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听,那来自中世纪的悲鸣。
——题记
即便5:20便起了床,胡乱地扒了几口早饭;即便在清晨的车站里,一度被人流挤向出口;即便再不情愿,你也凭着无比坚强的意志,硬是踏上了这辆陈旧的绿皮火车。当你终于气喘吁吁的把屁股粘在座椅上时,才发现刚才的人流仅仅是向着对面那几辆崭新的动车去的——绿皮车上的人寥寥无几。你无奈的叹口气,随意打开了桌上的报纸,手上的淡紫色发圈轻轻晃动着,在你白湛的腕上投下一小片混着清光的影。
你终究还是去了那里,但不知怎么,你很想把“去了”换成“回到”。你背着沉重的双肩包,赶在最后一丝夕阳消散前,一步踏进了旅店。正在擦杯子的年轻服务生被你吓了一跳。
这是法国北部的一个小镇,少有人知。你之所以会如此突兀的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完全是杂志公司的锅。如果没有那项值二三十万的任务,你才不会去曾抱着相机到这来呢!想都别想!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蚊虫袭扰的不眠之夜,你怏怏走入了眼前这座华美的古堡。先做声明,这可不是什么翻修过的无聊旅行打卡点,而是货真价实的吸血鬼古堡!当地的向导把你带来后便匆匆离去,临走前还神情怪异的瞄了一眼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外地人。一阵阴风从你后颈抚向脸颊,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不由得回忆起了昨晚那位看似文质彬彬的服务生,眉飞色舞的演讲。你打了一个寒战,双腿却不自知的朝里走去。
推开古老的木门,一股暗香袭来,带着些媚气。里面所有的家具都还好端端的放在原处,没有被搬动或损坏的痕迹,只是年久失修,大部分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为数不多的阳光,从镶着金边的、巨大的彩色玻璃窗中透出,突兀的撒在尘灰上,留下一弯七彩的光圈。木制的旋梯盘踞在室内的一角,暗红的扶手处刻着夸张的图案。
你本该为这古老而神秘的古堡发出惊叹,可你没有。你只是呆立门前,望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切,任凭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你看见陈旧的大厅里,错落有致的古老藏书间,一架老式钢琴融入晨光,仿佛从古老的音箱中重新发出了浑厚的乐音。
“这是怎么了?”你不明所以,却募地哭出了声。泪眼婆娑间,又现白衣少年动情地弹奏,可这画面转眼间便化作白烟。接着使那婉转的北欧长枪在身做欧式礼服的人们中间回响。然后是那白衣少年月光下的相拥,冰冷僵硬、温暖如春……
你拭着无穷尽的泪,徘徊于古典大殿间。一幅画像悄悄印入泪光。画中正是那少年,紫发白衣,一双红眸如葡萄酒浆般动人……他向你入出微笑,如千年前那般明朗……
你踮脚,仰头,留下一吻,于画中人。
你此时便明白了,这座古堡与你,与你们的含义。
余辉中,你将手中的照片烧成灰烬,任它融入湿润的大地。那个淡紫色的发圈,和那一吻,被永远留在了那里。
火车的汽笛响了,古老、浑厚,如老式钢琴的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