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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惊雷并雨，加上心有烦忧，敲得我一夜难眠。适逢翌日常朝，干脆比以往提早些走，乘车冒雨进宫。长安初秋的寅初时分，城中大小街道寂静无人，唯听着坊内胡饼肆开张起来了，遂半路遣八荒去买饼。包在油纸里的胡麻饼子，太烫太香；可我这夜休息不好，胃翻酸水，尝了一口是烫，两口便有干呕的意思，便包好搁在袖子里。
这时候进宫待漏院里不过三两当值小吏而已，夜上的灯并未熄。沉眸敛色作出个养神模样，端坐在待漏院里，实则是昏昏然想小憩半个时辰。迎着晦暗的天光，却突然又有一人影闯将进来，强打精神睁开眼，笑：
“白将军，您也来得早。”

我乘着雨来，临行时备了纸伞，待入了宫时，受着东风摧残，已刮的不成样子。甫至待漏院，就将其丢在一处，任寻了个地方。初及时，便有宫人来报，说谭尚书尚在安神，我不欲惊扰他，本想择个地方稍作休憩，哪曾想谭尚书浅眠，倒先同我打起了招呼，拜了个礼，旋即低声。
“比不得尚书早。”
一顿，又言。
“扰到您啦？”
满朝文武百官，若论我钦佩的人，谭尚书定是其中之一的。

“不妨事，本就不成眠。白将军坐。”
叉手回礼，呼吸也深重一些。人醒转来，连天色也变得鲜活了些，让眼生疼。遂揉揉太阳穴，只觉眼睛亦胀出些红血丝。嘴角扬着，眼里却很沉很慢，从袖中掏出油纸——还热乎着。分他一饼：
“填了羊肉的胡饼，胜业饼肆的第一炉，您尝尝？”
“如今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日渐清减。您从武多年，早起晨练已成积习，邃断不比您身子骨壮。”

雨且重着。
外沿的路一望望不到头，像我们，又不似我们；世人皆道我面前是什么康庄大道，我却不以为同。应着雨声，在他身旁寻了处坐。胡饼递到我面前，我忧他，本不欲接，话到了嘴边，另外半句话也听了进去，只好接过，且改了口。
“我回京时便听过胜业饼肆的名号，还没来得及去，今倒从谭大人这儿尝到了。”
“我原先有机会，随少林弟子学了一套劳什子强身健体拳，您要是感兴趣，赶明儿我派个人为您舞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