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恋】上司向下属求婚是否搞错了什么
01.
恋次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和面前这张纸一样。
想了一会，他把纸从中间撕开，分别写下“答应”和“不答应”，打算抓阄决定。他有些愤懑不平，堂堂阿散井恋次，热血方刚好男儿，在被上司求婚的时候，居然逃跑了，他很气馁，临阵脱逃实在让他觉得丢脸。
他揉了两个小纸团，握在手心里摇了两下，从中抽了一张出来。他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他的心有些隐隐作痛，仿佛面前的这张纸条就是他未来命运的主宰，决定着他的生与死。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于是，他心一横，打开了纸团，上面赫然写着“答应”二字。
答应也不是不行，但恋次依旧觉得别扭，两个男人结婚，前所未有，闻所未闻。他又把纸团揉了回去，这回握在手心里摇了十下，才捏起一个皱巴巴的纸团来，他慢慢地展开纸团，只见白色的纸上傲然地写着“答应”，似乎在耀武扬威。
于是他又抽了第三次，依旧是“答应”。
第四次，“答应”。
第五次，“答应”。
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
写着“答应”的纸团被揉得皱巴巴不成样子，另外一张则一直保持着完好的状态，恋次把它们扔进垃圾桶里，自己就势在地板上躺了下来，手垫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是命里的劫数，他决定明天就去给朽木队长他的回复。
02.
“队长，我想了一晚上，我觉得我们还是……”
“我不勉强你了，你不必忧心。”白哉打断了他的话。
“啊？”恋次瞪大眼睛，嘴巴微张，一脸迷惑地看着白哉，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比得上那天落跑时的难堪。“我说，”白哉这次好心地给了解释，“不要求你答应我，或者更直白些，你不必答应我昨天的请求。这样反而可以减少你的忧虑。”
恋次满头雾水，他挠了挠脸，开口道：“那个，并不是忧虑什么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一下……”白哉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相当于用一根手指头抵在他的嘴巴上让他别说话：“话不说第二次，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白哉说完，就继续埋头于他的工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臆想，恋次觉得白哉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他在心里拟订了一百种道歉的方案，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在交往当中双方都不肯搭理对方，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如果队长拉不下脸来，那么就由他来做那个迈出第一步的人。目前，要采取什么办法成了最大的疑问，对此他也一无所知，但恋次决定无论如何还是要去尝试一下。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送礼也许是最佳选择。
上次现世的情人节，队长委婉拒绝了他送的护目镜。
上上次中秋节的时候，队长虽然收下了他的东西，可反手就又送给他一份价值连城的礼物。
上上上次七夕……还有更久以前的新年……恋次把交往第一年的记忆都翻出来了，还是没找到最恰当的方法。但工作要紧，他只能把这些问题暂时扔到脑后了。
03.
在恋次刚想出第一个办法来的时候，他就被委派到现世去驻扎一个月了。还没来得及实行的方案，就这样被迫搁置，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恋次实在说不出口。
他的精神状态不好，很快就被黑崎一护给看了出来，一番追问之下，他才说出了精神不佳的缘由。“如果是为这种事而烦恼的话，我没办法帮你解决，抱歉啊。”一护挠了挠头，作烦恼状。“那我跟你说了有什么用啊？”恋次忍不住说出了口。
“直接说效果会好一点。”一护给出了他最后的建议。于是恋次想起自己刚想坦白就被打断的那一次，那时的尴尬难堪，又再一次涌上心头。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直截了当，避免一切弯弯绕绕。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当面告诉队长更好，他不希望被认为是个不懂礼节的人。
漫长的一个月过去了，其实说长不长，说短他却被内心的焦虑所煎熬而觉得度日如年。回到尸魂界的时候已是晚上，他把报告递交上去后，便向朽木府走去。皎洁明月发散着温柔而又清冷的光，夜空略略睁开迷蒙的睡眼看着它笼罩着的大地，一栋栋屋子安静地沉睡着，仔细听仿佛还可以听见它们的鼾声。这样的宁静，被恋次敲门声所打扰。

04.
来开门的是朽木家的老管家，他把恋次带到了书房门前便离开了。月光流淌在庭院的每一个角落，这静谧的气氛实在令人身心舒畅，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他还在疑惑没有回应的时候，纸门被拉开了，白哉就站在门口。
恋次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支支吾吾地道了句晚安之后便不知要说什么，心里多次催促他把话说出来，可是他嘴上就是吐不出来一句心里话。“坐这说吧。”白哉说着坐在门廊边，黑发松散地扎起发尾，似乎是为了看书时不被打扰而扎的，连浴衣的搭配都恰到好处，沐浴在月光下的他简直就像神明一般。
恋次依言坐下，他简单地把在现世的状况说了一遍，白哉也是边听边点头。在他说完了的时候，白哉悠悠开口：“你交上来的报告我已经看了，这些情况也已清楚。你专程来，恐怕不是为了这事的吧。”他的紫色瞳眸盯着恋次，这视线让恋次想钻进地里。“怎么说呢？那个……”他的视线撇到了天上的月亮，“今、今晚的月亮真漂亮啊。”
说完这话，恋次当场就想打自己几个嘴巴子，明明下定决心要坦白了，临了又不敢说出口，怎么就这么没胆子呢？白哉看着他，似乎在笑，恋次更加郁闷了，他眼神躲闪，不敢直视。“今夜风亦温柔。”白哉说道，恋次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白哉，庭院里此起彼伏的蟋蟀叫声替代了当下的宁静。
平和的夜晚使得恋次心绪安宁下来，他鼓起勇气，决定就在此时此刻说出自己的决定。“队长，我这次来，是想说上次的那件事，我可以答应您的要求。”他说，眼睛不敢抬起来看白哉一眼，可是他可以感觉到那流淌着温柔光芒的眼睛正看着他。
“是吗？”白哉说了，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恋次，“我还担心你会拒绝我，现在看来是无妄之谈了。”我很害羞这句话，恋次想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的，然而事实就是，他确实害羞加尴尬得不得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他想着。
05.
几天后。
“那简单来说就是去民事部登记就好了吧？”恋次说道，翻开一本指南，“我看看，在工作日时带上相关资料……”
“需要举办仪式吗？”白哉冷不丁地问道，他眼神真挚，看不出一丝一毫开玩笑的迹象。“诶？仪式？”恋次被问懵了，这是他头一次听说结婚还要仪式这回事，原以为只要登记一下就完事了，不过这也是因为他的身边没人结婚，导致他并不清楚。
风吹过来，卷起掉落地上的枯叶，气氛霎时间有些凝重。白哉自认为已经很了解年轻人了，他收集的各种相关资料表明，现在的年轻人结婚喜欢举办一种叫婚礼的仪式。于是他在今天，终于能够问出“需要举办仪式吗”这句话了。
朽木家主并没有意识到，横亘在两人中间的，不是阶级，而是年龄差带来的鸿沟。“不、不必了。”恋次越说越小声，转过头去看已经被他翻烂了的指南。透过书的上方，白哉可以看见一张红透了的脸，他的心情十分愉悦，就连庭院里在扯着喉咙嘶叫的聒噪的知了也唱起了令人愉快的歌曲。
就像凉快的冰镇饮料一样，这样的情愫让他感到清新惬意。“那就先这样决定了，找一个日子我们就去登记吧。”恋次把指南合上，下定决心说出了这句话，诚然，他这样一个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说这种话，着实不好意思。
“不看你的指南了？”白哉问道。
“反正看了也没用，不如自己试试。”恋次一副任其自然的样子。
白哉点头：“看那种东西还不如直接登记了实在。”说着，他便开始帮恋次安排他的婚后生活，搬进朽木府那是自不必说，再买上几身合适的新衣，朽木家主的伴侣应当衣着得体……他的思路很快就被恋次打断了：“我们结婚这件事，您的家族知道吗？”
获得家族许可，这在贵族世家是非常重要的，但他是家主，一言九鼎，份量不轻，这点还是难不倒他的。“无妨，我会解决。”他这样说道，可是恋次的脸上还是有怀疑的痕迹。可白哉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打破规矩了，一开始是会有些忐忑，但现在，至少在与恋次结为伴侣这件事上，他并不犹豫。
06.
白哉和恋次结婚了，这个消息传的飞快，不到一个星期大家都知道了。以至于这消息传到露琪亚耳朵里的时候，她觉得她的大哥和青梅竹马是闪婚，在此之前，她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交往。
从空座町回来，露琪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朽木府，去确认这件令她震惊的事情的真假，在回去的半路上恰好就碰到了恋次。他们几乎是同时叫出对方的名字的，随后，露琪亚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听说你和我大哥……结婚了，这是真的？”恋次颇不好意思地挠头，眼神躲闪：“那、那啥，是谁告诉你的？”
“现在这个时代，不要说现世了，瀞灵廷也是很先进的，”露琪亚掏出了她的传令神机，“现在的传令神机也和以前大不一样，新增了很多功能……”“好了，不需要你给它做广告了。空座町那边没问题吗，你溜回来的话？”恋次赶在她滔滔不绝之前打断了她，并且用一个新话题引开话头，露琪亚表示有一护在是完全没问题的，因此她也就放心地回了尸魂界。
“是为了看看我亲爱的发小是否身体无恙。”她说道。
“不，你就只是为了看我和队长是不是结婚了而已吧。”恋次面无表情地揭穿了她。

露琪亚尴尬地笑着说“不是的不是的”，一边推着恋次往朽木府走了，走到半路她突然问：“说起来，你和大哥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少说也快两年了，大概。”恋次扭过头来，“我们也没去特意记，也没什么意义吧？”
“两年……你们这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好了吧？”露琪亚满头的郁闷黑线，连她这么亲近的人都瞒得过去，看来是下了十足的功夫的。恋次给了她一个爆栗：“是你自己没注意吧？又不是干什么坏事我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
露琪亚有点怀疑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那位有些不坦诚的发小了。
07.
他们的结婚过程非常简单，就是在民事部登记完后拿着两本证明回了家。整个过程十分平淡无奇，以至于恋次觉得那并不像是结婚，而更像是在例行公事。
回去的路上，两人又按着一直以来的习惯，一前一后走着，白哉突然停下来，使得恋次差些撞上他。“怎么了，队长？”恋次问道，他猜测是有什么文件还没有批，但答案出乎他的意料。“既然结婚了，就搬到朽木府来吧。”白哉转过头来看着他，他说得那样的斩钉截铁，没给恋次回绝的余地。
“这……好像不太好吧？”恋次的舌头好像打了结，说话都不顺溜了，他抬眼看着天空，为的是掩饰他的害羞。他记得白哉在不久之前还提过这件事，只是那时候自己没有给回复罢了，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搬进朽木府便也就提上了日程，只不过恋次没有给予考虑而已。
试问这世界上和自己的上司成为伴侣的事情，又有多少件？和高冷得令人不敢接近的上司成为伴侣，又有多少？上司向下属求婚是否搞错了什么？这些问题缠绕在他的脑海里，纠缠得越来越紧，最终成了一团浆糊，没有答案。白哉却只是看着他说：“没有什么好不好的。”看上去，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情特别耸人听闻。
但是过了不多久，恋次就搬进了朽木府。人生，就是充满各种不可思议，恋次总结。不知是不是心境不同的缘故，再次看着这熟悉的庭院，他竟有种陌生的感觉，仿佛他不曾来过似的。现在，他没事就坐在门廊边上，身边放着打来的二两酒，身后的书房里白哉正坐在桌前翻看书籍，到了饭点才出来和恋次一起去吃饭。真是安静而平和的日子。
因为太安宁了，有时候恋次在门廊上坐着坐着，难免会打瞌睡，有次一瞌睡，就梦见刚交往那段时间的事。
08.
阿散井恋次是最先告白的那个人，有些不可思议，但确实是真的。
其实一开始，恋次想表达的意思是要和白哉多切磋切磋，但一说出口，就变成了“我很敬仰您我们在一起吧”这样的意思。那时候白哉迟缓了一会，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在怀疑他的人生，好一会他才说：“虽然我理解你的意思，但其实这也是你的内心吧。”恋次那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自己长时间地注视着朽木白哉，已经产生了莫名的情愫。
总之，后来意识到自己的感情的阿散井恋次，鼓起了勇气，向队长坦白了心意。于是，阿散井恋次的传奇而又平凡的恋爱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第一次牵手是在一个漂亮的月夜，两人一起散步的时候。那时候白哉的手有些干燥却又温暖，令人心安的触感，到现在还能够记得。他们的一切仿佛永远与月夜有关，牵手，亲吻，拥抱，一直都沐浴在清冷圣洁的银白月光之下，甚至连求婚那天也是……求婚那天……求婚……
他打了个激灵，突然从梦中惊醒，抬头就看见的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朽木白哉。“就算在做梦，表情依然很丰富。梦见什么了？”白哉说着在他身边坐下，现在正是黄昏时候，夕阳正缓缓落下，金灿灿的光芒渐渐隐没在地平线之下。
“就梦见刚在一起的那个时候。”恋次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泪来。“啊，是某个人害羞到话也说不顺畅的时候啊。”白哉说着，伸出手去抹掉他眼角的泪水。恋次无言以对：“这好像不是重点吧……”像微风吹过树叶，水面泛起涟漪，那样轻微的波动在很久之前已经诞生在他们的心间，然后经过时间的锤炼，最终就成了如今的携手并肩。

09.
“工作还真是累人啊！啊，队长，您在啊？”恋次拖着长音走进了书房，正巧碰见白哉点着灯在读书。
白哉合上书，转过身来：“时间还早，就看会书消磨时间了。比起这个，你更需要放松一下。”恋次解开头巾和发绳，一头红色的头发如同星河一般披散下来，煞是耀眼：“我这就去洗个澡，累死了累死了……”他说着走出了书房，入夜时分，藏在庭院草丛里的蟋蟀们开始了鸣叫，偶尔伴随着一两声蛙叫，与他经常去的酒馆的气氛截然不同。
在恋次洗澡的时间里，白哉已经看完了一本书，看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恋次也就出现在他的面前。白哉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恋次躺下，毫无疑问，恋次露出了疑惑且难办的表情。“这不太好吧，躺在您腿上什么的……”恋次挠了挠头，但最终他敌不过他的坚持，只能躺下了。
从不敢想象的队长膝头的感觉，如今因为二人有了更亲密的关系而体会到了，一时间恋次不敢说话，空间便显得有些静默。“困了吗？”白哉率先问道，手上体验着恋次柔顺的发质。“不是，就是感觉现在有点……微妙……”恋次回答，声音却有些发颤。
白哉想这也难怪，平时两人的距离不会这么近，突如其来的亲近感反而显得有些奇怪，但是已经是伴侣了……于是他说：“并不会，伴侣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吗？”“话是这么说，但是……”恋次的反驳被白哉舒服的按摩打断了，由于过于舒服再加上连日来工作上的劳累，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坦诚的家伙。”白哉小声说了一句。
10.
上司向下属求婚是否搞错了什么？答案并不是唯一的，对于恋次来说，答案应该是一个否定句：否。
转眼之间，他与白哉结为伴侣已经将近半年了，很快就到了恋次的生日。如果不出意外，恋次今年也有很大可能会忘记自己的生日，这个问题一个“忙”字就可以解答。
但今年不一样，白哉给他过了生日，说那是结婚后第一个生日，重要性不可小觑。但是他做的这些事都是瞒着恋次的，因此也就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惊喜。恋次在看到他最想要的护目镜时那高兴的样子，白哉认为就是对自己的最好的报答。
以至于吃饭时，恋次看到餐桌上摆着的寿喜屋的新品鲷鱼烧的时候，别提有多开心了。“太谢谢您了，还费心费力准备这些。”恋次的眼睛闪着光，那样子就像小孩子看见了新玩具一样，白哉默默地喝着茶，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还不错，他心里想着。
“虽然您给我过生日，我很开心，但是下次不要这么破费了。”恋次开心过后开始思考严肃的问题，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并排躺在被窝里，房间关了灯，一片黑蒙蒙。“并不破费。”白哉回答，置办这些东西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最主要的是，恋次开心就行，没考虑那么多。
恋次看起来还要说些什么，但白哉揽过他来，吻了吻他的耳畔，轻声说道：“生日快乐，恋次。”
——END

镇楼图没见过，挺岁月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