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少涉府外，女儿家常驻足的，左不过是燕京城内的几家胭脂首饰店铺，譬如眼前的玉石轩）
（眸光流连于一只振翅欲飞的玉蝶簪上，雕琢实在精致。红袖下纤指微探，而后略略提了声，询道）掌柜的，可以给我看看那根簪子吗？
（候着其转身去取的空隙，余光瞥得门外徐徐走进一个男子长影，遂稍侧了侧身，将自己纳入阴影之中）

自以为幼时常逛胭脂铺够做荒唐，可今日又进了首饰铺，连自己都摸不着为何。
好似是只蝴蝶闪了我的眼，朱颐诚自诩在王府什么都见过，街边铺子有成色好的，也不至于被我多看，想不通是簪子好看，还是什么令我驻足，蝶飞到人手上，该夸人还是夸蝶子？
：方才我瞧见，你手上的簪子不错。

（及掌柜将簪捧出，置我掌中时，乍闻男子朗音，柔荑微微一颤）
（悄抬了眼，向人投去眸波，一触即离）您说的可是这支蝴蝶玉簪？（声也轻轻，将散风中，好在铺内静得很）
（许是哪家的贵胄公子，要买来讨姑娘家欢心）您喜欢？

我自不会和她去抢，也无人可送，虽然小时真的做过，为了逗哭女孩子。
：在你手里，就算你的。我只是——被这蝶玉闪了眼。
柜中满眼，便是俗色。骗骗年轻女子，自然有余，若真说送起人来，日日过手的成色同一，自然分不出好坏。
只这一家首饰铺独大，垄了一条街的生意，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
：姑娘挑到了好东西。

（他话来实在奇怪，这玉温润通透，如何能闪到其眼？一时未语，只将黛眉微颦）
（晴飔拂进了室中，及聆得人后语，方轻舒了远山）许是如此——这铺中除却我手中的这只蝴蝶玉簪，还有许多好看的首饰，您不妨多看看。

我就在店家的门前扶着门，像是挡了她的路。不买东西不进店，是会招店家烦的。首饰与我无用，我却有很多姑姑。上次在胭脂铺带走一盒硝粉，是姑姑与我挑的，这次便麻烦人家了。思虑一番，才真正进了内门。
：不必了，姑娘的这支挺好，你喜欢就拿去，钱我来付。只我要一柄送人的簪，需要姑娘帮我看看，方才说姑娘眼光好，我拿来送长辈，是生辰礼，不可不豪奢，以显气派，又不得太俗气，叫众人瞧了，要知我心意。眼前一亮最好，姑娘能帮这个忙吗。

（风止在这一刻，鸦睫轻抖了抖，方从唇舌中道出话来）怎好劳您破财，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目光落至柜架中的一众簪上，拣了又拣，倏尔见得抹银色，眼前微亮，叫铺内的伙计取了出，置于身前的桌案上，以供二人细观）既是长辈，想来庸花不能入眼，大金又显俗气，不如银簪衬人。
（实在拿捏不准旁人喜好，只择中挑了支规矩不出错的）雕工精细、梅英清雅，又饰以玉石，绿雪含芳、朱碧交映，您觉得呢？

：挺好的。
我仅是看了几眼，样式别致，也未曾触及。物极奢华，反叫人戴的拘束，且内宫不缺做工精细者，遇礼节之日才肯请出，实在浪费。饰物奢靡，该如何衬人，反倒失了主家风头，叫人看去，全是看的满头物什。便是这样的常用款式，才人每每戴起都念到送礼之人的好来。又好看又实用，随手搁在妆台上，只它与旁的不同。
：那这两支，都包起来吧。

（既得了他点头，一颗高悬的心才落回原处，我少同外男这般交谈，芙蓉面也显几分局促）
（葱管不安地捏住袖角，急急地想要相拒他好意，又见其态度笃定，只怕来回推诿更教人尴尬笑话，遂沉默地受下）
还未请教您名讳？（来日或许能还上罢——）我姓沈，家中行三。

丢给店家自己的配袋需要多少钱自己拿，顺带等着台中饰品被穿上包装外壳。
：我是澄清坊的阿诚。
店家在柜台上呈上来两个厚重礼盒，一个推给我一个给她，拿起怀抱着便要走，想想，又给她说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