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人的失格,浪荡子的自我毁灭
在长兄文治的照料下,太宰并未受到惩罚。
从检察官那出来,又来到了东京。可又有什么地方可去呢?能回去的地方只有初代的房间了吧。
太宰急忙赶往初代那里,那真是一次寂寥的再会。
两人都卑怯地笑着,轻轻地握了握手。
兄长们虽然震惊太宰的叛逆,可还是偷偷地寄来生活费。希望太宰完成学业。
可这次,太宰依旧没让哥哥们如愿。是的,太宰又想到死了。
他忘不了自己的叛逃造成的“罪”。他已经被“分家除籍”,是没有家族的浪荡子。又做了革命的逃兵,伙伴们也丢了性命。
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我 1 个人逃跑了。剩下的 5 个人全部丢掉了性命。我是大地主之子。地主都是一样的。都是你们的仇人。
---------------------------太宰治丨《狂言之神》
我等待着作为背叛者的严酷刑罚。等待被打倒的那一天。但是我等不及了,我等不到被杀死的那一日,而想要自我了结性命。
他打算写一本《回忆录》,把自己从小至今所有的罪恶,不加修饰的写出来,作为赔礼留给身边的人。
首先,太宰写了镰仓与田部自杀的那件事,可总觉得不行,有些遗漏。
于是又写了一遍,还是不满意。只能叹着气再写了一次。就这样一直循环往复,画不下句号,只是不停地续写着逗号。
他觉得自己好像永远在被恶魔蚕食,不自量力的做着不可能的事。
可时间啊,总在你百无聊赖时缓缓地动,在你需要它时的某个不经意间,就溜了个干净。
昭和八年,太宰25岁了。他必须在这年3月份从学校毕业,可别说毕业了,太宰连考试都没去过。
但老家的兄长们却还不知晓,以为至少,还是可以毕业的。
太宰觉得自己彻底的背叛了哥哥们,他只是打算写完这些遗作就再去自杀的。
要欺骗信赖自己的人,实在是像身处让人疯狂的地狱一般。于是之后的两年里,我就住在这样的地狱里。
明年,我一定会毕业,无论如何,请再宽恕我一年——像这样向大哥哭诉,不停地背叛。今年是这样,第二年还是这样。
---------------------------太宰治丨《东京八景》
因为没能顺利毕业,家中寄给太宰的钱更少了,愈发的需要节衣缩食。可作品还在一篇篇的写,一遍遍的改。
终于,在昭和九年的深秋,太宰完成了他的作品。
他取了个纸袋,用毛笔写上了《晚年》。又从二十几篇稿件里选出了14篇,剩下的都和写坏的草稿一起烧了。
初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问太宰“哎,你干嘛烧掉?”
“因为不想要了。”太宰微笑着回复。
“为什么烧掉啊?”初代边哭边重复的问。
时间很快到了次年的三月,虽然早就有了计划,可还是参加了一个报社的入职考试,尽管也没有报什么希望。
毕业季来了,可太宰既没有毕业,报社的入职考试也泡汤了。三年来搪塞初代和兄长们的骗局也到了被戳穿的时刻,太宰觉得他受死之时到了。
在昭和十年(1935)3月,再次来到镰仓。
太宰决定用更易成功的缢死。可当他已经昏迷失去意识时,绳子竟断了,没过多久又恢复了意识。
迷迷糊糊的太宰,带着脖子上的一圈红肿溃烂回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