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女子本自巾帼将
清平十二年，也是景承帝登基以来，最为繁盛的一年。
说到这景承帝萧怀承，倒也不得不夸一夸，这个有着远见的皇帝。
自他即位后，都城便从洛阳迁至了景城。当时，朝廷那可是一片反对，众臣子上书，也没能改变他的想法。也便是因着他这想法，萧平国日益繁盛，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说到底，这景城，倒是一处风水宝地。
且不说这护城河多好，烽火台有多么坚固，就说说这个水利。这景城的水道建设，倒是这萧平国可称甚者的。
这国家安定靠的就是百姓，百姓安居乐业了，国家自然繁盛至极。而百姓如何才能安居乐业呢，那便是有充足的粮食。粮食如何才能高产多出呢，那自然少不了灌溉。而这景城的水利便是关键。
这也证明了，这个萧怀承的脑子，倒是挺好使的。
何依依丢着棋盒里的白子玩闹，似乎旁边的白胡子老头说的萧平国往事同她一点儿干系都没有。白胡子老头看着她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而这白胡子老头啊，可不是一般人。他呀，可是这江湖上鼎鼎有名，可遇而不可求的江湖通百晓生！
而何依依呢，就是这老头子的亲亲宝贝外孙女。
二十年前，这老头子把自个的宝贝女儿秦宁嫁个了当年那个战功赫赫的镇国将军何南，倒也是一路荣光，风光无限。而这何南，自然也是个有本事的，二十年便让这个镇国将军府变成了如今的镇国侯府。
而这个小丫头，便是这侯府里的嫡小姐。说起来，这个小丫头本该好好的学着琴棋书画，然后寻个如意郎君，然后安稳一生。这也是他这个老头子和秦宁的愿望了。
只可惜，这个小丫头就从来不拘一格。也没有随着她娘亲的温婉贤淑，倒是整日在侯府同她兄长学着行军打仗，摆兵布阵，这性子也是随了她爹爹的。脑子里想的每日都是杀敌报国。
这可把她娘亲吓得半死，她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她怎么舍得让她去上战场，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儿。因着这个缘故，她便把这个小祖宗送到了她外祖父这儿，想着混混江湖总比上战场来的好。
可秦宁没想到的是，这个小丫头的想法稀奇古怪，便是她外祖父也奈何不了她，也只能天天说说这个往事，把她留在这小清风谷里。
“丫头，你倒是同外祖父说说，你这脑子里想着些什么呐？”百晓生敲了敲何依依的脑袋。
何依依吃痛，方才回过神来“哎呀！外祖父，您近来可是同娘亲一般了，日日夜夜在和依依说国泰民安，这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学学琴棋书画就成了……这些话，依依可都是听腻了！”
她停了会，叹了口气“女子本是巾帼将，何须输于男子三四分！外祖父，依依真的真的真的不喜欢那些东西，可是闷的很的！以往娘亲让我学的我倒是也都学了，您也同娘亲求求情嘛，我想同大哥一块听夫子上课，同爹爹学武功！”
百晓生捋了捋胡子，沉思了许久“你让外祖父再想想。”
闻言，何依依耷拉着脑袋，倒也只是轻轻应了句嗯。

〖第二章〗怀玉朔月
自那日何依依道了句“女子本是巾帼将，何须输于男子三四分”时，百晓生便是知道，他这个宝贝外孙女儿，可是留不住咯。这清风谷，是留不住这有些大抱负的人，就算是个女子。
次日，百晓生便同他女儿秦宁说了个明白。秦宁毕竟爱女心切，自然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可却也抵不过父亲的念叨，只得将何依依接回府中。而心里却是念了好多遍：随这何南的性子倒是不好的。
虽然这边的两人都是郁郁不开心，而何依依确实开心的很。她把百晓生送她的小玩意全部装好装好，让丫鬟收拾好了行李，蹦蹦哒哒就上了马车。这个小丫头倒也是令人疼爱的紧，走的时候，还不忘了掀开帘子同百晓生告别“外祖父！外祖父！等依依得空了，自然还是会来陪您的！”虽然她并不想回到这个无趣的清风谷，但是这次回侯府，这个外祖父帮了不少忙。她自然是要讨好的。
百晓生听到这丫头片子的话，就知道她的心思，倒也没有戳穿，只是挥了挥手告别。
这个小丫头毕竟才十二三岁，倒也不知，这对她是好是坏。
莫约是过了两个时辰，他们终于到了镇国侯府。当然，这个时辰，何南自然是上朝去了。何依依也知道再在娘亲眼前晃悠，没有爹爹在她可是要去学什么女工。这个东西她可是千万般不愿意了。咦，有了！
何依依露出了一个无害的笑容“娘亲一路劳累自然是要好好歇歇啦，依依好久都没有见到大哥了，今日大哥也不去学堂，那依依便寻大哥去了！”她也不待回答，急急忙忙跑去了明月阁。
秦宁看着她，倒也十分无奈。虽然是很不愿意这个女儿去学着打仗，但是毕竟是自己身上的肉，怎么可能不疼爱的紧呢。这也就随她去了，其他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何依依对明月阁倒是轻车熟路，这可是她经常溜过来偷偷学兵法的地方，也是最疼她的大哥的院落。最好的是，这个大哥还未婚配，这个明月阁便是只有她一个小女孩闹腾，因此何依依是特别欢喜来这个明月阁的。
但是，好像今日有些许不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没有深究。轻手轻脚进了何远的书房，然后从后面蒙上了他的眼睛。
“何远？”还未等何依依说什么，被蒙住眼睛的人便是先出了声。这声可不得了，让何依依愣了愣，马上把手放了下来。然后打量起来这个同大哥长的差不多的人儿。
“喂，你是谁呀，怎么在我大哥的书房里。还穿的同我大哥差不多……”何依依小声嘀咕，语气中尽是不满。
那人正欲说话时，何远便已经进来了“依依？我昨日听娘说你会回来我倒是还不信，这不，今日就看到你了。”再等他缓过神，突然发现还有人在这，何远挠了挠头“哦，对了依依，这是大哥的朋友，当今的淮南王萧怀朔。怀朔，这便是我给你提过多次的妹妹，何依依。”
何依依把打量的眼光收了回来，便开始琢磨人家的名字了。这也是她除了兵法的第二个乐趣。
忽的，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跑过去拉住何远的袖子“大哥，我知道了！怀玉朔月！”
何远愣了愣神，便反应了过来。他这个妹妹啊，可真的令人每日逗惊惊喜喜的。
而一旁的萧怀朔闻言，嘴角微微上扬。这个丫头，似乎有些趣味。“哦？那为何怀玉朔月呢？”
“那自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配得上这四个字。若是不好看，不就是怀石朔风了！”何依依想都没想，就回了他。话落，才觉得好像不对劲。便往何远身后躲了躲。
萧怀朔看着这个蒙了他眼睛，又给他解名字的小丫头顿时兴趣满满。但是碍于好友的面子，也不是表现的非常明显。这个小丫头，倒是别具一格。
他笑了笑“何远，孤倒不知道你这般无趣，竟然还有一个如此有趣的妹妹！”
“倒是怀朔过誉了，小妹调皮，何来有趣。”何远笑了笑，揉了揉何依依的头发。这个何远可是一个实打实的妹控，倒是将这个宝贝妹妹藏的严严实实的。这个萧怀朔，就算是至交好友，也不能让他窥视自己的宝贝妹妹。

〖第三章〗你同大哥如此熟稔，我又怎是旁人
此后几日里，何依依每次来到何远的书房都能碰见这个萧怀朔。
这个萧怀朔，虽说是皇帝的亲弟弟，封了一个淮南王，看起来是风光无限，似乎圣恩正浓。但是，自古君王疑心病重，自然，萧怀景也是如此的。何况这个萧怀朔，年纪轻轻作为倒是不小。十二三岁就同何南征战边境，有少年将军之称。也倒是难怪帝王忌惮得很，这样一个拥有民心兵权的弟弟，又有谁心里会安稳坐着这个位置呢？
因此，早早便给这个弟弟封了王，等他加冠之年，便收了兵权封地淮南。淮南这个地方，倒也是个极为清静的地方，也正因为如此，才不会掀起来大波浪。
何依依是听外祖父说过这个萧怀朔的，外祖父口中的萧怀朔，是个谦谦君子，是个兵法奇才，比她父兄都多了几分领军之能。也有可能是因为生在皇家，这股子傲气和常人不同。也因为这般缘故，一向不站党派的何南，也不顾什么让何远同他交好。
“喂，接着。”今天他们学的是何依依最不喜欢的长枪，因为她觉得长枪要御马，而她最差的就是骑马。因此，她这一天就在旁的东学西学。而何南倒也落得轻松。但是这个小丫头片子总能在哪儿弄出点吃的来，瞧，这不，她手中的桃子就扔给了萧怀朔。
萧怀朔接住桃子，在锦袍上擦了擦，也不嫌弃，就放在嘴边咬了一口。今日他穿的是一身墨绿色长袍，料子是景城中最好的云锦。锦袍的袖口绣的是银线的竹子，下摆则是五爪的蟒蛇。这一身衬得他倒是老成不少，而手上的桃子，倒是显得有几分有趣，似乎是乱入的。“小丫头，孤同何远倒是年纪相仿，你叫他大哥，怎的倒也不唤孤一声大哥。整日都是喂喂喂的，你这小丫头……”
何依依听到后，同他做了个鬼脸，从长廊旁的凳子上跳下来，走到他身旁，抬着头“那我可不敢同王爷您沾亲带故的，这若是我唤你声哥哥，我不成郡主了么？”她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这可不成，郡主什么的学的礼仪可比我这个侯府嫡女学的更多了。嗯，不行不行。”
萧怀朔听了她的回答后，失笑“哎，你这个小丫头，可真有趣。那你为何不同旁人唤孤王爷呢？”
“那不是旁人唤的吗？你同我大哥如此熟稔，我自然不是旁人了！再说了，那些官家小姐的礼仪我可学不来，所以什么叫公子叫什么的我可不会。”何依依咬了口桃子“那…要不我就同大哥一般叫你……怀朔？”她抬头看着他“不就是年长几岁嘛，何必在意这个年岁，你说是吧，怀朔？”何依依嘴角的笑倒是溢出来了，带着几分玩味。
萧怀朔此时已经将桃子吃完了，这个小丫头还真的与众不同。也就只有这个将军府能养出这样性子的小姑娘，放在其他地，也就得都是清一色的大家闺秀了。他顿时倒也来了兴趣，扔了手上的长枪，低头打量着这个小姑娘，水灵灵的，倒也不亏那个傻子何远天天念叨了。
“哈哈哈，那这般，孤便同何远一般叫你依依了，嗯？”萧怀朔的玩性也上来了，这个小姑娘，也能让他枯燥的生活添加一点乐趣了。
“嗯……”何依依想了想“那行吧！反正我也不亏！”何依依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喏，那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何依依的兄弟了！”
萧怀朔看着这个小小的姑娘，小小的手，倒也是哭笑不得。
何远本是去抱了些兵书给萧怀朔，回来的时候看到的这个画面，已经凌乱了。这是啥情况，不就是去拿了个兵书吗，怎么妹妹和怀朔成了兄弟？？？
何远：我在哪？我是谁？我干什么来着？

七月初一
未央宫
李钰
甄学士整日念念叨叨，之乎者也，诗词歌赋。挠了挠小脑袋，看了看旁边的孟三，一如既往的陪着读书写字，就连挨骂也是一同的。真可怜。
蘸墨，一笔一划认认真真临摹了一篇报任安书。写完已经是申时。让人捧着刚刚写的墨宝，向父皇的未央宫行去。
规规矩矩在门外，让人通传。
七月初一
帝
[东宫元良，虽年少混沌，规矩尚好。凡来见，必是有求，年岁渐长，孺慕之情趋重，故允人入，一指歙砚]
研墨。
七月初一
未央宫
李钰
进了殿，悄悄咪咪看了父皇一眼。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见人指歙砚，小心翼翼走过去，小手将袖子挽起来，细心研墨。瞥到宣纸上的字，笔锋利落，看来自己同父皇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儿，得好好努力。
七月初一
帝
翰墨流香，奏疏累累，累得鲸烛高起沉香屑，才算得歇。顺势后倚，仆上茶两盏，招子近前
“今日乖觉，是怎么了？”
七月初一
未央宫
李钰
停了手上的动作，在身上胡乱抹了几下。近前，将写的字让人呈上“近日儿臣同甄大人学了报任安书，今日课后便回去临摹了一篇，想请父皇指点指点。”
小手拿着写的字，轻轻的铺开在桌面上。
七月初一
帝
瞩目纸张，侧手一挥，宫人先奉馥巾在侧，声温平
“行动坐卧，当有君子之风，处处克己，今日外裳，自己洗。”
此时才论字，以指抵颊
“笔力仍浮，较月前，也有进益。”
屈指敲他额
“弯弯绕绕，不妨直说。”
七月初一
未央宫
李钰
闻言，才知道方才好像又做错事了。摸了摸小脑袋，应声“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听后话，心底一喜，面上微露喜色。忽的被敲了一下，讪讪的笑了笑，吱吱呜呜“儿臣自知愚钝，于甄大人处习课业，同孟三实属是冷清了些。儿臣斗胆，想求父皇再招一个伴读。”
七月初一
帝
嗯？
[略有疑惑，愿纵他承袭东宫，颐养气度，扶桌有问]
钰儿言及朕前，只因孟三清冷？那朕考校一番，若试炼妥帖，朕不吝予你，添一作美。
[笔走龙蛇，写下三字宇文护]
朕且问你，评此人，若何？
七月初一
未央宫
李钰
盯着宣纸上的字，沉思了半分。幸得甄大人不吝赐教，前日方才说到了宇文护。
“儿臣以为，人无完人，宇文护应如是。”
“周书有言，护寡于学术，昵近群小，威福在己，征伐自出。有人臣无君之心，为人主不堪之事。忠孝大节也，违之而不疑；废弑至逆也，行之而无悔。终于身首横分，妻孥为戮，不亦宜乎。”
顿“而北史也有言，有周受命之始，宇文护实预艰难。及文后崩殂，诸子冲幼，群公怀等夷之士，天下有去就之心，卒能变魏为周，捍危获义者，护之力也。”
缓“因此，儿臣以为，护此人有大谋大略，于乱世可用，有变魏为周之能，可谓有才。但跋扈，不免生异心，使朝政不稳，应斟酌而用之。”
七月初一
帝
[捻珠过手，寒眸点漆，微点头，露赞誉之色]
由宇文护，儿当知钳权臣辖巨贾，需恒心谨慎，斟酌心性。朕且问你，若朕允你寻伴读，你会择何人？
[递纸予他，顺手研墨]
脾气秉性、擅长喜恶、文采武技，钰儿了解几分？
七月初一
未央宫
李钰
执笔，却未蘸墨。细细思考，蘸墨，将父皇说的脾气秉性，擅长喜恶，文采武技十二字一笔一划书于纸上。
想了想，在宣纸上书了个温字。“儿臣曾听甄大人提起，温府一家，上有开国功勋，至今温将军文武皆全，若依儿臣之见，儿臣学文之外另当学武。”
顿，支支吾吾“至于脾气秉性，擅长喜恶，儿臣识人尚少，还请父皇赐教。”
七月初一
未央宫
帝
[提笔蘸墨，侧肘抿去墨珠，捏去浮豪才落笔，孟甄二字，余添一范]
朕本意，寻范家旁支，既你择了温家，温三年岁与儿相仿，道也算得宜。只你说喜恶脾气皆不知，这样吧——
[逢侍呈文选来，着赠温府]
若温三看罢，习得透彻，加能驭马骑射，朕便予他入宫伴你。
七月初一
未央宫
李钰
俯首作揖“儿臣谢父皇恩典。”
见天色已晚，不再叨扰父皇“如此，儿臣告退了。”
后边如何造化也都是后话了。

六月初七
陈怀朔
玉香坊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早起同大哥二哥晨练后，读了两个时辰的兵书，却是有几分乏味。这么好的天气，怎么能不出门转悠转悠。想来玉香坊的栗子饼同桃花酥也是极好的，换了衣裳，像模像样拿了把折扇，扇面是青山绿水，也到时显得风度翩翩。
“掌柜的，我要两盒栗子饼和桃花酥，嗯……还有一盒桂花糕。”
一盒给大哥，一盒给二哥，一盒给姐姐，一盒给父亲。嗯……还少了一盒。
复“还要一盒荷花酥吧。”
六月初七
周怀珠
玉香坊
一岭春山藏处。
玫瑰露濯净了手，拿绣花儿的丝绸帕子拭去水珠，碧衫绘的是一朵莲，清雅有余，却实在不合时节，倒是让人想起玉香坊的荷花酥，一点儿红尖，甜的诱人。
取了令牌出宫，仙种从生蓬莱，一步一行，都担得端庄二字，金丝楠木团扇绣的是一轮皎月，再一只云间雀，就全说尽风月好芳华——
同昌平一般好风光。
才入玉香坊说起要盒荷花酥，掌柜的歉然一笑，指了那边的公子，说是今儿荷花酥卖的好，如今剩最后一盒，要被那位包走了。
叹了一声，提步向他。
“有件儿巧事，这荷花酥可是最后一盒，”横道眼波在前，如晨星耀动“公子可愿让让？”
六月初七
陈怀朔
玉香坊
刚接到手中的糕点，沉甸甸，确是满足。
正欲抬脚往回走，闻清脆的声音，确是好听得紧。转身，却见一妙龄女子。生的倒也是极为好看的，清秀得不同平常见的女子。
“恰也是巧了，不曾想在下买的这荷花酥是最后一盒了。”
眯眼瞧她“映日荷花别样红，本是打算买来去船舫上赏荷花的。”做为难样“若是姑娘能说个缘由来，在下便将这盒送你了。”
六月初七
陈怀朔
玉香坊
刚接到手中的糕点，沉甸甸，确是满足。
正欲抬脚往回走，闻清脆的声音，确是好听得紧。转身，却见一妙龄女子。生的倒也是极为好看的，清秀得不同平常见的女子。
“恰也是巧了，不曾想在下买的这荷花酥是最后一盒了。”
眯眼瞧她“映日荷花别样红，本是打算买来去船舫上赏荷花的。”做为难样“若是姑娘能说个缘由来，在下便将这盒送你了。”
六月初七
陈怀朔
玉香坊
瞧着人的动作，衣裳上的莲花却也是栩栩如生，衬得人比花娇。
闻言，却也是女儿家的心思。看着她瞧着手中的荷花酥，倒是可爱得紧。
伸手递过“不想姑娘是爱莲之人，这盒荷花酥便是赠予姑娘解对莲花的瘾。”
“掌柜，在同我包一盒绿豆糕。”
听后话，笑了笑“本是打算去郊外的江边瞧瞧的。”
顿“却不想今日看到了美景，却也不必去看莲花了。”
六月初七
周怀珠
玉香坊
接过那盒荷花酥，扬眉冲着他一哂，唇红齿白，明月入眼，一瞬绣莲失色，真桃败零“那便多谢公子美意，我便不客气了。”
拎着那盒荷花酥走向边上摆的小桌，取出两块来，红荷花尖衬着她圆润指尖，愈发削葱一样的白皙修长，包了两块在绣花帕子里递于他。
“虽不成谢，也只当是同公子一起赏莲了。”鬟边一方玉，顺着她动作伶仃作响，一颗红痣艳的像是那荷花酥上一点红“酥点好觅，知音难寻。”
六月初七
陈怀朔
玉香坊
佳人一笑，倾国倾城，动人心弦。此间处于闹市，却不觉喧闹了。
见人动作，恍了神。近看却不觉，远看却觉人似乎是此间下凡玩闹的仙子。
伸手接过递来的荷花酥，小心翼翼捧着“此番也是多谢姑娘好意了。”
郊外莲花，估摸再过半月却也是一片美景。不知觉出声“半月后，郊外的莲花估摸也该开了。”
笑“想来姑娘也会去赏花吧，这莲花一片确是好看的紧。”
六月初七
周怀珠
玉香坊
“自然要去，不仅要去，还得裁一身新衣裳，总不能落于花后”这会儿那盒绿豆糕也自掌柜的手里递到他手心，另叫掌柜的包了几盒旁的，预备送去给哥哥和英华许昭他们“若幸与公子重逢，才当一同赏莲的好景儿呢。”
拎着那几盒子酥点，手都要断了，撑着笑应他“同公子好相识，我便先回去啦。”
晃晃手里的东西。
“来日再相逢。”
六月初七
陈怀朔
玉香坊
“那是自然。”温声应了人，却是不早了，也是该归了。接了掌柜的绿豆糕，同人笑了笑。“若有缘，来日再相逢。”
自然，会再相逢的。
看着人的背影，笑了笑。低头，目光落在手上的绣帕上，兀自又傻笑了笑。
抬脚归家。糕点分完后，却只独留了这两块荷花酥。此间看来，确是格外好看，也是格外好吃的。
这是怎么了，挠了挠脑袋，算了算了不想了。
结。

怀玉
翻了翻话本子，瞅着总觉得不对劲。近来传闻东海麒麟子渡了蛇族少主，鹤族偷袭，漫天鹤羽。
漫天鹤羽，漫天，漫天？不对，就算是我鹤族如今也不可能凑出漫天鹤羽。况且，东海麒麟子修为，我鹤族几人能敌，就算渡化，也不当结界如此好破，我鹤族同他无冤无仇，又何必呢？愈发想来不对劲，偷偷出了结界去与月裴回去寻那蛇族少主，这少主莫非也是无脑之人，莫怕不是渡傻了，居然也这般认为。
至其地，飞身上树“喂，蛇族少主，我鹤族怀玉，想同你讨教些许东西。”
沧灵 462
相柳
早有人来报，有鹤族女只身一人，向与月裴回而来，让人不必阻拦，只暗中布下妖将便是，飞身到幽溟泽等她。稍顷只见其人来了二话不说，先占了个高处，开口言语如民间匪道一般粗俗，眉先皱了皱，按住心中不快。嘴角噙了笑，广袖一挥，百余妖将精英现身。“那敢问，鹤族怀玉为何只身一人，大摇大摆的来我妖界，若入无人之地一般。既无拜访之贴又无相约之由。”
“我妖界何时已经成了鹤族想来就来之地了？”
口中还叫嚣说着讨教，众妖将更是摆出攻防姿态。“虽然你我同阶，但这可是我妖界的地盘，到此处讨教切磋，你鹤族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了吧！”
怀玉
与月裴回
瞧着他挥手出兵，倒也不怂，坐在树上晃了晃腿，摘了个果子，扔进嘴里，嫌弃“真酸。”
正眼瞅人“那试问少主，我只身一人，又何必劳师动众呢？”
眯眼“少主看着，似乎眼熟得紧。”
跳下树，至他前“倒也不是想来就来，不过是一事未曾想明白，少主这又何须咄咄逼人呢？”
指旁的妖将“此番来，我也不过是同少主叨叨几句，何必呢？”
幻出青霜剑扔给他“喏，我自卸兵器，倒是少主如今，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沧灵 462
妖界
相柳
“那也就是说，你只是独自而来，并不为鹤族？”
自然眼熟，当初寻她，不过为了引她思量麒麟子漫天鹤羽乃苦肉计一事，而又不想让鹤族和麒麟子知晓自己猜出内情，才以自己信以为真之由假装抓她质问。谁知她恰好在历凡劫。笑了几声。“我瞧你也眼熟的紧，与我泽底的白骨累累颇为肖似。”
幽溟泽本就花草不生，**避之。“这果子从哪里来？居然能在幽溟泽找到果子，恐怕是哪位给你开的玩笑。你现在恐怕已经中毒了。”
此人历凡劫之时并无不同，光长年岁。“也罢，既然如此，请吧。”
接过青霜，引渡幽溟。
怀玉
与月裴回
“独自而来，为的什么，少主待会自然知晓。”
凑近瞧人“不过是话本子没看透，想来同少主讨教一番。”
听人之话，笑的开怀“莫不是少主看谁都像白骨？”顿“这可不好，容易认错人。”
又闻后言，蹙了眉头“果子？喏随便寻的，这果子酸的很，尝了一口就扔了。”
“有毒？”眨眼看他“那我想着，少主应该不会让我死在您自个儿的地盘上。”
同人进了幽溟，四处打量一番，叹了口气，似有意无意“想来少主您也是个明白人，有些事儿呢，我这个稀里糊涂的人都想明白了，少主，应该不会不知吧。”
沧灵 462
与月裴回茶室
相柳
引人入，月洞门开，半隔檀梨香几，兽嘴徐吐轻烟。窗漏冰裂碎影。两座相对。从架子上拿出一个玉瓶给她。“自然不敢，里面有一颗解药。”
学着先前凤凰那一套，舒朗了眉目，引水冲茶。“哦？是什么事呢？
怀玉
与月裴回
接过玉瓶，放入袖子中，装模作样拱手“那此番，多谢少主了。”
瞧他冲茶，寻了处坐下。“我素来爱瞧着些话本，话本里的情节我也是思量许久的。近日看了个故事，说的是，有人自己故意作戏，陷害他人，连着证据都是伪造的。”
曲指扣桌“这故事，我可是纠结了许久，就是一事不明白。”
看人“故事里说的，还有一个人。就是陷害他人于这个人有恩，这人素来聪明机灵，为何如今连我这个糊涂鬼都瞧明白的事儿，这个聪慧的人儿，看不透呢？”
沧灵 462
与月裴回茶室
相柳
“不吃么？”不说话，抿一口茶含笑看她。
放下茶，不疾不徐“话本子的事么，倒是不急。”
怀玉
与月裴回
怔怔瞅了他一阵，絮絮叨叨完了才发现不舒服。头晕发胀，确是中毒了。连忙掏出玉瓶，倒出解药吃下。眼巴巴看着他的水，想喝又不敢。
这个鬼地方，果子都有毒，我下次可再也不来了了，打死也不来。
小心翼翼，指茶水“这茶……”
服下解药后一阵，终于缓了过来，又开始絮絮叨叨“这个话本子扰我良久，还望少主解惑。”
沧灵 462
与月裴回茶室
相柳
悠悠然。“方才不是还天不怕地不怕么？”
夹着杯子用热茶去浇那茶宠，墨灰的虎斑蛇呈出鲜绿的玉色。
“放心喝吧，我若想害你，那我方才直接见你吃了果子，赶你走不告诉你也不给你解毒就是了。”
脸上因着光的缘故，半明半暗。“里里外外都是蛇族的人，在这里说话不必顾及，不如怀玉直言？”
怀玉
与月裴回
“哎少主，天不怕地不怕，也怕死啊。”
嘟囔“我这鹤，没啥好怕的，就是怕死。我这人间佳酿不曾尝遍，还没好归宿，我可不能这么早死了。”
接过他的茶水，喝了一小口，也是满足。
“那我便是直说了，少主不顾及，那我又什么好顾及的。”
放了

2.
谢珩
歪在榻上，细指撑额，越是瞧手中本子眉尖挑得越发高。闻近侍有报已将人传来，不等出声便将本子砸人面上，懒声：“你是长了疯胆，才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指叩小几，添，“念。念得不好，孤要罚你。”
—
谢怀玉
捡了本子，可怜巴巴看着人“珩哥哥。”
半晌不见理人，也是深知他性子，如今装可怜的一套怕是无用了。只得老老实实念道，念着念着实在念不下去，倒也来了脾气。
“谢珩！我不会，不读了不读了！”
—
谢珩
半阖眼皮掀了眄他，不辨喜怒：“你便只晓得同孤耍性子。”抿两口茶汤，招手示意他傍近身来，掐了本子指翻几页过去，不近人情道，“这儿起，念不出的，抄十遍，抄不完不许踏出这半步。”命侍把好阁门，又睨他一眼，寒声，“从前是孤纵坏你了，成日同野小子厮混，如今太傅你也敢拿来取闹。”
—
谢怀玉
闻声凑近，看着他指的地儿，后续道的话，心底一沉。这下子可完了。我可是约了梁家公子喝酒，何家弟弟吃茶，宋家兄弟看字画，这十遍抄不完不许出去？
伸手去拽人袖子“珩哥哥，珩哥哥我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一次嘛，珩哥哥……”
嘟嘴“何家弟弟梁家哥哥宋家兄弟哪儿是野小子了，你不是也同他们兄长交好的嘛。”哼哼唧唧“太傅那个糟老头，天天就知道知乎者也，不就取闹了一下，不至于这般罚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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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
直身拂袖合本，照他原话复声，“不至于这般罚你，那怀玉以为该如何？”见人撅嘴，探指捏他两颊齿关，不允再话，好整以暇地瞧他：“歪理倒让你说尽。”垂目，“近日梁卿与我提及总能在酒楼里瞧着你与他小弟，孤以为，你大不如从前…”沉思片刻，用了“乖巧”这个词，又道：“长兄如父，孤容不得你学不好。”将本子递他，不容商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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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玉
“那自然是以后不犯了！”本打算再说下去，被人捏了两颊，皱眉，伸手去拍。听着话，自然是知道是谁告的状了。
以后看来和梁家哥哥得换个据点，他这个兄长倒是什么都和兄长说，得找个时间贿赂一番才好。嗯，就这样。
本子递于眼前，却是不接也得接了。嘟囔“大不如前，什么大不如前。以往哥哥都会陪怀玉用晚膳的，如今只有犯了事儿哥哥才会来瞧一眼。”
伸手翻了翻本子，心底酸楚一涌而上“兄长可知，自今日之前，已有小半个月不曾同怀玉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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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
指肉卸下劲力算是饶人一过，见人启唇正看他要杜撰出何等新鲜辩词，既闻话音，眉尖微动，总觉声儿里打着颤，有心瞧他两眼，不由怔道：“小半月了？”将日子数了明白，些许惭愧，“近日冀北乱象频生，实在余闲难偷。”低低，“孤一直以为你不大在意这个。若是你想，往后晚膳便遣人书阁来寻。”下颌指他手中，“十遍免了，两遍还须你动笔。”又续，“恰时风动荡，免了你老往外折腾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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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玉
“对啊，小半个月了呢。上回，我还记着，兄长同我吃的菜色里有我最爱的卤牛肉。”
抱着本子，眼巴巴看他“怀玉知晓兄长政事繁忙，还是不叨扰了。”
低声“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小怀玉只同兄长相依为命，除了兄长怀玉不曾再有依靠了。”
闻后话“怀玉还是写十遍罢，等兄长闲散，能否带怀玉出去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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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
瞧人实在委屈得紧，并不将面上话词听进去，二指摁眉，接着愧然道：“是孤疏忽了。”抬手呼来近侍，吩咐照他喜爱置办晚膳。才取玉管濡墨，温声：“你当下将心思放在课业上，仔细誊记，晚些膳后孤携你去灯市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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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玉
“此话当真！”
抱紧了本子“怀玉定当将心思放在课业上，不给兄长丢脸！”
转身跑到门口打算回房看书，想来又对近侍添上一句“记得添上一壶冰的荔枝春。”复而加快脚步回房。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