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贴不圈人 就当没看见

宅女懒得粗家门了
（四九城愈发燥热的时节里，我潜下心，钻研起制粽之术。徐娘着实是个生活情趣泛泛的人，给我的粽叶绿得过于老成，米也不白，捆绳也灰不溜秋的。所谓彩缕碧筠粽，香粳白玉团，大抵是只能活在我的想象里。我不禁对徐娘感到万分拜服，无论是哪一辈子，她总能将诗情画意消磨的很好。）
（心灵手巧的期，简直是就是杀鸡的宰牛刀、拉犁的千里马。我打算用我的成果去征服一下朗的胃。出于礼貌，我先询道。）
你吃咸的还是甜的……？
（我颇为紧张的盯着他，无论他嘴里吐出怎样的答案，那都极大可能是一个忧喜参半的消息。因为我只带了两个粽子，一甜一咸。若他同我的口味一样，那么我将不会把他踢出家门去，但却要看着他拿走我喜欢的那个。所以作为一个好哥哥，他应该说，“小期先选吧，哥哥都行”。但问题在于，朗朗，是个好哥哥吗。）

（我在房里观书，拿的是一本汉乐府的《乐记》。实不相瞒，若是我爹再多出几分力气，这汉乐府的书籍，我到死都差个机会学习。这本礼记被我翻来覆去，皮子磨了又磨，便只剩个躯壳，里头的扉页倒新的出奇，连边儿都没卷，大可悬羊卖狗地，又转手出去，——这是第一课的成绩，若论见风使舵的能力，我便算炉火纯青了。）
（见人说人话，钟期拿粽子来考究我，问她是人是鬼。眼下，我头也没抬，径直取了她左手里的粽子）这是啥馅儿？
（男左女右，就是这个道理。）

（朗果然不负众望，充分摈弃了一个好哥哥该有的操守。前孔融让梨，而今却没有朗朗让粽了。）
蜜枣。甜的。
（不幸的是，我喜欢吃甜的，我打算搏一搏，推销一下咸的。）
你要吃么？另一个是咸肉的。你还记得徐娘之前弄来的那头猪吗，就是它的肉，在院子里腌了好些天呢，吸收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
（想来家里上上下下都见过那只猪的样子，猪头朝下，腿上拴绳悬吊在后厨的院子里，夜里还吓哭过好几个偷偷去厨房摸东西吃的童仆，想来也是徐娘将它大卸八块之时围观者众的缘由。至于为什么头朝下，我猜是因为头朝上的话，大白天也很骇人。）

一个就够了，吃那么多干啥。
（我头也没抬的，剥开了那粽子的外衣，绿色的叶子沾上了粘腻的油汁，他娇艳欲滴，十分地光彩夺目。虽是好吃，但不能多吃，太腻，何况糯米做的东西最容易教人积食。我一口咬在粽上，见她仍巴巴瞧着，这才恍然大悟）徐娘杀猪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盯着他眼珠子转了半天，）你该不会是想学这个吧。

（很好，朗朗。）
（我收回目光，看着手上的咸粽。它不香吗？香。可惜就可惜在它不甜。不仅是强扭的瓜不甜，咸猪肉的粽子也不甜啊。我打定了主意，把这个咸的送去朝那里，再不行就是朔，这一家子总不至于都喜欢吃甜的吧。虽然长得整整齐齐，可勤劳美丽的程度显然是不同的。又看回朗，审问道。）好吃么？请你夸我。
（那一口好像咬在我心上，我扶案道。）是的。杀猪了，估摸着这两日就能上桌了，若有想吃的菜式，你自去告诉她。而且你在想什么，我不想学。
（又正色道）君子远庖厨，我一向仁善，怎可行此杀生之事。

（一口下去，粽馅分离。牙齿好像被什么肥肉缠在缝里，我一口吐出）
呸！（原是一块）......红枣？
（于此，我不得不皱起我那俊秀的眉毛，那剑锋一般笔直的走向，也悠然拧成了两根油条。众所周知：男左女右，原是天经地义的道理，是咱老祖宗一代一代，传下来的血的规矩！这祖宗定的道理，能有错吗？错不在理！——错在钟期呐。）
整天把打打杀杀挂在嘴里，像什么样子？好罢！杀身成仁的事情咱们暂且不提，眼下，有一件儿顶大的事情，需要处理......你怎么能把红枣，放在左手里？

（朗朗无疑是这整整齐齐漂亮的一家的一员，长得确实是不错的，就连面上扭作一团，也还有几分姿色可赏。但我的眼光早被养刁了，长成这样，在我家，只是平常之事而已。）是啊，红枣。（我不是说了么。）蜜枣？红枣？没差……难道你不喜欢甜的？？
（春山一扬，自是比他眉间的疙瘩好看。我把右手的咸肉粽子抛到右手，又抛回左边。人与人对垒之时，情绪往往是此消彼长的。每每见朗朗越着急上头，我就愈发悠哉。）为什么不能放在左手？难道放在左脚吗？

（天知道要跟女人谈论“为甚么”这个话题，远比为什么要讨论这个话题，来得复杂得多。最关键的是......老祖宗也没教过啊！于是我也聪明，避而不答，退而求其次地，抛出另外一个的问题）
钟期，你没懂我的意思，——难道事情的根本，是在于左手左脚上吗？（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为彰显我的风发意气，我两只眼睛，像是驻在她光不溜秋的脑门儿上......那简直是寸草不生。于是我难为情地，避开了一些地方）
事情的根本，是我们家里，就不该做红枣馅儿的粽子啊！
（因为他真的很难吃。）

（闻言，我大为惊骇，微微抬起右手，想抡圆了胳膊砸在他脑壳上。）包粽子的事儿，怎么能说该与不该呢？（红枣粽子，该做！）我倒觉得咸肉的不该做呢！
（我看了一眼右手上这只，“不该做”的粽子，它小巧玲珑，它绿得别致，但它却有我最无法接受的内心。但即使我无法接受它，我也想到了可能有人喜爱他，特意围观了徐娘杀猪卸猪肉，特意要了一块。而朗，却说甜味的是不该的。）这个给你！哼！
（我狠狠剜了一眼朗，把右手的粽子拍在他桌子上，气鼓鼓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