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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转学
罗渽民那个不到三十岁的父亲再婚了，对象是个年轻的女老板，开了家玩具公司。初次和罗渽民见面就送了他好大一只泰迪熊，罗渽民差点就抱不住。
罗渽民诚恳地说了一声谢谢。
11岁的罗渽民对家庭成员再次变成三人的反应不是很大，至少没有罗承辉设想中的那么大，除了暂时喊不出妈妈来其他都非常自然，他原以为这孩子多少会撒泼哭闹。
这只能证明他不了解罗渽民。最了解罗渽民的是罗渽民的亲妈，她老说我家民民是个懂事的孩子。
可罗渽民的妈妈在2年前就去了。
罗渽民知道父亲需要一个像自己新妈妈这样的人，这样他就不用老抱怨家庭的琐事。所以他相当善解人意地尽最大努力去表现出自己能够接受周妮的到来。
周妮是个性格颇为爽朗的女人，毕竟在商场上内向的女人总讨不了好。她和罗承辉结婚后就和罗承辉商量起了帮罗渽民转学的事情，这算是她为融入这家庭跨出的第一步。她想得很清楚，自己和罗承辉都还年轻，迟早能有他们自己的小孩。对罗渽民好也就是对这个家好，周妮眼光一向不会短浅。
“那个实验中学的附属小学无论是师资还是硬件设施都比民民现在的学校要好。我们怎么也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吧？这不才开学没多久，过去上课正好。”
作为本地人的罗承辉当然也知道这个小学，确确实实是个很好的学校。最主要的是附属小学的学生很容易就能升上实验中学，这可是市重点中学。
罗承辉沉吟了一会儿，“那个学校有这么容易转学进去？”
不夸张的说，能在里面读书的孩子都应该有对能干的父母。
周妮一笑，“只要民民愿意，办法我来想，关系总是能找到的嘛。”随即她微微皱起眉，显出思考的表情，“不过民民在原来学校待得好好，突然让他转学他会不会不愿意？”
“小孩子懂什么？让他选的话多半连学都不想上，整天疯玩才最好。”罗承辉想也没想就帮罗渽民做了这个决定，而且对自己新找的老婆不禁又满意了几分。
周妮确实很快就找好了关系，离他们俩决定这事儿不到半个月就能让罗渽民背着书包站到了新学校的教室里。
“这是新转学来的同学，以后就和大家在同一个班级学习了。大家要互相帮助，懂吗？来，自我介绍一下。”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罗渽民说的，而班主任孙老师一说完，所有人的注意力唰地一下就集中在了罗渽民的身上。
罗渽民耳根子红了一下，但脸上还勉强绷得住，“大家好，我叫罗渽民。希望能在以后的时间里和大家都交上朋友。”
他在说话的时候孙老师就在黑板上写下了罗渽民的名字，然后拿着粉笔在教室内环顾了一圈。
“罗渽民你就先坐在第一大组的最后那排吧。”她遥遥的用拿着粉笔的手点了点靠窗的方位，那里是全班唯一还空着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罗渽民总觉得目光所及的所有小孩脸上或多或少都闪过了奇怪的神色。
罗渽民乖乖地背着印着米奇的小书包迅速奔向老师指定的位置坐下，尽量放轻声音的拿出文具盒和课本。他早就拿到了课程表，今天早上的第一堂课就是班主任的语文课。整个过程中他的新同桌连脸都没向他转过来过，只有罗渽民友好地冲他微笑说你好的时候对方才稍稍侧过脸，低声回了一句你好。
罗渽民那个不到三十岁的父亲再婚了，对象是个年轻的女老板，开了家玩具公司。初次和罗渽民见面就送了他好大一只泰迪熊，罗渽民差点就抱不住。
罗渽民诚恳地说了一声谢谢。
11岁的罗渽民对家庭成员再次变成三人的反应不是很大，至少没有罗承辉设想中的那么大，除了暂时喊不出妈妈来其他都非常自然，他原以为这孩子多少会撒泼哭闹。
这只能证明他不了解罗渽民。最了解罗渽民的是罗渽民的亲妈，她老说我家民民是个懂事的孩子。
可罗渽民的妈妈在2年前就去了。
罗渽民知道父亲需要一个像自己新妈妈这样的人，这样他就不用老抱怨家庭的琐事。所以他相当善解人意地尽最大努力去表现出自己能够接受周妮的到来。
周妮是个性格颇为爽朗的女人，毕竟在商场上内向的女人总讨不了好。她和罗承辉结婚后就和罗承辉商量起了帮罗渽民转学的事情，这算是她为融入这家庭跨出的第一步。她想得很清楚，自己和罗承辉都还年轻，迟早能有他们自己的小孩。对罗渽民好也就是对这个家好，周妮眼光一向不会短浅。
“那个实验中学的附属小学无论是师资还是硬件设施都比民民现在的学校要好。我们怎么也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吧？这不才开学没多久，过去上课正好。”
作为本地人的罗承辉当然也知道这个小学，确确实实是个很好的学校。最主要的是附属小学的学生很容易就能升上实验中学，这可是市重点中学。
罗承辉沉吟了一会儿，“那个学校有这么容易转学进去？”
不夸张的说，能在里面读书的孩子都应该有对能干的父母。
周妮一笑，“只要民民愿意，办法我来想，关系总是能找到的嘛。”随即她微微皱起眉，显出思考的表情，“不过民民在原来学校待得好好，突然让他转学他会不会不愿意？”
“小孩子懂什么？让他选的话多半连学都不想上，整天疯玩才最好。”罗承辉想也没想就帮罗渽民做了这个决定，而且对自己新找的老婆不禁又满意了几分。
周妮确实很快就找好了关系，离他们俩决定这事儿不到半个月就能让罗渽民背着书包站到了新学校的教室里。
“这是新转学来的同学，以后就和大家在同一个班级学习了。大家要互相帮助，懂吗？来，自我介绍一下。”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罗渽民说的，而班主任孙老师一说完，所有人的注意力唰地一下就集中在了罗渽民的身上。
罗渽民耳根子红了一下，但脸上还勉强绷得住，“大家好，我叫罗渽民。希望能在以后的时间里和大家都交上朋友。”
他在说话的时候孙老师就在黑板上写下了罗渽民的名字，然后拿着粉笔在教室内环顾了一圈。
“罗渽民你就先坐在第一大组的最后那排吧。”她遥遥的用拿着粉笔的手点了点靠窗的方位，那里是全班唯一还空着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罗渽民总觉得目光所及的所有小孩脸上或多或少都闪过了奇怪的神色。
罗渽民乖乖地背着印着米奇的小书包迅速奔向老师指定的位置坐下，尽量放轻声音的拿出文具盒和课本。他早就拿到了课程表，今天早上的第一堂课就是班主任的语文课。整个过程中他的新同桌连脸都没向他转过来过，只有罗渽民友好地冲他微笑说你好的时候对方才稍稍侧过脸，低声回了一句你好。
但他的同桌是罗渽民见过的话最少的人，自己往往说很长一大段才能换来对方一个“嗯。”。而且表情相当冷淡。
这让罗渽民略略有些郁闷，自己有这么不受人待见么？明明在以前的学校里，自己朋友很多的啊。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罗渽民。”虽然不久前才自我介绍过，罗渽民拿过笔记本，非常非常正经的写下了罗渽民三个字，“这名字好听吧？”
同桌看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黑色签字笔，在罗渽民两个字下面一笔一划地写了三个字。他们俩年纪尚小，写的字都说不上有什么风格，但都写得十分规整。
“李帝努。”
也许是他声音放得很低的缘故，又也许是他语速比较慢的原因，罗渽民只觉得这声音跟泡过冰水一样，冷冷清清的，却显得异常干净好听。
“我叫李帝努。”
这让罗渽民略略有些郁闷，自己有这么不受人待见么？明明在以前的学校里，自己朋友很多的啊。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罗渽民。”虽然不久前才自我介绍过，罗渽民拿过笔记本，非常非常正经的写下了罗渽民三个字，“这名字好听吧？”
同桌看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黑色签字笔，在罗渽民两个字下面一笔一划地写了三个字。他们俩年纪尚小，写的字都说不上有什么风格，但都写得十分规整。
“李帝努。”
也许是他声音放得很低的缘故，又也许是他语速比较慢的原因，罗渽民只觉得这声音跟泡过冰水一样，冷冷清清的，却显得异常干净好听。
“我叫李帝努。”
第四节课是体育课，大家早早地收拾东西慢慢走向操场。罗渽民看着李帝努不慌不慢地收好书本，便理所当然地说了一句，“走吧。”
李帝努抬眼望他，表情有点疑惑。
“下节是体育课吧。”罗渽民也被弄得疑惑了，他应该没记错课表，而且其他同学都陆续地走出教室了。
罗渽民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还有两分钟就是上课时间，不禁催促起李帝努，“走啊，要上课了。”
李帝努这才站起身，往教室门口走。罗渽民跟在他后面又开始BLABLA，“体育课是在绿荫道旁边的操场上上的么？果然这个小学的设施比我以前那所好多了，标准的八百米塑胶跑道不说了，而且中间绿色的地方，我目测了一下多半是真草啊。是真草吧？”
李帝努再次只嗯了一句，接着难得地开口说明，“在体育馆。”
这句话说得有点没头没尾，不过罗渽民还是立即明白了嗯和后面那句话所代表的问题各是什么，啧啧半天，罗渽民感慨，“怪不得我爸想着把我往这儿塞呢。还有体育馆，这什么待遇啊。”
体育馆其实就在操场对面，隔着一个绿荫道。之所以不在操场内上课是因为最近五年C班的体育课内容是篮球。
说是篮球也不过只是讲讲运球，带球，三步上篮就算是很高级的技术了。毕竟谁也不指望把这群毛头孩子往体育健将培训。
罗渽民他们到的时候，体育馆靠门口的地方已经集合了不少人。罗渽民眼尖，第一眼就看到了个子不矮的陶路和他同桌就站在最后一排最外侧。对方也同时看到了他，犹豫着冲他招了招手。
“我们站那儿去吧。”罗渽民对李帝努说，可李帝努理都没有理他面瘫地径直到队伍尾巴那儿戳着了。
被晾在原地的罗渽民摸摸鼻子，心说这人性格还挺奇怪的。说是不好接触吧，毫无怨言地借书给自己，还给自己帮忙。说是好接触吧，看起来怎么那么被动呢。
正在犹疑着要站哪里好，罗渽民就被陶路一把抓着插队站在了他身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怎么和他凑一块儿？！”
“啊？”罗渽民迷茫了，这话是怎么说的，他是指谁，凑一块儿又怎么了？
陶路努努嘴，从他们这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李帝努的一个头，还看不大清楚，但足够让罗渽民明白陶路指的是谁的，“李帝努，他家是黑社会的！你跟他走那么近，指不定哪天就把你卖了！黑社会哦！会砍人的。”
罗渽民瞬间变成了羊驼脸，直勾勾地盯着陶路，“我说，你古惑仔看多了吧？”
陶路咂嘴，“你别不信，我看全校都知道了。你没看到上次他爸来接他，跟了好几个戴墨镜穿西服的小弟。你新来的，现在知道了吧？我说你也真倒霉，怎么就坐他旁边了？”说着他抱着自己打了个颤，“我坐他前面都觉得心里没底，可怜的娃。”
被赠送同情目光的罗渽民很朴实地回答了一句，“全班只有一个位置了吧？”说完他就回过味来了，“所以你们排挤他？”
连陶路这么热情的人都对李帝努这么忌讳，可想而知其他人的态度只会更加夸张。
“这怎么叫排挤？”陶路瞪眼道，鄙视地看着罗渽民，“黑社会，是坏人你知道吗？”
罗渽民想了想，问，“李帝努打过人？”
“呃，好像没有？”
“他勒索过谁么？”
李帝努抬眼望他，表情有点疑惑。
“下节是体育课吧。”罗渽民也被弄得疑惑了，他应该没记错课表，而且其他同学都陆续地走出教室了。
罗渽民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还有两分钟就是上课时间，不禁催促起李帝努，“走啊，要上课了。”
李帝努这才站起身，往教室门口走。罗渽民跟在他后面又开始BLABLA，“体育课是在绿荫道旁边的操场上上的么？果然这个小学的设施比我以前那所好多了，标准的八百米塑胶跑道不说了，而且中间绿色的地方，我目测了一下多半是真草啊。是真草吧？”
李帝努再次只嗯了一句，接着难得地开口说明，“在体育馆。”
这句话说得有点没头没尾，不过罗渽民还是立即明白了嗯和后面那句话所代表的问题各是什么，啧啧半天，罗渽民感慨，“怪不得我爸想着把我往这儿塞呢。还有体育馆，这什么待遇啊。”
体育馆其实就在操场对面，隔着一个绿荫道。之所以不在操场内上课是因为最近五年C班的体育课内容是篮球。
说是篮球也不过只是讲讲运球，带球，三步上篮就算是很高级的技术了。毕竟谁也不指望把这群毛头孩子往体育健将培训。
罗渽民他们到的时候，体育馆靠门口的地方已经集合了不少人。罗渽民眼尖，第一眼就看到了个子不矮的陶路和他同桌就站在最后一排最外侧。对方也同时看到了他，犹豫着冲他招了招手。
“我们站那儿去吧。”罗渽民对李帝努说，可李帝努理都没有理他面瘫地径直到队伍尾巴那儿戳着了。
被晾在原地的罗渽民摸摸鼻子，心说这人性格还挺奇怪的。说是不好接触吧，毫无怨言地借书给自己，还给自己帮忙。说是好接触吧，看起来怎么那么被动呢。
正在犹疑着要站哪里好，罗渽民就被陶路一把抓着插队站在了他身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怎么和他凑一块儿？！”
“啊？”罗渽民迷茫了，这话是怎么说的，他是指谁，凑一块儿又怎么了？
陶路努努嘴，从他们这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李帝努的一个头，还看不大清楚，但足够让罗渽民明白陶路指的是谁的，“李帝努，他家是黑社会的！你跟他走那么近，指不定哪天就把你卖了！黑社会哦！会砍人的。”
罗渽民瞬间变成了羊驼脸，直勾勾地盯着陶路，“我说，你古惑仔看多了吧？”
陶路咂嘴，“你别不信，我看全校都知道了。你没看到上次他爸来接他，跟了好几个戴墨镜穿西服的小弟。你新来的，现在知道了吧？我说你也真倒霉，怎么就坐他旁边了？”说着他抱着自己打了个颤，“我坐他前面都觉得心里没底，可怜的娃。”
被赠送同情目光的罗渽民很朴实地回答了一句，“全班只有一个位置了吧？”说完他就回过味来了，“所以你们排挤他？”
连陶路这么热情的人都对李帝努这么忌讳，可想而知其他人的态度只会更加夸张。
“这怎么叫排挤？”陶路瞪眼道，鄙视地看着罗渽民，“黑社会，是坏人你知道吗？”
罗渽民想了想，问，“李帝努打过人？”
“呃，好像没有？”
“他勒索过谁么？”
陶路挠了挠头，“没听说过。”
“那不就结了……”
“后面的再聊天就给我围着操场跑十圈！”体育老师的声音洪亮地震慑住了全场，罗渽民和陶路很俊杰地闭了嘴。
绕体育馆内跑了两圈当做热身，体育老师就挑了陶路出去做传球的演示。
“篮球中有两种常用的传球技术，这一种叫做胸部传球。”老师两手抱球位于胸口的位置，一边动作一边做着说明，“两脚站稳，抬起头，十指张开。”
他举了举球，以便让学生把他的手势看得更加清楚，随后又把球放回了原位，“传球的时候，一脚向前一步然后把球往回稍微滑一个弧度，接着推向上面，一鼓作气手指放开往前上方传出。”
打了个眼色给对面的陶路，示意他自己要传球了，“接的人也是这种持球姿势。”话音一落，篮球有力地飞向了陶路，一眨眼的功夫就稳稳地停在了陶路的双手上。
“好了。”体育老师拍拍手，好让全部人把注意力放回他的身上，“个人找同伴练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老师发话，学生们就开始各自行动。有些人上去从框里拿了个篮球，有些人就站在原地等着和别人组队。大多数都是找的好朋友，也有默契了，所以不一会儿就两两成对开始练习。罗渽民本来是抬脚往李帝努那里走的，结果陶路不由分说地拉住了他。
“行了你，就和我们一起练习吧。”陶路冲他同桌抬了抬下巴，“我传给刘秦，刘秦传给你，你再传给我，OK？”
大概觉得自己会说英文，陶路把OK两个字说得拐了好几个音。
罗渽民扯扯嘴角，陶路对他的表情混没在意，拍了两回篮球，就说，“那散开吧，我们开始。”
罗渽民没有散开，他看向了离人群站得有些距离的李帝努。他手里也拿着一个篮球，不过自然没人跟他一组。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手里的球，不时地拍两下。他离人群不过几米的距离，但罗渽民恍惚间觉得他站在很远的地方，形单影只。
然而李帝努倒没觉得如何，他本身也不喜欢和别人吵闹在一起。可罗渽民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下意识地就脑补李帝努现在心境是有多凄凉多寂寞，脑补到后面看着李帝努都幻听到画外音了：这是个孤独的男孩子BLABLA什么的……
那多难受啊，罗渽民就最怕没人和他说话。
于是同情心一下泛滥成河的罗渽民说，“算了，你们俩一组吧。我和李帝努一起就好了。”
陶路一脸你没病吧的样子，刘秦倒没说什么。罗渽民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陶路说了声谢谢。不管怎样，陶路也是好意一片。
“喂，我说你。黑社会真的很可怕的。我爸妈都警告过我。”
明明只是些猜测，但在不过小学年纪的孩子们心里，这些传闻足以成为他们回避另一个孩子的全部原因。孩子们的想法永远直接，他们只会单纯的代入法。如果再加上大人们的影响，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不能想象。
随大众相信流言是最简单的，而与之相反却要有不小的勇气。
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罗渽民被父母教导得很好。特别是罗渽民的母亲，她读的书不多，却对人生有着一套自己特别的认识，聪明又不世故，透彻又自得其乐。尽管只有9年而已，罗渽民的性格里有大半部分都是受着她的影响。
至少罗渽民知道，不要轻信这种以讹传讹来伤害别人。
站在李帝努不远的地方，罗渽民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动作太大以至于对方不得不注意到他。看到李帝努的视线投过来了，罗渽民微微分开两腿而立，摆出了要接球的驾驶，“快传过来啊。”
李帝努没动，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头微微有点皱起。与其说是被打扰了的不快，更像是对现在发生的事情的不解。
这搞得罗渽民尴尬起来了，他用食指挠挠下巴，干脆主动走过去，拿过了李帝努手上的篮球，又走回原处。
“我传了啊。”罗渽民回想了一遍老师说的动作要领，莫名地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了。
他再次瞄了一眼李帝努，觉出对方有点走神，“我真传了哦？”
李帝努这才点了点头，但罗渽民站得有点太远了，而且力度不够，球传过来都到胯部以下了。李帝努弯着身子去捞也没捞到，篮球欢脱地落在地上砰砰砰地往旁边跑去了。
罗渽民有点不好意思，李帝努倒是反应迅速地小跑着去捡篮球了。
……怎么越看越觉得像是捡东西的犬科动物。
想到这里罗渽民自己囧了自己一回，李帝努已经站在了他前面。罗渽民集中精神看着篮球，李帝努的动作和老师几乎一样。篮球漂亮地滑过一道几近于直线的抛物线直直冲向罗渽民胸口。
“砰”
“那不就结了……”
“后面的再聊天就给我围着操场跑十圈！”体育老师的声音洪亮地震慑住了全场，罗渽民和陶路很俊杰地闭了嘴。
绕体育馆内跑了两圈当做热身，体育老师就挑了陶路出去做传球的演示。
“篮球中有两种常用的传球技术，这一种叫做胸部传球。”老师两手抱球位于胸口的位置，一边动作一边做着说明，“两脚站稳，抬起头，十指张开。”
他举了举球，以便让学生把他的手势看得更加清楚，随后又把球放回了原位，“传球的时候，一脚向前一步然后把球往回稍微滑一个弧度，接着推向上面，一鼓作气手指放开往前上方传出。”
打了个眼色给对面的陶路，示意他自己要传球了，“接的人也是这种持球姿势。”话音一落，篮球有力地飞向了陶路，一眨眼的功夫就稳稳地停在了陶路的双手上。
“好了。”体育老师拍拍手，好让全部人把注意力放回他的身上，“个人找同伴练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老师发话，学生们就开始各自行动。有些人上去从框里拿了个篮球，有些人就站在原地等着和别人组队。大多数都是找的好朋友，也有默契了，所以不一会儿就两两成对开始练习。罗渽民本来是抬脚往李帝努那里走的，结果陶路不由分说地拉住了他。
“行了你，就和我们一起练习吧。”陶路冲他同桌抬了抬下巴，“我传给刘秦，刘秦传给你，你再传给我，OK？”
大概觉得自己会说英文，陶路把OK两个字说得拐了好几个音。
罗渽民扯扯嘴角，陶路对他的表情混没在意，拍了两回篮球，就说，“那散开吧，我们开始。”
罗渽民没有散开，他看向了离人群站得有些距离的李帝努。他手里也拿着一个篮球，不过自然没人跟他一组。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手里的球，不时地拍两下。他离人群不过几米的距离，但罗渽民恍惚间觉得他站在很远的地方，形单影只。
然而李帝努倒没觉得如何，他本身也不喜欢和别人吵闹在一起。可罗渽民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下意识地就脑补李帝努现在心境是有多凄凉多寂寞，脑补到后面看着李帝努都幻听到画外音了：这是个孤独的男孩子BLABLA什么的……
那多难受啊，罗渽民就最怕没人和他说话。
于是同情心一下泛滥成河的罗渽民说，“算了，你们俩一组吧。我和李帝努一起就好了。”
陶路一脸你没病吧的样子，刘秦倒没说什么。罗渽民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陶路说了声谢谢。不管怎样，陶路也是好意一片。
“喂，我说你。黑社会真的很可怕的。我爸妈都警告过我。”
明明只是些猜测，但在不过小学年纪的孩子们心里，这些传闻足以成为他们回避另一个孩子的全部原因。孩子们的想法永远直接，他们只会单纯的代入法。如果再加上大人们的影响，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不能想象。
随大众相信流言是最简单的，而与之相反却要有不小的勇气。
在这一点上，不得不说罗渽民被父母教导得很好。特别是罗渽民的母亲，她读的书不多，却对人生有着一套自己特别的认识，聪明又不世故，透彻又自得其乐。尽管只有9年而已，罗渽民的性格里有大半部分都是受着她的影响。
至少罗渽民知道，不要轻信这种以讹传讹来伤害别人。
站在李帝努不远的地方，罗渽民活动了一下筋骨，他动作太大以至于对方不得不注意到他。看到李帝努的视线投过来了，罗渽民微微分开两腿而立，摆出了要接球的驾驶，“快传过来啊。”
李帝努没动，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只是眉头微微有点皱起。与其说是被打扰了的不快，更像是对现在发生的事情的不解。
这搞得罗渽民尴尬起来了，他用食指挠挠下巴，干脆主动走过去，拿过了李帝努手上的篮球，又走回原处。
“我传了啊。”罗渽民回想了一遍老师说的动作要领，莫名地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了。
他再次瞄了一眼李帝努，觉出对方有点走神，“我真传了哦？”
李帝努这才点了点头，但罗渽民站得有点太远了，而且力度不够，球传过来都到胯部以下了。李帝努弯着身子去捞也没捞到，篮球欢脱地落在地上砰砰砰地往旁边跑去了。
罗渽民有点不好意思，李帝努倒是反应迅速地小跑着去捡篮球了。
……怎么越看越觉得像是捡东西的犬科动物。
想到这里罗渽民自己囧了自己一回，李帝努已经站在了他前面。罗渽民集中精神看着篮球，李帝努的动作和老师几乎一样。篮球漂亮地滑过一道几近于直线的抛物线直直冲向罗渽民胸口。
“砰”
罗渽民只觉胸口一痛，这传球力度太大以至于他的手没托住让篮球往他怀里撞上了。罗渽民呲牙笑了起来，带动左边脸颊上的小酒窝一动一动的，“你这是传球给我还是用球砸我呢？”
他只是开句玩笑，没料到李帝努抿着嘴疾步走了过来，小小年纪额头上居然能生生皱出褶子来。罗渽民眨眨眼，觉得这真好玩。自己也皱了皱，伸手上去一摸，一片光滑。
哎呀，佩服。
“没事儿吧？”还是和第一次听到的一样的声音，这时比当时离得远了些，冷清的味道便重了点，“抱歉。”
李帝努把这两个字说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震得呆了片刻，但他很快就接了下去，“我手重了点。”
听他这么说，罗渽民反而咧嘴一笑。正如自己所想的一样，李帝努不那么难以相处。作为同桌同学朋友而言，俱有深入交往的潜力。
“你是想炫耀你力气大么？”他一手抱着篮球一手往外挥了挥，“退回去退回去，接着练。”
体育馆里不断传来篮球拍地的声音。李帝努和罗渽民练得很认真，球就在他们两人中间飞来飞去。
好像带着什么讯息，不停地在两人间来回传递。
他只是开句玩笑，没料到李帝努抿着嘴疾步走了过来，小小年纪额头上居然能生生皱出褶子来。罗渽民眨眨眼，觉得这真好玩。自己也皱了皱，伸手上去一摸，一片光滑。
哎呀，佩服。
“没事儿吧？”还是和第一次听到的一样的声音，这时比当时离得远了些，冷清的味道便重了点，“抱歉。”
李帝努把这两个字说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震得呆了片刻，但他很快就接了下去，“我手重了点。”
听他这么说，罗渽民反而咧嘴一笑。正如自己所想的一样，李帝努不那么难以相处。作为同桌同学朋友而言，俱有深入交往的潜力。
“你是想炫耀你力气大么？”他一手抱着篮球一手往外挥了挥，“退回去退回去，接着练。”
体育馆里不断传来篮球拍地的声音。李帝努和罗渽民练得很认真，球就在他们两人中间飞来飞去。
好像带着什么讯息，不停地在两人间来回传递。
第3章 严重问题
罗渽民没有说错，以前的学校和现在的学校离得不是太远，不过坐公交车却是另一种概念，整整绕了半个大圈子。
周妮便提议给罗渽民买个自行车，上下学方便。她没考虑到罗渽民11岁，上路安全不安全。罗承辉想到了，但又觉得男孩子没关系。
说起这茬的时候全家人正坐在客厅里吃饭，饭是周妮做的，自从多了这个女人罗承辉就能理所当然地君子远庖厨了。实际上周妮不是很擅长做饭，但女性也许天生比较细腻，再加上是做给自己新婚老公吃的，更是肯下工夫去研究，随便的家常小炒做出来倒也算是可口。
“不过，民民你会骑车麽？”周妮给他夹了一筷子番茄鸡蛋，鸡蛋看起来不是很嫩，好在没糊，“不会的话让承辉教教你。”
罗渽民自然不会，不过罗承辉也没多大耐心教他。周妮倒是说话算话很快就买了一辆捷安特的山地车给罗渽民。紫黑双色颜色豔丽，把手处的变速器都是用的夜光涂料标记的刻盘，车子整体造型略有点夸张。看著就和其他自行车不太一样，微妙地给人一股本车不便宜的气息。
罗渽民初始很严肃地思考买这麽个车没必要，老师说勤俭节约是美德……而且这车後面还没有挡板，要是下雨了那背上铁定甩一溜泥点子……想到这里，罗渽民假装成熟的家夥居然还有点嫌弃这2000以上的山地车了。
但毕竟年龄小，这车长得也著实拉风，罗渽民脑补了一会儿著自己骑著这车上学时别人羡慕的眼神，忽然又觉得还是挺乐的。於是他开始积极利用每天吃晚饭後的休闲时间在小区里勤奋地扶著墙壁练习。争取早日能让这部长相高调的山地车上路。
这事儿他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就呱啦呱啦给李帝努说了，其中不乏一些炫耀的意思。毕竟小学生里能骑自行车的也不多，现在都独生子女，家长们普遍不放心。
他嘴里还嚼著李帝努带著的火腿三明治，这是人家李帝努家人让他带著给上午加餐的，结果被罗渽民看到了好奇问了两句，李帝努就干脆给他了。
“你不吃麽？”罗渽民平时都吃的纯正中餐，他爸不待见洋快餐连带著也要求孩子不待见肯德基爷爷和麦当劳叔叔，现在看到三明治觉得有些稀罕。
李帝努没说话，罗渽民这几天也琢磨出来了，他这种时候的沈默就代表默认。那三明治做得很漂亮，亮黄色的芝士，翠绿色的生菜，粉嫩的红腿片还有浓稠的沙拉。
罗渽民盯著三明治，视线坚定，语气飘忽，“那多不好意思。”
然後咽了口口水。
看他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李帝努动了动嘴角，主动剥开保鲜纸。罗渽民也不矫情了，伸手拿过来咬了一大口。味道当然和包子不一样，但意外地顺了罗渽民的胃口，赶著上课之前就吃完了。
子曰来而不往非礼也。罗渽民还没学到这句话，但情商也达到了知道小夥伴间需要有来有往的水平。他早饭的时候吃完早餐一抹嘴，就趁罗承辉看报纸周妮还在厨房简单清理的时候顺了个水煮蛋到书包里。
周妮走出来，看到汤碗里没鸡蛋了略有点奇怪，还想著今天谁多吃了一个。不过只一个鸡蛋而已，她也没在意。
罗渽民车技未成，还是赶的车上学校。蹦蹦跳跳地进了教室，李帝努已经在了。他一走过去就把水煮蛋掏出来，递到别人面前。
李帝努：“？”
罗渽民手上那鸡蛋是放在书包边的小口袋里的，在车上一挤，外壳都裂了，露出白色的缝隙。他还做得挺大方地往李帝努面前又递了递，特欢快地说，“我请你吃鸡蛋。”
李帝努：“……”
罗渽民坐到了位置上，想到昨天李帝努把保鲜纸拆开的动作，他有样学样地剥起了蛋壳。只剥了一般，他拿著下面，又在李帝努面前晃了晃，“来嘛，你昨天都请我吃了三明治的。”
瞄了一眼白嫩而破碎的鸡蛋，又瞄了一眼白嫩又红润的罗渽民，李帝努还是把鸡蛋接了过来，想了想，另一只手从课桌下面的抽屉里掏出一个三明治。罗渽民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非常自觉地问，“给我的吗？”
李帝努：“……嗯。”
罗渽民没有说错，以前的学校和现在的学校离得不是太远，不过坐公交车却是另一种概念，整整绕了半个大圈子。
周妮便提议给罗渽民买个自行车，上下学方便。她没考虑到罗渽民11岁，上路安全不安全。罗承辉想到了，但又觉得男孩子没关系。
说起这茬的时候全家人正坐在客厅里吃饭，饭是周妮做的，自从多了这个女人罗承辉就能理所当然地君子远庖厨了。实际上周妮不是很擅长做饭，但女性也许天生比较细腻，再加上是做给自己新婚老公吃的，更是肯下工夫去研究，随便的家常小炒做出来倒也算是可口。
“不过，民民你会骑车麽？”周妮给他夹了一筷子番茄鸡蛋，鸡蛋看起来不是很嫩，好在没糊，“不会的话让承辉教教你。”
罗渽民自然不会，不过罗承辉也没多大耐心教他。周妮倒是说话算话很快就买了一辆捷安特的山地车给罗渽民。紫黑双色颜色豔丽，把手处的变速器都是用的夜光涂料标记的刻盘，车子整体造型略有点夸张。看著就和其他自行车不太一样，微妙地给人一股本车不便宜的气息。
罗渽民初始很严肃地思考买这麽个车没必要，老师说勤俭节约是美德……而且这车後面还没有挡板，要是下雨了那背上铁定甩一溜泥点子……想到这里，罗渽民假装成熟的家夥居然还有点嫌弃这2000以上的山地车了。
但毕竟年龄小，这车长得也著实拉风，罗渽民脑补了一会儿著自己骑著这车上学时别人羡慕的眼神，忽然又觉得还是挺乐的。於是他开始积极利用每天吃晚饭後的休闲时间在小区里勤奋地扶著墙壁练习。争取早日能让这部长相高调的山地车上路。
这事儿他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就呱啦呱啦给李帝努说了，其中不乏一些炫耀的意思。毕竟小学生里能骑自行车的也不多，现在都独生子女，家长们普遍不放心。
他嘴里还嚼著李帝努带著的火腿三明治，这是人家李帝努家人让他带著给上午加餐的，结果被罗渽民看到了好奇问了两句，李帝努就干脆给他了。
“你不吃麽？”罗渽民平时都吃的纯正中餐，他爸不待见洋快餐连带著也要求孩子不待见肯德基爷爷和麦当劳叔叔，现在看到三明治觉得有些稀罕。
李帝努没说话，罗渽民这几天也琢磨出来了，他这种时候的沈默就代表默认。那三明治做得很漂亮，亮黄色的芝士，翠绿色的生菜，粉嫩的红腿片还有浓稠的沙拉。
罗渽民盯著三明治，视线坚定，语气飘忽，“那多不好意思。”
然後咽了口口水。
看他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李帝努动了动嘴角，主动剥开保鲜纸。罗渽民也不矫情了，伸手拿过来咬了一大口。味道当然和包子不一样，但意外地顺了罗渽民的胃口，赶著上课之前就吃完了。
子曰来而不往非礼也。罗渽民还没学到这句话，但情商也达到了知道小夥伴间需要有来有往的水平。他早饭的时候吃完早餐一抹嘴，就趁罗承辉看报纸周妮还在厨房简单清理的时候顺了个水煮蛋到书包里。
周妮走出来，看到汤碗里没鸡蛋了略有点奇怪，还想著今天谁多吃了一个。不过只一个鸡蛋而已，她也没在意。
罗渽民车技未成，还是赶的车上学校。蹦蹦跳跳地进了教室，李帝努已经在了。他一走过去就把水煮蛋掏出来，递到别人面前。
李帝努：“？”
罗渽民手上那鸡蛋是放在书包边的小口袋里的，在车上一挤，外壳都裂了，露出白色的缝隙。他还做得挺大方地往李帝努面前又递了递，特欢快地说，“我请你吃鸡蛋。”
李帝努：“……”
罗渽民坐到了位置上，想到昨天李帝努把保鲜纸拆开的动作，他有样学样地剥起了蛋壳。只剥了一般，他拿著下面，又在李帝努面前晃了晃，“来嘛，你昨天都请我吃了三明治的。”
瞄了一眼白嫩而破碎的鸡蛋，又瞄了一眼白嫩又红润的罗渽民，李帝努还是把鸡蛋接了过来，想了想，另一只手从课桌下面的抽屉里掏出一个三明治。罗渽民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非常自觉地问，“给我的吗？”
李帝努：“……嗯。”
罗渽民也不麻烦别人了，接过来自己几下撕了保鲜纸。今天的不是火腿了，是半个鸡蛋，生菜换成了黄瓜片，当然也很好吃。
两个人一个捧著形味俱佳的三明治一个握著破裂的鸡蛋，各自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鸡蛋比三明治小很多，李帝努两口就吃完了，罗渽民还在啃个不停。上课铃尖锐地响了起来，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罗渽民拼死把最後一口使劲往嘴里一塞。
然後就被噎住了。
罗渽民的小拳头开始没节奏地捶著胸口。
李帝努无语地又从抽屉里抽出一个保温瓶，快速旋开递给了罗渽民。里面的液体在保温瓶的作用下还保持著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低温，罗渽民拿过来喝了一大口，靠著冰凉可口的饮料下把食物顺了下去。
他长舒了一口气，舌尖在嘴角一滑而过，“怎麽甜的？”
孙老师已经走了进来。罗渽民拿过李帝努手里的杯盖给杯子拧上，听著值日生的口令起立，向老师问好。
罗承辉去书城问过附属小学的教材，这属於小众化的，平时就进的不多，刚好卖完了。这一拖就拖拉了两个星期，罗渽民也没觉得这多大个事，反正他能一直蹭李帝努的书看，课堂笔记就分门别类地记在专门的笔记本上。罗渽民发现李帝努是真的每科每课都有预习，有他做顾问罗渽民再也不怕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抽起来提问了。
其实罗渽民也不是爱在上课开小差，这实在是因为他发散思维太厉害，语文老师照著课本读首诗他就能脑补出一个有头有尾的故事来，控制不住。
──刚刚那水真好喝，是什麽来著。好像还吃到果肉了。
罗渽民砸吧一下嘴，不太认真地转著笔。他手小，原子笔转不了两圈就会滑下来，落在桌上格拉一声。罗渽民才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李帝努正好在看他，眼睛在侧光的照映下显得很是有神，罗渽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头看黑板。
等下了课他好奇地问，“李帝努你瓶子里装的什麽东西？”
“不知道。”李帝努把瓶子拿了出来，真空保温瓶的盖子可以旋下来当杯子，他往里倒了一些。被切成小方块的白色果肉在杯里漂浮著，罗渽民凑过去闻了闻，“咦，好像是梨子。”
李帝努看著他，“再喝点？”
罗渽民笑嘻嘻地道了声谢了，捧著杯子抿了一点，“里面肯定放糖了，好甜。”
说完便喝了一大口，嘟著嘴嚼雪梨块。他粉色的嘴唇被糖水整个浸了一遍，看起来光泽湿润，漂亮得好似上了层釉的陶瓷。
“哎、你妈妈手艺真好。”罗渽民一喝完杯子的冰糖雪梨水，李帝努便帮他再倒满，转眼半瓶子糖水都进了他肚子，“还有三明治，我妈妈就不会做这些。”
罗渽民说的妈妈不是指周妮。他很久没谈起自己的亲妈了，在周妮和罗承辉面前这个是绝对要避免谈起的。不然气氛会变得有些奇怪。
罗渽民很敏锐地发现了这点。
但当著李帝努的面他觉得说得很顺嘴，他记忆里的亲妈确实没有做过这种类似零食的食物。
“不是我妈做的。”李帝努看他不想再喝了，就把盖子再拧上。
罗渽民：“！”
罗渽民很是惊异，脑袋里瞬间脑补了罗承辉板著一张脸熬糖水的样子，“难道是你爸爸？”
“不是。”
罗渽民：“！！”
罗渽民更加惊异，脑中的脑补又变换成了李帝努面瘫著一张脸熬糖水的样子，“那是你做的？！”
哎哟我的妈妈。
这对还没碰过灶台的罗渽民来说煮东西是很神奇的事情，但李帝努依旧再次否定了他的答案，“不是。”
罗渽民等著李帝努不是後面的答案，等了半天终於发现人家压根没有揭晓答案的意思。他灼灼的视线直戳在李帝努侧脸上。
李帝努：“……”
罗渽民：“……”
李帝努算服了他，抿了抿嘴说，“雇的阿姨。”
“雇的阿姨？保姆？佣人？”罗渽民歪了歪头，想了不少电视上演的别墅啊少爷啊相关画面，乐了，“你家还有佣人啊，真洋气。”
小孩对贫富的概念不是很清楚，但罗渽民也知道能请得起保姆的人家家庭自然不会太差，又是三明治又是冰糖雪梨水的，李帝努家里人想得很周到。他突然笑了起来，“他们还说你家是黑社会的，笑死我了。黑社会的请人煲冰糖雪梨水哈哈哈哈。你们家是混黑社会的吗哈哈哈哈哈？”
说到底罗渽民就没信过这种事，虽然他平时由於什麽事都和李帝努待一起，班里其他人包括陶路也不和他接触了。不过有些人天生就怎麽都对味，虽然才相处了区区两个星期，罗渽民就觉得李帝努很合自己脾气人也很好，根本没把被孤立的事往心里去。
一个人被孤立才叫被孤立不是？
但李帝努没跟著罗渽民笑，也没接他的话，他只是很认真地看著罗渽民的眼睛。罗渽民笑著笑著就笑不下去了，他之前没在李帝努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是觉得没必要。可李帝努这反应怎麽这麽奇怪。
罗渽民不笑了，狐疑地和他对视，“你家真是……”
李帝努木著脸愣了半天，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个捧著形味俱佳的三明治一个握著破裂的鸡蛋，各自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鸡蛋比三明治小很多，李帝努两口就吃完了，罗渽民还在啃个不停。上课铃尖锐地响了起来，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罗渽民拼死把最後一口使劲往嘴里一塞。
然後就被噎住了。
罗渽民的小拳头开始没节奏地捶著胸口。
李帝努无语地又从抽屉里抽出一个保温瓶，快速旋开递给了罗渽民。里面的液体在保温瓶的作用下还保持著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低温，罗渽民拿过来喝了一大口，靠著冰凉可口的饮料下把食物顺了下去。
他长舒了一口气，舌尖在嘴角一滑而过，“怎麽甜的？”
孙老师已经走了进来。罗渽民拿过李帝努手里的杯盖给杯子拧上，听著值日生的口令起立，向老师问好。
罗承辉去书城问过附属小学的教材，这属於小众化的，平时就进的不多，刚好卖完了。这一拖就拖拉了两个星期，罗渽民也没觉得这多大个事，反正他能一直蹭李帝努的书看，课堂笔记就分门别类地记在专门的笔记本上。罗渽民发现李帝努是真的每科每课都有预习，有他做顾问罗渽民再也不怕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抽起来提问了。
其实罗渽民也不是爱在上课开小差，这实在是因为他发散思维太厉害，语文老师照著课本读首诗他就能脑补出一个有头有尾的故事来，控制不住。
──刚刚那水真好喝，是什麽来著。好像还吃到果肉了。
罗渽民砸吧一下嘴，不太认真地转著笔。他手小，原子笔转不了两圈就会滑下来，落在桌上格拉一声。罗渽民才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李帝努正好在看他，眼睛在侧光的照映下显得很是有神，罗渽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头看黑板。
等下了课他好奇地问，“李帝努你瓶子里装的什麽东西？”
“不知道。”李帝努把瓶子拿了出来，真空保温瓶的盖子可以旋下来当杯子，他往里倒了一些。被切成小方块的白色果肉在杯里漂浮著，罗渽民凑过去闻了闻，“咦，好像是梨子。”
李帝努看著他，“再喝点？”
罗渽民笑嘻嘻地道了声谢了，捧著杯子抿了一点，“里面肯定放糖了，好甜。”
说完便喝了一大口，嘟著嘴嚼雪梨块。他粉色的嘴唇被糖水整个浸了一遍，看起来光泽湿润，漂亮得好似上了层釉的陶瓷。
“哎、你妈妈手艺真好。”罗渽民一喝完杯子的冰糖雪梨水，李帝努便帮他再倒满，转眼半瓶子糖水都进了他肚子，“还有三明治，我妈妈就不会做这些。”
罗渽民说的妈妈不是指周妮。他很久没谈起自己的亲妈了，在周妮和罗承辉面前这个是绝对要避免谈起的。不然气氛会变得有些奇怪。
罗渽民很敏锐地发现了这点。
但当著李帝努的面他觉得说得很顺嘴，他记忆里的亲妈确实没有做过这种类似零食的食物。
“不是我妈做的。”李帝努看他不想再喝了，就把盖子再拧上。
罗渽民：“！”
罗渽民很是惊异，脑袋里瞬间脑补了罗承辉板著一张脸熬糖水的样子，“难道是你爸爸？”
“不是。”
罗渽民：“！！”
罗渽民更加惊异，脑中的脑补又变换成了李帝努面瘫著一张脸熬糖水的样子，“那是你做的？！”
哎哟我的妈妈。
这对还没碰过灶台的罗渽民来说煮东西是很神奇的事情，但李帝努依旧再次否定了他的答案，“不是。”
罗渽民等著李帝努不是後面的答案，等了半天终於发现人家压根没有揭晓答案的意思。他灼灼的视线直戳在李帝努侧脸上。
李帝努：“……”
罗渽民：“……”
李帝努算服了他，抿了抿嘴说，“雇的阿姨。”
“雇的阿姨？保姆？佣人？”罗渽民歪了歪头，想了不少电视上演的别墅啊少爷啊相关画面，乐了，“你家还有佣人啊，真洋气。”
小孩对贫富的概念不是很清楚，但罗渽民也知道能请得起保姆的人家家庭自然不会太差，又是三明治又是冰糖雪梨水的，李帝努家里人想得很周到。他突然笑了起来，“他们还说你家是黑社会的，笑死我了。黑社会的请人煲冰糖雪梨水哈哈哈哈。你们家是混黑社会的吗哈哈哈哈哈？”
说到底罗渽民就没信过这种事，虽然他平时由於什麽事都和李帝努待一起，班里其他人包括陶路也不和他接触了。不过有些人天生就怎麽都对味，虽然才相处了区区两个星期，罗渽民就觉得李帝努很合自己脾气人也很好，根本没把被孤立的事往心里去。
一个人被孤立才叫被孤立不是？
但李帝努没跟著罗渽民笑，也没接他的话，他只是很认真地看著罗渽民的眼睛。罗渽民笑著笑著就笑不下去了，他之前没在李帝努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是觉得没必要。可李帝努这反应怎麽这麽奇怪。
罗渽民不笑了，狐疑地和他对视，“你家真是……”
李帝努木著脸愣了半天，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4章 头疼
罗渽民心情立刻复杂了起来，他不吭声了。
隔了一会儿，李帝努干巴巴地加了一句说明，“现在不是了……不全是。”
这是个什麽意思？
罗渽民当然不明白，何况连李帝努也不明白具体情况。说是黑社会，李帝努他爸李云以前就是混帮派的。年轻时拿著把西瓜刀就敢在大街上和人对砍，他也不在乎，完事儿了还能顶著半脑袋血蹲在路边啃西瓜。凭著一股狠戾硬是一步步往上爬，最重要的是李云不只是个会逞凶的愣头青，脑子还灵活，得了帮派老爷子的眼，到後来年纪轻轻就掌了舵。把那个小帮派做得越来越大，势力发展到遇到自己未来的老婆之後已经是如日中天，在A市里白道黑道都吃得开了。
後来有了李云就开始致力於把整个帮派漂白，要从混混头子转变实业家。这个过程心急不了，到有了李帝努的时候才算上了正轨。李帝努一个小学生，家里人也不爱把这些事告诉老小，就让他对家里的情况懵懵懂懂。
罗渽民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李帝努隐隐觉得应该说点什麽，但他一向都不太擅长说话，只能闭著嘴看著罗渽民。罗渽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毛毛躁躁地挠了挠头发。李帝努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收回了视线放在桌面上。
他们今天就再没说过话。
李帝努很郁闷，他经历尚短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这麽郁闷。
他步行了两条街，上了来接他的私家车回了家。罗渽民还真没想错，李帝努的家就在邻近郊区的别墅区里，连上顶楼的小阁楼总共四层楼。别墅斜倚在一个坡道上，所以正门的玄关设在了二楼。李帝努走到楼梯口，隔著红木扶手扫了一眼一楼的大厅，李云不在家里，李少青也不在家，只有他妈王娟才从花房出来，佣人赶紧上来帮她褪下手上的粗布手套。
王娟仰头望了一眼李帝努，挑了挑眉。
刚刚四十岁的她保养得很好，皮肤上根本没有明显的皱纹。她瞄到摆著苦大仇深脸的小屁孩儿蹬蹬地往楼上走，喊道，“帝努，等一下。”
李帝努僵了一下，停住了。
佣人感慨，小少爷也就只这麽听太太的话。
也不止是李帝努，李家大小爷们儿三只都怵王娟，连李云在内。
王娟笑眯眯地上了二楼，“心情不爽？”
李帝努的表情面瘫得更厉害了。不过就算他再没表情，王娟对著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这点把握能力还是有的。
“啧，这段时间心情不是很好的麽，今天是出了什麽事了？”王娟不正经地掐著小孩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这脸色就跟别人欠了你多少钱似的，来，宝贝，跟妈妈倾诉一下。”
李帝努冷漠地挣了挣，王娟顺势放开了手，冲楼下喊了一句，“小刘，准备开饭。”回头又冲李帝努说，“上去放了书包就下来吃饭，你爸刚才打了电话了说不用等他。”
说完，她就笑了笑，“这到底是怎麽了？儿子，给妈笑一个呗。”
李帝努垂下眼帘，不说话。王娟捏了捏他的脸，“行了，是不是你那个朋友的事情？”
自家儿子在学校里的遭遇她都清楚，李云也清楚。两个儿子里李少青小时候也遭过这种事，但比起李帝努，他的性格圆滑多了，对於人际关系的处理相当到位，所以被孤立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事儿没办法，小孩子的事大人们插不下手。王娟还颇为豪气地觉得不打堆就不打堆，你看公狮子什麽时候会和其他公狮子打堆？凑一窝的那是地老鼠。反正她一直有让孩子练著，武力上她绝不容许自己的崽子吃亏。
罗渽民心情立刻复杂了起来，他不吭声了。
隔了一会儿，李帝努干巴巴地加了一句说明，“现在不是了……不全是。”
这是个什麽意思？
罗渽民当然不明白，何况连李帝努也不明白具体情况。说是黑社会，李帝努他爸李云以前就是混帮派的。年轻时拿著把西瓜刀就敢在大街上和人对砍，他也不在乎，完事儿了还能顶著半脑袋血蹲在路边啃西瓜。凭著一股狠戾硬是一步步往上爬，最重要的是李云不只是个会逞凶的愣头青，脑子还灵活，得了帮派老爷子的眼，到後来年纪轻轻就掌了舵。把那个小帮派做得越来越大，势力发展到遇到自己未来的老婆之後已经是如日中天，在A市里白道黑道都吃得开了。
後来有了李云就开始致力於把整个帮派漂白，要从混混头子转变实业家。这个过程心急不了，到有了李帝努的时候才算上了正轨。李帝努一个小学生，家里人也不爱把这些事告诉老小，就让他对家里的情况懵懵懂懂。
罗渽民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李帝努隐隐觉得应该说点什麽，但他一向都不太擅长说话，只能闭著嘴看著罗渽民。罗渽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毛毛躁躁地挠了挠头发。李帝努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收回了视线放在桌面上。
他们今天就再没说过话。
李帝努很郁闷，他经历尚短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这麽郁闷。
他步行了两条街，上了来接他的私家车回了家。罗渽民还真没想错，李帝努的家就在邻近郊区的别墅区里，连上顶楼的小阁楼总共四层楼。别墅斜倚在一个坡道上，所以正门的玄关设在了二楼。李帝努走到楼梯口，隔著红木扶手扫了一眼一楼的大厅，李云不在家里，李少青也不在家，只有他妈王娟才从花房出来，佣人赶紧上来帮她褪下手上的粗布手套。
王娟仰头望了一眼李帝努，挑了挑眉。
刚刚四十岁的她保养得很好，皮肤上根本没有明显的皱纹。她瞄到摆著苦大仇深脸的小屁孩儿蹬蹬地往楼上走，喊道，“帝努，等一下。”
李帝努僵了一下，停住了。
佣人感慨，小少爷也就只这麽听太太的话。
也不止是李帝努，李家大小爷们儿三只都怵王娟，连李云在内。
王娟笑眯眯地上了二楼，“心情不爽？”
李帝努的表情面瘫得更厉害了。不过就算他再没表情，王娟对著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这点把握能力还是有的。
“啧，这段时间心情不是很好的麽，今天是出了什麽事了？”王娟不正经地掐著小孩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这脸色就跟别人欠了你多少钱似的，来，宝贝，跟妈妈倾诉一下。”
李帝努冷漠地挣了挣，王娟顺势放开了手，冲楼下喊了一句，“小刘，准备开饭。”回头又冲李帝努说，“上去放了书包就下来吃饭，你爸刚才打了电话了说不用等他。”
说完，她就笑了笑，“这到底是怎麽了？儿子，给妈笑一个呗。”
李帝努垂下眼帘，不说话。王娟捏了捏他的脸，“行了，是不是你那个朋友的事情？”
自家儿子在学校里的遭遇她都清楚，李云也清楚。两个儿子里李少青小时候也遭过这种事，但比起李帝努，他的性格圆滑多了，对於人际关系的处理相当到位，所以被孤立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事儿没办法，小孩子的事大人们插不下手。王娟还颇为豪气地觉得不打堆就不打堆，你看公狮子什麽时候会和其他公狮子打堆？凑一窝的那是地老鼠。反正她一直有让孩子练著，武力上她绝不容许自己的崽子吃亏。
李帝努只点了一下头算作回应。罗渽民顿了顿，还想再说点什麽，最终也只得拉了拉书包背带跑出了教室。
小学生里骑自行车的不是很多，罗渽民的自行车和教师职工们停在一起。他开了两把锁挂在把手上，扶著自行车往校门走。这个时候的学校已经没什麽人了，正在秋老虎，天气也不凉快，校门口的小商店前也十分冷清。罗渽民一过了校门就跨上车往前滑了出去，结果没滑出几米就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冲他不停招手，还挡在了路边上。
罗渽民：“？”
他停了下来，一脚踏在地上，好奇地看著走过来的两个人。他们年龄也不大，罗渽民估摸著也就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他脑子转了一转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两人，而且对方也没穿附小的校服。
两人走近，其中有个小个子用手抓住了他的车把手，脸上绽出了个笑，“同学，有点事儿找你商量，耽误点时间呗。”
罗渽民满头问号，“我不认识你们。”
另一个人左右望了望，挨了上来扯住他的手臂，“这不就认识了麽，我哥还在那边等你呢。”
“你哥？”罗渽民坐在车上被两人一个车把一个手臂扯得往前路边滑了一段距离，再往前就是一个垃圾巷了。他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我不认识你哥，你们快放手我要回家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脸上心虚起来，抓住罗渽民手臂的人放开手，往旁边喊了一声强哥。巷子里就转出一个人来，头发乱七八糟的垂在眼前，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吊儿郎当的。年纪看上去比罗渽民也大不了几岁，但微驼著背精神面貌就不好，脸上还带著不怀好意的笑，看起来有点滑稽的违和感。
罗渽民顿时意识到问题不对了，他使劲掰抓住车把的手还用力蹬车踏板，提高声音喊道，“快让开！”
在小巷口的就是个小饭馆，有几个小炉子堆在一起各自顶著铝锅。服务生正好出来，瞧都没瞧就在不到一步远的纠纷，自顾自地接了接外面煨著烧菜的大锅盖，舀了一碗烧菜就端走给客人了。
强哥也没跟挣扎的罗渽民废话，上前一步就狠狠冲他小腿踹了一脚。罗渽民愣住，痛都在其次，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完全被吓到了。
“哥们儿车挺好看的啊，借我骑两天？”说著就去拉罗渽民，他失了全力，罗渽民还在惊惧中，一下就被他扯得头朝下地栽了下来。
罗渽民这一扑腾动作就太大套了，手横著打在了饭馆在外面的那个小炉子上，大锅哗啦一声往他一倒，汤汤水水都接在了他身上。
两声惨叫前後在街上响了起来。
小学生里骑自行车的不是很多，罗渽民的自行车和教师职工们停在一起。他开了两把锁挂在把手上，扶著自行车往校门走。这个时候的学校已经没什麽人了，正在秋老虎，天气也不凉快，校门口的小商店前也十分冷清。罗渽民一过了校门就跨上车往前滑了出去，结果没滑出几米就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冲他不停招手，还挡在了路边上。
罗渽民：“？”
他停了下来，一脚踏在地上，好奇地看著走过来的两个人。他们年龄也不大，罗渽民估摸著也就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他脑子转了一转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两人，而且对方也没穿附小的校服。
两人走近，其中有个小个子用手抓住了他的车把手，脸上绽出了个笑，“同学，有点事儿找你商量，耽误点时间呗。”
罗渽民满头问号，“我不认识你们。”
另一个人左右望了望，挨了上来扯住他的手臂，“这不就认识了麽，我哥还在那边等你呢。”
“你哥？”罗渽民坐在车上被两人一个车把一个手臂扯得往前路边滑了一段距离，再往前就是一个垃圾巷了。他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我不认识你哥，你们快放手我要回家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脸上心虚起来，抓住罗渽民手臂的人放开手，往旁边喊了一声强哥。巷子里就转出一个人来，头发乱七八糟的垂在眼前，身上的衣服也穿得吊儿郎当的。年纪看上去比罗渽民也大不了几岁，但微驼著背精神面貌就不好，脸上还带著不怀好意的笑，看起来有点滑稽的违和感。
罗渽民顿时意识到问题不对了，他使劲掰抓住车把的手还用力蹬车踏板，提高声音喊道，“快让开！”
在小巷口的就是个小饭馆，有几个小炉子堆在一起各自顶著铝锅。服务生正好出来，瞧都没瞧就在不到一步远的纠纷，自顾自地接了接外面煨著烧菜的大锅盖，舀了一碗烧菜就端走给客人了。
强哥也没跟挣扎的罗渽民废话，上前一步就狠狠冲他小腿踹了一脚。罗渽民愣住，痛都在其次，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完全被吓到了。
“哥们儿车挺好看的啊，借我骑两天？”说著就去拉罗渽民，他失了全力，罗渽民还在惊惧中，一下就被他扯得头朝下地栽了下来。
罗渽民这一扑腾动作就太大套了，手横著打在了饭馆在外面的那个小炉子上，大锅哗啦一声往他一倒，汤汤水水都接在了他身上。
两声惨叫前後在街上响了起来。
第5章 受伤
第一声惨叫是罗渽民的，隔了两秒惨叫的是那个强哥。
他刚把罗渽民拉下来，自己就被扯著手臂扳过了身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在扯他，双脚之间就被人快准狠地踢了一脚。
男性最重要的地方被这麽不留情地攻击，强哥下意识地夹紧双腿捂住裆部。尖锐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怪叫著摔在了地上，附带间歇性地呻吟。
李帝努冷冷地又朝他肩膀补了一脚，踹得他翻了一个身。他身材没年龄大他几岁的强哥高，但厉害就厉害在出其不意，攻击部位又如此刁钻和准确。怕自己小孩年纪小身份尴尬在外受欺负，王娟老早就不顾李云的意见教了李帝努杀伤力极大的“断子绝孙脚”，就算再来个年纪更大的大人，这麽来一下也受不住。
见老大轻易地被人料理了，剩下两人张了张嘴。李帝努瞟了他们一眼，小个子手一松，自行车倒在了地上。他们退後了几步，转身滴溜溜地跑了。
这麽大动静惊动了小饭馆的老板，她急吼吼地跑了出来，看到自己的大锅菜全没了，急了，“这谁弄的？！”
两只瞪著的眼睛从李帝努身上扫到脸色刷白的强哥身上，最後再移到了罗渽民身上。
罗渽民还趴在原地，手上和脚上糊了不少土豆烧牛肉。实际上随时热著好上菜的这些炖菜并不是特别高温，但这麽大量地泼了上去，罗渽民一声惨叫後就放开声哭了起来，他细皮嫩肉地什麽时候遭过这种事，一半是痛一半是彻底吓傻了。
李帝努弯身看了看，罗渽民皱著一张脸哭得小媳妇儿似地。李帝努抿了抿嘴，转过身掰起颤抖著的强哥往他双手护住的重点部位又上了一脚。
受害者已经开始微微翻白眼。
“还能走麽？”李帝努问罗渽民，罗渽民理都没理他，大哭太累了，现在是哽咽。他蹲下身去拉罗渽民没受伤的右手，罗渽民喊了一声痛。
李帝努动作顿了顿，接著还是坚持不懈地想要把罗渽民拉起来，“我送你去看医生。”
罗渽民被他拉著，一阵一阵往地下缩，根本不著力。李帝努没办法，把身後的书包移到胸前背著，背过身，把罗渽民往自己身上扯。罗渽民软软地任他动作。李帝努不敢去碰罗渽民的左手臂，只得把罗渽民的右手挽在自己脖子上。罗渽民的手一碰到他脖子就好像被拨到了什麽开关似地反应了过来，自动箍住不算还猛力收紧。
李帝努差点没被他这麽来一下弄得闭过气去，正在艰难地想要站起来时，老板娘发话了，“我的菜！你们不赔就想走啊？你们哪个班的，我认识你们班主任！”
倒在地上的混混她认识，没事儿就爱在这边打劫学生。找他肯定没结果，还不如就让眼前这俩附小的小孩家长赔。这一大锅菜好几十块钱哪！
李帝努神色凛然地瞪了一眼老板娘，他小小年纪眼中的戾气竟然让几十岁的大妈一怔。
“明天给。”李帝努把自己的学生证给她递过去，然後两只手利落地往罗渽民的屁股下一托，勉力站了起来。
罗渽民死死箍住他的脖子，抽气不断还不忘说，“我的车我的车。”
李帝努：“……”
他转身跟老板娘说，“能放你这里一晚麽？”
罗渽民不依不饶，“我的车我的车！”
李帝努：“……”
李帝努被他弄得没脾气了，只能把他又身上往上托了托，身体前倾得更厉害好让罗渽民的体重更多地分担在自己身上。好在他每天都被王娟每天都搞去拉练，拼点命还是能挤出点力气。他只用一只手托著罗渽民屁股，硬是腾出一只手去扶自行车。
就这麽走了两条街，司机远远地看著他背著一小孩，手里还扶著自行车满头大汗地走过时来整个人当场傻掉。大概是李帝努的表情太认真了，让这个场面都凛然地散发著令人疑惑的悲壮感。司机颇凌乱地等人都要走到车子前才醒悟过来赶忙去接手病号，以为是出了什麽大事吓得他够呛。李帝努等他把罗渽民抱进车里，又看著他把自行车放进後备箱，才老成地钻进了後座。
“去看医生。”
罗渽民这时候已经有点缓过来了，“喂，我要回家。”
李帝努没看他，见司机没动作就又重复了一遍，“带我们去看医生。”
司机大哥在後视镜里看了看神色颓然的罗渽民和一脸镇定的李帝努，“少爷你是说去医院吗？”
第一声惨叫是罗渽民的，隔了两秒惨叫的是那个强哥。
他刚把罗渽民拉下来，自己就被扯著手臂扳过了身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在扯他，双脚之间就被人快准狠地踢了一脚。
男性最重要的地方被这麽不留情地攻击，强哥下意识地夹紧双腿捂住裆部。尖锐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怪叫著摔在了地上，附带间歇性地呻吟。
李帝努冷冷地又朝他肩膀补了一脚，踹得他翻了一个身。他身材没年龄大他几岁的强哥高，但厉害就厉害在出其不意，攻击部位又如此刁钻和准确。怕自己小孩年纪小身份尴尬在外受欺负，王娟老早就不顾李云的意见教了李帝努杀伤力极大的“断子绝孙脚”，就算再来个年纪更大的大人，这麽来一下也受不住。
见老大轻易地被人料理了，剩下两人张了张嘴。李帝努瞟了他们一眼，小个子手一松，自行车倒在了地上。他们退後了几步，转身滴溜溜地跑了。
这麽大动静惊动了小饭馆的老板，她急吼吼地跑了出来，看到自己的大锅菜全没了，急了，“这谁弄的？！”
两只瞪著的眼睛从李帝努身上扫到脸色刷白的强哥身上，最後再移到了罗渽民身上。
罗渽民还趴在原地，手上和脚上糊了不少土豆烧牛肉。实际上随时热著好上菜的这些炖菜并不是特别高温，但这麽大量地泼了上去，罗渽民一声惨叫後就放开声哭了起来，他细皮嫩肉地什麽时候遭过这种事，一半是痛一半是彻底吓傻了。
李帝努弯身看了看，罗渽民皱著一张脸哭得小媳妇儿似地。李帝努抿了抿嘴，转过身掰起颤抖著的强哥往他双手护住的重点部位又上了一脚。
受害者已经开始微微翻白眼。
“还能走麽？”李帝努问罗渽民，罗渽民理都没理他，大哭太累了，现在是哽咽。他蹲下身去拉罗渽民没受伤的右手，罗渽民喊了一声痛。
李帝努动作顿了顿，接著还是坚持不懈地想要把罗渽民拉起来，“我送你去看医生。”
罗渽民被他拉著，一阵一阵往地下缩，根本不著力。李帝努没办法，把身後的书包移到胸前背著，背过身，把罗渽民往自己身上扯。罗渽民软软地任他动作。李帝努不敢去碰罗渽民的左手臂，只得把罗渽民的右手挽在自己脖子上。罗渽民的手一碰到他脖子就好像被拨到了什麽开关似地反应了过来，自动箍住不算还猛力收紧。
李帝努差点没被他这麽来一下弄得闭过气去，正在艰难地想要站起来时，老板娘发话了，“我的菜！你们不赔就想走啊？你们哪个班的，我认识你们班主任！”
倒在地上的混混她认识，没事儿就爱在这边打劫学生。找他肯定没结果，还不如就让眼前这俩附小的小孩家长赔。这一大锅菜好几十块钱哪！
李帝努神色凛然地瞪了一眼老板娘，他小小年纪眼中的戾气竟然让几十岁的大妈一怔。
“明天给。”李帝努把自己的学生证给她递过去，然後两只手利落地往罗渽民的屁股下一托，勉力站了起来。
罗渽民死死箍住他的脖子，抽气不断还不忘说，“我的车我的车。”
李帝努：“……”
他转身跟老板娘说，“能放你这里一晚麽？”
罗渽民不依不饶，“我的车我的车！”
李帝努：“……”
李帝努被他弄得没脾气了，只能把他又身上往上托了托，身体前倾得更厉害好让罗渽民的体重更多地分担在自己身上。好在他每天都被王娟每天都搞去拉练，拼点命还是能挤出点力气。他只用一只手托著罗渽民屁股，硬是腾出一只手去扶自行车。
就这麽走了两条街，司机远远地看著他背著一小孩，手里还扶著自行车满头大汗地走过时来整个人当场傻掉。大概是李帝努的表情太认真了，让这个场面都凛然地散发著令人疑惑的悲壮感。司机颇凌乱地等人都要走到车子前才醒悟过来赶忙去接手病号，以为是出了什麽大事吓得他够呛。李帝努等他把罗渽民抱进车里，又看著他把自行车放进後备箱，才老成地钻进了後座。
“去看医生。”
罗渽民这时候已经有点缓过来了，“喂，我要回家。”
李帝努没看他，见司机没动作就又重复了一遍，“带我们去看医生。”
司机大哥在後视镜里看了看神色颓然的罗渽民和一脸镇定的李帝努，“少爷你是说去医院吗？”
、
李帝努想想，点了点头。
罗渽民在陌生的车里四处张望，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想坐直了点，不小心碰到了伤处，倒吸了一口气。
李帝努马上按住他肩膀，不赞同地说，“别乱动。”
瘪瘪嘴，罗渽民只得倒了回去，手摸了摸椅子的皮革，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处。觉得火辣辣的地方一片红色，有些地方还起了小水泡，不看还好，看了觉得又疼得受不了了。裤子里的腿还不知道成什麽样子了。
罗渽民小声地哼哼唧唧，李帝努一直注意著他以防他乱动。司机很快地把他们送到了最近的医院，不是什麽大医院，不过罗渽民的伤也不至於非送名医就诊不可。小医院里人少，司机挂了号安顿好俩小孩，就赶紧给李宅去了个电话。
李帝努把罗渽民的学生证掏了出来，小学生学生证上除了姓名班级之外还有联系人的电话。罗渽民的联系电话自然是罗家的，李帝努让司机也给罗家去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司机打了电话後还很贴心地告诉对方这边会负责送罗渽民回家，那边客气了几句也算放了心。他回来把对话一五一十地对两个小学生报告得清清楚楚，罗渽民这才不担心会挨骂了。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医生稍微检查了一下，没什麽大碍，就受害面积大了点，写了单子让他们出去领药找护士做处理了。
护士剪开罗渽民的裤子，把大腿露了出来，这边有布料挡著情况反而没手臂严重。用生理盐水清洗了伤口，这比刚刚受伤时还疼，罗渽民当即就要跳起来，还是李帝努反应快一把按住了。
小孩都有点发肿的眼睛又红了，看起来好不可怜。李帝努看得胸口发闷，闷声从自己书包里抽出罗渽民熟悉的保温瓶，递给罗渽民。
“喝吗？甜的。”
罗渽民眼泪汪汪地问，“什麽东西？”
这次李帝努知道内容物是什麽，他看著阿姨装的，“银耳，枸杞。”
护士听著是这些东西也就没阻止，继续手上的工作。罗渽民只右手得空，拿著杯子仰头喝了一口，嚼著煮得十分软糯的银耳，鼻子还抽抽著，看上去有点委屈，“不冰了。”
李帝努：“……下次冰了给你喝。”
罗渽民嗯了一声，把剩下的都咕噜咕噜吃完了。甜品有助於抚慰人的情绪，他觉得伤口也没那麽疼了。护士最後帮他上了药简单缠了一圈纱布，“先敷著，注意别沾水，明天就能取了。之後就晾著，别捂住。如果晚上发烧了要重视。”
司机大哥买药回来了，他还尽职尽责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大部分都是消炎药。除了擦的药还有内服的药，毕竟烫伤之後最怕伤口发炎。护士也正好包扎完毕，又叮嘱了一次注意事项，罗渽民乖乖地跟人说了声谢谢。
等在一边的司机看了看表，已经快8点了。就算他不饿也要顾及雇主小孩的身体，按他想的肯定是要先把李帝努送回家再送这小孩。不过看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司机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少爷，现在是送这个小朋友回家麽？”
李帝努正在沈默地观察罗渽民缠著绷带的手臂和小腿，听到司机问，抬头去问罗渽民，“送你先回去？”
罗渽民刚喝了一瓶子银耳枸杞羹，肚子没有意识到要吃饭的问题，但小孩对平常时间内没有到家还是多少有些不适应，便不客气地点了点头。李帝努这才接过司机手上的塑料袋，伸手去扶罗渽民。
看这样子是先送这小孩了，司机忙说，“小朋友的脚还缠著绷带不好走，我来抱吧。”
罗渽民的伤口擦了药又绑著绷带，一动就糙疼，尽管不到走不动路的地步，但能避免的痛苦还是尽量避免。於是他非常有眼力价地抢先对司机说谢谢叔叔，声音清脆十分讨人喜欢，司机笑呵呵地打横抱起他。
一个小孩的重量对大人来说不算什麽，况且罗渽民本身还瘦得很，这让司机抱著他走得很轻松。跟在旁边的李帝努看了看司机的手臂，又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有些惆怅。
三人一起到了医院大门，司机把罗渽民放在阶梯下，自己走到停车场把车开了过来，“小朋友家住在哪里呀？”
罗渽民清楚地报了一个地址，这地方司机之前没去过，只大概知道在哪里，他回忆了一下，“旁边是不是有个超市啊？”
“对，好又多。前头路口的地方还有个宾馆。”
汽车缓缓发动，罗渽民凑头到窗户边瞧了瞧已经暗下去的天空，长舒了口气。
李帝努想想，点了点头。
罗渽民在陌生的车里四处张望，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想坐直了点，不小心碰到了伤处，倒吸了一口气。
李帝努马上按住他肩膀，不赞同地说，“别乱动。”
瘪瘪嘴，罗渽民只得倒了回去，手摸了摸椅子的皮革，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处。觉得火辣辣的地方一片红色，有些地方还起了小水泡，不看还好，看了觉得又疼得受不了了。裤子里的腿还不知道成什麽样子了。
罗渽民小声地哼哼唧唧，李帝努一直注意著他以防他乱动。司机很快地把他们送到了最近的医院，不是什麽大医院，不过罗渽民的伤也不至於非送名医就诊不可。小医院里人少，司机挂了号安顿好俩小孩，就赶紧给李宅去了个电话。
李帝努把罗渽民的学生证掏了出来，小学生学生证上除了姓名班级之外还有联系人的电话。罗渽民的联系电话自然是罗家的，李帝努让司机也给罗家去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司机打了电话後还很贴心地告诉对方这边会负责送罗渽民回家，那边客气了几句也算放了心。他回来把对话一五一十地对两个小学生报告得清清楚楚，罗渽民这才不担心会挨骂了。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医生稍微检查了一下，没什麽大碍，就受害面积大了点，写了单子让他们出去领药找护士做处理了。
护士剪开罗渽民的裤子，把大腿露了出来，这边有布料挡著情况反而没手臂严重。用生理盐水清洗了伤口，这比刚刚受伤时还疼，罗渽民当即就要跳起来，还是李帝努反应快一把按住了。
小孩都有点发肿的眼睛又红了，看起来好不可怜。李帝努看得胸口发闷，闷声从自己书包里抽出罗渽民熟悉的保温瓶，递给罗渽民。
“喝吗？甜的。”
罗渽民眼泪汪汪地问，“什麽东西？”
这次李帝努知道内容物是什麽，他看著阿姨装的，“银耳，枸杞。”
护士听著是这些东西也就没阻止，继续手上的工作。罗渽民只右手得空，拿著杯子仰头喝了一口，嚼著煮得十分软糯的银耳，鼻子还抽抽著，看上去有点委屈，“不冰了。”
李帝努：“……下次冰了给你喝。”
罗渽民嗯了一声，把剩下的都咕噜咕噜吃完了。甜品有助於抚慰人的情绪，他觉得伤口也没那麽疼了。护士最後帮他上了药简单缠了一圈纱布，“先敷著，注意别沾水，明天就能取了。之後就晾著，别捂住。如果晚上发烧了要重视。”
司机大哥买药回来了，他还尽职尽责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大部分都是消炎药。除了擦的药还有内服的药，毕竟烫伤之後最怕伤口发炎。护士也正好包扎完毕，又叮嘱了一次注意事项，罗渽民乖乖地跟人说了声谢谢。
等在一边的司机看了看表，已经快8点了。就算他不饿也要顾及雇主小孩的身体，按他想的肯定是要先把李帝努送回家再送这小孩。不过看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司机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少爷，现在是送这个小朋友回家麽？”
李帝努正在沈默地观察罗渽民缠著绷带的手臂和小腿，听到司机问，抬头去问罗渽民，“送你先回去？”
罗渽民刚喝了一瓶子银耳枸杞羹，肚子没有意识到要吃饭的问题，但小孩对平常时间内没有到家还是多少有些不适应，便不客气地点了点头。李帝努这才接过司机手上的塑料袋，伸手去扶罗渽民。
看这样子是先送这小孩了，司机忙说，“小朋友的脚还缠著绷带不好走，我来抱吧。”
罗渽民的伤口擦了药又绑著绷带，一动就糙疼，尽管不到走不动路的地步，但能避免的痛苦还是尽量避免。於是他非常有眼力价地抢先对司机说谢谢叔叔，声音清脆十分讨人喜欢，司机笑呵呵地打横抱起他。
一个小孩的重量对大人来说不算什麽，况且罗渽民本身还瘦得很，这让司机抱著他走得很轻松。跟在旁边的李帝努看了看司机的手臂，又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有些惆怅。
三人一起到了医院大门，司机把罗渽民放在阶梯下，自己走到停车场把车开了过来，“小朋友家住在哪里呀？”
罗渽民清楚地报了一个地址，这地方司机之前没去过，只大概知道在哪里，他回忆了一下，“旁边是不是有个超市啊？”
“对，好又多。前头路口的地方还有个宾馆。”
汽车缓缓发动，罗渽民凑头到窗户边瞧了瞧已经暗下去的天空，长舒了口气。
第6章 回家
车子行驶在路上，街上的街灯都亮了。罗渽民沈默了半路，才算是彻底缓过气了。他扭头看向一直很安静的李帝努，“今天可亏有你，不然我的车就没了。”
李帝努抽了抽嘴角，重点是在这里吗？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劫，能让警察去抓他们吗？”罗渽民一开口就不打算停下来了，他扯了扯绷带的边缘，似懂非懂的说，“这是人身攻击，谋财害命吧？新闻上都这麽说的。”
总觉得事情没有他说的这麽严重，但暂时贫乏的知识面也不知道怎麽解释，李帝努不予回应。
“我说你每天都坐小汽车上学的啊？你刚刚好帅，踢一脚人就倒了！不过另外两个人都跑了，哎呀。”他遗憾地叹了口气，“是说那锅牛肉我觉得肯定不好吃，闻起来就不香。”
说著罗渽民闻了闻自己身上，衣服上还沾著不少油渍，受害面积应该会让每个洗衣服的人崩溃。他做了个嫌弃的表情，“看到打架了都不管，这人怎麽这样。可惜你学生证都押那儿了，不然谁理她。”
罗渽民忿忿不平地哼哼了两声，随即很豪气地冲李帝努一点头，对方已经被他东拉西扯没有重点的说法方式搞得有点懵懂了，“放心吧，那锅菜不让你赔，我给。”
话是这麽说，罗渽民还是在心里盘算著自己的零用钱。他的零用钱大头都存在银行，那是过年时给的压岁钱。现金的部分大多都是周妮後来给的，在零用钱上周妮从来不对罗渽民吝啬。罗渽民平时也不怎麽用，攒著攒著一旦凑成了一百的整数罗渽民就会跑银行存进去。
嗯……八十二块三应该够了吧？
李帝努听到这句话，忽然伸手摸了摸罗渽民的头，面无表情地说，“没关系，我来。”
话虽然简短但意思是明确的，罗渽民被他那个摸头的动作稍微震了一下，他不是没被人摸过头，可对象都是叔叔阿姨这种长辈。
被李帝努这麽对待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自己年龄比他要小似的。
罗渽民挠挠头，也没多纠结，心思活跃到了另一个话题上，“呐，前几天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李帝努没说话，只看著他，眼睛在车内的阴影里深邃又美丽。罗渽民罕见地有点不好意思了，视线往旁边撇，“好吧，我还是有点介意。班上人都那麽说你，你也不解释，我还替你抱不平呢，这不显得我很傻掰吗？你知道这样很伤我的自尊心吗？”
说完还重重地叹了口气。
李帝努：“……”
李帝努：“抱歉。”
前面的司机瞧了一眼後视镜里的两孩子，氛围居然正儿八经的，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小朋友说话方式像大人，但思维模式还是小孩，这种违和感配上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反而有种可爱的感觉。
听到李帝努道歉，罗渽民心里也有个台阶下了。他是真的挺喜欢李帝努的……不排除因为他一直给自己带好吃的……好嘛，其实就本身而言自己也很中意他啊，和他相处特别舒服，好像什麽也不用顾忌一样地自在。就是话少一点，但那有什麽关系，自己话多一点就好了啊。
“没事儿，咱们以後还是朋友哈。”罗渽民笑眯眯地接口，随後很郑重地补上，“好朋友。”
他的眉宇之间有股无忧无虑的真诚，很能打动别人。李帝努盯著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小朋友，是从那个巷子拐过去吗？”不远处好又多的招牌已经看得到了，司机放缓了车速，按照罗渽民的指点拐进了丁字路口的右边。罗渽民扒上前面座椅的靠背，右手往前指个不停，“那儿有个路灯，哦哦，对对对，就是那儿。”
汽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司机回过头，“不然我打个电话让你爸爸下来接你吧？”看了一眼小雇主，“还是干脆我抱你上去？”
罗渽民已经把门给推开了，还剩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把踏出去的脚晃了晃，感觉没事，笑道，“谢谢叔叔，我家就住在二楼，很快就能到家的。”
他灵活地跳下了车，转身微微弯身对李帝努挥了挥手，大大地笑了一个，“谢谢你，明天见。”
“明天见。”
罗渽民关上车门，等著司机下车把後备箱里的自行车拎了出来，又道了声谢谢。扶著车就要一瘸一拐往小区门走，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麽转回头，正对上了李帝努追随著他的视线。
被发现了的人也没有不好意思，仍旧静静地和罗渽民对视著。
足足隔了十秒锺，罗渽民才从这莫名的对视中回过神来，对他做了个拜拜的口型，欢快地蹦走了。
罗承辉接到电话的时候对方很是婉转地把伤势说得很轻松，他一直以为就是去擦擦碘酒就完事。结果罗渽民一手一脚都绑上了绷带，再配上一根拐杖画面就圆满了。他和周妮都被这阵仗吓到了，赶紧上下检查了一遍，事无巨细地询问了事情经过。
周妮没想到那个自行车还能引出这种事情，坐在沙发上整理罗渽民带回来的药，间或查看一下罗渽民的手脚，“是我没考虑周到，不过现在的孩子怎麽这麽流氓？”
“这都是你同学帮你买的？”罗承辉拿过装药的塑料袋，翻来翻去没有药单，应该是没装进去，“多少钱？”
罗渽民一愣，因为李帝努从头到尾都那麽理所当然，简直让罗渽民有种带他去医院的是他爸的感觉，害他都忘了这一点，“不知道。”
罗承辉皱了皱眉，表情不满意起来，“下次
车子行驶在路上，街上的街灯都亮了。罗渽民沈默了半路，才算是彻底缓过气了。他扭头看向一直很安静的李帝努，“今天可亏有你，不然我的车就没了。”
李帝努抽了抽嘴角，重点是在这里吗？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劫，能让警察去抓他们吗？”罗渽民一开口就不打算停下来了，他扯了扯绷带的边缘，似懂非懂的说，“这是人身攻击，谋财害命吧？新闻上都这麽说的。”
总觉得事情没有他说的这麽严重，但暂时贫乏的知识面也不知道怎麽解释，李帝努不予回应。
“我说你每天都坐小汽车上学的啊？你刚刚好帅，踢一脚人就倒了！不过另外两个人都跑了，哎呀。”他遗憾地叹了口气，“是说那锅牛肉我觉得肯定不好吃，闻起来就不香。”
说著罗渽民闻了闻自己身上，衣服上还沾著不少油渍，受害面积应该会让每个洗衣服的人崩溃。他做了个嫌弃的表情，“看到打架了都不管，这人怎麽这样。可惜你学生证都押那儿了，不然谁理她。”
罗渽民忿忿不平地哼哼了两声，随即很豪气地冲李帝努一点头，对方已经被他东拉西扯没有重点的说法方式搞得有点懵懂了，“放心吧，那锅菜不让你赔，我给。”
话是这麽说，罗渽民还是在心里盘算著自己的零用钱。他的零用钱大头都存在银行，那是过年时给的压岁钱。现金的部分大多都是周妮後来给的，在零用钱上周妮从来不对罗渽民吝啬。罗渽民平时也不怎麽用，攒著攒著一旦凑成了一百的整数罗渽民就会跑银行存进去。
嗯……八十二块三应该够了吧？
李帝努听到这句话，忽然伸手摸了摸罗渽民的头，面无表情地说，“没关系，我来。”
话虽然简短但意思是明确的，罗渽民被他那个摸头的动作稍微震了一下，他不是没被人摸过头，可对象都是叔叔阿姨这种长辈。
被李帝努这麽对待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自己年龄比他要小似的。
罗渽民挠挠头，也没多纠结，心思活跃到了另一个话题上，“呐，前几天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李帝努没说话，只看著他，眼睛在车内的阴影里深邃又美丽。罗渽民罕见地有点不好意思了，视线往旁边撇，“好吧，我还是有点介意。班上人都那麽说你，你也不解释，我还替你抱不平呢，这不显得我很傻掰吗？你知道这样很伤我的自尊心吗？”
说完还重重地叹了口气。
李帝努：“……”
李帝努：“抱歉。”
前面的司机瞧了一眼後视镜里的两孩子，氛围居然正儿八经的，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小朋友说话方式像大人，但思维模式还是小孩，这种违和感配上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反而有种可爱的感觉。
听到李帝努道歉，罗渽民心里也有个台阶下了。他是真的挺喜欢李帝努的……不排除因为他一直给自己带好吃的……好嘛，其实就本身而言自己也很中意他啊，和他相处特别舒服，好像什麽也不用顾忌一样地自在。就是话少一点，但那有什麽关系，自己话多一点就好了啊。
“没事儿，咱们以後还是朋友哈。”罗渽民笑眯眯地接口，随後很郑重地补上，“好朋友。”
他的眉宇之间有股无忧无虑的真诚，很能打动别人。李帝努盯著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小朋友，是从那个巷子拐过去吗？”不远处好又多的招牌已经看得到了，司机放缓了车速，按照罗渽民的指点拐进了丁字路口的右边。罗渽民扒上前面座椅的靠背，右手往前指个不停，“那儿有个路灯，哦哦，对对对，就是那儿。”
汽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司机回过头，“不然我打个电话让你爸爸下来接你吧？”看了一眼小雇主，“还是干脆我抱你上去？”
罗渽民已经把门给推开了，还剩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把踏出去的脚晃了晃，感觉没事，笑道，“谢谢叔叔，我家就住在二楼，很快就能到家的。”
他灵活地跳下了车，转身微微弯身对李帝努挥了挥手，大大地笑了一个，“谢谢你，明天见。”
“明天见。”
罗渽民关上车门，等著司机下车把後备箱里的自行车拎了出来，又道了声谢谢。扶著车就要一瘸一拐往小区门走，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麽转回头，正对上了李帝努追随著他的视线。
被发现了的人也没有不好意思，仍旧静静地和罗渽民对视著。
足足隔了十秒锺，罗渽民才从这莫名的对视中回过神来，对他做了个拜拜的口型，欢快地蹦走了。
罗承辉接到电话的时候对方很是婉转地把伤势说得很轻松，他一直以为就是去擦擦碘酒就完事。结果罗渽民一手一脚都绑上了绷带，再配上一根拐杖画面就圆满了。他和周妮都被这阵仗吓到了，赶紧上下检查了一遍，事无巨细地询问了事情经过。
周妮没想到那个自行车还能引出这种事情，坐在沙发上整理罗渽民带回来的药，间或查看一下罗渽民的手脚，“是我没考虑周到，不过现在的孩子怎麽这麽流氓？”
“这都是你同学帮你买的？”罗承辉拿过装药的塑料袋，翻来翻去没有药单，应该是没装进去，“多少钱？”
罗渽民一愣，因为李帝努从头到尾都那麽理所当然，简直让罗渽民有种带他去医院的是他爸的感觉，害他都忘了这一点，“不知道。”
罗承辉皱了皱眉，表情不满意起来，“下次
“下次见到你们同学问清楚，把钱还人家。”
罗渽民哦了一声，这让罗承辉更不满意了，“哦什麽哦？好好说话会不会？没规矩。”
“我知道了。”罗渽民郁闷地乖乖回应。周妮一看气氛有点僵硬便主动地将话题岔开，“这事儿之後再说，我看这些药也不是很贵，明天上学让民民带著钱拿给他就行了。你看孩子都这样了，先洗个澡换个衣服。民民，还没吃饭吧？”
罗承辉没说话，他自己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欠人人情。虽然罗渽民终归还小，但一点也不重视与人交往的尺度就让他生气。
罗渽民被他盯得屁股在沙发上挪了挪，小心地回望了一眼，垂头摇摇头。这时候肚子里的东西早消化完了，一阵一阵的饿，他不自觉地就朝厨房那边望了过去。
“洗完澡再吃饭，就知道你没吃我都把菜留起来了。”周妮笑著把药都收进了塑料袋里，放到茶几下面，“我找点东西帮你包一下，你伤口不能沾水。”
她在厨房里拿了保鲜膜，亲切地牵起罗渽民的手往浴室走。罗渽民还是有些不习惯她的接触，但还是很顺从地让她牵著。只是在她给自己脱衣服的时候闪躲了几下，周妮看他脸都红了，笑道，“民民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罗渽民喏喏地小声道，“我自己来……”
周妮表现得很是熟稔，好像她本来就是这个家中的一员，实事求是的说她对罗渽民照顾得也很周道。但毕竟罗渽民和她相处了才不到一年，说到底在心里也总是有些生疏的，更遑论要真的将她当做母亲。
再说，就算是亲妈，这都11岁了，怎麽好意思？
“你手和脚都受伤了，自己一个人怎麽洗？”周妮恰到好处地皱了皱眉，稍微有些强硬地把罗渽民那件充满土豆牛肉味的短袖衬衫给脱了下来，“你这也不能洗，只能用水擦。”
罗渽民惶恐地捞住自己的裤子，不过一来力气小，二来也不敢真地反抗，只捞了几下就被脱下去了，不过周妮看他真是害臊得要紧好歹还是给他留了条内裤。罗渽民拘谨地站在她面前，任她把保鲜膜厚厚地缠在了绷带上。
好不容易被洗干净，罗渽民被周妮支去换衣服，周妮则先到厨房去热饭了。他换了件宽大点的短袖衫和短裤，支著一只脚走到厨房。空气里已经开始飘散著饭菜的香味，罗渽民自己拿了碗筷，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正在看电视的罗承辉顺手接了起来，“你好。”
听完对方的话之後，他面色略有些诧异，拿下听筒高声道，“渽民，你的电话。”
“我的？”罗渽民仰过头，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虽然会在什麽通讯薄上互留电话，但实际上真的会去打电话的人还是很少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打电话来直接找罗渽民本人的。
“别翘椅子。”看到罗渽民把椅子往後仰成了一个危险的角度，罗承辉警告了一句，“是你同学。”
啪地一声将椅子腿挪回原地，罗渽民趁罗承辉发火之前就急忙赶到了沙发边，他胡乱地撩过因打湿了而耷拉在眉眼前的额发，拿起被放在电话旁边的听筒，好奇地喂了一声。
“没发烧吧？”
声音通过电线和听筒多少会变得有些不一样，但罗渽民还是马上认了出来，“李帝努！”他很惊喜地叫道，“你怎麽知道我家电话的？”
说完才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忘了当时你还打过，不对啊，是司机叔叔打的。你看到之後记下来了吗？”
电话那头没说话，不过当罗渽民将问题一连串跟开机关枪一样问出来时也就是不在意别人回答的时候，他还沈浸在李帝努居然跟他打电话的兴奋中，直到对方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才反应过来，“啊，应该没有吧？”
说著他像模像样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不知道什麽才算发烧，身体不热头不疼应该就是没问题吧？
“你还专程打电话来问啊。”罗渽民嘿嘿地笑了起来，想著这人太够意思了。这麽想著就莫名地想多和他说说话，罗渽民从今天下午的事说到平常他最喜欢吃的东西，然後又说到他房间的摆设。电话对面的李帝努偶尔会嗯一声，偶尔会追问一句，让罗渽民知道他真的在听。
直到罗承辉用遥控器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满意才让罗渽民意犹未尽地和李帝努道了再见。
“哪里这麽多废话？热好的菜又快冷了。”罗承辉皱眉看著放下听筒的罗渽民，“你不会上课的时候也这麽多话吧？”
声音到後面已显得有些严厉了。
罗渽民暗地里吐吐舌头，灰溜溜地跑去吃饭了。
罗渽民哦了一声，这让罗承辉更不满意了，“哦什麽哦？好好说话会不会？没规矩。”
“我知道了。”罗渽民郁闷地乖乖回应。周妮一看气氛有点僵硬便主动地将话题岔开，“这事儿之後再说，我看这些药也不是很贵，明天上学让民民带著钱拿给他就行了。你看孩子都这样了，先洗个澡换个衣服。民民，还没吃饭吧？”
罗承辉没说话，他自己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欠人人情。虽然罗渽民终归还小，但一点也不重视与人交往的尺度就让他生气。
罗渽民被他盯得屁股在沙发上挪了挪，小心地回望了一眼，垂头摇摇头。这时候肚子里的东西早消化完了，一阵一阵的饿，他不自觉地就朝厨房那边望了过去。
“洗完澡再吃饭，就知道你没吃我都把菜留起来了。”周妮笑著把药都收进了塑料袋里，放到茶几下面，“我找点东西帮你包一下，你伤口不能沾水。”
她在厨房里拿了保鲜膜，亲切地牵起罗渽民的手往浴室走。罗渽民还是有些不习惯她的接触，但还是很顺从地让她牵著。只是在她给自己脱衣服的时候闪躲了几下，周妮看他脸都红了，笑道，“民民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罗渽民喏喏地小声道，“我自己来……”
周妮表现得很是熟稔，好像她本来就是这个家中的一员，实事求是的说她对罗渽民照顾得也很周道。但毕竟罗渽民和她相处了才不到一年，说到底在心里也总是有些生疏的，更遑论要真的将她当做母亲。
再说，就算是亲妈，这都11岁了，怎麽好意思？
“你手和脚都受伤了，自己一个人怎麽洗？”周妮恰到好处地皱了皱眉，稍微有些强硬地把罗渽民那件充满土豆牛肉味的短袖衬衫给脱了下来，“你这也不能洗，只能用水擦。”
罗渽民惶恐地捞住自己的裤子，不过一来力气小，二来也不敢真地反抗，只捞了几下就被脱下去了，不过周妮看他真是害臊得要紧好歹还是给他留了条内裤。罗渽民拘谨地站在她面前，任她把保鲜膜厚厚地缠在了绷带上。
好不容易被洗干净，罗渽民被周妮支去换衣服，周妮则先到厨房去热饭了。他换了件宽大点的短袖衫和短裤，支著一只脚走到厨房。空气里已经开始飘散著饭菜的香味，罗渽民自己拿了碗筷，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正在看电视的罗承辉顺手接了起来，“你好。”
听完对方的话之後，他面色略有些诧异，拿下听筒高声道，“渽民，你的电话。”
“我的？”罗渽民仰过头，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虽然会在什麽通讯薄上互留电话，但实际上真的会去打电话的人还是很少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打电话来直接找罗渽民本人的。
“别翘椅子。”看到罗渽民把椅子往後仰成了一个危险的角度，罗承辉警告了一句，“是你同学。”
啪地一声将椅子腿挪回原地，罗渽民趁罗承辉发火之前就急忙赶到了沙发边，他胡乱地撩过因打湿了而耷拉在眉眼前的额发，拿起被放在电话旁边的听筒，好奇地喂了一声。
“没发烧吧？”
声音通过电线和听筒多少会变得有些不一样，但罗渽民还是马上认了出来，“李帝努！”他很惊喜地叫道，“你怎麽知道我家电话的？”
说完才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忘了当时你还打过，不对啊，是司机叔叔打的。你看到之後记下来了吗？”
电话那头没说话，不过当罗渽民将问题一连串跟开机关枪一样问出来时也就是不在意别人回答的时候，他还沈浸在李帝努居然跟他打电话的兴奋中，直到对方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才反应过来，“啊，应该没有吧？”
说著他像模像样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不知道什麽才算发烧，身体不热头不疼应该就是没问题吧？
“你还专程打电话来问啊。”罗渽民嘿嘿地笑了起来，想著这人太够意思了。这麽想著就莫名地想多和他说说话，罗渽民从今天下午的事说到平常他最喜欢吃的东西，然後又说到他房间的摆设。电话对面的李帝努偶尔会嗯一声，偶尔会追问一句，让罗渽民知道他真的在听。
直到罗承辉用遥控器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满意才让罗渽民意犹未尽地和李帝努道了再见。
“哪里这麽多废话？热好的菜又快冷了。”罗承辉皱眉看著放下听筒的罗渽民，“你不会上课的时候也这麽多话吧？”
声音到後面已显得有些严厉了。
罗渽民暗地里吐吐舌头，灰溜溜地跑去吃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