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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兰永恒】有姓无名 [文/中长/无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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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友家的猫猫镇楼233333


IP属地:山东1楼2019-06-12 22:14回复
    是无水版 老文重发←因为最近被贴吧一顿操作原先的贴不见了……(但是有恢复的可能哦)
    LOFTER ID:Sharon in baker street
    lof上同步更 全篇已经都搬过去辽
    这层用来艾特之类的……后面请尽量不要插楼哦(可以楼中楼回复)


    IP属地:山东2楼2019-06-12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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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在前面:
      这是一个儿子穿越回到过去的老梗啦,大概是正叙+回忆杀插叙这样的操作
      基调可能有点小虐……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是甜的(没错我是甜文写手)
      蒙吧友们喜欢把这篇2016年开的文一直坚持到现在,感谢大家~(笔芯)
      更新速度完全不能保证哈哈哈哈请佛系追更……!
      0.【从结束的地方开始】
      床头上的电子闹钟报了七点的时,天刚蒙蒙亮。十月的西北季风仍是暖的,窗外庭院黄绿色的草坪上,一只花色野猫展开四肢伸了个懒腰。
      工藤新一坐起来挠了挠头发,打着哈欠,目光略过床头柜上睡前他放在那里的推理小说,下床把它放进了书包里。
      走出卧室的时候他还在想,从纽约回来,她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不过病好了就好。
      突然察觉到异样,他停住脚步,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在偌大寂静的房子里,从其他房间传出一些陌生的窸窣声。
      是客房。那里很久没有人住,要不是毛利兰常来拉着他大扫除,估计都要长蘑菇了。
      他缓缓地抬脚走过去,尽量不发出声音。走到门前时,里面“咚”的一声。
      接着他绷紧了身子,用力眨了眨眼,深呼吸,然后猛地打开门冲进去,同时喊道:“谁!”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条纹睡衣,纠着被子摔在地板上,不停地咳嗽,甚至夹杂了些哭腔,却没有想要爬起来的样子。
      “喂、喂……搞什么啊……”即使他脑子转得再快此时也懵了逼,先把小孩扶起来,看着他惨白惨白可怜兮兮的小脸,想问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小孩身板单薄得很,软绵绵的只能靠在他怀里,咳得眼睛旁边都带了泪花,没有聚焦地看着他的脸,藏蓝色的眸子像一潭死水。
      新一皱起眉,把小孩抱起来放在床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问:“你怎么了?为什么在我家里?”
      小孩嘴唇动了动,嗯了半天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工藤新一开始觉得事情棘手了,回到卧室拿起手机准备叫救护车,楼下门铃又响个不停。
      他只好把拨号界面划开,先给毛利兰发个邮件,让她不要按门铃了,赶紧上楼来。
      “新一你在干什么啊?今天要上学的。”毛利兰把门开了一道缝,探进去脑袋问。
      新一走出房间,拍了拍二楼的栏杆:“别管那么多了,快上来。”
      毛利兰念着“干嘛啊”跟着他进了客房,那小孩竟然把没什么力气的身子挪到床边,马上又快掉下来了。
      她诧异地“啊”了一声,提着书包就上前帮小孩正过身子来,摸了摸他的额头,问站在她身后的新一:“你家里怎么会有个孩子?”
      “我哪知道啊,刚发现他,还以为是小偷来着。”
      “难道是……”
      “他穿着睡衣呢,怎么可能是流浪儿。”新一眼睛一瞥就把她的推理堵了回去,“况且你看他的状态,大概一个人都上不来二楼。”
      “好好,刚出过风头的大侦探……”毛利兰一边说一边扶着小孩坐起来靠在床头,抽出枕头来垫在他身后,用柔和的语调问他:“你怎么样?”
      小孩盯着她的脸,眼神已经清明了不少,抬眼看了看工藤新一,又恍惚了起来。
      “呃?”毛利兰没有被回应,也觉得尴尬,回头望向新一,他耸了耸肩,伸出一只手来说交给你了大小姐,然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毛利兰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转而对小孩笑道:“你可以说话吗?”
      小孩指了指她的手,她迷茫地伸过去,他在她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你是妈妈”
      她有点发愣:“不……你叫什么名字?”
      他写:“不知道”“想不起来”“或者……”
      小孩犹犹豫豫地停下了,眉心皱起来,左手食指划了道横线,又写道:“哪一年?”
      “2015……平成二十七年?”
      小孩把手收了回去,移开目光好像陷入了沉思,毛利兰在一边看着,只能疑惑地眨眼。
      没有很久,工藤新一悄然又进了房间,递给小孩一杯温水,问毛利兰:“怎么样?”
      “他可以在我手上写字,用左手。”
      “写了什么?”
      “写……我是他妈妈。”
      “啊?”新一微妙的目光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毛利兰挥了挥拳头:“想什么呢,把你那些脏兮兮的思想收起来!”
      小孩显然恢复了不少,喝了几口水之后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哑,他就继续哼哼着清嗓,直到声音也恢复了,才说:“我遇到了不得了的事。”
      “什么?”两个人齐声问。
      “我好像是……十几年之后的人,我是……你们的儿子。”
      小孩知道他们一定不相信这些话,抱着玻璃杯扭开了脑袋,看着窗外院子里的那棵法国梧桐。
      工藤新一偷偷瞥了眼毛利兰惊诧的表情,抿起嘴。
      “你怎么来我家的?”
      “如果你不信,可以验DNA。”小孩转过来,表情看起来很紧张也难免,虽然他有这个最能让他们哑口无言的赌注,也无法看着工藤新一这张脸平静地跟他博弈。
      “……”新一一时间也没话说,他在思考。这个小孩出现的时机一点都不正常,没有任何其他人进来过的痕迹,好像他本来就是在这个房间睡觉的,简直要颠覆他的世界观。
      “你的意思是……时空穿梭之类的事情?”毛利兰问。
      小孩注视着她的目光不一样,她察觉到了。这种眼神带着些兴奋和防备,好像生怕她跑掉,又跟她并不熟络。对待新一则不一样,小孩知道他需要什么信息,甚至一句话就把他说得站在一旁沉默起来,而没有马上打电话给警察。
      或许,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立刻点点头,显得局促了些,又道:“你信了吗?”
      “我不知道……”
      新一拍了拍毛利兰的肩膀,对小孩说:“我会用一天考虑这件事,现在我们得去上学了。你知道隔壁住的人吧?他等下来照顾你。”
      小孩点头。工藤新一没有叫警察,他就赢了一步。
      他得抓着机会进攻。
      “爸爸,我知道阿笠博士把围墙炸出的洞补成了暗门,是今年的事吗?”
      工藤新一眯了眯眼:“不是,但他对我说过这个想法。”
      小孩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静静地笑起来。


      IP属地:山东3楼2019-06-12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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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没有名字和对不起】
        “今年的冬季杯,我们第一场对杯户——你们知道,老对手了。”
        足球部训练结束,部员排成几排,个个累得脚软,却还斗志昂扬地看着前面抱着胳膊的教练。工藤新一也在其中。
        “新进的高一新生,实力足够让他们出乎意料,尤其是中道、工藤、村上、相马……当然其他能力也比往年优秀,”教练说完拍拍手,打了个响指,“好了,冬季杯上场机会很多,高一新生尽力争取啊。解散!”
        二三十个人在操场上散开了,分别走向休息区自己的地方。工藤新一跟着大队人马回去,拽出来毛巾搭在脑袋上,喝口水就背起包准备走人了。
        “喂工藤!等会要不要去哪儿玩玩?”有人叫住他问。
        他看了看操场围栏外一个对他挥手的身影,勾了勾嘴角,带着歉意说:“前辈,今天有点……”
        “知道了知道了!!”中道站起来揽住他的脖子,大嗓门对着那些学长把工藤新一卖了个彻彻底底,“别看这家伙怪怪的,人家女朋友好着呢!!真让人羡慕啊——”
        “我说你啊——”他辩解的话一出口就被中道推出了人圈子,听着身后一声声流氓哨,他咧咧嘴,把书包甩过肩膀,抄起口袋来走向毛利兰。
        “今天很久呢,果然是为了之后比赛的事?”
        “冬季杯,”他答道,“不出意外的话,我是闲不住了。”
        “新一中学的时候不是还当过主将嘛,对你来说应该问题不大吧?”
        “虽然是这样……”他拿出手机来看了看邮件,“可是我刚从目暮警部那要了个案子来,难得他这次这么爽快,我的时间倒不够用了,真麻烦啊。”
        毛利兰觉得他自己去要案子才是自找麻烦,但她对他发的牢骚从来就不发表什么意见,于是她看了看天边逐渐西沉的太阳,转了个话题:“今天早上的孩子呢?你已经考虑好了吗?”
        “啊,差点忘了。”他一瞥眼睛又开始吐槽,“那个内山老头……早上你也迟到了,为什么只有我罚站?”
        “大概是你上次在课上看小说,他还记仇的吧?”毛利兰说完也换了副语气,“你也是……脑子那么好用却不对学习上心,他们越来越觉得你是个怪人了哦。”
        “大多数人眼里,福尔摩斯都是个怪人呢。”
        “好吧好吧,你这么迷恋他,那个孩子的名字不会是夏洛克之类的吧?”
        “诶。”工藤新一瞬间变了脸色。
        “不会吗?……你脸红干嘛?”
        “太阳照的。”
        “真的吗——”
        这个说辞她听了好几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突然多了个儿子这件事没有任何多出来的意识,除了一开始的尴尬。这让他十分苦恼,在心里连连吐槽这家伙怎么可以迟钝成这样。
        “但是你准备怎么办啊?”毛利兰还是有点担心,“让他住在你家吗?给阿笠博士照顾?总之先告诉你父母一下比较好吧。”
        “还得回去看看。”
        说了这句话之后,工藤新一就开始了上放学路上一贯的沉默。毛利兰习以为常,自顾自观望街上各种各样的行人,跟他并排走着。
        出名之前,工藤新一可收不到那么庞大数量的粉红信封。他在大众眼里不过是个爱看推理小说的怪人,足球技术很好,两个青梅一个有钱大小姐一个温柔人妻,如此一来除了足球社跟他熟识的朋友,全班男生公敌的帽子他都戴习惯了。
        如此沉默到阿笠博士家门口,毛利兰才想起来家里饿肚子的父亲,不得已又打电话拜托给了楼下阿梓小姐,之后就跟着工藤新一进门。
        “怎么样?”他开门见山地问。
        阿笠博士看了看房间紧闭的门,说:“只是肌肉有些萎缩,知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大问题,可能还会乏力,但只要休养就好了。”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身后毛利兰也静静听着。
        “新一啊……这些症状简直像是……”
        “一觉睡太久了?”他把书包扔在沙发上,耸耸肩开了个玩笑,“Auro醒的时候应该也有这样的反应吧。”
        (注:Auro:《睡美人》公主的名字。)
        “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谁?”新一问。
        “那孩子一句话都不说……”阿笠博士一整天都在怀疑自己难道不够亲和,“但是长得也太像——”
        “他很聪明,知道他的身份说出来你也难以相信。”
        阿笠博士睁大了眼睛,凑近了他,满脸凝重,悄声问:“难道真的是你……你、你这样小兰她……”
        “喂喂,”工藤新一对这话无奈极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跟你关系最大吧?优作那边怎么办……”
        被晾在一边的毛利兰只好打个招呼去看看房间里的小孩,而工藤新一在客厅里拼命洗清自己。
        “好点了吗?”毛利兰推开门道。
        小孩靠在床头发呆,看见是她,早上那种不一样的目光又浮现在眼睛里,对她点了点头。
        她走到床边坐下,笑着问他:“有没有想起来名字?”
        小孩摇头:“很奇怪。”
        “那我叫你什么比较好呢?”她还是高兴这孩子虽然对阿笠博士不说一句话,但能好好跟她交流。
        “……不知道,”小孩说,“如果我可以留在这里,你们再帮我起个名字也可以。”
        “嗯……那等下跟新一商量一下。”
        “妈妈?”
        “诶、诶……”她又尴尬了,“好不习惯……我真的是你妈妈吗?”
        “嗯。”
        “那你爸爸……”她看着小孩眨了眨眼,满脸无辜,就差写几个字在脸上“你不是知道吗”。好吧,果然是笨蛋推理狂。“小时候玩过家家,新一总是把‘爸爸’推给园子呢……好像几乎波奇都是他?”
        (注:“波奇”在日本是很常见的狗的名字。)
        小孩笑了:“可是后来跟你结婚的可不是波奇啊?”
        “结婚……”她终于脑筋转过来,脸红了一次,看着小孩笑了就不在意了,不过还是话锋一转,“嗯,你几岁呀?”
        “六……应该七岁了吧。”
        “记不太清吗?”
        “嗯,有些事想不起来。好像……学校开放**爸去不了,我跟他吵了一架,然后过几天就是我生日了。”
        “今天是十月七日哦。”
        “奇怪,生日我也忘记了……”
        “那……我呢?新一走不开的话,我应该可以的吧。”毛利兰微笑着接受了这个设定,虽然说出来还是有点不自然。
        她的话小孩听了一半就垂下了眼睛,她说完,他抬起头来盯着她的双眼,右手食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妈妈……工作也很忙。”
        “是吗……我做什么工作啊?”
        “在医院。医生护士那样的。”
        毛利兰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难为你了,对不起哦。”
        “嗯……没有。”小孩乖乖地被摸头,耷拉着脑袋看着她校服短裙的褶皱走神。
        “你们聊得这么投机,博士要哭了哦?”工藤新一抄着口袋走进来了,揶揄着。
        “啊,正好,新一给他起个名字吧。”
        “啊?我?”新一惊道,“你就这么替我决定养着他了啊?”
        阿笠博士也过来了,拍着新一的肩膀,卖了他:“你不是刚说留下他吗?你看小兰也同意了,不是很好吗?”
        “是是……”他莫名有种领养宠物的感觉,应该出示身份证明,签个字盖个戳就完美了。
        “不过起名的事交给我这个早上才被国文老师罚站的人?你来比较好吧。”
        毛利兰连忙摇头:“一下子我怎么想得出来……”
        “那要我起的话……其实也很简单吧。”
        “不要夏洛克,不要华生,亚瑟柯南道尔一概不要。”小孩坐在床上语出惊人。
        阿笠博士和毛利兰笑过之后非常诚恳地给工藤新一道歉,后者挑挑眉说你还真了解我。
        工藤新一看着地面思考了一会儿,问:“兰,稍微用下你的名字不介意吧?”
        “啊?怎么用?”
        “‘梅兰竹菊’顺一位,叫竹志(takeshi)怎么样?”
        其他三个人一时间鸦雀无声,弄得工藤新一都紧张起来了:“……不好啊?”
        “嗯……意外的不错呢。”毛利兰先评价道。
        “等下把汉字写给我看吧。”小孩说。
        阿笠博士以拳击掌:“这样你可以去学校了,竹志君。”
        小孩愣了愣,皱起眉问毛利兰:“今年你们几年级?”
        “还是一年级呢。”
        “那我等明年四月再上学,拜托了。”
        新一警觉起来,眼神锐利了几分:“为什么?”
        “现在插班进去,进度会跟不上的……”
        “说实话。”
        工藤新一的语气并不严厉,但被揭穿的竹志还是慌乱地低下头,眼神游离着构建一个理由。父亲高中时的经历他知道得不多,但具体每件告诉他的事都十分清楚,而他对于几个月后会发生什么,大概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怕。
        但如果这时候说出来,未来会改变吗?他还会是他们的孩子吗?
        这个七岁的小男孩下定决心要改变的未来,可不是这个。
        他想好了计策,酝酿好了感情,再抬起头时满眼泪光,声音像是飘在海风里一般微颤:
        “爸爸,我不能说……对不起……”


        IP属地:山东4楼2019-06-12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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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挂这一点23333后面慢慢发
          是【0】和【1】
          如果被吞了请大声告诉我!!
          大家晚安!


          IP属地:山东5楼2019-06-12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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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dd我就说很眼熟!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6-13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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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啦!ddddddddd


              来自手机贴吧9楼2019-06-13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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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作者大大别坑哦!


                IP属地:福建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9-06-13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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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猫茶屋】
                  庭院里法国梧桐的叶子还没有完全变得金黄,但稍微强劲的风一吹就哗啦啦地往下掉。竹志躺在七零八落的树荫底下,不那么繁盛的树冠挡不住晨起阳光撒下的网,花色的野猫趴在他身边眯着眼小憩,安安静静的,仿佛仍听得到蝉鸣。
                  体育祭开始的时候,竹志的腿还没有恢复,不能走太久,就没能到帝丹高中去看看。工藤新一安慰他说以后机会还多得是,竹志撇了撇嘴,没有接话自顾自走开了。
                  工藤新一配了把家里的钥匙给竹志,往后就不把他往博士家送了。
                  趁着这几天没什么作业,足球社的训练也暂停,工藤新一抓着机会开始晚归,穿着校服就往警视厅跑,回家的时候几乎八九点,不过案子越麻烦,采访的人越多,他越兴奋。
                  竹志就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忙里忙外,白天陪博士买菜的时候顺手买了包小鱼干,之后便常常坐在家门口的草坪上喂猫,书也喜欢拿出来看——他不大愿意待在屋里。
                  他不小心睡着了,睁开眼睛的时候晕晕乎乎的不知道睡了多久,野猫早已不知所踪,装鱼干的包装袋还塞在他口袋里。
                  呆愣地看着转着圈下落的树叶,他突然坐起来伸手接住它。
                  在这里一个月了。
                  十几年前的东西真是既陌生也真实,他印象中的很多东西渐渐地被如今每天见到的景象同化,对于整个家,“这个是放在这里的吗”的感觉也弱了下去。回到这个时代之前,他就是每天泡在书堆里的吧?有时候看看英文电影。
                  黄绿色的树叶躺在手心里,他分不大清自己究竟在梦里的未来,还是虚幻的现实。只好扭头去看跟阿笠博士家连接的围墙,没有暗门,那他就还是在十几年前了。
                  福尔摩斯迷可不会让脑子闲得冒泡,他开始梳理记忆:上学了吗?几个月吧。朋友?一个也没有,同班同学的名字倒是都记住了,唯独少了自己的。……小玉?哦对,是院子里的猫,还有小黑和小原。博士发明了什么给自己……用了不久就收起来了?不知道……
                  “你干什么呢?”工藤新一关上门走到院子里,穿着红色的夹克,边走向他边解开扣子,大概是嫌热,“对着叶子发呆?今天周末诶,不出去玩玩?”
                  “玩什么啊……”
                  “足球什么的?”
                  “啊啊,你是有教过我,但没什么人陪我踢,后来就不喜欢了。”
                  竹志整个人显得蔫蔫的,工藤新一还很奇怪以后的自己怎么忙成那样的,不过看看现在奔走犯罪现场的开端,可能也不需要多吃惊。
                  “一般……公园里会有一群小孩一起玩吧?”
                  “时代不同啊,以后什么都有。”
                  工藤新一耸了耸肩,说有事出去一趟,自己好好待着。
                  竹志重新躺下,翻个身,手撑着两腮,看着他拽上铁门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每天每天都是这样……不过便装?”去警视厅的话会穿得正式点啊?
                  “约会——诶?!”竹志惊叫了一声,“完了完了……是去哪里的约会啊——”
                  他纠结万分,差点就在草坪上打滚了,最后还是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拿好钥匙出门,不过鱼干还揣在兜里忘记了。
                  米花公园十几年后也在,他认得路,去试试看,说不定能碰上认识的人。毕竟在这个年代,还是有小孩堆在公园里玩的。
                  徒步过去也没有几分钟,他买了罐饮料,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歇歇脚。一个月过去,他的腿脚也还是不能承受爆发性或过度运动,踢球什么的,就算喜欢也得先放一放啊,何况他没有那么喜欢呢。
                  刚刚在心里吐槽了一通自己像个老爷爷一样,找了半天也没有他想找的三人的影子,倒是看到滑梯下面的铁杠上坐着个小女孩,正伸着手逗猫。
                  他才想起来兜里还有一包鱼干。他从来都是喜欢猫的,那个女孩看起来也有点眼熟,应该是以后见过,去搭搭话也不差。
                  于是他就扔掉空罐开始行动了,走到滑梯下面问道:“你喜欢猫吗?”
                  小女孩转过来,弯了弯嘴角,点点头。她是扎双马尾,浓黑的头发不长,发尾绑成了麻花,垂在胸前。
                  果然连带着发型他都眼熟。竹志把兜里的鱼干拿出来递了过去:“野猫也是会怕人的,拿这个喂就会过来了。”
                  “谢谢。”
                  “你叫什么?”
                  “……我不认识你。”
                  竹志也认识到这个问题,脑子一转循循善诱:“你明年上小学吗?”
                  “嗯。”
                  “帝丹?”
                  “大概。”
                  “那总要认识的嘛。”然后他伸出手:“我叫工藤竹志,交个朋友?我教你喂猫喔。”
                  女孩眼睛一下子亮了不少,去握他的手说:“可以叫我小萤。”
                  结果不告诉全名啊……竹志有点郁闷。小萤小萤,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也好像听过。
                  之后小女孩静静地喂猫,竹志坐在一边晃着腿,良久才道:“……很无聊呢。”
                  她不说话,也没有理他。
                  “聊点什么?”
                  “什么?”
                  “……你喜欢什么吗?”
                  “没什么。”
                  “呃……”他真的头一次感觉到找话题这么困难,不过他还是比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无聊,明明在一个地方坐一整天的事他都做到过,完全不是好动型的小孩。
                  “听音乐?”她从口袋里拿出MP3和耳机。
                  “啊,好……”
                  他刚戴好耳机,彭湃激昂的音乐响起的一瞬间就惊呆了,马上又拿下来耳机问:“夏洛克的片头曲?!你听这个?”
                  女孩移开了眼睛,赧然道:“这是我哥哥的。”
                  “喔……你看吗你看吗?”
                  “看不懂。”
                  “跟你讲我一家都是福尔摩斯迷的……我超爱这个!”说完他又把耳机塞进左耳。
                  不远处,一个更小的男孩拽着母亲的衣角,指着他们问了些什么,年轻的妇人拍了拍他的脑袋,刮了下他的鼻头,牵着他走远了。
                  竹志游神一样地看着,毫不躲闪地对上那两人的视线也没有发觉,左侧的女孩对他说话,他也没有回答。
                  世界很静很静,他垂下脑袋,看着上个月才买的新鞋沾上了些公园里的沙土,想起来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想起来他们今天肯定去约会了不带上自己,真是天性就狡猾的父母呢。
                  眼前一只小手晃了晃,他摘下耳机,公园的喧闹又闯进他的世界,女孩把鱼干还给他,告诉他猫已经走了,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吃午饭。
                  他疑惑地发现她的脸有点红,没经过脑子就问了出来。
                  女孩说:“你刚才在干嘛啊?没听到吗?”
                  “啊?什么……”
                  “刚刚那个小孩,问他妈妈我们这样是不是约会啊……”
                  “我们才认识几分钟啊。”
                  “你好怪哦。”竹志楞了一下,女孩看他一眼,又说,“明知故问,竹……你名字也很怪,takeshi是武士吧?”
                  “啊?”
                  “福尔摩斯迷都不怎么学国文吗……”她满眼的怜悯,看得他又直想打滚了。
                  “那你学得很好吗——”
                  “比你好咯。”
                  竹志扁扁嘴道:“那,我就认定你这个朋友了!明年就算不在一个班你也要教我国文啊。”
                  他感觉自己脸红了——他连朋友都没交过,当然会难为情。为了掩饰这个,他把耳机又戴回去,手掌挡住左半边脸,摸着有点烫呢。
                  说完那句话他又被耳机里交响曲一样的音乐扯了回去,旁边的女孩又说了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也可以说是他自己拒绝了听她的答复……只是脑子里浮现出的电视剧片头的画面断断续续的,他不大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了。
                  大概……他可以。交很多很多的朋友,明年的时候,自己是可以做到的。
                  中午跟那个叫小萤的女孩分开,竹志也只能去阿笠博士那里吃饭,下午的时候他有意识地翻出来字典,抱着看了不知道几小时也不觉得累,不过思考和记忆让他肚子饿得早了些。
                  工藤新一果然又是晚上才回来,托辞说在水族馆碰到案子,结束之后又到警视厅做笔录去了。竹志疑神疑鬼地又问了一句,他才承认确实是被毛利兰叫去的,连带着理由也出来一堆,顺便还预料到竹志的下一句话,毫不留情地堵了回去:“兰晚上要跟她妈妈吃饭,咱俩就跟博士凑活凑活吧。不过她手指受伤了也做不了饭,你就别想了。”
                  末了竹志尽力想套点消息出来:“有没有发生什么?”
                  “刺杀事件。想听细节吗?”
                  “啊那个当睡前故事,没有别的发生吗?”
                  “别的?……我把兰新买的手机弄丢了,对了还得去买那什么挂件,女人真麻烦。”
                  竹志若有所思:“挂件?那个……”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小的一个海参?”
                  “应该是,这么说后来她带了很久?”
                  竹志想了一会儿,没得出什么结论,最后合上字典,用十分不信任的眼神叮嘱了一句:“总之不可以承诺什么奇怪的事哦爸爸。”
                  “你想做什么?”新一挑了挑眉,“算了,随你。反正你不会把自己弄没了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工藤新一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在问为什么了,竹志笑了笑说:“如果我救你一次,让你少受一次伤,我会不会变成女孩子啊?”
                  工藤新一失笑:“你把遗传学想得太简单了吧。”
                  竹志已经不止一次注视着他的背影,想到以后有那么多事能拿出来压下现在16岁的工藤新一的风头,却一个字也不能说。


                  IP属地:山东12楼2019-06-13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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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注视你的记忆】
                    “啊,是。”
                    椅子划过地面的声音把工藤新一吵醒了,坐在前面的毛利兰被点到名站起来回答问题,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几乎是一团浆糊了,眼睛呆呆地盯着她湖蓝色校服的边角,直到老师满意地叫她坐下,她长舒了一口气,马上挺直了背记笔记。
                    毛利兰做事认真,成绩好,性格也温柔,还能保护女同胞,整个人就是好得没话说。工藤新一虽然面上经常嫌弃她,但实际上被帮了多少,他自己都不能说是明里暗里都知道的。
                    譬如上这节历史课前,他打着哈欠说困死了眯一会儿,你坐直了帮我挡着。
                    她正整理着课本,头也没回地抱怨说:“你这么累就少管些案子嘛,上学、社团、办案……这样下去你迟早要生病的。”
                    他把脸埋在叠起来的胳膊弯里,中二了一把:“没办法,正义需要我。”
                    “哈,大侦探,我看给你写情书的女孩子们才需要你呢。”
                    “哦哟?你吃醋啦。”
                    “怎么可能,我只是可惜,她们根本不知道你的本性,都被你骗了!”
                    上课铃插了一脚,对话不了了之,工藤新一倒是松了口气,他着实没话接了。他在媒体面前自信满满地推销自己,好像真的像是另一个人一样……一定是老妈的遗传基因作祟。
                    实际上他当然知道自己什么样:长到这么大没几个交心的朋友、没日没夜地抱着书啃、占着两个好到爆的青梅还嘴上嫌弃的云云。
                    相反毛利兰就不一样了,虽然走得十分近的朋友只有铃木园子,但那只是客观条件所迫——她还担着整个家的生活,没有那么多时间跟朋友相处,即使掏心掏肺,到最后也只有铃木园子还能站在她身边,一下子就过去十年。
                    他看着她因为写字而微微晃动的脊背,正出神,背后被一个纸团砸了一下,掉到地上。
                    抬头看看老师还面对着黑板写字,他俯下身子把纸团捡了起来,余光看到同属足球社的相马拿着笔帽拉下眼皮来做了个鬼脸。
                    啊啊,历史课,理科生都闲得要死。他这么想着打开纸团,区区几个字把他看得身子都一抖:“工藤,看得太入迷了不好哟。”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不知道哪来的想法暗自吐槽:儿子都待家里了还好不好的。
                    他随便写了句没有就把纸条团成团又扔回去,过了会儿背后又被砸了一下,这次是后位递过来的,还小声附了一句你俩胆子够肥的这么作死。他笑了笑没做声。
                    再打开纸团:“你真喜欢毛利?”
                    他挑挑眉,回复:“你猜。”
                    “你要不喜欢的话……我能追不?”
                    ?!不准!!他差点就出声了,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手指捏紧了纸条,犹豫了很久才写:“抱歉,我的。……别声张。”
                    扔回去纸团,他抬眼又看了看毛利兰,若有所思。另一边相马也安分了,纸团没再砸过来,他则是又埋下脑袋,却没能再睡着。
                    竹志一定有不少在意的事不愿意说出来,或者他本身就带了一堆秘密来到这里,说不准什么时候突然就回去了,不过总会回去的。他只想把这些当一场梦,不干涉,不追逐,竹志走的时候更不可能挽留,就像他来的时候就不给人点心理准备……
                    至于竹志究竟缺少了什么,来到这里了又想做什么,他觉得时间一点点过去,自己总会发现的,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察觉竹志说谎,那其他的事也很快会浮出水面,只是除非形势所迫,他不想揭穿,对于毛利兰,也闭口不提吧。
                    毕竟……竹志缺少的东西,似乎就跟她有关。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正午的阳光毒人,他站起来准备往餐厅走,抬眼瞥到毛利兰拿出来便当,趁着铃木园子还没找过来,他拍了下她的桌角,问:“今天晚上有空没?”
                    毛利兰点了点头,奇怪地看着他。
                    他把手抄进兜里,小声道:“来我家做饭,那家伙没你一周就攻击我的伙食。”
                    这话他说得难为情,因为毛利兰第一次晾了他们两个一周没去做过晚饭,早上也不去了——这学期快结束了,圣诞节放假之前的考试她还是很重视的。
                    毛利兰笑得蛮开心:“你是真的拿他没辙呀。”
                    “他嘴挑,肯定也是你惯的。”
                    “什么嘛——”
                    铃木园子看着这俩人说说笑笑的,满脸八卦地往这边来,工藤新一瞬间变了脸,撂下一句哎我闪了就走,出教室半路被相马攀住肩膀,说你小子果然是有心思的。
                    他白了对方一眼:“要你管。警告你不许出手,让中道给你介绍几个得了。”
                    “我喜欢黑长直啊……中道认识的不都是社会大姐姐么。”
                    “啧,”他咂咂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事等你考试都能及格了再说吧,先吃饭去。”
                    “工藤你这阵子出名了也别忘了我们这些兄弟啊!”
                    “啊啊,不会忘的。”
                    话虽这么说,他却的确打着主意高二退出足球社了,实在忙不过来。
                    下午放学后,毛利兰先回家给父亲做好了饭备着,马上又带着包往二丁目走,她这几趟出来去工藤新一那里共进晚餐,可都是打着一起做作业的名义去的,不过她也确实受益不少。
                    “我又来打扰咯。”毛利兰提着书包和食材出现在门口,果不其然看到竹志满脸兴奋,她也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带好了门放下包进厨房,系起围裙。竹志也跟了进来,她就问,“今天做汉堡肉,你来打下手吗?”
                    竹志用力点头:“嗯,好!太棒了。”
                    “诶,新一去哪里了?”
                    “爸爸让我在客厅等,也没说自己在屋里干嘛。”竹志一边说一边搬来小凳子,站在上面把菜从袋子里拿出来,“不过我刚刚偷着看了一眼,他在写作业呢,很认真那种。”
                    “他平常不认真吗?理科还很好的说。”毛利兰不解。
                    竹志停住手里的动作,十分神气地说着:“他平时不会用两个本子写作业的,当然是为了吃完饭教妈妈嘛。”
                    毛利兰短短地楞了一下,眨眨眼也马上接上话说:“没想到这么认真啊……你真是帮大忙了呢竹志。”
                    “这点小事只是看就知道了呀。”
                    “虽然我也有要他教我理化,不过他肯定多数还是为了你啊……竹志喜欢我做的饭对不对?不过我也连带着受益就是了,不然肯定要拖到第二天再问,最近成绩好很多了呢。”
                    啊?竹志有点石化:你以为他是为了满足我嘴馋才讨好你的?你是趁着这个机会问点题?我要告诉你的是他利用我把你叫来教你题啊??
                    妈,你这迟钝真不是假的。
                    毛利兰一瞬间感觉竹志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想了很久也没有转过弯来,只好安心做饭,手底下动作很娴熟,切菜装盘下锅一气呵成。
                    竹志看起来是打下手,实际上只是把装调料的小瓶在身前摆了一排,然后静静地站在凳子上注视这整个流程,有时候他在学在记,像这次就在发呆。
                    来到这里之前,他也常常站在同样的位置,看着并非毛利兰的女子在这里忙前忙后,不过以前他会被赶得远远的,因为做菜的人本身也不自信自己的身手,常放着小本子在旁边,有时忙起来还叫他念,他知道本子上的字是他母亲手写的,写了满满一本,详尽彻底。
                    他还记得那个人摆着手,对抱着浅紫色外皮的笔记本的他说了好几次同样的话:“小鬼站远点,烫到你他会跟我结仇的。”
                    “妈妈,妈妈。”竹志轻声叫道。
                    “怎么了?”对毛利兰来说做着饭聊天还是游刃有余的。
                    “没事……叫叫你。”毛利兰看着锅,没有分心看他,竹志舔了舔嘴唇,换上张笑脸,问,“放假之后你可以天天来吗?啊还有,初次参拜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毛利兰想了想,笑道:“我爸爸他有几天会跟邻居们出去旅游,那时候我会天天来的。初次参拜的话当然可以啦,不过大概会跟园子一起,你会介意吗?”
                    竹志摇头:“不不,只是我没怎么见过园子阿姨,”看到毛利兰眼神里有些疑惑,他又忙解释道,“之后园子阿姨继承了财阀,在电视上才能看到她呢。”
                    “大忙人呢……诶?她自己管理吗?”
                    “嗯……跟丈夫一起吧,那个人很厉害,但我一次也没有见过。”
                    她又笑了:“那园子现在花痴也是白费功夫啦,要是能直接把那个人带到她面前就好了……”
                    “不行哦,我还什么都不敢改变呢,你们得当做不知道这些事才行。”
                    “是是,小侦探。”她伸手过去,“帮我拿下盐。”
                    竹志递过去调料瓶,有点遗憾地说:“可惜我可能不会去当侦探哦……”
                    工藤新一被香味引下楼的,只听到这么一句话就皱了皱眉。
                    毛利兰还蛮高兴的:“不像新一那样最好,受伤都成家常便饭了。”
                    竹志倒是愣住了:“不问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工藤新一倚在门口抱着胳膊问。
                    竹志转过来,没给他好脸:“秘!密!”
                    新一挑眉,看着他又跑到沙发上抱平板,吐槽道:“怪小子。”
                    毛利兰对他的吐槽习以为常了,示意了一边装好盘的饭菜,头也不回地使唤他:“新一,端过去,谢谢。”
                    他对着毛利兰只好乖乖地端盘子,站在她身边抬手拽开了她身后围裙的带子,还把她吓了一跳,他看着无语,解释道:“完事了我给你解开啊……”
                    “啊,喔,谢谢。”
                    “话说回来……”他慢吞吞地试了试盘子的温度,拿住了边沿,眼睛偷偷瞥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问,“你有没有觉得,竹志这么一出现,一些事会提早发生?”
                    “会吗……本来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其实无所谓的吧?”她是这么回答的。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实际上也没表达出他问这句话的本意。端着盘子站在厨房门口,他回头一看,毛利兰也像竹志一样高兴得很,就快哼起歌来了。
                    这个地方和以前安安静静冷冰冰的不同了,暖得让他回忆起小时候跟父母玩闹的情形。这就是“家”啊,他两三年没体会过,几乎要忘记了,还好现在想了起来。
                    摆好了盘子,他还要进第二次厨房,看着毛利兰摘下围裙,顺了顺翘起来的发尾,他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笑了,很温柔。
                    我在想会提早发生的事是……你会不会更早地察觉到,我喜欢你。


                    IP属地:山东13楼2019-06-13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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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不是恩人是罪人】
                      怎么办。竹志挤在人群里有些苦恼。
                      他被分到了A班,可是明明应该进B班的。但他又在同班同学里面看到了小萤的名字——鸠羽萤,想高兴却觉得高兴不起来。
                      他在楼道里逛了几圈,看到很多与十几年后不一样的地方,几乎让他得重新适应这个环境。消磨了这些时间后,他进了教室,果不其然鸠羽萤淡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没有人跟她说话,她也好像融不进这个世界一样,看着窗外发呆。
                      毫不犹豫地,他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书包一甩占了她旁边的位子,手肘抵在桌子上,撑起腮帮子,对她说:“早上好小萤。”
                      淡静的女孩不怎么情愿地转过头来:“谁?”
                      “啊……你不记得我了??”
                      “武士君?”
                      “是竹志……”他无力地纠正。
                      “喔,”她应了一声,又看了会儿窗外,才说,“我们竟然被分到一个班呢,武士君。”
                      “哎我不是武士君啦,我名字可是我爸起的,有接承妈妈的意思。”
                      她投过来一个不知为什么竹志感到一丝怜悯的眼神,大概是关于之前说过的,他们全家的国文能力。
                      “总之以后这里就是我的位置了,请多指教啊。”
                      竹志趴到桌上,手臂圈起红色的硬壳书包。进入四月天气转暖后,他穿了件白色长袖衫,外面套黑色短袖,黑亮的头发搭在白色的衣袖上。或许这个姿势太舒服了,也或许是早上的太阳反而容易使人生出倦意,他说完扭头就睡了起来。
                      鸠羽萤伸手拨弄着自己的小麻花辫,看了看他埋下去的脑袋,马上又沉默地望向窗外了。
                      这天早上的太阳明亮到了几乎能看到光线的程度,暖洋洋的令人心安,她会喜欢到忘记自己是不及万分之一光年的渺小,却勇敢地想要对抗时间的界限。
                      ……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来接他了。
                      虽然大笨蛋推理狂说着自己还不是没被接过,但毛利兰把“我们给他个惊喜”的想法几乎写在脸上,说着“有什么不好嘛拜托了新一”久违地撒了个娇,工藤新一就后退了一步捂脸咳了几声,埋怨说被你吓到了,然后借机看看有没有鼻血流出来。
                      之后毛利兰笑着牵起满脸惊讶的竹志的手,他在后面跟着,竹志时不时地回头瞄两眼,过马路时他摸不着门路地走到了竹志的另一边,抄在兜里那只手的袖子被他拽了拽,竹志没有看他,只是一直抓着他的袖子。他把手伸出来,手指就被勾住了。
                      竹志抓着他闷在兜里有些出汗的手,慢慢地脸红了,到最后只握住一根小指,工藤新一由着他,另一只手提着包搭在身后,瞬间压下了想吹口哨的冲动。
                      毛利兰静静地看着两个人的动作没有出声,黄灯闪过绿灯亮起来,他们踏上井然有序的街道上刷白的斑马线,一言不发地向前走。
                      走在中间的竹志心里一醒,感到行色匆匆的路人仿佛都消失了一样,他的世界被父母包围着很静很静,似乎听得到时间流淌的声音,像唰唰流动的沙子,也像忽快忽慢的水珠。
                      “嘀、嘀……”在他耳边好像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过了马路,街边一家私人诊所走出来几个人,门一打开,消毒水的气味也扑鼻而来,竹志皱了皱眉,加快了步子。
                      回到家后竹志得知周末他们会去游乐园玩,无论如何也要跟着。看毛利兰隔着五天也十分兴奋的样子,他说不出劝阻的话。
                      当天早上看着工藤新一套上深绿色的外套,竹志坐在床上晃着腿,突然问道:“如果现在的生活继续下去,你会跟妈妈结婚吗?”
                      工藤新一理着刘海头也不抬:“不会的话你哪来的。”
                      “万一真的不会呢,明天说不定你就见不到我了。”
                      他的手指陡然停住了,转过头来凝视着竹志的眼睛说:“总说蠢话人会变笨的。”然后伸手捞起竹志的外套,精准地一扔,蒙住了竹志的脑袋。
                      “啊?哎?”竹志愣愣地拽着衣服。
                      不等竹志反应过来,他接着说:“你说的这种事,刚让你住进来的时候我就想过了。”
                      竹志把外套拽下来,看到他背对着自己,仰着头,似乎在看天花板的角落。
                      竹志认得这个动作,即使后来的工藤新一越发冷静稳重,跟人谈话时会先上下扫视对方几眼,接着便像猎鹰一样,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这个仰头的动作在跟母亲说话的时候很常见,他总是在说一些平日里关切温暖、不符合他外在性格的话时看向别处,显得手足无措,仿佛一个普普通通的毛头小子。
                      这是他难为情的样子。随即竹志低下头去,因其带来了一些其他的回忆。
                      “你不是属于这里的人,这事被曝光会震惊世界的吧?你总要回去的。或许你回去之后什么也不记得,或许我们这里的人也不会再记得你,但没有别的办法。时间和空间是很奇妙的东西,迄今没什么人懂些皮毛。”
                      “这个我当然也知道……”
                      工藤新一没有转过身来,沉默了几秒后撂下一句“走吧”,就径直走出卧室。
                      我知道啊,爸爸。
                      竹志从床上跳下来,三两下套上外套,跟着工藤新一下楼出门了。
                      我真的真的都知道啊。
                      多罗碧加是新落成的大型市内游乐园,JR线坐过去,更是不远。正门设计成了城堡的样子高耸入天,吉祥物——一只脸蛋圆圆胖胖的松鼠则在门口,只给小孩子发放五颜六色的氢气球。
                      虽然工藤新一仍像平时那样一开始讲福尔摩斯就滔滔不绝,竹志更是仔细听着,但三番五次垂下去的目光让毛利兰感觉到,他有心事。
                      她并不直面问,因为也有可能是第一次三个人一起出来玩的缘故,或许为了什么别的,竹志好像既担心又神伤。
                      接过松鼠递过来的气球,竹志把细长的丝带系在了自己背包的肩带上,随着人流,被毛利兰牵着手走进多罗碧加。
                      竹志的心事不过是一种恐惧。
                      他明知这一天在这里将发生的事情不会因他的到来而简单地转弯岔道而行,但若他阻止了,他怕连自己的存在都失去意义。与这些心情一道而来的,还有一种实打实的愧疚和负罪感,他在究竟是否想改变现状的问题上犹豫了。
                      小半年来他得到的东西,在他简短而深刻的记忆中几乎不曾存在过。这种感情他甘之如饴,却也知道不过饮鸩止渴。
                      他在幸福得不真实的生活里常常迷失,又想到一切也没有什么目的,于是决定过一天是一天,只是他以为的最后一天,来得好快。
                      工藤新一低头浏览着地图和向导手册,门口的显示屏不断闪着游乐园中的画面,瞬间升起的水幕静静地映在他深邃的瞳孔里,然后那里升起了然的笑意。
                      毛利兰看他很得意的样子:“你对这么大的地图不眼晕啊?那今天的流程就交给你咯。”
                      “啊,是是……”他妥协了,接着对竹志说道,“那有件遗憾的事诶。”
                      竹志睁大眼睛问为什么,工藤新一耸耸肩:“三分之二的设施都限高一米四,你是享受不到了。”
                      竹志做了个OMG的表情,可惜没人看懂。


                      IP属地:山东15楼2019-06-13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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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毛利兰很高兴气氛好起来了,虽然似乎必须要用福尔摩斯这个媒介。
                        原本竹志是不屑于沦为儿童区尖叫的孩子们中的一员的,只是毛利兰问“那个好像很好玩诶,你去试试?”,他就坐到了停在铁轨上的矿车里。
                        接着是海盗船。工藤新一给他的建议是坐到船中间的位置,还问他是不是没有玩过。竹志没有回答,不过答案很明显了。
                        一次结束,竹志又去排队,直接跑向了船尾。
                        毛利兰攥着拳不安道:“那里会不会翻下来……”
                        “这可是儿童区啊。”工藤新一满不在意。
                        “可是刚才不是几乎垂直了吗!!”她有些慌了。
                        “过山车还会把人倒挂呢,不会有事的。”
                        “真、真的?”
                        “你看那家伙玩得挺开心的,就别……哇!”
                        工藤新一转身,直直地撞上了松鼠的脸,急退到毛利兰旁边,捂着鼻子,满脸痛苦。
                        扮松鼠的工作人员连连道歉,举起手里的拍立得问作为赔礼免费给你们拍一张照片好不好。毛利兰笑着答应了下来。
                        “真对不起两位……”松鼠闷闷的声音说,“请靠近一些,可以取到后面城堡的景。”
                        他们摆了剪刀手,拍完了,工藤新一接过照片还吐槽:“你这套工作服得多硬啊,穿着它这么久真是难为你了,大学生兼职尽量找点脑力工作吧。”
                        松鼠先生目瞪口呆,毛利兰赏了他一拳:“你不炫耀会死啊。”
                        “哈,你像华生一样。”
                        这时候竹志已经走过来了:“华生??”
                        “没什么……你玩够了?”工藤新一说着,挪了两步把照片塞给毛利兰,使了个眼色。竹志点头说想不到蛮好玩的,他又问,“不阴沉了?”
                        “啊?”
                        他小心翼翼地背过身去:“那种蠢话,别再说了。”
                        午饭他们在游乐园里的餐厅解决,竹志把套餐里附赠的小旗子在桌子上滚来滚去,旗面啪啪地拍在桌面上。
                        “玩的尽兴吗?”毛利兰问他,完全忘了本来提出来玩的是她自己。
                        “到现在为止是很好……之后可说不定。”
                        “如果你想现在就回去……”工藤新一说,“兰可是还惦记着云霄飞车呢。”
                        “啊!你怎么知道……”她说了一半,“不管你怎么知道的,别人的事不要总是用无所谓的样子说出来好不好!”
                        “好啦,吃完了没?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倒计时过后,刹那间水柱擎天。三个人站在喷泉中央,惊喜地看着天空中很近很近的彩虹。
                        竹志从包里拿出瓶可乐,晃了晃,打开拉环立在地上:“再来个喷泉怎么样!”
                        毛利兰“哇”了一声,然后开心地举起双臂喊道:“真想一直这样!三个人!”
                        工藤新一一手抄着兜,闲下来的那只手伸进水幕,撩了些水珠甩到她脸上,看着她吓了一跳又气愤的样子,无奈地笑着念她:“**……”
                        竹志顺势解开背包上的丝带,把气球放上天空。红色的椭圆形被水珠打得摇摇摆摆,最终还是升出两米多高的喷泉,成了渺小遥远的一点。
                        这样就好了,不要再继续了。他的笑僵在脸上,一瞬间想哭。
                        由于庞大的客流量,他们直到快傍晚的时候才排进了云霄飞车的队伍,接着发生事件,工藤新一在人群面前尽显威风,只是让毛利兰把竹志带到别处了。
                        他的眼睛同样瞥过两个一身黑衣、神色冷酷的人,他更加兴奋,敏锐地嗅到了其他谜团的气息。
                        然后,毛利兰迷路了。
                        工藤新一清楚地知道距离她说“我们去买饮料,你在这里等一会儿”走掉之后已经过了不止半小时,他瘫在长椅上百无聊赖地观察行人。
                        直到她回来,因为看到袖口沾了血一下子哭起来,说他看到那么恐怖的画面也没有反应实在冷血,竹志拉着她的手不停晃着安慰,工藤新一没有办法,摇着她买来的可乐道:“你想点高兴的事嘛,今天这种不算什么,七零八落的都有啊。”
                        “你还说!为什么只是来玩都会碰到案子啊?”
                        “案子喜欢来找我啊……”他突然捕捉到出口旁的角落里一闪而过的身影,改口道,“……这就来了,我还有些事先走了,你们回去小心!”
                        “新一!……哎?”
                        毛利兰蹲下去系鞋带,旁边的竹志急得几乎要蹦起来了,匆匆说:“妈妈妈妈!我跟爸爸一起!拜托你自己回家了!”
                        竹志也跑向了同一个方向,虽然并不是出口,但毛利兰没有心情去思考原因了。
                        突然就被撂下了,前提是发生了那种事……她要是怕得不敢回家怎么办?打电话找园子吗?这个大笨蛋推理狂。
                        出口那边的人群已经不那么兴致高涨,她四处看了看,身后夜场游行的乐曲声欢快而庄重。她转过身,眼泪模糊的视野中光影斑驳,如梦似幻。
                        她又登上了白天坐过的摩天轮,一个人竟然不知道坐在哪边比较好。后来看着渐渐变小的地面,拿出那张当做赔礼的照片打量。
                        没办法,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失落的时候呢。
                        他在说起福尔摩斯的时候,眼睛会一下子亮起来,整个人都很兴奋,也会笑得十分纯粹,这样的他再耀眼不过,更重要的是好像跟她更近了些,糟糕的是她总会在这样的时候察觉到自己对他的喜欢,一点点地积累,仿佛没有上限一样。
                        竹志跟在工藤新一后面,躲在草丛里,屏息凝神,同样盯着一场交易。
                        淡金色长发的男人倏地出现,砸向工藤新一的铁管一点不留情面。竹志捂住了自己的嘴,腿脚抖得使不出力气。
                        他冷笑着给工藤新一灌了药,收起药盒,迅速撤离。
                        竹志这才敢窜出草丛,跪在他身边用力晃他,喊他。
                        工藤新一浑身疼得不行,伸手在草地上乱抓,额头上的伤口止不住地流血。
                        竹志慌了神,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发不出其他声音,只沉沉地呼吸着,眼睁睁地看着大量的血从他额角涌出来,染红了一大片草地,不消五分钟,竹志就很长时间不需要仰着脑袋跟他说话了。
                        他变成了和竹志一样的身形,小小的没什么力量,脸也极相似。
                        之后的二十分钟,竹志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怀着一种犯下滔天大错的心情,静静地等他醒来,再告诉他这是影响他一生的事件的起始。
                        竹志知道工藤新一不会死,他一瞬间确是这样想过。可当他费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慌张无措、眼眶红红的竹志的时候,他确信自己不会死了。
                        同时他也思索,或许真相本身就是因为竹志来到这里,他才逃过一劫。


                        IP属地:山东16楼2019-06-13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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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世界线】
                          醒来时他闻到雨后潮湿的气味,看到竹志藏蓝色的一双眼眸,正不温不火地看着他。
                          竹志早已把他从那片血泊中拖了出来,并用水冲淡了血迹。他爬起来,看了看两只小手陌生的比例以及长过脚很多的裤腿,悠悠地叹了口气。
                          变小的工藤新一抓了抓沾着血的头发,凑到竹志面前去说:“没事了,我没死。”他不大习惯小男孩尖细的声音,说完碰了碰前颈,喉结也消失了。
                          竹志只说得更直白:“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会变小,然后……你还信我吗,爸爸?”
                          工藤新一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瞬间分神。
                          “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你。”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办到。”竹志说着垂下了眼睛,“要知道你变小的这件事完全改变了你的人生,甚至我怕……我怕万一你没有变小,我就不会……”
                          他卷着裤腿,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你知道世界线吗?”
                          竹志摇头,不明觉厉。
                          “爱因斯坦将时间和空间合称为四维时空,粒子在四维时空中的运动轨迹就是世界线。”工藤新一停了停,又去卷另一只裤腿,“一切物体都由粒子构成,如果我们能够描述粒子在任何时刻的位置,我们就描述了物体的全部‘历史’。”
                          竹志有点懵。
                          “一个粒子在任何时刻只能处于一个特定的位置,它的全部"历史"在这个四维空间中是一条连续的曲线,这就是‘世界线’。”
                          “听不懂……”竹志摆着手投降了。
                          “就是说啊,所有粒子的历史都已经给定,你无法干涉,无法修改,即使你回到过去,我们所做过的事也都是固定的。或许对你来说,来到过去的这个你只是一个精神集合体,你的本身还在你的时代。”
                          “我什么都做不了的话,来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大概——”
                          工藤新一说到一半,看到拐角手电筒的灯光,警觉地站起身,拉起竹志就跑,不管他在身后“哎哎”地叫个不停,只觉得这幅样子让人看到实在可疑,急着离开。
                          跑出多罗碧加的城堡大门,他也没有松开竹志的手,拽着他一路飞奔,直到跑到街上体力不支,停在店铺橱窗外歇气,看着玻璃反射出陌生又熟悉的自己,他明白接下来要回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实际上竹志渐渐高兴起来了,毕竟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对工藤新一最亲密的表现只有偶尔环住他一条腿,脑袋贴在他腰胯的时候。他的依赖尤其不常展现出来。
                          他感受到手中传来实实在在的热度,又伴着些许干涸血迹被汗抹开的黏腻。他想,或许将来他会更习惯身边这双小手,而不是原先父亲带着枪茧的有力的大手。
                          “我们……不能坐车回去吗?”竹志问。
                          工藤新一说:“我的样子太容易令人生疑,跑回去吧,不远。”
                          “你现在说的不远我一点都不信!”
                          “呃……你累了就告诉我,多休息几次,很快就回去了。”
                          竹志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甩开手自己去坐车,他觉得这样发窘的工藤新一实在是太难得了,太稀罕了,他必须得一起共患难,有助于增进感情。
                          近一个小时后,两个小男孩站在高大的铁门前,抽动着嘴角。
                          “我记得你曾经嘲笑过我要踮脚才碰得到门锁……”
                          竹志转过眼去看工藤新一,后者捂着脸一副抓狂的样子。竹志挺了挺腰板,还比旁边的工藤新一高一些,看着他深呼吸着走到门前,竹志别过脸笑出了声。
                          工藤新一跑了一路的小身板早就活动开了,可是疲惫也随之而来,久久不散。他攥了攥拳,跳起来抓住了横向的栏杆,努力伸手,能碰到锁,但是钥匙就没有手碰了。
                          “连自己家都……进不去……”工藤新一悲愤地自言自语,最后还是只能跳下来,站在门前想法子。
                          正巧隔壁阿笠博士被自己的个人移动火箭炸出了围墙,两个人忙跑过去,作了一通解释,仍是只当工藤新一推理出他的所作所为时,阿笠博士才完全相信了笑到不行的竹志和变小的工藤新一。
                          “啊啊……要不就穿我的衣服好了?”竹志有些担心几乎把整个人都埋进不小的衣橱的工藤新一。
                          “找到了,”他闷闷的声音传出来,然后跟着几件衣服也飞了出来,“接住!”
                          “喔!”竹志把衬衫、短裤都接住抱在怀里,最后一件深蓝色的小西服外套却是盖在了他的脑袋上。竹志跺了两下脚,很是气愤。
                          工藤新一把蝴蝶领结上下抛着,身子探出来,坏笑了两下。
                          阿笠博士站在他们身后,又问:“这么能闹,你真是新一?”
                          “拜托,我当然是!”工藤新一差点把蝴蝶结甩飞,接着边换衣服边说,“虽然确实匪夷所思,但你不信我,竹志总该信吧。”
                          竹志点头:“对啊对啊,信我啊博士。”
                          工藤新一套上外套,拿着领结:“走,去书房。”
                          “我觉得妈妈会来。”竹志边走边说。
                          “啊?为什么?”
                          “我的推理。”竹志比了个V。
                          工藤新一直接转了话题:“博士你不是天才吗?能不能做出来把我变回去的药?”
                          “别瞎说了,我又不知道那药的成分……”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竹志又比V。
                          “别捣乱!”工藤新一伸手弹他的脑门。
                          “新一啊,”阿笠博士蹲下来,抓住工藤新一的肩膀说,“这么说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你变小的事!万一你暴露了,他们可能还会来要你的命,恐怕还会波及到你身边的人!!”
                          他刚开口,博士又说:“当然小兰也不可以说!”
                          工藤新一看向一边,闭嘴了。
                          “新一!你果然在啊……门也不锁好……”
                          真的听见毛利兰的声音,屋里人都乱了阵脚,阿笠博士要工藤新一藏起来,看着两层高的环形书架,他却完全不知道藏到哪里。慌忙间躲到书桌后面,竹志跟着钻进桌下的空间。
                          “呐,你的鞋有收起来吗?”竹志想起玄关。
                          “全是血和泥水,当然收进来了。放在玄关可不大好。”
                          “是你啊博士……新一和竹志呢?”毛利兰推门进来,先是吃了一惊,“好多书……我从没来过这里诶。新一就是从小对着这些,才成了个只会推理的书呆子……”
                          “真啰嗦!”工藤新一情不自禁地回嘴。
                          毛利兰察觉到这个声音,探头寻找:“还有谁吗?新一?”
                          “桌子后面?谁在那里……”
                          博士极力掩饰,可她已经看到小孩子的身影了,不可能被拦住的。
                          “怎么会有小孩?竹志的朋友吗?”
                          竹志拉他一把,最底层的抽屉滑出来一点,他灵机一动,拉开抽屉翻出一副眼镜,匆匆架到自己耳朵上,一阵眩晕,又连忙抠出镜片。
                          竹志真正感觉到世界线的存在了,一切都像是约好了一样如期发生了。这副眼镜原来是这里来的,他把自己团在书桌下,眨眨眼睛恍然大悟。
                          毛利兰伸出手,把背对着她的小孩转过来。工藤新一既紧张又尴尬地看着她,竟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他还以为完全骗不过毛利兰,结果下一秒被她抱在怀里,反而觉得这家伙实在笨死了,竟然无法识破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自己如此卑劣的伪装。
                          不过平常的工藤新一哪里能被毛利兰抱这么一下,他感觉自己有些窒息了,即使眼睛一瞥看到竹志缩在书桌底下窃窃地笑。
                          “这孩子是谁啊?”毛利兰打趣道,“不会又是未来来的吧……好可爱啊。”
                          阿笠博士解释得很无力了,竹志也决定只看戏,不出场。
                          “你几岁啦?”
                          工藤新一心里咯噔一声,迈着步子往后退,毛利兰偏偏往前走了几步,他边退边诌:“十……不,六岁……”
                          “叫什么名字啊?”
                          身后撞上了书架,他没有退路了,环顾四周,终于诌出了“江户川柯南”的名字。博士越看越担心,竹志倒是乐得快要捶地板了。
                          “正好小兰,这孩子的父母把他寄放在我这里,但我实在是照顾不过来,你方不方便把他带到事务所去照看?”
                          “啊!还有我!我也要去!”竹志按捺不住,马上跳了出来。
                          “竹志!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啊?”毛利兰惊道,“新一呢?你们是一起的吧?”
                          “嗯……他说有事就又走了啊。妈妈你看柯南多可怜,也不多我一个对不对?我还可以陪陪他呢。”
                          工藤新一结束了和博士的私语,顺着竹志也演了起来,大声表达着自己想去姐姐家玩的意愿。演技好得竹志直想给他翻白眼,记恨着被弹脑门的仇。
                          喜欢小孩子的毛利兰妥协了,一手牵着一个小孩回去事务所。
                          “你们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毛利兰笑着问道。
                          女孩子?之后他们的交流竹志都没有听,江户川柯南的脸红成苹果的时候,竹志想起了鸠羽萤,并且想象世界线上原本不认识自己的她应该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当天发生的案件解决后,毛利小五郎问着她从哪里领回来两个小孩,其中一个竟然还是姓工藤的,毛利兰给他们说了情。最后他半威胁半命令地警告:“你们要是不听话不省心,我跟兰不一样,你们就等着脑袋开花吧。”
                          江户川柯南内里的工藤新一习以为常,竹志挨着他,小声地发出一个音节:“噫。”


                          IP属地:山东17楼2019-06-13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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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临战巅峰】
                            “喂,你行吗?”江户川柯南看着把自己卷在地铺被子里的竹志,“去找兰借个台灯?”
                            “不……”竹志没动弹,“我现在就睡,晚上不醒没关系。”
                            柯南挑挑眉:“你这不是惯的,倒像是心理疾病,说说,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不问的吗?”
                            “行,不问了。”说完他也躺好,回忆着前几天才看的推理小说,想象着无需去高中挨国文老师的白眼的美好生活,不一会儿又心塞地无聊起来,后悔什么都没有带过来。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毛利兰探进半个身子,举起手里拿的台灯道:“听新一说竹志你不习惯关灯睡觉?”
                            “啊……是,”竹志一下子爬起来,看着她从肩膀上滑下来的长发有点愣,“谢谢……妈妈。”
                            毛利兰笑了笑:“不知道爸爸他会不会同意你这么叫我呢……新一真是的,有事也没有发个邮件过来。”
                            “兰,我来吧。”柯南拿着台灯去找插排了。
                            “不可以哦柯南,要叫我姐姐。”
                            竹志笑道:“直接叫妈妈名字的男人只有外公和爸爸而已。”
                            “是是……”柯南瞥了一眼过去,看到毛利兰脸有点红,竹志在一边坏笑。
                            “不过妈妈,”竹志趴在被子上晃着双腿,“这次爸爸要出门挺长时间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呀,比如好久都见不到什么的。”
                            “我又不是见不到就会想那个家伙啊……无所谓!无所谓的!嗯!”
                            竹志跟她相视而笑,柯南在一边干巴巴地哼了两声。
                            ……
                            暮春的风有些微凉,拂过面庞还带着四月樱花的香氛。即使是背着红色的硬壳书包,以极低的视角浏览着街景,他的心情也不由好了起来。
                            竹志在一边说:“你不知道抱到学霸大腿的感觉!小萤的国文怎么那么好!不过她一定没有兴趣认识你,对了,我知道你是B班,我也知道先告诉你很没有意思但是你也得知道我跟你不是一个班,所以有事就靠自己咯……”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柯南被烦得不行,“这些又不重要,我很快就找到那两个黑衣人拿到药变回去,小学待一下就好了吧?”
                            竹志摸了摸自己的脸,立马住了口。他简直忘了江户川柯南这个人还是工藤新一在里面操控的,而只是当他为一个同辈的知己;简直忘记了工藤新一这个人曾经在自己心里拥有何种地位、何种威严,又是如何成为了自己疯狂想要成为,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在相貌以外的方面变得更像他一点的光芒。
                            竹志叹了口气,心里直说你不懂你不懂。却也明白,若是他现在懂得这么一个简单的起点能牵动出一系列的连锁,大概什么都会变一副样子了。
                            于是竹志抱起胳膊,趾高气扬道:“是啊,你就这样想吧,然后你也要抱人家大腿,左拜托右相求,为了要颗时效不长还对身体没好处的解药去见妈妈。”
                            他说完,却发现柯南已跟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在奶茶店门口停下了,压根没听到他说什么。竹志哭笑不得,一瞬间的心惊化成了无奈,想想真是想泄露点天机都没有这个条件。
                            他想起那个代替妈妈给他做饭,又因为食谱详尽而复杂时常弄巧成拙的人。有一次他端着盘她做的鱼干到树下,引来了三四只附近他常喂的猫,它们竟然凑上去闻了闻就走开了,一点不给面子。她见了,只抱着两臂,拨弄了下发梢,高冷地转身进门了。
                            那是一段既快乐又不快乐的时光,他一想起来,既想笑又想哭。
                            “你怎么了?”柯南问,“难道是我刚刚话说重了?抱歉抱歉。”
                            竹志挪开盯着地面砖的接缝出神的眼睛,转而挠乱了自己的刘海,又甩了甩让它恢复原状,说:“没事,有点想家。”
                            柯南耸耸肩,用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安慰他。
                            竹志怨念地看他:“我想我爸爸!想在案件现场抱着爸爸的腿,让警察看着我没有办法!还有警戒线、采证的小袋和高木警官的警徽!”
                            “都是你的玩具吗……”柯南有气无力的。
                            竹志换了张脸:“哈哈,其实你根本不让我碰,我玩的只有高木警官的各种东西而已。”
                            “那个警察真可怜。”
                            “你别这么说,你这个样子想破案,没有他们很难办的!”
                            “这倒是……”柯南想了想,“还得找博士商量一下。”
                            “我知道的还有群马县的呆瓜警部,我也见过他,那真是不得了……”
                            “好了……今天怎么这么话唠?以前没见你这样啊。”
                            “高兴嘛。”
                            说着,竹志回头看了眼毛利兰,她也看向他,两个人又是相视一笑。
                            三天后,工藤新一终于熬不住了,小学的生活让他的脑子几乎生锈,无论是看高中课本还是解奥赛题对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人来说都太奇怪了。正巧此时阿笠博士为他定制的发明帮了大忙,他还有案子相依为命。
                            拿着沉了不少的蝴蝶结的时候,他不禁收回了所有对博士发明不出有用的东西的发言,重新审视这位多年的邻居的智商,像个真正的小孩一样惊喜万分。
                            “博士,博士,”竹志把阿笠博士拽到一边,“也帮我做点什么吧?”
                            博士正被夸得高兴,笑眯眯地问:“好啊,你有什么特长?像是足球之类的?”
                            “这个……好像真没有……”
                            “那平时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啊,手表我给你做个一样的,照明用。”
                            “好好!”竹志当即抓着脑袋后面的头发,客套道,“真是麻烦你了博士……其实我也没什么想要的,我来之前你给我做过助听器就已经很……好……”
                            说了一半,竹志冷汗直流,忙摆着手给他洗脑,最后还是放弃了解释:“没没没!博士你什么也没有听……啊,算了,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啊。”
                            “什么?你耳朵不好吗?”
                            “嘘!博士!这是我整个人最大的秘密了,求你了,别说,别说!”
                            “好好我不说……但是看起来你……”
                            “啊,看不出来对不对?”竹志指了指自己,“只有一边不好啦,一开始不适应,后来也就不用助听器了。”
                            “怎么弄的啊?先天的?新一和小兰都很健康才对……”
                            “当然不是先天的,后来受了点伤,就这样了。”
                            “唉,你真不容易。”
                            “是啊,”竹志抓了抓衣角,一下子想了很多,又说,“我多不容易。”
                            “诶?你们聊什么呢?”柯南突然冒个头出来,把两个人吓得不轻。
                            柯南转着鞋上的按钮调试,没再问什么,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有什么瞒着自己的事情,渐渐地在浮出模糊的水面了。
                            毛利兰没有变,竹志没有变,他的立场却不同了。他预感到自己将迎接一场为期不短的恶战,无论毛利兰如何,竹志如何,他要战斗了。


                            IP属地:山东18楼2019-06-13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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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对人不对事】(外交官)
                              江户川柯南拖着病体,看见事务所闯进一个黑得不像亚洲人的人的时候,马上感受到了身边吸着鼻子同样晕乎乎的竹志满身都是“我拒绝”的气息。
                              人都来了,你拒绝有个卵用?柯南心里吐槽了一半觉得不对,这人来干嘛的?
                              “快点把工藤新一交出来!!!”那人如是喊道。
                              柯南扶着门把,适时地打了个喷嚏,竹志往他身后一躲,一副怕那个人的样子。
                              “柯南竹志,你们放学回来啦。”毛利兰拿出条手绢给他擦鼻子,“真是的,新一刚刚打电话也是这样,一个两个三个都能感冒……”
                              “工藤新一感冒了?打电话来?”他疑惑道。
                              毛利兰对他气势汹汹找工藤新一的作为表现出了不满:“是又怎样!新一离开之后偶尔打个电话过来也不行吗?”
                              ……而且他儿子还在这。她憋了半句话没说。
                              那人深思一会儿,笃定地说:“原来你真的是工藤的女人。那我听到的流言就不是空穴来风。”
                              毛利兰惊道:“女人?!”
                              柯南和竹志:“啊?!”
                              “你听谁说的啊??”
                              “你的朋友铃木。”他脸上带着些自信,“工藤没有去学校,她想你一定知道他的下落。”
                              毛利兰和柯南心里把铃木园子骂了一通之后,那人又问:“他打电话来,一般说些什么?”
                              “闲扯他看了什么推理小说、足球比赛,或者问一下学校的近况啊什么的。”
                              “不问你的事?”
                              “不……”毛利兰低头看了看,心道竹志和柯南他都不大提,“基本上都在说他自己的事。”
                              那人突然一个箭步上前,窜到窗边四处张望,一边说:“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分隔两地,却连一句问候都没有。他一定在附近看着你!错不了。”
                              “看、看着我?!”
                              与脸红的毛利兰不同,柯南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感冒发烧昏昏沉沉的脑袋似乎也清醒了许多,一看旁边的竹志,虽然同样不那么没精打采的了,但同往常一样,一发生什么就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然后这竹志咬咬嘴唇,开口替他解围了:“说起来,哥哥你谁?”
                              那人才把扣得很低的鸭舌帽摘了下来露出脸,说着一口关西腔:“我叫服部平次,和工藤一样,是高中生侦探!”
                              毛利兰和父亲震惊不已的时候,柯南又适时地打了个喷嚏,竹志好像遭了传染,跟着也是一声“阿嚏!”。
                              柯南虽然表面上一言不发,内心戏从来都很足,早就腹诽上了:什么侦探……
                              “喂!小鬼们,我这有特效药,试试看吧!”服部平次一边拉开包的拉链一边招呼他们,顺道跟了一句吐槽,“工藤的女人这儿一堆小鬼……”
                              柯南半懵地接过那杯不知道什么玩意,道了声谢就给竹志打了个眼神:这啥?
                              竹志显然是知道的,看看他却也不说什么,对他举举杯,然后捏着鼻子一口干了。
                              哦,应该没事。柯南于是效仿竹志,喝下去之后却不好了,一下子摇晃起来站不稳。
                              毛利兰叫了他一声,旁边竹志哐地就磕上沙发背了,她一瞬间竟然不知道先扶哪个比较好。
                              “你给他们喝了什么啊!”毛利兰有点生气地问服部平次。
                              后者笑嘻嘻的:“中国的白干儿酒!”
                              “啊!你怎么能给小孩子喝酒!”
                              你真的知道才喝的?柯南给迷迷糊糊的竹志又甩了个眼神,后者扒着沙发,没有理他。
                              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他只能怒向服部去了。
                              服部平次以酒作为住宿费,跟毛利小五郎谈借宿的问题,竹志这时候清醒了一点,也可能完全不清醒,总之小脸一抬,对着服部平次就喊:“不行!”
                              “怎么不行了?”服部蹲下来用拳头磨他的脑袋。
                              “就、就是不行,这里已经很挤了……”竹志伸手去挡他的拳头,“哎你做这种事是从小养成的吗,每次都要这样把我头发……嗯?”
                              柯南拍拍他,觉得再这么说下去就大事不妙要漏话了。
                              服部平次刚要追问,门铃响,委托人来了。
                              说道一通之后,又到了纠结带不带小孩去的时候,柯南抹着汗强打精神:“我们也去!”
                              “可是你们还在生病……”毛利兰说。
                              “我并不……”竹志蔫蔫的,话还没说完,柯南稍微给了他一脚,意思是你小子也给我去,他只好改口,“妈妈我们没事了……让我们去吧。”
                              柯南随着附和,一指服部平次,卖笑道:“这个哥哥给的药很管用呢!完全好了!”
                              **,病情加重了。柯南一看毛利兰答应,转过身去满脸黑线,没好气地心想:要不是怕这个黑家伙乱说话,我才不去……
                              那你还带上我??竹志站在一边,表情哀怨。
                              外交官的房子颇为气派,死了人后,竹志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缩到了毛利兰后面,柯南当然不这么老实,四处查看,直到跟服部平次碰了头被拎着扔了回来。
                              “你就不能像你弟弟一样,好好待在那姐姐的后面?”
                              柯南被拎着衣领,还要吸鼻子,对服部平次的问题没什么兴趣。
                              “你怎么照看他的啊?竟然让小孩子去看尸体!”服部这语气和之前毛利兰指责他给他们喝酒倒是像得很。
                              柯南被毛利兰接住抱在怀里,回头死死瞪着服部平次:你找工藤新一,工藤新一就在这儿,你不让他看尸体,跟你比个鬼!
                              毛利兰没来由地觉得跟着警察到处看,时而一个人沉思的服部平次像极了工藤新一,因此让柯南不要去打扰,然后多看了几眼。
                              正是多看这几眼,柯南一愣,心中警钟大作:她对服部提起兴趣了!
                              突然心口剧痛,视线也模糊了几下,他抓住胸口的衣服,连毛利兰为什么有了兴趣也不管,只是十分不爽,决意要快些破案,把服部平次撵走。
                              “开始疼了?”竹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柯南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案子还是要管,但别勉强,你喝了酒会疼的。”竹志紧盯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他从那双藏蓝色的瞳孔里看见喘着气一脸痛苦的自己,“我提醒你一句,等下疼得不行就往厕所跑,我会给你送东西,但是你要自己把握好时间。”
                              柯南皱了皱眉,匆忙地回头专注案子去了。他知道竹志在他身后担心地注视着,但眼下最急的不还是案子?
                              谜团,线索,他交织其中,无论服部平次再推断出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疼得要飞升了,全身像在融化一样,坚持了一会儿之后,就站不稳跌到地上了。
                              毛利兰叫了叫他,一下子抱起来送进一个房间,又叫了医生来,竹志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很快,她跑去接医生,竹志一把掀了被子,拉他下床,把他整个人塞进衣柜。
                              “虽然疼,但你可以高兴一下了,”竹志合上衣柜门,听见难忍的呻吟过去之后,窸窸窣窣地响起了衣物摩擦的声音,“快穿,我去拖下妈妈。”
                              其实竹志很高兴成为一个局内人,比如再见到工藤新一的时候,众人惊讶,他靠着门边,了然地微笑。
                              在他听母亲讲这段故事的时候,他就喜欢挑柯南变回新一的地方记,所以什么时候会变回来,他是清清楚楚。他不能保证每次都陪在他身边——起码伦敦那次不能,但多帮一次是一次,而且第一次变回来,很重要,几乎是九死一生了。
                              关东的高中生侦探,瘦瘦高高的身影在屋子里转了转就不行了,扶着书架猛咳,连服部平次都担忧地问他是否只是感冒,更别说毛利兰的心情。
                              竹志什么都懂,就抓着她一只手,悄声说:“别担心,我知道爸爸没事。”
                              当然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没有被发现,柯南不得不说,在毛利兰推开厕所门,跟穿着宽大衬衫的他对视时,他心跳如擂鼓,一看旁边竹志露了个头,向他比“OK”的手势,才觉得松了口气,嘱咐一句之后放心地晕了。
                              一晕睡到第二天,服部平次临走前看了竹志好一会儿,看得竹志都发毛之后蹲下来,按着他的肩膀,关西腔豪里豪气地说:“小鬼,你长得跟工藤好像啊!”
                              不止竹志被吓得几乎没了魂儿,毛利兰都是心里一咯噔,这还有个大秘密呢!
                              “其实我是……新一哥哥的远房亲戚,我也姓工藤的。”
                              “是吗?”服部剑眉一挑,“看你处变不惊的,能成大器,以后就叫你小工藤了!”
                              “……好的叔叔。”
                              “你,”服部被这几个字噎得一顿,“你这小子看我不——”说着又拿拳头去顶他脑袋。
                              “我说了吧!!你这就是养大的坏习惯!到哪都逃不掉!”
                              “你说啥呢?”
                              “……对不起哥哥。”
                              “好孩子!”
                              “……”
                              不知道为什么,毛利兰看着这幅场景,笑得直不起腰。


                              IP属地:山东20楼2019-06-14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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