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堂事也，经前议其后，徐相承报官家，官家许，高氏一事为提上日程。我与珏哥因部门倒是乐得清闲，独表兄身在工部近日颇为忙碌，又忆今日同行他随口一提流民一事，若换旁人我大抵是听过便忘，只阿娘几次三番送书与我盼我多照顾表兄，我少不得不将此事与珏哥提了一嘴，珏哥患，提议二人乃去工部一行。]
[入内，表兄立于案前，案牍书满，面色并不轻快，难得也，想定是上头安排之事叫他烦忧，稍觉可怜]
:可是哪里有了问题？
[虽我刑部，可好歹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也好帮他出出主意。]

阿筠，阿钰
【 抬手揉额，面上已是颓色。自都堂室毕，朝中诸人皆忙碌，其中尤以礼、工、兵三部为最。我虽位卑却也分得一劳碌事，即以工代赈，从西京京畿流民中募青壮，发役夫。也因此近几日来难得安歇，流民诸多且杂，这如何统筹安排，如何募得青壮，委实叫人头疼。
今日此时得见阿筠阿钰，面上更露恍然，原已是散值日。】
倒也不必瞒你们，可不还是为了这流民统筹一事。
【又一声叹息】
原道本容易事，然下头执行起来却困难颇多，旁的不论，只募青壮便委实头疼。你二人实是不知，那些流民本已饿了许久，各个身单体薄，得知朝廷这次以工代赈，皆拼了命来争取名额。然其中不符者众，往往一日下来反是徒劳无功。

（闻得叶表兄之言，不免对他心生怜悯，统筹流民本就不易，且当初流入京畿的流民有数万之多，纵抛去其中老弱妇孺，剩余之数也很是客观，譬如近来京畿附近的案子便多出许多，矛头直指流民，如今招募青壮，以至于不少流民都得以入京，再不能快些解决，只怕流民与京畿百姓之间矛盾会越起越多）
“官家有言，待陵竣工，那些流民可发还原籍也可暂入西京户口，他们又怎能不拼”

:此事难办。
[流民乃无籍之人，无地亦无法参与科考，今以修陵一事，官家下言，于此等人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何处不争之意。但修陵终是个苦力活，是以自为青壮男丁为先，老弱妇残必在第一关扫去，然正是以，其流则为不平。]
:流民游离各地，近些的还好说，远的哪里还有健壮的。可若是这般，你这人数难以凑齐，且，我观外头还有不少人守着，想来是打算寻寻运气，堵一堵你好给个位置。
[为高氏修陵，便是为官家生母做事，又有朝廷之命，于我们这等世家出身又是官员来说，自然不屑这等体力活，于外头那些人怕是争破头了。]
:想来，你因流民一事未解决，这预算也不好交于户部。

正是此理。
【迎他二人入座，又兼添茶事宜。虽说事情难办，可心里俨然已有一套章程，然则如何行事，尚需细细琢磨。今阿筠阿钰前来探望，可算解燃眉之急。】
我思来许久，或可使人制木棍于诸人，上刻号码。领号时先由兵士略观一番，汰老妇病残者。如是，则筛过一轮。叫号时，将木棍归于兵士。再细查一番，择其青壮无病患者。如是倒也不必诸位同僚皆忙碌，流民也不必日日守于此地。
【话毕，又揉了揉眉心，都堂所提以工代赈本是好事，然则真经了手，才知其中艰辛，有那老娘拼死一荐，为保子孙活命，有那夫妻含泪而别，既知修陵可活的命来又怕此去一去不归。】

“这工程太过费时，且若人借机生财，多取木棍，而后反复检验，再将木棍贩卖于人呢”
（虽说都是流民，但也于京畿许久，虽寻常百姓不敢聘请做事，但总有些脑子活泛的能寻到生计，也有些人虽沦为流民，但多少有银钱于身，修陵固然艰难，但却是条实打实的出路，再者表兄这法子虽不错，但譬如木棍数字这一程便难，数万难民需多少木棍才够？兵士间也并非人人识字，若有人合钱买通兵士蒙混过关又该如何？虽说仍有细查，但那么多人，如何能一个个查来没有漏网之鱼？
沉吟间，目光扫过叶表兄案台上的流民名册，却是福至心灵）
“不若将这些难民分作团，在其中寻个健壮的领头人，由他安排，若他带来的青壮合乎要求，他便也能入修陵队列里，但若其中混有不合者，领头人便也剥去资格，叫他们先自行淘汰”

哥哥说的对！（这就是我的回戏）

:表兄此法倒是可行
[只是又觉太过轻易，正欲说出，珏哥便已道出，微微颔首]
:珏哥所思亦有理。
[以工代賑，则贫民自食其力，朝廷因高氏一事人员不足，是以想出此法一可解决人员一事，二可缓流民之苦。却也因此，引起混乱，莫说流民，便是京内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之人，也想着参一脚。以工代赈，本是好事，如今看来，若处理不当，恐亦成恶。]
:除此之外，也得有人去排查，我担忧有人鱼目混珠，若日后查出，表兄恐有失职之责。
[再则，这排查之人也定要细心挑选，平日好吃懒做之人不可，插科打诨之人不可，家有贪财好色之人不可，如此选择才可稳妥。]
:先与人挑选青壮合格之人，确认其为流民暂立小队，再由他们挑选，如此审查，表兄再过最后一关。且预算一事也得尽快算拢，户部那头不大好过。
[都堂之上本就喊穷，如今因着官家的旨意，这穷不穷都得拿钱，只是给多少就得看怎么商谈。]

表哥：笔给你们，你们来给我写回戏，都很有道理嘛

阿珏，你所提其中变数确是先前未曾料到。领头人一说也颇有道理。
【因此策由我所提，盖因如此，便钻了牛角尖去，只觉处处都好，未曾料到其他不妥之处，因而，阿珏提出倒卖一事却令我后背发凉，冷汗渐渐渗出，只能道一句万幸。若此策当真实施，恐后患无穷。
只她所言领头人一事，初听之下并无不妥，我工部诸位同僚若果有人帮衬势必能松闲许多。然细想之下，却觉不过饮鸩止渴，还需商议】
可有一事，这分做团又该如何去分，没团挑一健壮者又该如何去选？若其中起了争端，反得不偿失。
阿筠，这话倒很是不错，着实省时省力或可试之。
再有却也不必亲去挑选，或可张贴告示，直言这队伍中人可以银钱做俸，确是可行。
【阿筠之策虽却有放权之嫌，然修陵一事迫切，也少不得特事特办。再有既以银钱为俸，也可说是雇佣青壮有个说头】
只不瞒你二人，我心中却还放不下那木棍之计。依你二人所说，先前确有不妥。
可若是将木棍以百为团，一根分而为二。执下半者流民，执上半者兵士。叫号时需二人将木棍相合，如此，或可杜绝浑水摸鱼之徒？

（阿筠所言不无道理，表兄此番流民之事做好功，坏了却是大过，自要越发仔细小心，原想禁军冗沉，请些许回来辅助选人当也无关紧要，毕竟比起寻常兵士而言，断文不敢保证，但识字者必然多，可如今禁军处亦在淘汰弱兵送往修陵，有多忙却是可想而知，反倒不好去打扰）
“这团可以姓或同村作分，十五人为限，争端未必会起，先时也说了，若队中皆合格，便整队皆可入内，心思不纯者必然是有的，但涉及自身，队中其他人定不会坐视不管”
（若只为一人事，事不关己者多易冷眼旁观，甚至想渔翁得利，但若全员挂钩，一人错，全队皆淘汰，那不需刻意瞧，他们自己便能看住对方，只是）
“告示却有失妥当，虽说流民中定也有识字之人，但也不是人人都晓得，改作一日叫人去宣读三次如何？若这样再不晓得的，当是懒散之辈，来或不来皆无谓，至于挑选一事，还是需工部叫人去，底下人不知根知底，如何能安心？”
（至于木棍，还需想想）

[细听二人婉婉道来，我与珏哥虽不通工部事，但朝堂议事之时亦闻之，是以，可与表兄浅谈一二。]
:若是如此，将三人所说合理整合便是。表兄木棍一分为二，倒是省了有人仿造。
[杖二亦不必均分，随意便是，亦不必有几棍重合，半是半也，外人虽欲防假亦不可也。又道]
:若是如此，张贴告示要弄。
[复看向珏哥，笑言]
:只珏哥所言也可行，若有不识字之人，岂不错过此次。便二者都行，告示出，每日唤人于闹市再宣读三次，如此行为若还有人错过，那便不是表兄能管的了。总不该，要你一位位去请不成？
[告示一出，自然好，流民每日可看，就怕有人为占名额有意不将告示一事告知不识字一人。而珏哥所言，将人宣告此事，每日来往众人皆论。]
[至于择人一事，也不难办。]
:小队领头人，必挑可靠之人。这点自然除去工部挑选查询，流民那块也可打听一二。
[流民一路同行，平日行事流民之中最为了解。]

【指尖微扣台面，思虑再三，阿筠倒是将我们三人所言汇集一处，细听来，整合却不难】
那便张贴告示择其中健壮者为一队，以银钱为俸。再着人每日于闹市宣读，如此一来，再错过便与我们毫不想干。
【继而为阿珏添一杯热茶，笑言】
再以阿珏之言。或选队中一人为领头者，或择工部中人，统筹其间事。
此一来，便省却许多功夫。工部募流民的地方日后更改为复筛挑选好的流民即可。
【至于那小队中人如何挑选流民，木棍或可相助】
再有将那小队中人，分拨派遣出去募青壮。以木棍法子相助。倒也不必怕外人仿造。如此一来，几厢便宜，麻烦事便也算不得麻烦。
【话到此处，方缓了口气，才觉肩颈处俱是酸痛，不免按揉起来】
到此时关节，我这才觉得焦头烂额之事，也定能有解决的法子。心下松快许多。

“可制木棍你想过没？”
（这个章程其他两样倒是不难，可这木棍作为最后两个细选之一的条件，也算是身负重任，虽不必似些重要物件雕花刻案的，但总归要做出个完整模样来，否则随随便便届时混合在一块，自己人能不能寻到另外半截还是个问题，再说如若做得太过随意，真有心模仿也不是难题，对着断口一个个试不就成了
且数万流民，虽并非全部在试，但少说不下几万，要做出这个数量的木棍，木材花费一事如何过户部一关便是个难题
看着浑然不觉的叶表兄，将这些问题一一点出）
“所以若想此法可行，还需寻个万全之策好从户部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