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几枝修剪得意的竹叶，再吩咐书客将上回的杜若带上，便往豫王府去。杜若开得极好，也算没负秦未哥哥所托，想起前些日子秦未哥哥种种，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了，心下固然为他开心，更多的却是偏向小玉的，这不入了豫王府的门，头个说得是他们福晋的住处。）
嗳？（出府去了？）那你们王爷呢？
（心下本不抱希望的，当下大抵秦未哥哥是要陪着小玉的，本想搁下竹叶杜若，便打道回府的。不料，丫鬟却说王爷在府里，已有人去讲了，如此便慢悠悠的随着那丫鬟往花厅去。）

【书房内如常消磨半刻辰光，茂山在外叩门，递来了陶陶过府的消息。稍一楞怔，只当她是来寻小玉，却不想扑了空，遂折转回我这处来。】
【一面起身往内室换身见客衣裳，一面嘱咐茂山】去将人请进来，让小厨房送些早膳时用的桃花酥
【利落整肃好行头，方紧了步子向花厅去。甫一入内，倒先瞧见了搁在旁侧的两盆杜若，足下一顿，旋身凑近几许，俯身细观】
不巧，你嫂子上戴春林去了，该给她瞧瞧的

（秦未哥哥入内时，率先去看了杜若，又念叨着要给小玉看。）
小玉只不过出府半日罢了，待她回府了，秦未哥哥差人送到她面前便是了——这杜若又不会飞走（又指了指那竹叶。）本想和小玉说说话的，不过这竹叶是特意送来给秦未哥哥的
绿意养眼，正好这竹叶长势好，便送来了
（说了几句话，便有人往桌上呈小点，瞥了一眼，见是桃花酥，瞬时就笑弯了眼，豫王府的桃花酥做得一向好。笑盈盈的落座，尝起桃花酥。）

【论说起新婚时日，距今数倒不短不长，只我镇日仍同踩在云端上般，倘半晌不见，也是要念想的。可陶陶未许人家，大抵也不知其间滋味，只轻笑一声，含混应了】
回头我让茂山移在玄烛内，她闲来也好消遣
【满眼皆自杜若映成了小玉的模样，直待她提，方挪目落到一侧竹叶上，青翠欲滴，还有节儿将冒不冒的尖，正是要长的势头。直身踱回余步，话间揶揄道】
说你是种花的好手，你倒还真在这上头费心，平日在府中净鼓捣这些了？

好，我让书客去给茂山搭把手
（书客一贯跟在我身边，要说这莳花的本事，兴许还要高于我。）不好吗？（回问了一句，方才续言。）瞧着花开心喜，自然要费心的，万物皆有灵，不先付出些，怎么养得好
秦未哥哥怎么关心起我平日做些什么了？（乌珠一转，丢下手中的桃花酥，又拿帕子擦了手，方提步与他跟前。）嗨呀，早几年小玉可是和我一道鼓捣这些的
（调笑一句，便赶忙错步坐了回去。）

【初初将这杜若托与陶陶时，便打得转予小玉的主意，只那时不愿落个借花献佛的名头，索性不提。倒不曾想，时隔不过月余，这尊佛已请入了王府大门，甚好。】
【一气盯着瞧了个够，嘱茂山并书客将这花移送至玄烛，算在小玉回府前，也好教她到时寻个新奇。目眺他二人退离，方回首笑言】好，你高兴就好
【哪知小丫头仗势壮了胆子，又一早捏准我的命门，直堵得人哑然。怔上一怔，无奈抬步落座她上首，倾身执盏时，状若无意般】
可小玉如今已许人家，倒不知咱们县主格格预备留到什么时候？

（头一遭让秦未哥哥堵回来，甚至有一瞬以为此刻面前不是秦未哥哥，是孟昶。）
（清了清嗓，扭头看向窗外。）我怎么知道……
（到底尊他一声兄长，虽平日玩笑惯了，可这事儿上且还不能理直气壮的顶回去。）哎呀——（故作发现了什么，起身往窗边去，又刻意的挺直了背。）那盏灯样式好像很新颖
秦未哥哥是哪里寻来的？（信口将其目之所及的那盏灯，好在连串挂着灯，否则真要说起廊下的地砖了。讲话的工夫，渐渐也平复下来，只仍还望着窗外。）

【眉宇揽下笑意，便将唇角的弧弯稍稍一收，省得小姑娘面皮薄，受不住。然这确是一桩大事，因而不欲轻易将她放过，又施一施力】
小玉也很是牵挂，你不若将这事托给她，回头我嘱她打探打探，你也好择选一番【瓷盖碰过杯盏，清脆呤仃声里，不急不缓续上】或是你已有心仪，同她说一说，你们姊妹间也不妨事
【知她有意转圜，也不拆穿，只抬眼眄过那无甚新奇的灯盏，忍俊道】不知何时从护国寺街上淘来的，你若喜欢，便送你了

（本以为秦未哥哥会就此揭过，不再提此事，未曾想他揪着不放，还扯着小玉做幌子。）我才不信——（猛地回身去驳她，待撞上他含笑的视线时，气焰又败了下来。）
小玉才不会说呢……（至于心仪的人。）才没有的事儿
（若是平日里，我定欣然点头，将那盏灯要回照淮，可如今——才不能这样轻轻松松的，就摘灯呢。）细看也无什么特别之处，要不、要不去别处看看？
（话一出口，就有些悔了，我又不是专程来要一盏灯的。匆匆去端了茶，借低头饮茶的工夫，别开秦未哥哥看来的视线。随后，又强装淡然。）小玉何时归家呀

【若是别个琐碎小事，小玉大抵会回护她一二，况她与巳午年岁相仿，早年我便将她当做亲妹看待，自也舍不得教她受了委屈。可姻缘这档子事，到了年岁便该有人记挂，安王叔去得早，长卿小子大抵自己都在这上头糊涂着，她若不为自己做主，晚时后悔可没甚后路。】
【只这番话不必说与她听，她若非通透着与我打太极，便是当真从未想过，这三言两句间，一时却也说不明白。】
【正欲开口递她台阶，甫闻外晌人声渐起，睨向牖外一眼，笑与她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去寻她吧【又指一指那檐角处坠挂的花灯，故作顽笑】别处可寻不着我这样的，书客，记得一会儿给你家主子拎走

（好在小玉及时归来，让我大大舒了口气，忙不迭的同秦未哥哥告辞，自去寻小玉说话去。及至门槛儿处时，闻得秦未哥哥予书客的一句话，险些叫门槛儿绊住。）
（步子稍稍一顿，便逃也似的，快步出了花厅，迎面陇上小玉臂弯，就将其往别处带。如是秦未哥哥所言不假，那他二人若处在一块儿，我今儿真真是没处可躲了。）
（而后，同小玉闲话半日，日暮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