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森的大牢，我感到空虚又害怕。也怪当时猪油蒙了心，为了百两银子做了那种勾当，如今沦落的这般田地。闭上双眼，想象自己还在家中，子孙怀绕，纵是粗茶淡饭，也是了的自在，可手上冰凉的链锁却将我拉回了现实。】
【当我沉浸在自责中，咔嚓一声，大牢门被打开了。进来几个衙役，将我拉起来，我一阵害怕莫不是要对我做什么。】
【我被带到一个屋子里，烛光摇曳，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 冰冷阴森的牢狱，狱卒手提灯烛，为我等一行人照明前路。我素不喜这些地方，四周封闭不留一个通风透气的窗口，潮湿的空气中混杂了各种各样的怪味，让人不得不举手稍挡口鼻，方可勉强穿过。 】
【 至审讯室中，嫌犯早已被押上刑架，又黑又粗的锁链如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蟒，在嫌犯四肢蜿蜒盘旋，将之束缚。 】
你可知道为什么抓你来？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 落于座中，严肃发问。审问的第一句总是先让犯人自行交代的。 】

【拖着蹒跚的步伐，在狱卒的推搡下，缓缓来到一个屋子，这地方怕是便是即将审讯我的吧。刑架依然泛着血光，似诉说着它的饥渴。我感到恐惧，然而双腿承受不住这阴森的气氛，哆嗦不听使唤。】
【我被架在了刑架上，沉重的锁链缠住我的四肢。我从散碎的发隙中看去，有一衣着华丽的人端坐于案后，颜面刚烈，似有精光。】
我说，我说。求大人绕过，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 提审之事本非我所擅长。也知道若是换了专业的人来，一般审问之初都会先让犯人自行交代罪状，因此若能牵出犯人犯下的其他罪行，便是意外之喜。可我尚且算不上什么专业人员，此时更是一心想着伪码的事，未免着急了些。尽管神色和语气仍是一如先前般的严肃 】
上个月都转盐运使薛大人上奏，称发现元年所铸砝码竟以十七两三钱为一斤。呵，十七两三钱，与朝廷颁布的十六两相差了整整一两三钱！这伪砝码可是经你之手锻铸而成的？

【此时此刻，审讯室灯火暗灭，审讯之人呵斥声声。沉重的锁链压着我的脖子，使我的头抬不起来。我颤颤悠悠，惶恐回答大人的问话。】
我交代，我都交代。
【听见了大人审问我关于砝码的事，我早已经料到，事到如此看来也是无法避免。】
我承认，这砝码确实是经过我得手，是由我打造的。

【 倒不曾用上什么刑，看这工匠已是十分配合审问的样子。若是往常审问犯事官员，到了这一步，通常会命人打开锁链，将人放下，如今面对的不过是个未曾身兼一官半职的工匠，这么做就有点不合规矩了。遂也不曾发些多余的慈悲，仍是继续严厉讯问 】
是谁让你铸造的这批伪码？是如何找到的你，事成之时又给了你多少好处？
【 伪码一经查出，审或不审，铸码工匠皆是逃不了干系。有次一趟审问，自是希望从他口中追查出更深的内幕。 】

【自知无路可逃，虽说乃一介草民，但理还是懂得。伪码一案一经查出，我这些工匠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干系。还不如趁早坦白，态度好些，还有可能某得一丝轻判。】
我交代。这些事情都是工部的人叫我干的，有人指示工部的人让他们找到我们，在盐码上动手脚。以此来某得暴利。

【 经他一交代，整件事前因后果，脉络已然浮出水面。自是有人于幕后主谋，贿赂工部官吏，再寻至铸码工匠处，趁铸码之机弄虚造假，牟取暴利。 】
【 至于幕后主使是什么人，但看此事最大牟利者为谁，便可了然。行商之人一向最为奸猾狡诈，即使在工匠处审得了证词，若不能拿出更为确凿的证据，恐也难以量刑定罪。纵如此，该问的，到底还要问上一句 】
你可记得他的姓名？可还有什么人参与其中？事后予你们多少好处？你可知道幕后主使之人是谁？

【许久的审问也使得我脑子发蒙，我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一连串的质问使得我的脑子出现了当机。摇曳的烛火明明那么微弱，却闪着我的眼睛。】
大人我说，我说。那工部小吏我不晓得名字，但是我知道是扬州商会的会长的意思。许诺给我百两白银作为回报。这些我都可以画押的，求大人放过我。

【 果不其然，扬州商会是此事最大受益者，除了他们，又有谁愿意冒着巨大风险策划如此一场勾当。扬州商人不同于外地商贩，彼此相互结盟，形成商会，共谋利益，这是远在京中的自己也素有耳闻的。那么如今供出了一个会长，不难推测整个商会上下，大大小小的所有商户，恐怕皆沾荤腥。 】
【 如此一想，不由心中焦虑，只当彻查此事的难度变得更大了。又问了工匠几个琐碎的问题，自有人将供词一一记下，末了让人卸下锁链，押人犯上前画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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