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夜,微寒。月光如水倾泻。
绮兰水榭外的平台上,坐着一个抚琴之人。琴声幽幽,如泣如诉。
一袭银线绣云纹的云锦华服,白色丝带束发,剑眉星眸,肌肤白皙。他,就是江南第一阁——月明阁的阁主锦弦。
曲还未完,却戛然而止。
“你,来了?”他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应,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呵,难道是我错了?”他轻轻一笑,但眉宇深蹙,眼波里流转着哀愁。
“你没错。”声音从远处传来。
她自雾中走来,只绾了一个简单的髻,红衣胜火,仿佛要燃烧整个夜。
原以为,一年里他会忘了她的。那么多倾城倾国的女子,或秀气,或端庄,或妖媚……总有他喜欢的。可是当收到那信笺后,才发现他没有,就像她一样。
“你弹的琴,还是如此好听,宛如天籁。”她语音婉转,应该是一个温婉的女子。
“原是萍水相逢,后我念你身世可怜,收留你到月明阁做一个小丫鬟,只因那一瞥而深陷。海誓山盟?到头来,却只是一晌贪欢,空缠绵罢了。自始自终都是我们的错啊……”他起身,背对着她叹道。
“不,不是我们的错,错的是命运!”她说着,泪夺眶而出,“为什么我们立场不一?为什么两情相悦却不能长相厮守?!”
“也许,都错了吧。既然错了,就适时而放,相忘于江湖吧。”他迎着风,任风贯穿他的白衣。
“真的能忘记?以为忘记了,但那人还在心里的某一角落,当回想往事时,又浮现在脑海了吧。”
他沉默不语,拿起案上一杯已斟好的酒,一口饮尽。
借酒消愁。愁,更愁。
她也临风执杯,饮尽。
一杯还来一杯,终是沉默。
缄默许久,他握住她的手,说:“蝶儿,不要再喝了。你,会醉的。”
她怔住,随后道:“分别的前夜,都醉一场。醒了,就当是一场梦。”说罢,推开他的手。
他夺去她手中的白玉杯,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唇。
或许是沉醉了,她无力,向后倒去。
他俯身,环抱住她,对视良久。
似流萤星火般晶亮的瞳眸,迷醉……
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梦。可她却能清楚地听见他微急的气息、紊乱的心跳。
闭上双眼,还记得当初,船上的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