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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望红墙(主狐青衣,无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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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青衣狐视角,旧版设定正剧衍生,回忆向。一楼图我自己截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8-27 14:55回复
    先艾特一下忧兰姐姐(哪个you我忘了@攸蓝🪓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8-27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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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雨天总是伤神,玉山将倾天将崩的压迫力迎头按下,只叫人胸口闷的生疼。
      年轻人半倚在窗柩边,身姿风华流芳。
      山雨欲来的浓墨汇聚在眼底沉积,他向极西之地远眺,观落日与阴云同飓。
      蓦然地,一个惊雷平地炸响,撞破了院内的死寂。
      树梢枝头立着的鸦雀,目呲血红,双爪腾空,像是畏惧着太古洪荒的凶兽猛禽,嘶哑地低鸣,翅膀胡乱扇起,搅动得羽翼凌乱,却没有半分离开险地的觉悟。
      暴雨终于落下!
      圆珠弹丸般大小的雨点坠落在方圆五十里的地界,云水自无情海升腾,奔驰过辽阔的星原平野,漫步于万水宗流的灵河九曲,一路西行,像是神话般的邂逅,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圈,伊邪纳岐赞叹地惊喜于美貌的妻子亦或是妹妹,和温暖湿润的西南风相遇了。巫山行云,高唐布雨,及至首阳山下,便成了这浩荡磅礴的暑雨,洋洋洒洒,泽被苍生。
      鸦雀想躲屋檐下面避避风头,别打湿了昨日刚整的新造型,心疼的啄起黑溜溜的爪子。
      斜眼撇过去,年轻人神色不动,仿佛面前的风雨,于他而言,不过戏本上的悲喜姻缘,说散便顷刻散去了。
      许是有些失望,偷奸耍滑的计划被搁置了。它一本正经的抖了抖羽毛上的水滴,学着上司的模样极目远眺,虽然不知道他在瞅啥,意态看上去还颇有几分浊世佳公子的情韵,没准自己多学习学习,也能沾上点风流气,招揽到更多的小母鸟,下一窝小崽子,开枝散叶,光大宗门。
      屋檐漏风不漏雨,掺杂了些许腥臭气的雨水没能灌进碧纱窗内,倒是寒风凛冽,刮的他发丝飞扬,平日三分清淡七分笑意的眼眸,此刻看了,也不觉更是疲惫苍凉。
      他没想过末路,没想过万年身后事。
      更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留的料峭寂寞身,独自孤老故园中。
      那些年,他都在干什么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8-27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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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样,不能打分行好烦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8-27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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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原来pc和平板不一样的显示啊。


          5楼2019-08-27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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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电盈空,五雷照月,黑压压的天际翻滚涌动着数不清的晦暗,紧接着第一个惊雷,又一个雷响在半空炸裂,满园萧瑟,雷鸣不绝于耳,比黑夜更深的黑暗,充斥在天幕笼罩不住的阴影里,形同撼动山海的声势浩大无匹,那雷声响彻穹隆。
            屋角阶前处,小小的影子抖动着,蜷缩成一团,它恐怕自己度不过今夜,眼见死亡已经来临,心肝脾胃具是裂痕纵贯,呼吸是那么困难,眼睛怎么都睁不开,头痛被恐惧支配,如溺毙在河里的飞鸟,丧失了挣扎的筹码。
            极度的虚弱下,一切雨声,雷声,风萧声都在远离,抽丝剥茧般从听觉里消失,只剩下寒冷的体感,瑟瑟无助。
            它彻底放弃求生的本能,任由灵魂下坠,哪怕九幽地府,黄泉业火,也好过天雷诛心之怖。四周传来暖洋洋的感觉,融铸近乎温玉的怀抱里。
            小家伙动了动僵硬的耳朵,心说道原来阎罗地狱也不可怕嘛,果然姥姥说的话都是骗奶娃娃的。
            过了好一会。
            它分明偷吃过邻家的紫枇杷,怎么还没被下油锅。
            姥姥还说过,夜叉个个丑凶丑凶的,最爱吃一道下酒菜,宫爆狐狸丁,越是年纪小的崽子越是皮肉滑嫩嫩,撕咬起来越是带劲。
            好奇心压倒了被空虚笼罩的恐惧,很想看一眼。
            它发现在暖气的作用下,眼皮已经可以睁开了。
            就一眼。
            这一眼不瞅不要紧,一瞅要命了。
            也顾不上身上的皮毛还没干透,小狐狸一股脑打着滚跳了下来,脑门晕晕晃晃,也不觉自己径直撞向镶了南海明珠的琉璃屏风。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那股暖洋洋的气劲把它拉了回来,顺毛摸。
            小狐狸嗷呜一声,低头垂耳,好生乖巧。
            貌似上房揭瓦泥打滚的混账事,都是他一奶同胞的兄弟们做的。
            “小家伙,你跑那么快,怕我吃了你吗?”年轻人一袭青衣,侧卧在一方玉炕头上,半拥炉火,面若桃李春风,笑意盈盈。
            小狐狸哪敢吭气,它觉得狐生二十年,得全凭演技混口饭吃。
            见对方不理他,只是抖得厉害,心下一片雪亮,肯定是他把孩子吓到了。
            打开床边的螺钿匣子,取出一粒明珠似的糖丸。
            “想不想吃呀!”他眨了眨眼,暗暗观察着那小东西动作,满意地笑了起来。
            只见狐狸崽子嗅了嗅,睁开了黄豆般的小眼,黄中杂红的尾巴轻轻晃动。
            “嗯!”
            到底是孩童心性。


            6楼2019-08-27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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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完了丹药,他又卧在了软垫上,只是怀中多了个毛绒绒的物件。任凭屋外铁马冰河,狂风吹雨,尽数被那星流溢彩的屏风拦在了外间,暖阁内宁静如云,犀角生香,若说阆苑仙境怕也不过尔耳。
              “他们都回洞里躲雷去了,你怎么孤单单靠在那儿?”年轻人目光灵动,不用想便知道它是走丢了没跟上大部队。
              小狐狸闻言垂下耳朵,委屈道:“邻家的阿花在玩追绣球,我也想玩,追着追着她就跑了好远,不知道去哪里了……后来等雨下大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阿花是隔壁老王家的猫妖,浑身皮毛玳瑁生光,打小活泼可爱,还大了他一个甲子,平日是说一不二的性格,是整条街最受欢迎的母崽子。今日黄昏,她好容易赏脸找自己陪玩,那……总不能拒绝吧。
              那人又笑了,唇边却是写满落寞,精致的桃花眼上犹如明珠蒙尘,黯淡了辉光。
              小狐狸不知不觉退开了一段距离。
              小心翼翼地攥禁了爪子。
              “大王,您不开心吗?”
              是我惹怒您了吗。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我妹妹……”他笑着安抚道,任谁看起来都是脾气极好,温善可亲的。
              “她和你一样,老是贪玩。玩着玩着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还得我和弟弟去把她揪回来,一天也不得安生。记得那句道者的老话怎么说来着,大了的雀儿不着家,她却是打小就野惯了。明明怕雷声怕的要哭,还嘴硬嚷嚷着陪我守夜……”
              小狐狸懂了,还是他把大王惹生气了。
              这下惨了,不会被剥皮抽筋下油锅吧。
              像是想起什么般,青衣男子一顿,凝眸沉思,暖风带不走他身上的寒意,反而越加深切刺骨。
              不久,他揉了揉小家伙的头,眉梢略显无奈道:“说了八万遍,不要喊我大王!”
              小狐狸光滑的皮毛被揉成了一团乱麻。
              “你们总这样,搞得我像是哪路土匪头子似的!”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7楼2019-08-27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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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梦】
                梦是种很诡秘的东西,他在不经意间钻入你的脑子,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刻,展开迅猛又残忍的攻势,一击即溃,掀开我们意识中最深爱也最痛恨的阴影。
                他记得方才,自己还身在暖阁听雨,怎么日换星移,山河轮转,就到了天井内了。
                碧绿的小草莹莹摇摆,采撷晨露的清芬。
                不知年岁古今青铜缸正对大门,被称作三色锦的鲤鱼正在其间嬉戏玩闹,围绕莲叶荡漾开青绿的波纹。
                正是他最喜欢的风景颜色。
                目光沉凉如雪山寒泉,逐一扫过,均无甚异处。
                不可能是幻境。放眼天下,论幻术,他能谦称榜眼,便再无人敢登科状元。
                无力感侵蚀入骨,他摇着头叹气。
                为何总是囿于心魔,不能自已?
                “雪夜风寒,君上还不进去歇着吗?”身后传来声响,有人打着伞上前,遮住了漫天细密的小雪花。
                他不想回头,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逃离这里。
                逃离自己的心。
                来人却不打算放过他。
                怎知他也不打算放过自己。
                “你呀,整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有四千岁了的老爷爷,快变成十万岁的太爷爷了。”那声音娇脆悦耳,谁听了都想再听一句。
                果然,她又半嗔半笑补上一句“可劳烦君上替我好好操心下自己吗!”
                男子依旧不答,胸口起伏不定。
                “早几百年,你在北冥受的伤还没好彻底,医仙说过不能受伤寒冻苦!每每如此,当面哄我答应了下来,转头便倚仗修为,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
                说罢,塞过来一个圆鼓鼓的东西。
                笑盈盈道:“我从红尘淘来的宝贝,加了点新玩意儿进去,猜猜看做什么用途的!”
                男子终于忍不住,嗅过她轻柔的发丝,拥入怀中。
                那姑娘半是一愣,又反手拉住了他。
                嗔怪道:“你做什么呢!可像我那呆儿子般淘气,动不动就撒娇。没人哄了,还黏上来。”
                “别说了。”他话音疲惫,近乎恳求。
                “就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兄长?”
                雪落海棠,艳色冷寂。
                宫漏长,钟鸣远,兄妹俩不曾讲一句话。
                昨夜的雪已经停了,迎春海棠各表一枝,从两墙深处蜿蜒伸出,在墙外引得行人注目留影。
                有道说降雪未冷化雪寒,皑皑白雪在旭日云端的倾覆下消融,寒气四溢,他一丁点也不在乎,什么伤寒旧病,什么长生万载,他只想这样抱着她,只是抱着,就足够了。
                “太迟了。”女子幽幽一叹,轻轻推开兄长。
                他犹如风中的孤木,矗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神色悲戚,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你要走了吗?”
                “嗯。”
                就不能,再留一会?
                和她一比,晨露莲花,晴雪海棠,都算不得什么艳色,只她往此处一站,雪白的肌肤荧玉生光,映的满堂华彩。
                白璧微瑕的是那对灵秀出尘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浅淡水雾。


                8楼2019-08-27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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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整理衣冠,正了正头上的珠花,那是今年开春玉京最时兴的样式,彤云石配极海白贝,和吕书维去斗庭的路上顺手买的。
                  她敛目垂首,上前拜了一拜,行的是族中祭祀的大礼。
                  “小妹愚钝,顽劣不堪,幸得长兄关怀,方至如今光年。此来一为答谢兄长恩情,二为告别……”
                  “你去要哪!”他声音嘶哑,不复往日珠玉圆润,伸手便要拉住妹妹。
                  “你说过会回家的,我一直在等你,还有你的侄女们,她们问起我姑姑去哪里了,叫我怎么回答!”
                  火光冲天而起,热浪将他推入了冰寒彻骨的雪地。
                  女子站在火海里,任凭蚀骨的冷焰寸寸蚕食,衣角,绣鞋,皆化作飞灰,随雪落成泥,随寒风逝去。
                  “怕只怕,深恩尽负,无可奈何……”
                  徒留叹息。
                  “好!”那男子一咬牙也冲了过去,一字一顿“你要死,我们就一起,哥哥陪着你,别怕,红衣。”
                  她该有多害怕啊。
                  那是灭神夺魄的炼魂之火,一旦燃起,连妖王也不能幸免于难,红尘有刑罚名凌迟,与之相比,几同儿戏。他是妖魔的恶梦,是必死的诅咒,是抹杀了轮回和任何希望的鸩毒。
                  自己的妹妹,从小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风吹有伞打,日晒云遮阴,连狐王令都给了她,怎么偏偏没料到是这一个结果!
                  “别怕,红衣。”
                  哥哥在这。
                  眼中是一步遥,现实已是永隔银汉。
                  一个在天井那边的火海。
                  一个在天井这边的雪地。
                  两人对望,只余飞灰燃尽。
                  狐青衣状若癫狂,形容枯槁,他仍保持着伸出手去的模样,尚未收回,火光的触感如此真实,真实得恍若昨日。
                  花香混入雪泥里,蝴蝶静静翩飞。
                  为什么!
                  为什么?连一丝念想也留不给我。
                  哪怕一缕神魂,一根毛发,一片……
                  他昏死过去,满身狼狈地把自己埋进雪里。


                  9楼2019-08-27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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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眼相凝望,红墙宫梦影。
                    玉音忽然没,哽咽不成调。


                    10楼2019-08-27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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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华年】
                      小狐狸急得不行,蓬松的大尾巴在案几上扫来扫去。
                      昨夜它本来以为自己要没命了,惹怒了大王,铁定准备去见那俩倒霉爹妈。结果大王严肃的告诉他,不能把大王叫做大王,它傻乎乎的问道“您不是大王,那是什么?”
                      说完,就想给自己一爪子。
                      大王许是懒得和他这种狐族蠢材计较了,也不问罪,就那么和衣而睡了。
                      它战战兢兢了一整晚,待到后半夜雨停了,寻思还是溜之大吉,走为上计。
                      还没待小步子踩出去几步,身后妖气暴涨,势如潮水,汹涌澎湃,压制得它再也无法移动一寸。
                      “大王饶命!”
                      半晌,无声。
                      小狐狸偷偷往后瞧过去,心口一松,所幸他老人家并未醒来,接着又是一愣,楞的是大王神情莫测,仿佛饮痛含恨,与苦厄交锋。
                      细长的眉梢挂了一滴汗珠,丹唇血色全无。
                      外面都传狐族贪婪狡诈,睚眦必报,妖怪伦理学的专家却发现最新研究显示狐族天性中最大的特质,重视恩情。
                      打小姥姥就摸着它的耳朵讲,以后别的坏东西欺负我的乖外孙可怎么办呢?
                      答曰,他咬我一口,我一定咬回去!挥舞着小爪子,故作凶狠。
                      姥姥又道:“若是平白承了别人家的恩情呢?”
                      小狐狸摇了摇头,它不知道。
                      姥姥正色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只有无缘无故的恶意。别人给你一颗大青枣,你就得还人家三颗琼浆果。方才抵得过轮回报应,因果偿还!”
                      小狐狸似懂非懂,茫然地点点下巴。
                      原来道理是这么个做法。
                      故此,别人救你一命,为他死三次也是理所当然的。
                      它不能丢下大王当逃兵。
                      它得等大王醒来,道了谢,得了允,才能心安理得回家去。
                      于是小狐狸等啊等,鎏金雕花博山炉内的犀角都快烧成渣了,他们家大王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晨起鸡鸣,太白星跃出云端上层,为窗外的花影描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宁静。
                      雨停,风息,雷止,云散。
                      不知不觉睡得太沉,虚幻的往事交错,跌落在漫长遥远的星汉里。
                      揉着酸痛的太阳穴缓缓坐起,正看见满地打滚的小家伙。
                      “咦,你怎么还没走?”他有些讶异,“再不回去,不怕家里长辈会担心么!”男子拂过鬓间发丝,别有一番美人春睡晚的绝妙意境。
                      他能感觉到自身妖气的不稳定,魔魇至此,已是药石罔顾。
                      小狐狸闻得这句,身上像安了弹簧的毽子,抖了抖耳朵,头也不回的窜出去了。
                      不多时,整座城都醒来了。
                      火红的旭日高悬在古城上空,看尽繁华淡泊,物非人非。天女织锦,流云绣被,绚丽的朝霞倾泻下来,但凡有谁驻足街前,往西边看去,入眼处便是首阳山,霞光伴云霓增色,如少女身披绫罗,回眸间飞情掠影。
                      此则为宛城八景之首,朝霞映日。
                      早起的人们忙忙碌碌,赶着堆从这处奔波到那处,从羲和的微光劳作到常羲的倒影,从初生的欢喜赶赴死亡的悲伤,他们不知老而为何老,生而为何生,兜兜转转的一辈子,亦或是一天,并无任何分别。
                      十多年前的宛子城,三百年前的宛子城,两千年前的宛子城,四千年前宛子城……他在心里幽幽默问,又能从何处分辨呢?记忆模糊了容颜,时间抹去了伤痕,是不是再多的刻骨铭心,欢声笑语,也会褪色于沧海桑田的流变。
                      倘若我不再为你痴狂,还有谁能证明你真的存在过,而非昨日之幽梦重现。
                      “君上早!”
                      “君上今天也玉树临风呢!”
                      “你傻了吗?玉树也配和君上比?”
                      “啊啊啊,他在看我,在看我真的真的吗?”
                      他笑了笑,也不回应谁,只抛了风情万种的一眼,给院子里的花妖狐魅们。
                      至于她们从何理解,那就与他无关了。
                      尖叫声远去,连笑声也远去。
                      只有悲鸣入耳,似近非远。
                      东角门口,一个少女哀哀的哭泣着,她不敢大声,唯恐惹来了谁。
                      “你在哭什么?”
                      声音从背后传来,大有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他认出那是西厢院里的迎春花妖,才刚学会说话,小了那些他院里精怪不少年岁。
                      迎春花妖眼看还是被妖王撞见了,咬了咬唇角,泪眼婆娑道:“是海棠妹**了。”
                      海棠!?
                      “是哪座院子的。”青衣狐没来由的有些心烦,英俊潇洒的脸上平添几多阴沉。
                      “就是,和我一起来的海棠啊……小姐说过,要等她开花,带无情海的琼海白甘泉回来,她等了好些年,憋着怎么都不肯开,没料到的今天早起便没了,许是昨夜风雷太大了些……”迎春低着头,哀痛发乎深处,绵延伸展不绝。
                      狐青衣脸色铁青,迎春花妖后面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胸口气血一阵翻涌,戾气横生。
                      “滚。”
                      女子花容失色,登时化作一团云雾,连忙敛去芳形。
                      冰冷的情绪席卷而来,把所有仅存的暖意都带走。
                      她的花死了。
                      她若还在,会不会埋怨自己。
                      青衣狐大笑,瞳中再无半点温情,他抬头直视苍天,面目狰狞如鬼。
                      一双眼睛因为沉淀了太多的心绪而显得沉重可怖,不复往日灵动清澈,晨曦的辉光终究驱不散阴霾本身。


                      11楼2019-08-27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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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昔多歧路,华年不可追。
                        他日来时恨,犹记故日仇。


                        12楼2019-08-27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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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椿歌】
                          老椿树枝繁叶茂,最喜鸟雀栖息在自己身上,她约莫有万把岁了,没事就爱听这些小家伙叽叽喳喳,享受充满生机的活力重归于这具腐朽的身躯。
                          年轻还是好啊。
                          心里默念着算了算,又到她来的日子了。
                          “椿嬷嬷,椿嬷嬷!看我带了什么好玩的!”小姑娘一袭红衣,璎珞叮当,头上扎了一对小辫子,随风奔跑起来,既好看又好听。
                          “那就是胡家的小公主?”罗罗修着自己精致的尾羽,转头问旁边的鸟妖。
                          “是吧!”小青鸟磕着坚果回答道,目光带了两分同情“天可怜见的,还未足月呢,爹娘全给仇家杀了。”
                          “我听过我听过,你们这些外地佬,什么都不懂!”黄眉鹦鹉翻了个白眼。
                          找了个高点的树杈子跳上去,一副趾高气扬的态度,俯视那帮外来的破落户。
                          “她爹妈不在了,全靠两个哥哥拉扯长大,特别是青衣狐那家伙,啧。”它转了转小眼珠,仿佛在忌惮着什么。
                          “你快说呀,快说呀!”小鸟们可忍不住了。
                          “呔!还能有什么,又当爹又当妈,谁想靠近他妹妹一步,有命活没魂在。我听说她连尿布都是青衣狐洗的呢!”
                          下面弹弓携了金丸,直接把这不忌口的老鸟打落了树下。
                          红衣狐双手叉腰,一脚踩在鸟妖的翅膀上,鼓着脸凶道:“喂,你刚是不是在说我大哥坏话!”
                          又是一发弹珠,撞破汩汩血流。
                          “问你话呢!”
                          “小狐狸精你少得意了,我黄眉公子要是怕过你们,名字倒过来写!”
                          众鸟哄笑一片,耳畔嗡鸣大震。
                          “你……”红衣狐深呼吸,仰起头大声喊到“你们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全做成烤翅。”
                          老椿树的叶子簌簌作响,众鸟一哄而散,惊起飞入林间。
                          她楞在原地,僵硬的向后转了过去。
                          “大……大哥。”
                          被拎回去后。
                          “有点进步。”青衣狐坐在上首,似笑非笑,斜睨了小妹一眼。
                          “还学会爬墙了。”
                          红衣抿了抿嘴,小声辩解道“就这一次嘛。”
                          “继续编。”青衣狐不紧不慢,甚至还沏起了龙雀舌,品了口嫌弃味道不正宗。
                          “真的啊,哥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不敢了。”小姑娘脸带梨花窝,委屈起来真是个遭人疼的宝贝。
                          世间有三罪,美女都打,萌妹都骂,帅哥都无视。犯此三罪者,注定孤生。
                          只可惜。
                          “可惜了,你这一套在老二那还有用,在我这已经不顶事了!”单看哥哥笑的灿烂的那个劲,她就快放弃演戏事业了。
                          青衣狐见她黔驴技穷,又接着笑道“我早问过椿嬷嬷了,她老人家说你隔三差五,就往她那跑。日子嘛,倒是掐的准,全是我闭关修炼的好天气。”
                          父母早亡,大厦将倾,胡家怀璧其罪,周围群妖觊觎,他日夜勤修苦练,不过为的是一个安康清平。
                          “大哥,我错了!”女孩娥眉轻蹙,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说不出的怜惜。
                          “你别关我好不好。我再也不偷跑出去玩了!”
                          看着妹子无助的神情,他险些就一时心软,又着了她的道。
                          “不可能。”声音冰冷阴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力。这句话是用狐语说的,尤其摄人心魂。
                          “你忘了吗?”他声线越拔越高,尖细到能刺破骨膜。
                          “你是蓬尾的血脉,身上流淌着支离邪的神血。肩负着复兴狐族重任,怎敢玩笑儿戏!”
                          他越说,红衣哭的越狠。
                          冷静了一会,青衣狐蹲下身来,拉进了和妹妹的距离。
                          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青丝,动作细密亲切,像是安抚着炸毛的猫咪。
                          “父母俱亡,便是妖为刀俎,我等均为鱼肉。你的骨血和魂魄对妖魔有着多强的诱惑力,想必不用我再提醒一次了!”
                          “倘若,我要是不过去,你惹怒了一帮鸟妖,要是椿嬷嬷不帮你撑着,他们冲下来群起攻之,你会是对手吗。”
                          自知理亏,红衣垂下头,轻轻啜泣道“那……哥哥,我什么才能出去。”
                          “等你和紫衣一样大的时候。”青衣狐淡淡道。
                          “什么?”小姑娘瞪大了眼睛,既茫然又委屈。
                          “抱歉。”他叹了口气,起身抱住妹妹。
                          “是哥哥不好。”
                          若我妖术精湛天下难敌,何苦要委屈自家妹妹。


                          13楼2019-08-27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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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椿山茂叶长,歌语笑鸣鸾。
                            衔花采云端,结草桑麻间。


                            14楼2019-08-27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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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花时】
                              红衣欢欢喜喜地冲进来,蒙住他的眼睛,笑着问道:“大哥可猜到我买了什么好东西!”
                              看得妹妹高兴,青衣狐也笑了,纵容她就这么抱着不撒手,戏谑地说了句“都多大了,还闹淘气。”
                              说罢摇了摇头,只道自己甘拜下风,猜不透小妹心思。
                              红衣把手放下来,眨了眨眼睛,眸光灵动狡黠。
                              倏然素手一翻,雪白的掌心多了三粒草籽,碧光幽幽,逸出淡淡的清香。
                              “我回来前听朋友说,瑶台草堂新进了一批花种,顺道去观赏,竟发现了秋笙海棠这种罕见变种,运气好,来得及捡了个漏!”
                              她越说越开心,眼尾一抹飞红,也不知是画上去的,还是兴奋的。
                              青衣狐也稍感意外,挑眉细看。
                              要说这秋笙海棠,着实难能一见。起初源自王母培植的帝海棠,属变异亚种,极难栽培,适宜生长在两千米以上高山,背阴畏光,少雨多旱。发于夏末,绽于深秋,花期长达半年,在寒冬深临时凋敝败落。花形同帝海棠,较寻常海棠略大,约有半拳。香气浓郁,是提取精油的名贵原材料。
                              “这三个都是秋笙海棠吗?”
                              胡红衣答道,“只是一株啦。”
                              她凑过来,一一点给哥哥看。
                              “这扁的是九龙迎春,凹进去的是夜紫藤。”
                              九龙迎春藤蔓大开大合,如蛟龙跃空,花小而生命力旺盛,产自迷山。夜紫藤最为独特,白日长叶,夜晚生花,是北溟海朔月岛的特产,无星无月之夜,连成一片,好似星海瀑布,璀璨夺目。
                              “就像我和哥哥们,我们三个都要好好的!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史载西王母夜游瑶台宫,见帝海棠盛放,心甚悦,乘风而起,扶摇啸歌曰“赤霞珠兮白玉蕊,艳端方兮风华绝。”众人皆拜,是以为王母天人之质。王母再顾,方觉异香冷彻,如泣如诉,幽怨不灭,于是沿芳寻香,始见万红丛中,有一树帝海棠香冠群华。蹙眉长叹道:“此香寂远,不似海棠应有,嗅之则心寒,如秋夜笙歌,哀调戚戚。”言罢,令返。


                              15楼2019-08-27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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