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时跑到和光境后院睡觉。
睡足醒来方知饥饿。
到后厨找厨娘找点吃的填肚子。
一碗汤饼，真香。
不要葱花。

放榜前的橘子，无人问津。他们也不在贡院摆着，也不上街叫嚣。
于是我背着玑玄来了和光境，鬼神神差进了后厨。
“咕噜。”
未见其人，先闻其馋。恭恭敬敬一拱手。
“魏先生，好巧，今日授课？”

几口面吃完，我看来人，擦嘴后报以一笑。
“在后苑睡觉安稳，授课倒轮不上我。”
睡足了也容易开心点，比如现在，笑了。
“自有大哥授课。”

书院的掌课先生，是难得一见的。薪火相继，非一人能教化。但其朝堂学院互不相涉的传闻倒听过几分，来人慎思慎行。
“诶，开卷有益。先生不妨给学生开个小灶。”
孔子讲有教无类，学生则不拘于学堂聆训。驾轻就熟得卧了一个鸡蛋，算是赔罪或是贿赂。
“我给您加餐。”
“莫怪我扰了清静”

汴京城里的小娘子，一个比一个好学，一个比一个活泼。
书本里的女子形象真都是骗人的。
我看着她卧鸡蛋，索性让厨娘做了一锅桂花小汤圆送来给我和她吃，顺带给学子们当个加餐点心。
“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讨论的呢？”
搬来小板凳给她，让她坐下，自己也坐下，闲聊几句。
有道是教学相长，我未必能教人什么，但如果有什么好的想法，相互交流一下也很好。

学而优则仕。哪怕姑丈再自诩和光境为清静之地，天下文人莫不以匡扶社稷拜官封吏为愿，自然短不了此处莘莘学子，来日栋梁。
我曾以为他远庙堂，居江湖。
直至争气的表弟以幼龄夺了文元。出了这道门，便是另一个天地了。
“文德殿、官署衙门是什么光景？同这儿，有几分不同？”
盛了一碗汤圆恭敬递去，忍住盘腿席地而坐的念想，欣然吃人嘴短，顺便八卦。
“今科进士，生的可好看？”

端过碗道谢，再看厨娘给她端一碗来，才开始动汤匙舀一勺甜汤喝。
听她问起文德殿，听她问起官署衙门，我只觉得甜汤太甜了。
“文德殿上各自为战，或为名利，或为生民，或为旁的什么。各有各的谋算，各有各的想法，”揣测别人的心思很难，看清楚自己的立场更难。文德殿是个提起来就让人觉得累的地方，但我不能说累了，也不能退，只是笑意渐渐隐没几分，垂眸看着碗中糯米圆子，又说，“刑部中人大多都是各司其职，做好自己分内事情，办案归总，或者偶尔得闲，切磋一下文赋武功，闲话几句也就差不多了。”
后面的问题倒是年轻小娘子的俏皮话，带着一点轻松，“那天我粗略瞧了一眼，新科进士都是俊俏郎君，”笑她，“怎么？你想要其中之人作未来夫婿？”

前朝后宫闱，隔着一堵墙，需得摒弃华服繁饰，扮作黄门小官方能听得喧嚣激辩——倒不如旁观时清明。
置身事外，好像来回就那么回事。
“先生打趣我了，二位状元郎可是我亲表弟。”
梁国姑母年小、出降又晚，而濮道乃渤海姑母幼子，于栋梁臣子面前，忝称一声阿姊。
切磋过招，说起来有点像隔靴搔痒，不如实打实痛快。
“先生以为，于浊世间，可以独善其身吗？”
就像如今的魏家，圈风止静。
刑户兵户，寺军节度，盘根交错，不过是那么几株良木文理。

刷屏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