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金泰妍
和前车剧烈冲撞后,安全气囊的弹出挤压着胸腔，脑袋跟着猛地向前摆动，大脑一片空白。
就像两年前因为舞台故障，我从升降台跌落时的那一瞬间。
一脚踩空后，先是来不及反应的眼前一黑，接着是后背传来的撕裂般得疼痛。
直到现在还能回忆起小贤在送我去医院一路的紧张模样。
疼吗？
疼，特别疼。
但是比起她的离开来说，这点疼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在东蛋演唱会上，成员们都在镜头前崩溃大哭。她们的眼泪砸在我身上，我的泪雨下在心里。不哭的唯一方法，就是用更摧折的残酷无情折磨自己，折磨到生疼，折磨到流不出眼泪。
也就够了。
由郑秀妍带来的疼痛感是隐秘的，如同一种折磨人的慢性病，长时间的在任何场合任何情况中任意肆虐。
它无迹可寻，却又时刻如跗骨之蛆如影相随。
听说她在生日会上唱了期待与抱怨，我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影像资料看。
听说她又和xx传出绯闻。
听说她病了。
听说⋯
从此她的消息，我都是听说。因为弄丢了与她的联系。
白羊座的骄傲与矜贵到底有多高的护墙？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所以不再联络。
每年的新年祝福，都会耗费大概整整一年的勇气。
短短几个字，用上一天的时间。
第一年发出去的时候还抱了一丝希望。想她是否会因为礼节有所回应。
抱着手机在床上缩了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睡，却也等不到她。
郑秀妍，我等不到你。
2017年11月28号。
车与车的巨大撞击让我突然意识到，我是真的再也等不到郑秀妍了。
她已经迈开腿，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
而我却永远困在了她留给我的记忆里，游走在每一个时间节点里，忘记了自己的去向，也找不回曾经的来路。

第二章
A 郑秀妍
体温在药物作用下渐渐降下来。找到金泰妍提到的团综，鬼使神差的跳过开头，直接点开了专属她的事前会议篇。
戴着黑色鸭舌帽的金泰妍就这么出现在屏幕前。
不经意的一个恍惚，那张干净白皙的脸和十一年前的稚气小小飞行员重叠了。
——时间一点都不公平。
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只放纵了她的疲惫。
2017年年底的车祸事件终于偃旗息鼓，我也逐渐放下了郁结于心的一些过往，开始重新接触金泰妍。
经过生死一瞬的考验，金泰妍也似乎变得更加洒脱了。
但是世界的行进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它总是在能窥伺到一线曙光的拐角处不怀好意的等待着你。
车祸当天我接到她的来电。
当时我正在家中，和美国团队电话会议中。
金泰妍的名字大喇喇的出现在手机屏幕上，明晃晃的仿佛是一场错觉。
金泰妍后来告诉我她下意识拨出号码后，立刻就想挂断。可惜我接得太快，她毫无防备。
电话接通后才意识到电话会议还在继续。
心脏失衡的猛跳起来，把电话压在耳边，电波那头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耳边的会议讨论还在继续，我按下了电脑静音。电话明明接通了，那头却毫无动静。
1秒，5秒，30秒。
"⋯你好。"
按捺不住的我还是先开了口。
凡事对上金泰妍，似乎我从来都是先缴械的。
哪怕时隔多年一切都物是人非。
总是输。
"⋯⋯"开了口，电话那头却依旧沉默。
静寂的书房里，我隐隐听到电话里响起嘈杂的人声，鸣笛声。还有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及近。
她的呼吸声也传了过来。有些粗重，又小心翼翼的收紧，接着是两声闷哼。
"金⋯"
滴滴滴。
电话被挂断了。

第三章
A 郑秀妍
金泰妍是一个对别人的期待会用上百分百努力去实现的人。
她本身的愿望，却可以一再让步。
所以在钟铉离去后，我给金泰妍的母亲打了一个长长的电话，请求她让金泰妍在演唱会上向大家做出公约。
演唱会前所有人都担心她的状态。
但金泰妍就是金泰妍，她藏起了最深切的悲伤，站在舞台上用最饱满最完美的姿态完成了演唱会。
我躲在台下，听她亲口对着全场所有人许下了公约。
她说她会好好唱下去。
这样就够了。金泰妍是个守信的人。
看着台上她极力克制着情绪，平缓的说出小圣诞树的故事，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打湿了我的脸颊。
金泰妍在台上温柔的笑。
我在台下崩溃大哭。
==========================================
察觉她情绪的失常，从车祸那天晚上开始。
电话断线后，电话会议持续了3分钟就被我叫停。3分钟的时间里，脑海里无法自控的闪过了无数种可能。
遇到了危险？
为什么不求救？
不小心拨错电话？
那两声闷哼又是怎么了？
暂停会议后合上电脑，从手机里翻出了她的来电记录。手指悬在屏幕上，在是否回拨的选择里挣扎。
2015年1月，那人跌落升降台的消息从手机新闻推送中跳出。
在手机上输入了她的号码，又一点点删除。
重复着机械的输入删除，直到小贤偷偷告诉我她伤势不重，已经回家修养。
记忆里金泰妍总是在生病受伤。但是又总能很快好起来，用笑容面对一切困难。
只要能继续在舞台上歌唱，她的眼里总有光亮。
很少放纵自己将记忆铺展开来慢慢探寻。
郑秀妍从来不是沉湎过去的人。
秀晶的来电打断了回忆。
忘记了是怎么在秀晶的百般叮嘱下挂掉电话的。
也忘记了第一眼看到新闻里车头全毁的跑车时候是什么心情。
只记得脑袋"嗡"得一声，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按下回拨后的无人接听更让人难受。
⋯居然是车祸。
严重吗？
受伤了吗？
有没有紧急送到医院？
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打来电话不说话却又突然挂断？
为什么回拨过去后已经是无人接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回过神来已经站在她家门前，把所有为什么都一股脑的抛出来。
后知后觉的，我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
金泰妍保持着一手拉开门，一手按着胸腹伤处的姿势。
她虚弱的冲我笑了笑。
眼里没有光。

第四章
A 郑秀妍
圣诞演唱会成功结束后，金泰妍彻底崩溃了。
钟铉那孩子的离世压垮了她。
尽管已经拜托她母亲拿出了许下公约的方法，但那毕竟是为了别人而活。
那样的约束力仅仅只能支撑她完成演唱会。
演唱会结束后金泰妍的家人把她接回了全州老家。她开始不接我的电话。
整日整夜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开灯不出声。
她病了。
一个月前，撞车事件当晚我站在她家门口，她按着伤处嗫嚅着问我要不要进门一坐。
平时那双无论何时都透出光亮、显得坚定的眼睛却怎么都不敢看我。
瘦瘦小小的缩在门口，眼里灰蒙蒙的。
在她眼睛里找不到光。
从那一刻起，我知道金泰妍病了。
意识到的那一瞬间，胸口似乎被利剑刺穿般的剧痛。
我的队长。
我的友人。
我最心疼的人。
我唯一愿意双手奉上青春并与之交缠纠结的人。
"金泰妍...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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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一直在缅怀过去，在想念那个永远回不去的21岁，在不断尝试回到那段美好时光。
她像一个时间被停止的孩子，却被留在了一个距离想要的时间点永远差了几秒的地方。
就是那几秒。
永远无法追上的那几秒。
我也知道她受了很多委屈，受了很多非议。
天底下哪里还有这种肩膀窄窄、个头小小、老被责怪还默不吭声的队长。
队长两个字，她扛得很辛苦。
我还知道她始终都在想念一个人。
不仅我知道，全世界都知道。
在歌词里想，在mv里想，在综艺里想，在日常生活里想。
但却从来不说。
我也就从来假装不知道。
被迫离队的第一年里，我走的很辛苦，每一步都踩在悬崖边，来自原公司的压力胁迫步步紧逼，几乎令人喘不过气。
彼时正值创业初期，经不住太大的风浪。
听允儿提起金泰妍和公司有过几次不明原因的龃龉，奇怪的是，在此之后来自公司的压力便减轻了不少。
风波过去后再次见她已经是隔着屏幕的距离。
大荧幕里，金泰妍的眼神坚定有力，带领着队伍继续向前。
——这是我的金泰妍啊。

B 金泰妍
逃避，软弱，胆小，害怕，敏感，迷茫，拖延，抗拒，消极。
这些字眼，似乎从来就和那个队长金泰妍没有任何交集。
金泰妍是勇敢，坚强，阳光，积极，充满力量，一如既往奋力向前的。
但从某一刻起，我知道我病了。
躲在角落，从深渊里向上看。
疯狂逃避镜头，害怕镜头下的生活。
越来越多的个人行程里，一个人呆在待机室，几个小时也可以不说话。
想法越来越消极。
因为一点点小的失误在演唱会后好几夜无法入睡。
躺在床上拉着窗帘一整天不开灯，突然想着就这么死了也许也不会有人发现。
厌世的情绪一旦浮上水面，就很难按下去。
但是我藏得很好，从来也没人发现。
发生车祸的时候有个危险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盘旋。
——差一点就。
——差一点就...就可以...
那个念头像一只魔鬼在不断诱惑着。
抗争和拉锯，挣扎和撕裂。
太折磨了。
我是一只即将溺死的鱼，想要发出求救却无人应答。
痛苦得快要死掉了。
直到她冷着脸穿着睡衣敲开了我的大门。
作为设计师兼时尚行业名总裁，郑秀妍身穿毛绒睡衣脚踏运动鞋手拿水桶包的形象如果被拍到，一定引爆大众眼球。
时隔三年再次相见，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我冲她笑了笑，没敢先开口说话。
怕惊动了一场好梦，郑秀妍就会消失了。
她像个女王一般理所应当的走进房间，我们彼此简短的进行了公式化的寒暄。
她问了伤势情况，我表示没什么大碍。
然后相顾无言。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空气有些凝结。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
郑秀妍单刀直入。
我被问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明明受伤了，为什么不呼救？"
"为什么不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来，声音压抑着翻滚的情绪。
"为什么不坐救护车？"
"就这么不在意生命安全吗？"
回答不了的问题。
只能疲惫的对她微笑，企图应对过去。
"金泰妍，你到底怎么回事？"
郑秀妍的声音突然哽咽了。
她猛地走近一步，逼我不得不直视着她。
眼眶全红了，眼里噙着泪打转就是倔强不肯流下来。
长发披在肩上，小巧精致的脸缩在睡衣毛绒绒的衣领里，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质化成了温柔和隐忍不发，皱巴巴的一副忍着哭的表情，委委屈屈的再配上八字眉。
——像只被人欺负狠了的小猫。
"泰妍⋯到底怎么了⋯"
这一切，都怎么了？

第五章
A 郑秀妍
三月的巴黎还在寒冬季节。
耳边隐约听到模糊的人声。
蹭了蹭颊旁柔软的被子，迷迷糊糊得把脸往金泰妍怀里钻。
金泰妍曲起环着我背肩的手臂，轻轻将手掌盖在我眼帘挡住光源，手腕控制着力度刚刚好压住左耳上减低声源音量。
"再睡一下吧。"
朦胧之间她在我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蝴蝶振翅般轻巧短暂。
餍足的在她怀里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我再次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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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到2018，和金泰妍相识14年。
人生还有几个14年呢。
我和金泰妍都是慢热的人。
我是面冷心热的害羞鬼，她是温温吞吞的闷骚羊。
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牛鬼蛇神没有见过。
唯独只有一个人能牵动我情绪，只有一个人能让我瞬间崩溃。
以为自己早就砌好的铜墙铁壁原来在见到她的瞬间，一击即溃。
2017年11月28号，重新站在金泰妍面前的郑秀妍再次回到了14年前的光景。
这个人就在我面前，穿过14年的时光，走过14年的漫长岁月。
带着满身伤痕，眼里不再有光。
——这是我的金泰妍啊。
再也忍不住上涌的眼泪，抡起手中的水桶包死命砸向眼前瘦小的人。
金泰妍，你还要怎么样?
打电话打到一半挂掉想吓死人吗?
你知不知道我快被吓死了。
每年只发一句新年快乐你到底什么意思?
金泰妍闷闷的承受着我一下又一下的拍打。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这么短的距离，我们却一直无法靠近?
你还在关注着我吧，就像我无法不注视你一样。
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为什么一副失去生存意义的样子，让我心痛到快死了。
金泰妍，你是我的光啊
你总是走在我的前面，做什么都做得那么好。哪怕离开了你，你的光芒还是牵动着我，支撑着我，吸引着我。
为什么?
为什么我依旧为你闪亮着，等着你找到我，靠近我。
你却黯淡了?
默默承受的身影低声叫痛，忽然想起来金泰妍还带着伤，颤抖的丢开了手包。
瞬间崩溃瓦解的情绪爆发出来，我猛的背过去，蹲在地上环抱住自己，把脸紧紧埋在臂弯里。
空气里只能听到我小声的啜泣声。
"秀妍呐,"身后金泰妍终于说话了。
一个温热的怀抱从背后环住我，她的手臂还是瘦弱纤细，却是最能让我安心。
感觉到她的靠近。
她跪在身后虔诚的把头轻轻靠过来，耳朵贴着我的背。
"我们...这不是靠近了么。"

B 金泰妍
"草莓还是柠檬？"
"柠檬啦，柠檬！"
在春寒料峭的巴黎街头举着冰淇淋边走边吃，也算是种新体验。
买东西的重任当然交给郑秀妍，尽管法国人也不太能说英语，巴黎旅游服务业的英语普及度低的吓人。
我负责在街边跳着脚等她和冰淇淋。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经纪人发来的信息。
抬起头时郑秀妍已经从从甜品店里出来，一手举着一只冰淇淋。
冰山总裁脸上带着笑意，朝我大步走了过来。
欧洲三月的风吹起她的大衣衣角，秀发肆意飞扬。
阳光洒在肩上，嘴角勾起的弧度潇洒又魅惑。
心脏突然被什么填满了。
这一个自由的灵魂，在走向我。
低下头踢开脚下几片落叶，掩饰着快要藏不住的情绪。
再次抬起脸，郑秀妍已经来到面前。
===========================================
郑秀妍总是在不遗余力的靠近金泰妍。
年少时的她像一团炽热的火。真挚，勇敢，直率。
无法不迷恋她的靠近和温度，却又无处安放日益增长的恐惧。
她太明亮，太炽热了。
我像一只被吸引住的飞蛾，在试探中盘旋，在犹豫中停驻。
本能的想要靠近，又在危险中远离。
仿佛在用文火慢炖一颗我的真心。
在这场没有输赢的拉锯战里，郑秀妍是无辜的。
她隐隐察觉我的挣扎，却又无法更近一步。
我们成了彼此挟持的人质。
眼神的交汇也会难受，肢体的接触也在回避。
郑秀妍不明白我那些秘而不宣的感情。
于是秀晶成了她的说客。
秀晶是个好孩子。
她带着姐姐的困惑而来，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仿佛要从我脑袋里掏出所有问题的答案。
她诉说着她姐姐对我的在意，诉说着姐姐最近的烦闷。
她说，泰妍欧尼，你是姐姐最最重要的朋友啊。
摇摇头。
她以为，她们都以为，我们只是姐妹闺蜜之间的小矛盾。
我看着手里的马克杯，手指在杯沿无意识轻轻滑动。
21岁的金泰妍做了一生中唯一一次堪称勇敢，又胆怯的告白。
我对着还没成年一脸懵懂的郑秀妍妹妹说：
“秀晶呐，我喜欢你姐姐。”
“是爸爸妈妈那种，男女朋友那种，一生一世在一起的爱情。”
“你⋯会明白吗？”

B 金泰妍
十年时间晃眼就过去了。
少女时代成了进行时的传说。
我们的忙内也成了大前辈，穿行在颁奖礼上会有数不清的后辈起身鞠躬。
因为辈分的原因没有什么人敢坐到身边。
曾经一群人嬉嬉闹闹出席的活动，现在只剩我一个人。
十年间忙于被行程追赶，突然有了空闲的时光，却突然无所适从起来。
圣诞演唱会后我给自己放了一个长长的假。
整天窝在小小的房间里思考着漫无边际的事情。
生命和死亡到底什么关系。
抑郁和无望是活该被谴责的吗。
钟铉无声的呼救为什么没有察觉到。
为什么无法阻止身边人的离去。
如果获得的结果最后都是失去，那么提前结束是不是最好的结果。
负面的情绪海浪般一层层拍上来，仿佛要把我席卷一起带走。
轻松和微笑在钟铉离开后变成了耻辱的事情，和郑秀妍的联系也被刻意切断。
钟铉过的很辛苦，所以上帝接走了他。
我也很辛苦，很辛苦。
谁来接走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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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妍长了一张不笑就给人很强距离感的高级脸。
告诉她五月有新团综安排的时候，那张漂亮的高级脸立刻冷了下来。郑秀妍对我接受小分队安排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她对于怼公司一向驾轻就熟。
三月初郑秀妍粗暴的塞给我一张机票，就把我直接打包带到了法国巴黎。美曰其名带我散心，其实是她在巴黎有场大秀要出席。
我举着冰淇淋在巴黎乱糟糟的窄道上踢踢踏踏的走。
郑秀妍在身后打着电话。
夕阳余晖洒在塞纳河河面上，一阵风吹过就是一片波光，特别好看。
正值初春的枯水期，河道两边的行人道露出来，路边经历了一个寒冬摧残的老树们也都在绵绵抽着新芽。
回头发现郑秀妍已经收了手机，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慢悠悠赶了上来。
放慢了脚步，直到她和我并肩，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西岱岛。
"听说岛上有个情人角，要去看看吗?"

B 金泰妍
汉江大桥桥面的风一刻不停。
郑秀妍就在面前，穿过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完完整整的来到我身边。
她的离开让我心口缺了一大块。
那个空荡荡的大洞敞开着，还在迎着呼啦啦吹过往事的猛烈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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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妍。"
那个我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像颗小树站得笔挺，脸上带着一份孤勇和认真。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出了让我立刻就想落荒而逃的话。
"21岁的时候，你对秀晶说了你喜欢我。"
"其实当时我就躲在你背后的座位，都听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走近一步，迫使我不得不抬起头和她对视。
“金泰妍，你喜欢我。”
她用坚定的眼神固执的锁着我，仿佛我敢说一句不是她就会跟我拼命。
但我还是从她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慌张。
她在害怕。
"你喜欢我，对吗？"
时过境迁，原来我们都已经伤痕累累，小心翼翼。
===========================================
"...是。"
在面对郑秀妍的时候，金泰妍总是只能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我喜欢你，郑秀妍。"
金泰妍喜欢郑秀妍。
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这么多年了，依然没有喜欢别人的能力。
喜欢到说不出，又藏不住。
喜欢到等待十年也可以成为瞬间。
喜欢到只要能继续默默注视悄悄加油，也够满足。
亲手挑选的曲子，用全心全意去唱。
每一句离别和痛苦，都是为了你。
每一句甜蜜和挣扎，都是想着你。
全部，都是你。
"秀妍呐。"
"所有人问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我只有一个回答，想要时光机。"
在歌里唱着希望回到从前。
时间静止在了21岁。
金泰妍永远游走在记忆里，渴望着从中找寻一点微薄的暖意。
只是21岁最炽热的爱恋无疾而终。
"因为喜欢你，所以——"
"想回到告白前还迷迷糊糊不懂事的时候。"
"想回到我们还可以肆无忌惮靠近彼此的时候。"
"想回到你说never and ever的时候。"
郑秀妍的脸上有一瞬间动容。
忍住慢慢涌上来的泪水，把头低下用帽檐挡住脸。
"可是你还是丢下我了。"
苦涩的笑了笑，我在寒风里瑟缩着，试图蜷缩起身体挡住心口那块巨大的空洞。
"我比谁都清楚。"
"回不去了啊秀妍。"
"我不能让时间倒流，就像你不能让江风停止。"
"郑秀妍，我喜欢过你。再没有其他。"
就算直到生命的终结，我也喜欢你。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
郑秀妍没说话，就这么静默的站着，仿佛在用全身的力气对抗越来越大的江风。
她突然取下围巾，然后一把把我捞进怀里，紧紧裹了起来。
"金泰妍，你这个傻瓜。"
围巾围出的小小空间里，江风骤然停止了。
郑秀妍今天穿了高跟鞋，圈住我的时候正好把脸埋在了她脖颈间。
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她霸道的说:
"我让风停止了，所以你听好了。"
21岁的郑秀妍欠你一句回答。
现在还给你。
——金泰妍。
——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第八章
A 郑秀妍
演唱会庆功宴后，金泰妍带着一身酒气跑来猛按门铃。
打开门，她软软的靠过来，眼神游离傻乎乎只会冲着人笑。
——这个酒垃圾。
嫌弃的推开，她倒是比平时更加厚脸皮的又一次贴上来。
把脑袋搁在我肩上，枕着乱糟糟的头发也一脸餍足。
金泰妍，真是拿你没办法。
单手揽住靠过来的身体让她不会下滑，另外一只手撩开她的长发拢到一边，露出光滑的脖颈。
手指触到皮肤上细细的纹理，摸到了后颈的纹身。
顺着一个个字母的痕迹轻轻摸过去。
是浅淡微小的细线英文图案——“purpose”。
纹在柔软的后颈最隐蔽的地方，肯定很疼吧。
我的手指摩梭着那块皮肤。
金泰妍，你要藏住怎样的决心和意志。
每一针刺下的瞬间，在想什么呢？
=========================================
被迫离队后，郑秀妍挣扎着独自走过至暗时刻。
用眼泪，用汗水，用每一个不眠之夜的坚持。
哪怕每一步都踩在荆棘里，痛彻心扉也要笑得大方得体。
哪怕每一步都踏在悬崖边，一步走错就满盘皆输跌得粉身碎骨，也要昂首抬头大步向前。
她们是百鸟争鸣，我是凤凰浴火。
从来没有人问浴火重生的凤凰疼不疼。
他们看到的是重生后的绚烂和耀眼。
看不到藏在美丽羽毛下被火灼伤的丑陋疤痕。
也听不到被火舌无情舔舐时无声的悲鸣。
这一路太艰辛了。
好容易站稳脚跟得到一丝喘息的可能，却已经和藏在心底的那人渐行渐远。
连可惜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在时间巨轮的追赶下被迫继续向前奔跑。
忙忙碌碌兜兜转转，没想到彼此又再次被命运送回到对方身边。
那人靠在我怀里已经睡着，呼吸声变得缓慢轻柔。
扫开她额前的碎发，我的目光落在她在睡梦里微微轻颤的睫毛上。
好梦，金泰妍。
=================================
发现金泰妍生病是在第二天早上。
这人趴在我的床上抱着枕头睡得正香，露出的脸颊红扑扑的。
下意识去摸她额头，有些烫手。
把她弄醒花了一番功夫，醒了之后还懵圈着呆坐在床上。
可爱得不行。
按下想揉揉那张脸的冲动，把水杯和药塞到她手里。
“快喝，喝完了再睡。”
刚睡醒的金泰妍乖乖的点头，头发挡着显得脸更小了。
喝完药，我帮她把水杯和水壶放在床头。
病患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湿漉漉的眼睛，小狗一样。
看了看助理新发来的时间安排，等会有一个活动现场要出席。
拉了拉被角。
假装镇定，却怎么都放心不下来。
"等会我必须得走了，送你回家?家里有人照顾吗？"
"或者你就呆在我这，我叫人上门来..."
她皱着眉,一只手伸出被子捉住我放在床边的手摇了摇。
掌心微微发热。
"没事的，睡一下就好。"
金泰妍安抚的冲我笑，声音听起来有点哑。
"你放心，我经常一个人在家，习惯了。"
去工作吧。
我等你回来。

B 金泰妍
郑秀妍是一个从来不懂得掩饰的人。
或者说根本不屑于掩饰。
当她开始用目光长时间锁住我时，当她会因为我的事情紧张和生气时，当她在直播节目中也忍不住和其他成员换位来到我身边时。
我知道她也喜欢我。
和年幼的秀晶约在隐蔽的咖啡馆见面时，我看到了从隔壁卡座座位溜出的豹纹外套一角。
秀晶听得糊里糊涂，但是郑秀妍不能。
她明明在场，明明听到了我孤注一掷的表白。
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郑秀妍假装着一切都还一如往常，假装着还是姐妹情深。
只是嘴角的尴尬和眼神的躲闪让人避无可避。
21岁，我的初恋无疾而终。
金泰妍喜欢的那个女孩，有着一个自由的灵魂。
拥有反转的力量。
是行走的画报人生。
有着明媚的笑容。
喜欢用鼻音撒娇似的喊出我的名字。
生气时就会板着脸嘟着嘴。
随性又洒脱。
感性又理智。
是我最喜欢的那个人。
我们曾经那么靠近。
仿佛是一踏步就能触及的距离，一伸手就能拥抱的咫尺。
但是患得患失的金泰妍在2010那年没有等到回应。
21岁的她以为躲起来就能粉饰太平。
21岁的我以为没有回应就是直接拒绝。
金泰妍和郑秀妍似乎总在进行着你追我逃互相伤害的游戏。
直到不经意间回头，才发现早已经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
2004到2017，十三年时光，那个人在心中种成了根深蒂固。
要是狠得下心，无非连着皮带着肉连根拔起，血淋淋的痛快疼一场。
熬过去了，或许也是一种劫后重生。
只是放不下。
只是舍不得。
年少时种下名为喜欢的种子，早在十三年前就生根发芽。
没有被命运的车轮碾碎，没有被岁月无情的雨打风吹摧毁，反而在成长的一星一尘里，长成了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的大树。
每一根分枝到叶脉，都写着金泰妍喜欢郑秀妍。
===============================================
汉江大桥上，被围在隔绝刺骨江风的小小空间，我听见郑秀妍说:
泰妍呐，我们不要再错过了。
不想再等待什么，也不愿意再无声无息只是遥远的看着你。
想再近一点，再亲密一些。
这个世界没有你，太孤独。
泰妍呐，我喜欢你。
从来没有改变。
缩在郑秀妍的怀里，听见她猛烈鼓动的心跳。
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不断叫嚣沸反盈天。
按住不断涌出泪水的眼睛，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郑秀妍用她温和而坚定的声音说:
"不会再丢下你了。"
Never and ever。

第九章
A 郑秀妍
一打开门，扎着丸子头的金泰妍蹦蹦跳跳几步凑到面前。
叼着一只温度计，左右手分别握着苹果和水果刀。
"呀，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咬着温度计说不清楚话，金泰妍挑了挑眉毛，又举举手表示没空，示意帮她取出温度计。
瞪着温度计上的数字，我没出声。
"怎么样?是不是已经退烧了?"
38.1℃，明明还在烧。
三两下把这人解除装备按在沙发里。
丢给她一床小毯子，勒令她把自己裹好。
金泰妍不情不愿的裹上毛毯，嘴里还咕哝着。
"感觉好很多了。"
"厨房里没什么食材，给你准备了水果沙拉。"
"该多买点食材屯着才行。"
"明天给秀晶烤个蛋糕吧，过生日呢。"
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件白色长袖t，松松垮垮套在身上。
明显size大了，看起来有点好笑。
"这是秀晶的衣服吗？"
"好大。"
手笼在袖子里，见我点点头，金泰妍伸着细细的胳膊捏着袖管，歪嘴坏笑。
"我们家秀晶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
怎么忘了这人小时候就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随着年纪增长所拥有的稳重沉默，到我面前来反而统统都丢了。
——好像活成了21岁的金泰妍。
叹口气，挂好大衣收好手包，给她倒了杯热水督促喝药，然后转身收拾这个活泼的病患在厨房折腾的残局。
把水果沙拉交给金泰妍后先去洗澡。
浴室出来的时候，这人已经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轻轻从她手中抽出沙拉碗，却不小心把人惊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捂着脸说着对不起，哼哼唧唧的可爱模样突然把我逗笑了。
多年前的金泰妍顶着一头狐狸毛，也是睡得一脸迷糊从RM车里跑出来。
捂着脸说对不起，蹲在我身边小小的缩成一团。
忍不住就为她申辩了几句。
后来在镜头前，她被柳熙烈调侃小鬼队长和变态妍的称号后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忍不住赶紧出来转移全场注意力。
——总是无法控制想要保护金泰妍的心情。
我郑秀妍喜欢的女孩，当然要由我来好好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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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年底，圣诞演唱会前夕，郑秀妍和金泰妍秘密恋爱了。
走过那么多弯路，在时间的冲刷下，依然能获得一个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结局，我的内心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感激和安宁。
仿佛喜欢这个人成了生命中的习惯，早已经不再奢求什么。
茫茫人海，碰到一个人，喜欢她喜欢得卑微到尘埃里，巧得是她居然早在尘埃等你来。
想立刻宣告全世界，金泰妍是我的。
又想偷偷把这个人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知晓。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迟到的爱情。
金泰妍为了演唱会进入了闭关彩排期。
正值秀晶休假，这孩子美曰其名和姐姐增进感情，拖着行李箱赖在我的住所每天蹭吃蹭喝。
想向妹妹分享我隐秘的开心，但是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也没向秀晶说出口。
倒是她先开了口。
坐在客厅的飘窗前正在回复金泰妍忙里偷闲发来的短讯，秀晶搬来一张靠椅大咧咧在我面前坐下。
"泰妍姐给你发消息了?"
"嗯。"努力平复嘴角忍不住的笑意，下意识的点点头。
回过神来才觉得不太对劲。
——这丫头，怎么知道是她?!
"拜托。"秀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谁这几天在我面前转来转去又欲言又止的，我看你都快憋死了。"
她单手支着下巴，一副在回忆对话的样子。
"泰妍姐前两天就跟我说了。"
"她好老派的，超级正式的给我发了信息说怕你害羞，也担心我尴尬，所以先跟我打个招呼。"
"还说了很多我觉得她不想让你知道的真心话。"
"超肉麻。"
假装没看见我脸上飞起的红晕，郑秀晶勾着笑淡淡的说:
"祝福你们，我最亲爱的姐姐们。"

第十章
A 郑秀妍
五月从昂蒂布回来后，我和金泰妍互相交付了住所的备用钥匙。
似乎这样的仪式感就能缓和争吵带来的空虚和距离感。
但是金泰妍从来不用我给她的钥匙，就像她从来不会主动询问我的想法一样。
多年了，她总是用迂回游走的方式，在我身边默默编织一个巨大的网。
每一点情绪波动，她都能感应。
每一个不想为他人所知的小心思，她都能迅速捕捉。
金泰妍隐秘又低调的温柔令人沉迷。
但在争执中，她的沉默又成了折磨心神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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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抱昂蒂布古城的海岸线，记录了我和金泰妍在一起后的第一次正式争吵。
其实早在三月就有预兆。
只是彼此都在退让。
失而复得的感情脆弱敏感，危险且易碎。
从三月到五月。
从首尔到全州，从纽约到旧金山，从巴黎到尼斯。
从我到她。
我知道，有些暗潮汹涌并没有停歇。
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步步踩着她留下的脚印。
四年前，最后一次日本巡回演唱会。
金泰妍受到绯闻冲击，情绪波动很大。
结束的时候，我陪着她走了短暂又漫长的一路。
那条路并不好走。
不远不近的走在她身后。
不能太急，不能太徐。
每一寸余光都在注意她的方向。
不能让人看出来我的刻意。
不能让她察觉立刻躲开。
直到最后送她安全返回后台。
——她没有回头。
耳边不再是沸腾的人声，而是平缓的海潮声。
海浪翻涌冲刷着海岸。
一声一声，仿佛听到了蚀骨般的心跳。
我低着头，细数着沙滩上金泰妍留下的脚印。
然后将自己的足迹完美重合印上去。
——金泰妍。
这条路，从那天起，我走了四年。
终于走到你身边。
可是为什么，我们却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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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的生日，我和秀晶回到美国和家人一起庆祝。
一整天没有收到金泰妍的消息，有些心神不宁。
"还没有联系上？"
秀晶凑了过来。
我点点头。
"其他人呢？"
"问过了，都说不太清楚。"
金泰妍很少不回消息。
4月8号才结束迪拜的演唱会，记得她21号还要去台湾。
现在是美国时间晚上，正是韩国白天，应该是精力充沛的工作时间。
她的手机却一再无法接通。
最后一条通讯信息还停留在稍微有点火药味的争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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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在巴黎的情人角上，金泰妍隐晦的提及公司再次拿她炒作绯闻的计划。
压着怒火问她想法，她却说没有想法。
四年前的金泰妍被绯闻的冲击压迫得几乎抬不起头。
四年后的金泰妍却说随便吧。
"你⋯"
"反正我们也不能公开，对吧。"
金泰妍垂着眼睛，光线在长长的眼睫毛下投射的阴影遮挡着她的目光。
看不清她脸上表情。
"你是上市公司的负责人，我是优质偶像。"
她的手指勾着我的，轻轻缠上来，和我十指相扣。
"既然我们永远无法公开关系，"金泰妍自嘲的笑了笑。
"我不在意这些。"

B 金泰妍
"泰妍呐，"
余光里瞥到郑秀妍正闭着眼，眼角因为醉酒染上了淡粉色，非常妩媚。
"暖气开的有点大。"
她在副驾驶上不安分的扭动。
"热。"
车刚刚驶出车库，看到郑秀妍解开了衬衣领口扣子。
首尔入秋之后就开始降温。
明明车上还没暖和起来，我还是关掉了车内暖气。
郑秀妍的手搭在我的膝盖上，然后慢慢一点一点向上游走。
扶稳方向盘，腾出手按住她。
郑秀妍却用手指在我掌心轻轻划动，带起一片酥麻。
红灯的时候忍不住侧头瞪她一眼。
她只是嘴角噙笑，闭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坏家伙。
"你乖一点。"
"在外面呢，很快到家了。"
话音还没落，郑秀妍把手抽了回去。
安安静静的窝在车座上，也不说话。
像是真的很乖巧听话。
我也信了。
直到车开进车库，按下电子手刹停好车。
旁边假寐的郑秀妍起身，跨坐在我身上，一把按动座椅调整按钮。
一声惊呼，我被郑秀妍压在了倒下的驾驶座上。
她眯着眼睛，长发披散下来，扫到我的脸上脖子。
车里没有光，车库里的夜灯微弱的亮着。
郑秀妍迷离又专注的眼神在我脸上逡巡，指尖挑逗的从肩膀一路走到耳边。
另一只手引导我的手，搂住她柔软的腰肢。
她像一条渴水的鱼紧紧的贴上来。
就几乎要贴到我脸上了。
体温骤然升高。
车内有些透不过气的旖旎。
被她指尖和唇边轻轻扫过的每一片皮肤都又疼又痒的燃烧起来。
情不自禁偏过头去，试图躲避她轻轻撕咬耳垂带来的挑逗。
——车窗外有个隐蔽的红点在闪烁。
心脏不规律的疯狂跳动起来。
下意识猛地推开郑秀妍。
定睛一看，原来是车库装的小型闭路监控摄像。
再回头，发现郑秀妍变了脸色。
她掩藏着受伤的神情，脸上渐渐浮现冰冷的嘲讽神色。
"金泰妍，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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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突然从梦中惊醒。
巴黎的三月很冷，虽然是春天，日夜温差还是很大。
暖气开的很足。老派的酒店供暖发出"呼哧呼哧"的运转声响。
郑秀妍安静的睡在身边。
我没敢动弹，只是在黑暗静静的深呼吸几下，慢慢平静着狂乱的心跳。
——梦见了钟铉。
在梦里他还真真切切的站在我面前，笑容温柔缱绻，用熟悉的口气问着我最近还好吗。
醒来之后有短暂的迷茫。
仿佛那个人还在。
郑秀妍的手伸过来，睡梦中无意识的把我从床边往她身边扒拉。
好像小孩子在梦中还要找最喜欢的玩偶一样。
怕惊醒她，只是顺势靠近，让她从身后把我捞进温热的怀里。
郑秀妍紧紧揽住我的肩膀，脸埋在我的后颈处，呼吸喷在耳边痒痒的。
搭上来的手臂轻轻拍了拍我，仿佛在安抚着我的迷茫和惶然。
偷偷听着她的呼吸，平稳安静，并没有醒过来。
我想，我爱惨了这个女孩。
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到她额头爬上皱纹，到她发间有了银色痕迹。
她的回头一瞥依然能让我心跳加速。
她的触摸依旧能让我乱了方寸。
把她搭在我身上的手臂拉到胸前握紧。
睡吧，我亲爱的女孩。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