春雨如酥油点点润着窗棂,便衬着这厢雨景伏案行文,大抵半柱香的功夫著就后,忽觉心绪盘桓杂乱,提了软毫在指间拨转一二,便意兴阑珊地丢掷于青石莲笔洗。掌心覆案面借力起身,活络了筋骨。着人将这一纸洋洋洒洒的贺文封缄入匣,又侧头去嘱安子备马,只为奔赴武淳公主府,去送那迟到的贺仪。
怀玉姐姐大婚的喜讯传遍了京畿,盛大的婚宴更足以让市井小民走街串巷奔走相告,我亦不免在暗地里将那个赫舍里家的小子的家底摸了个透彻。诚然,我心中自然是高兴的,为怀玉姐姐与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庆贺——但也有些许怅然若失,大抵是觉得对自个儿最好的怀玉姐姐终是作了他人妻子,日后我便少了个可一心一意疼护我的阿姊。于是连那日喜酒瓜果都觉寡然无味,倒平添一些酸涩来。
怔怔望着环绕阖府的朱幔喜帐,显然,此处的热闹尚未完全退却,我倒白白成个衬托的人儿了。安子见我沮丧,便代了我去让门僮通报去,又大费周章地将我迎进去。绕过琉璃影壁,我却仍迟迟不肯多迈一步,只在原处柱着不动,犹豫应当如何斟酌字句,去跟怀玉姐姐道一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