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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门

起来的时候总觉得漏记了点什么事，我穿过那道小门去寻兄弟姊妹用早饭，大哥大姐难得一起在堂，正给阿策系绣囊，我想起来了，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坐了下来，吃食却还未上桌，只托着脑袋看他们，我问，“什么时辰啊，吃完了大家一起去啊？”
啧，自我搬了出去，也就隔了一道墙，他们倒把我当外人似的，都不搭理一句，我笑眯眯挪步到老四身边，勾着他脖子，“别吃了吧，我们这就去，二哥带你骑马，跑得快！”
不就朱雀门吗，等着，我们来了。

【二哥意气风发，倒像是要去看他自己的榜，一口粥刚入口，叫他一勾一搭，滚热的呛进喉咙里】
咳…我自己…咳…自己…咳…
【一面咳，一面没让人耽误事的将长袍宽袖细细抚去褶痕。大姐一声“可以”后，两骑纵马便去】
今日怎么不见三哥，往常这时候他早到了，该不会是我丢了人，他不愿来？
【昨夜里就在忐忑，一晚没歇好，快至朱雀门，人多得不大好走，给阻在了半路。踌躇满志的劲泄去小半，开始愁些不知愁处的事儿，青天白日，手脚先凉了】
若真如此……要不…二哥你代我去看看？

（昨夜里翻来覆去没睡好，干睁着眼到天亮，不想叫人看出我比阿策还紧张，尤其不能让二哥笑话，一早起来去后厨匆匆吃了一碗粥，便独自提剑去院子里练手。前厅传来说话声，热粥上桌，二哥掐着点儿出现，仿佛他就只是夜里回他那府睡一觉而已，白天还跟从前一样。）
（不到盏茶功夫，二哥带阿策出了门，我心道，榜在那儿，又跑不了，急的什么。转身收剑入鞘，唤人牵马来，赶出门去。）

哎，这孩子大了就是不好骗了，还记着那年在马场他和老三一起堵我，这一转眼已经过了一起共骑的年纪，我们一前一后，脚程不慢，可到了朱雀门，榜单门口已经一圈人。
“阿策，”我们停下来找地方歇了马，我努努嘴示意那边，“你要是个娃娃，我还能把你抱起来扔进去，这下不行咯。”
我看阿策那样就是不敢去，想拖他看这场景也不好像在家里那样拉拉扯扯，只应下头一句，“可不是，今天怎么没见到你三哥？这么大的事儿，他躲哪儿去了？”
想想又好笑，我问，“平常不都他最疼你么，哪儿会不愿意来，说不定啊——”直接上手推着阿策就往前，“说不定他就在人堆里帮你瞅着呢，我们快点去找他，走走走！”
这自己的事，来都来了，哪儿能不自己看，不行，拖也得拖去。

【朱雀门今日来的人多，摊贩也会做买卖，吆喝什么的都有，人声鼎沸，险些没听清二哥说甚】
二哥咒我呢，娃娃科举中不了，我也中不了？不如这样，一会榜上若真无我名，二哥只管将我扔出去，反正我也没脸归家
【急赶着来看榜的同科大都早至，围在外头的一多半是附近赶来看热闹的百姓，身前无路，被二哥如一叶扁舟似的飞桨荡开，生生挤出条道来。身遭挤了人，挨了白眼埋怨也是我。回头一把将他搭肩上的手握住，使力一定，正待揶揄他，一抬头，才觉已至榜下】
【祖坟上冒不了这么大青烟，一甲三名跳过未看，二甲…】
【倒吸口凉气，也没敢细看】
二哥…有个叫太叔策的，该不会是与我同名？

（放榜日，街上人多，车马堵道，越接近朱雀门越是寸步难行，我栓好马，步行前往，离张榜公示几丈远时驻足而望。）
（二哥与阿策两人方才还在眼前，眨眼消失不见，蹙眉遍寻未果，沉默片刻，举目四顾，择一栋重檐高屋，凭身手矫健攀墙而上，盘坐屋顶上，底下情形尽皆了然。）
（金榜前人头攒动，不难找到那二人身影，顺他们视线，榜上依稀有名——太叔策！）

“谁说你中不了？”这个阿策，话都没听清，一惊一乍吓的还是自己，“真没上榜，回头再来呗，你担心家里大姐要收拾你，就住我那边，把小门锁了，他们总不好意思翻墙来打你吧，心放回肚子里去。”
言语间到了榜下，我也松开人，先往头上去看，一回首阿策根本没跟着，啧，管他中不中，看看头三名是谁也好，回头朝上总要遇见。
我正瞧着，阿策在喊我，什么？同名？这下我也不看了，扒了人到他那边去看，正对二甲姓名，太叔策，没错了！
抱住人后仰抬离了地，这下好了，“出息呢，就是你，怎么还不敢认了？”边上有听见我们说话可见是中了的，问过来说要沾沾喜气，我只指着那单子上的，拍着阿策肩膀拉过来。
“对，我弟弟，中了，二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