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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喽

1.
陆陆续续做过许多人的伴娘
表姐，表妹，闺蜜，室友...
我帮她们整理婚纱，彩排流程，替他们拿钻戒，再看着他们交换戒指
最后，她们扑进爱人的怀里时，都带着甜美的笑
我没有爱人
我曾经有爱人...
今天依旧是一场婚礼
我依旧是伴娘
新娘是我大学时的室友，叫沐姐
他男朋友叫高进，哦，马上就是她老公了
婚礼前的一天晚上，沐姐叫我
“伴郎里有个男生，也是单身”
“嗯？”
“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了”
“好”
然后大醉

早上天没亮就被叫醒陪着新娘去化妆
几个伴娘跟丫鬟似的围在她身边，随时等候着差遣
她站在落地镜前，优雅的旋转一圈，摸摸这，看看那
“眼影是不是太重了啊”，她回头问那个化妆师
“不会啊”
“这个睫毛也太长了吧”
“这样显得眼睛大”，伴娘里有人过去安慰她
“脸上的粉会不会有点厚啊”
“不会不会，你美得很，赶快吧，不然一会接亲的都到了”
我们簇拥着将她推进闺房
真不明白新娘们为什么在婚礼当天这么在乎自己这张脸
分明过去的二十几年里都没有这么在乎过
就算你今天把自己图画的再美又怎样呢
余生里还不是要素面朝天的面对着每天趴在你身上蠕动的男人
除非你是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
接亲的队伍到了，我酒还没全醒，隔着门板冲外面喊
“红包拿走！给我喊一千遍我爱你！”
气氛突然就安静了，五秒钟后，门外有个男生扯着沙哑的嗓子喊，“我爱你啊～”
之后气氛就变得十分狂躁，门外伴郎加上新郎一起扯着嗓子喊，“我爱你啊～”
我贴着门板的脸痴痴地笑，感觉有什么划过脸颊

因为我的一句话，新郎一个红包都没用就走进了新娘的闺房
沐姐很开心，因为省下的钱都是自己的
其他伴娘们就很不开心，起这么早当伴娘，没有回报可不行
于是新郎带着伴郎找鞋时，就变得格外艰辛
我最终没能帮沐姐剩下红包
这新郎还有他找来的这些伴郎们也太蠢了
他们用光了所有的红包换取伴娘们的提示
才找到被我混入其他鞋盒里的那双红色高跟鞋
酒劲，早起，闹腾，我喘息着靠在衣柜上，脑袋里面昏荡荡的
只记得一片喧闹声中
沐姐穿着大红的嫁衣坐在红绣床上，从铺散开的裙摆里伸出一只细嫩又白净的脚
新郎半跪着为沐姐穿鞋，临了还在那只小脚上印下一个唇印
呵呵，男人怎么都喜欢亲女人的脚...真恶心...
哎...似乎，好像...也曾有人像这样亲吻过我的脚丫，而我却不觉得他恶心...

婚礼的过程中，酒醒的差不多了，但是依旧感觉疲惫
沐姐一直拿眼神示意我那个单身的伴郎是哪一个
我看到了，人群里瘦瘦高高的
长得也还行，至少我看了不会恶心
抢手捧花的时候，大家都没动
因为沐姐提前打了招呼，早就说好了手捧花给谁的
在酒店吊灯炙热的白光下，手捧花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入那个男生怀里
只是他有些心不在焉的
沐姐与我说过，他谈过一任女友，后来被人甩了，之后就在没谈过
呵呵，谁没被人甩过一样
伴郎们起哄将他从队伍中间向前推
司仪拉过他，说着提前准备好的套词，就像小学时朗读课文
“新郎新娘将这爱情的接力棒递到了你的手里，他们衷心的希望你能幸福，那你有什么要对新郎新娘说的吗”
我想他也应该有准备好的套词
因为婚礼流程都是提前彩排好的
这就像是个精心布置的赌局，赢家假惺惺的表演着惊喜
我想象着他会不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写满了祝词的A4纸
可他只是轻声说了句，“要幸福啊”

婚礼结束后，我跟沐姐打个招呼就回酒店补觉
沐姐在身后提醒我，“晚上别忘了来吃饭”
晚上是主家单请伴郎伴娘
我睡了一下午，精神好了许多
在酒店褪掉了那身浅灰色的伴娘服，换上我原本的衣服
白色的漏肩连衣裙，浅棕色的绑腿高跟鞋
我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毕竟大学学的就是服装表演
如今也算是半个专职模特
刚进包间，我就能感受到伴郎甚至新郎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中夹杂着的炽热
我轻轻的撩动头发，就看到他们集体挺直了身躯，猛吸了口气
呵呵...

沐姐在桌上竭力的撮合我跟那个男生
我手指摩擦着茶碗，桌下翘着的二郎腿轻轻摆动
我问他：“你在哪上班啊”
他正襟危坐，像是在面试：“在南京”
“做什么啊”
“做IT”
“IT工资挺高的，而且人老实”沐姐卖力的替那个男生说话，不晓得当年是不是在学校拿了人家好处
“以后是打算定居在南京吗”
“看情况吧...”
“南京挺好的，水土养人，宜居，而且房价也不算太贵”
他惊讶的张着嘴，“啊...不贵吗”
“跟北上广比起来便宜很多了，咦，你还没买房啊，我看你有辆SUV啊，怎么先买的车呢”
“有车上班方便点...”
“车是贬值的，房子不一样，买了放那坐等升值，你车全款买的吗”
“不是，贷贷款买的...”
“吃饭吃饭，待会去KTV，我们定了个大包”，沐姐看势头不对赶忙转移了话题，慌乱中还不忘夸赞下那个男生，“他唱歌可好了，以前在学校参加过比赛”
哦，是吗，他唱歌也很好啊...

进了KTV
沐姐熟练的在歌单上加上几首歌曲
然后就坐到我身旁冲我努努嘴
像是在说，准备好享受一场即将到来的音乐盛宴吧
倪安东的，让我爱她...
我曾经很喜欢这首歌，因为它在过去的许多个深夜里
由无比熟悉的双唇清唱，萦绕在耳畔，伴我入眠
这个男生开口了，声音沙哑刺耳，完美的侮辱了原唱
我很想跳起来拿高跟鞋的鞋跟踹他的脸
可我是个文明人...***为什么要是文明人...草
我皱着眉堵上耳朵，强忍着听他自我陶醉般的唱完了那首歌
这声音居然也有脸唱倪安东，你跟那谁...
哦...跟早上接亲时候，门外的第一声我爱你，好像啊...

终于熬到散场
沐姐神秘兮兮的凑到我旁边说，“那个男生，他爸最近刚升了主任，家里条件不错的”
我笑笑没说话，记忆里更清晰的却是他早上接亲时的那句嘶哑的，我爱你
第二天一早，那个男生就主动发来了好友请求
呵呵...
我点了通过，出于礼貌，主动问候
“你好啊”
他几乎秒回：“你好”
“我年后也准备换到南京工作呢，要带我四处转转吗？”
我确实有从北京换到南京的打算，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好啊，请你开房”
“嗯？”
“开房！如家！洁净似月,温馨如家。”
“你有病吧”
...
草，这男的脑回路是被精虫占领了吗
我把聊天记录拿给沐姐看，沐姐当时就炸了，拿着我的手机就给那个男生发了五十几秒的语音，期间问候了他上下十几代女性
结了婚的女人果然不好惹...

2.
回北京后，在某宝开店的姐们就找我给她新上的几款衣服拍封面
约在了一家酒店
我敲门进去，开门的居然是个男生
我拿起手机啪啪啪的给那姐们发微信：怎么是个男的
“之前那个女摄影有事，我也是刚知道...”
来都来了，打车费也挺贵的，这趟不拍，下个月房租都成问题...
无奈走了进去
我上下打量了下这个男生，白白净净的，带着无框眼镜，显得斯斯文文
年纪看起来也不大，估摸着比我还小个一两岁
心中的顾虑瞬间就消散了不少
这次拍的几乎都是睡裙，比较暴露
第一件就是个紫色半透明款的
我在房间换完衣服走出来时，明显看到那个男生咽了口唾沫
我踮着脚尖走到椅子旁边，一只脚尖轻轻的踩在上面
然后回过头冲着他妩媚的一笑
他又咽了口唾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下身的牛仔裤也被顶起一个小帐篷
我心里爆笑，哈哈哈，你个小嫩皮子，不是想看吗，姐姐让你看个够啊

这次拍摄从下午一直到晚上
我比以往都要卖力
故作姿态的回眸
羞涩的低头用手指缠绕着发梢，再轻轻的咬着下唇抬眼望他
或者躺在弹簧床上，用脚尖在床单上画圈
又或者偶尔交换下双腿，无意间漏出些许性感的内内...
哈哈哈，哈哈哈，他的小帐篷从下午一直顶到了晚上
果然，临走的时候，他俩颊通红，低着头过来问我要微信
他害羞的样子似曾相识，是不是在哪见过...
脑海里的迷雾慢慢散去，可我还是看不清...
看不清男孩的脸...
我冲着那个男摄影甜美的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我想他会在以后遇到另一个姑娘
她似我一般的妩媚轻柔，却不敌我美丽...因为老娘最美，比老娘美的都得死
他会爱上那个姑娘，那个姑娘也会爱上他
然后两人缠绵在柔软的床上，说着只属于彼此的悄悄话
我一定不是那个姑娘
为什么呢...我不知道，不想知道

回去的时候，夜风微凉，吹在身上有些冷
我有些后悔，早知道不如留在酒店跟那个白净的小男生滚个床单了
酒店多暖和啊...
等到一早，我提上裤子就走，留他一个人咬着床单流眼泪
哈哈哈，哈哈哈...
真冷啊...
我住的地方挨着某专科院校
下了地铁后，穿过那所学校就是小区
路过小桥时，看到一群男男女女的围在那里
想着回去也无事，在人群里还暖和些
就凑过去看

小桥两侧点满了蜡烛
这一边，男生手里捧着玫瑰花，一步一步的向着小桥走过去
他步步回头，看向身后的亲友团
亲友团有男有女，他们的目光汇聚着赐予那个男生力量
有几个泪点低的姑娘甚至在拿手背揩眼泪
小桥那边是个姑娘
两人在当中相会
卧槽，牛郎织女啊...现在学生真会玩...
一会不会抱着啃吧，这么多人呢...
啧啧，现在学生什么干不出来...
那个男生单膝跪地，向着女孩大声的说，“做我女朋友吧...”
现场亲友团们紧张的屏住呼吸
女孩羞涩的低下头，轻声说，“好”
亲友团欢呼着打滚
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就湿润了
脑海里的迷雾再次散开...
我看到一座小桥，有人从对岸向我走来
我两颊通红，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的身型一点点的清晰...
就要看清了，就要看清了...
他，到底是谁...
有人抓着我的手臂猛烈摇晃
又把我拉回了这清冷的夜...

卧槽，桥头上的两人真的啃起来了
果然，现在的学生什么都干得出来...
但是...
“同学，你这么激动干嘛”
“你难道不为他们高兴吗”
“你高兴归高兴，抓着我的胳膊晃什么”
“哦，对不起，太兴奋了，同学你也是大宽的朋友吗”
我捏着被拽的生疼的手臂，“我路过的，看看不行啊”
“大宽，小曼，你们看呐～”
呵呵，这名字真的不是现起的吗，还大宽，小曼...
怎么不叫带宽贼慢...
“你们看啊，这里除了我们还有被你们的爱情感动而来的路人，她就是你们爱情最好的见证啊”
这个男生说话真像沐姐家请的那个司仪...
唉，为什么桥头上的那对在面带微笑的看我...
为什么亲友团也这么面带微笑的看我...
那个男生又抓住了我的手臂
你们要干嘛...卧槽，你们不是要把我沉河祭天吧...现在学生胆子这么大吗！
看个热闹不至于吧...
唉...沉河好像是祭河神哦...
“这位路人甲，你有祝福要送给这对新人吗”
“要幸福啊...”，我脱口而出
亲友团们更加兴奋的欢呼打滚
我趁乱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