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哥跟国公府的格格的婚事吹了以后，两家见面总觉得有些尴尬。也许是为了缓和两家的关系吧，今天国公府下帖说在牡丹园里摆酒听戏，请纳兰家的男子们一块儿来聚聚。大哥十三皆不好过来，便只有我陪着阿玛来了。阿玛自去跟国公说话去了，我坐着无聊，便起来走动走动，刚好看见国公府的大阿哥在那里，便去打了个招呼】阿哥怎么也起来了？不听戏吗？

【我早就把当时被狼咬的事儿给忘记了，只管对他如过去一样】是啊，坐的时间久了，便觉得腿酸，起来动一动。既然你也不想回去听戏，咱们便一起逛逛，你也带我看看这牡丹园吧。
【说着，便邀他一块儿走下去，因为大哥十三跟格格的事儿，他跟六妹的婚事也不得不暂缓。心里倒觉得有愧。边走边闲话道】你平时在家里都做什么呢？还是读书么？可否想过以后的打算？

【纳兰家的生意以前都是大哥跟十三一块儿主持。这些年他俩分崩，大哥赌气不管，十三又不肯离开京城。我心里虽然着急，也没有别的法子。回过神来，回答瑢元阿哥的话】我想入仕。家里的生意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纳兰家没点儿在朝中的权力也是不成。现在新朝伊始，只怕就快开恩科了。我想下场一试。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中呢。

【他是皇室宗亲，原也不用为武斗米折腰，为生计发愁。做不做官的也都无所谓，不过听见他说有些筹谋，倒来了兴致。便旁敲侧击地打听起来】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没听说过“官商勾结”四个字么。未必一仕一商便没有机会一道了。何况你就不做官，还有**法呢，你跟朝中也少不了牵连。至于我，还不知科举成不成呢，若不成，我哪有那些资本去谋求呢。

【不过是两人私下的话，随便怎么样说都无所谓。反正我们都不会做什么不法之事的。只是听了他的话，一时没理解过来】怎么贩呢？总不成让我去当土匪绑来给你，我也没有那个本事。**法现在做什么营生呢？他不是在工部做着事儿么，我但知道工部都是土木工程之类的，怎么听你说来，又跟人有关系了？我又不知道，你就直与我说吧，不然我也想不明白。

【略略听懂了他的意思，说起来这事儿倒也不难，我们纳兰家在外头也有许多生意，平时也要用很多人的。不过最近大哥十三对外头的生意有些疏忽，倒耽误好些。若能让那些人来给工部做事儿，对他们也是一种好处】这个容易，找些人这种事儿我还能办得到，我们纳兰外头的生意，用的也常是失了地的穷人呢。你就对我仔细说说，那营生到底怎么样做，咱们就做起来。

【他说的简单易懂，我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我就是将来入仕，也少不得各处打点，不趁着现在积累些资本，原想着做点儿小买卖之类，可是他说的这个法子，可比我原先想的那些好得多了。这么一想，便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说定了。等我带了人来，怎么交给你呢？若是人在我手里放的时间久了，光算衣食住行，我就养活不起了。

【我固然知道各地的工程上都是有用这些工匠的，但是那大抵是有徭役在身的匠籍募工。听了他的话，想了一会儿。一般情况下，老百姓都是安土重迁的。除非是大灾大难，逃荒出来。轻易让他们背井离乡地可不容易。再让他们自己拿路费，更无可能了。不过纳兰家倒也不差这点儿钱，找些失去土地，生活无着地穷苦人，恨不得卖身给我们。就养他们几日，也花不了多少银子】成交。就这样说定了。

【我已经想好了，回去以后跟阿玛说声，在庄子上腾出一块儿地方来，盖几间窝棚，也不用找外人，就让纳兰家在各地的商号里的管事儿们留心些，哪里有了灾荒流民过不下去的人，打听着愿意来的带了来，不过每天两粥一饭养着他们几日。强如他们卖身为奴，一入了奴籍，将来一家子都难出头了】家里姊妹她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心急，我阿玛已经同国公说好了，过些日子，定然给你们补上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见他害羞，也就不再继续拿他打趣了。见他问到我的身上，虽也是脸上一红，然却正色道】你这可是胡说。既然是要娶妻，自然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过了三媒六证才是正理。那些贩来的女子如何堪配？何况还是番邦异域的蛮夷之女。我对这些事是没有兴趣的，你也小心，若只是玩儿玩儿倒不怕，若是走了心，难免于你一辈子的声名有碍。

【贩来的怎么三媒六聘呢，按着我朝律法，买卖来的只能是妾，如货物一般的奴仆而已。何况又是从番邦异域弄来的，连父母家人是谁都不知道，向谁三媒六聘？且还有一说，娶妻原是为的两姓联姻，最是讲究门当户对，方能以后有所帮衬。一个异域买来的女人，她家里可能帮我什么。我本来对情情爱爱的便全无兴趣，故不提此事】
我自无异议。一应人脉打点皆是你费心，且人到了后吃住都是你管，我不过出些力而已，已经是占了大便宜了。

【听他问起大哥，实话实说，道】我大哥他倒不是恼你，只是最近跟我小弟俩人气儿不顺，到处迁怒罢了。论理，当着你的面我不该说这话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然而为了这些，弄得兄弟阋墙，家也不管了，业也不立了，这就有些过了。常言道，好男儿志在四方，那些个情情爱爱的，都不过是话本子上的戏文而已。我也不知道怎么样说，他们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