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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原创】血姻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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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末世背景 ,科技已然凋零,而魔法刚刚自外传入,自诩为理性的地球被迫打开了跟魔法生物交往的大门。人类的文明陷入了自我否定,进而在废墟之间退化到了宗法社会,外部生物则大肆入侵,不停蚕食人类的生存空间,一如中国的晚清时代。
故事是从这里开始:一个自小在外星游历的青年回家不久后,被要求参加一个事关家族联姻的相亲活动。他像个乖顺的“好孩子”一样踏上了相亲的旅程,却并不知道,他的家庭,他的生活,自此轰然倒塌。



IP属地:山东1楼2020-04-08 21:58回复
    以下为正文,不定期更新


    IP属地:山东2楼2020-04-08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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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了,雨还在下。虽然下的不大,但过于绵长,已成水灾。求雨的老人们开始后悔了,又想再杀点什么,让那个自封为“龙王爷”的怪兽歇口气。
      潮湿的天气让我祖父的“旧伤”疼痛难忍,他宣布自己时日无多,要在有生之年,神志还很清醒的时候看到我成家立业一天。而我的父母认为我在其他的世界混迹过久,应当有个女人把我栓在地球上,所以趁机催促去谈彩礼和结婚的问题。对象是谁,长辈很久以前就已经订好,而我没有见过。毕竟这个时代,拍照的技术已经失传,而绘画又太麻烦。
      按道理说,这个步骤应该长辈去完成,我只有在宣布婚礼的那一刻才能看到对方的相貌,故而没有表达好恶的权力。我从母亲口中得知,女方比我至少大十岁,可以说是上一代的人,而且满脸痘疤,满手老茧,身高不到一米五,还剃着圆寸头。
      为了能让家族在这个险恶的世界上延续和繁荣,迎娶一个相貌丑陋的女性对我来说是完全能够接受的。祖辈可以谈论爱情,那是因为当时地球还是天下太平、生活富足的状态,自然有闲心追求些有的没的。而我们这一代人,就没有这个条件。唯一让我感到美中不足的是,长辈也许过度关心条件和我的态度,以至于忘记了她的名字。男方去求爱,不知道对方叫什么,这是很没礼貌的事。
      我可以跟她当面问清楚,也可以通过旁敲侧击的方法,也可以用魔法,在人类世界,用魔法很不公平,所以我尽量不用。


      IP属地:山东3楼2020-04-08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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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亲宣称他骑不惯动物,更喜欢坐车。但平原上到处都是沼泽,公路早已截断,没法行车,他也就在长达二十五年的时间里不出远门。我的坐骑是巨掌鸟。它不会飞,但能驮着人走路,驮着人游水,关键时刻还能把敌人踢烂肚肠,从这一点上说,是很合适的交通工具。我的父亲和祖父一起写了一封长信,严密封装,让我捎去,也算是联系了。
        彩礼钱是金币,瓶盖大小,指甲那么厚,它们的好处是能在地球之外流通,换来地球上从未有过的物质和服务。这是我替长须客打短工换来的,长须客懂得炼金术和魔法,所以它们在理论上拥有无限多的财富,给钱也很大方。但它们的形象实在怪异,掌握的能力又相当诡异,所以只有极少数人——比如我这种没心没肺的青年——愿意为它们工作。
        它的行走依赖坐骑,那些驮着它们的动物看上去像乌龟,但实际不是,它需要有人替它搜集过去较为文明和繁荣的时代所留下的各种资料和遗物。我懂得如何跟它交流,同时也在别的世界习得了许多皮毛魔法,所以很适合这样的工作。长须客没有腿脚,靠着身子底下的吸盘附在巨型甲壳动物身上,用某种神经刺激术来操控它们的坐骑。长须客比坐骑还不象地球人,所以它们就在光滑的颅顶贴一个孔子像,以示自己是智慧生物,不要被人抓去炖了。
        长须客给了我一个带着咒符的薯片,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含在嘴里,会让我的梦中呈现出于未来的景象,我就是这么看到未来的妻子的:她距离我喜欢的类型差很多。我一醒来就提醒自己,结婚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这是责任,由不得自己做主。
        薯片含一夜就化掉了,我想要更多关于未来的信息,要知道,我连她的名字都还没知道。但长须客拒绝了:“预知未来会上瘾,人类的寿命太短,在死亡来临前来不及总结出有用的东西。”
        他又补充说,他们寿命很长,所以能容忍很多错误,比如娶了不合适妻子。最后,他向我提出请求,希望我如果在路上见到螃蟹,尽可能带一只活的回去,它会好好研究一番,让自己的坐骑也长出一对大鳌,这样做事就方便多了。


        IP属地:山东4楼2020-04-08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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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怎么出门,带什么东西,我的家庭陷入了争吵当中。我的祖父认为我应该穿上全套的单兵野外装具,带上AK74和手榴弹,最好还有RPG-29;我的父亲认为我应该穿上斗笠和镶嵌铁条的蓑衣,拿着长柄大刀和梭镖;我的母亲没那么多讲究,但我应当戴上护身符,金属做的十字架,玉石做的佛像,骨头做的珠串,塑料做的伟人领袖的像章,以争取各种神秘力量的保佑。
          我认为,只要懂得魔法,就算拾一根树枝也比上述手段强很多,但全家一致反对:因为大多数人歧视魔法,或者说,对会魔法的人有着极端的嫉妒和怨恨。只要看看那个跟我一样从异世界回来,却被社会排斥,靠着放牧巨型昆虫的“鞑靼人”就明白了。我认为,这只是一种“恨人有笑人无”的情绪,如果一个女孩知道我会魔法,能带来其他男人所无法提供的依靠,对我的印象应该会更好。我因此对父母的劝诫不放在心上,想想他们玩手机的样子,就更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多么正确。
          我望着他们的手机——黑黑的长方形玩意,连瓦片都不好做,压纸片都嫌太轻的玩意。他们总是揣在口袋里,是不是拿出来摩挲一番,还对我说,它就是年代久远不能启动,要是能启动就相当于打开一个新的世界。
          真正意义上的“新的世界”其实就是泡泡环。七个能传送的泡泡围成一圈,每一个泡泡都通向一个星球。这圈泡泡中间,是一个巨型蘑菇,据说它在为这些泡泡供能,它很高,据说连长辈传说中,耸立在遥远的沙漠中央的哈利法塔也相形见绌。它的伞盖遮天蔽日,如果有耐心的看下去,会发现伞盖的面总是对着太阳。


          IP属地:山东5楼2020-04-08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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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从那里去别的世界,学魔法,挣钱,搜集信息,积攒家族实力。其他的生物,比如长须客那样的,也能到这里来。所有长辈都说,从外部世界进入地球的,远比地球进入外部世界的要多。
            我就像个展示窗一样出发了。我里面穿着突击背心,外面套着蓑衣,巨掌鸟的左边挂着步枪,右边挂着大刀,礼品很多,用防水布包好捆扎,压得巨掌鸟走不稳路。一出长辈的视线,我就去找鞑靼人,买了两只蟑螂象,让它们给我驮着东西,分散巨掌鸟的负重,免得它磨坏了关节。
            鞑靼人是他给自己起的名字,他可以称得上是个老人了。他前往那边的世界,我还没出生。他在那边学到了些控制简单生物的皮毛法术,想回到地球大显身手,却发现,地球已经大变样,人类大量死亡,他却无能为力。他完全可以再去异世界,但他害怕,再次回来的话,地球的境况会更加陌生,更找不到家的感觉。
            他扔掉了身份证,改叫自己鞑靼人,也就是游牧民,离群索居,四处迁徙,跟形形色色的牲畜待在一起。
            蟑螂象,顾名思义,就是跟非洲象一样大的蟑螂,长得太难看,以至于需要在身上套一个废汽车的外壳才不至于吓坏所有人。它们粗壮的触须从拆了挡风玻璃的车窗里伸出,就像许多簇长鞭,四处甩动,以探知气味和风向,这是它们最主要的感官。与吓人的外表不一样,它们性格温顺,用开在身子底端的口器吃东西,就像鱼缸底部的清洁工。它们是最佳的蛋白质来源,但是,长得太难看了,人们只会接过用叶子包好的蟑螂象的肉,不愿想它曾经是什么样子。
            “这年头汽车都烂得差不多了,以后我得用粗布做外套了。”那个鞑靼人牧民一边帮我给触须打结一边抱怨,他背着一根牧杖,牧杖的末端是个电击器,他就是用这个来管教不听话的蟑螂象,它们的神经节很脆弱,一点刺激就疼的要命。


            IP属地:山东6楼2020-04-08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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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决定陪我走一段,可以顺便听我讲讲泡泡环那一边的新闻,他先需要照顾蟑螂群,没法穿越到另一边旅行或者挣钱。
              虽然下着雨,路上的行人仍然络绎不绝,甚至还能看到打着伞——这个古老而低效的雨具。他们一路留下的粪便和垃圾,全成了蟑螂象的大餐。这些人就是奔着那些能传送的泡泡去的,有的人只是想旅游,有的就是去找机会——很多人宣称已经发现了商机。
              “这里还有小汽车!”时不时有旅行者兴奋的跑来,看到车壳下面伸出的长腿和触须,一个个又露出厌恶和失望的表情。
              低洼处已经到处都是积水,坟地里埋的尸体冲出来,弄得到处都是骸骨和死肉,臭气熏天。蟑螂象一拥而上,大快朵颐,旅途不得不暂时中止。鞑靼人有感而发:“当年传送门打开的时候,谁知道会有异世界的细菌病毒送进来,活下来的都是命大,你爷爷更是命大。”
              是的,他们怪怨长须客和别的东西,说病毒是它们带来的,要“攘夷”。可这么多年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们的墓碑不错。”我望着那些随即冲下来的黑色的大方块,就像大号的手机,一样没什么用处。
              “那是电视,家庭的象征。”鞑靼人说,“真正的墓碑是沉重的石头,还要刻字,当时我们缺人手,也没有流通,没有这个能力,只能拿这东西充数,一个齐齐整整死的家庭立一个电视机当墓碑,要是单个的,比如外地来这里打工的,就从废旧网吧里搬一个显示器。”
              “显示器?”
              “就是更小的‘方块儿’,比如那个就是。”
              “那边还有更小的,比手机还大,那也是一种手机吗?”
              “不,那是平板电脑。”
              “它们都长一个样,为什么不按大小分,比如巨大手机,大手机,中手机,小手机,这样方便。”我说,“还有更小的吗?”
              “有,还有用一根带子绑手腕上的,还有像眼镜一样戴眼上的,它们不叫微手机,叫智能手环和谷歌眼镜。”鞑靼人决定强行扭转话题,“你在泡泡圈外边见过这样的东西?”


              IP属地:山东7楼2020-04-08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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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灵感来自于本人好几次失败的相亲经历,外加哈萨克斯坦史诗和一本名叫《电幻国度》的图画书。本文不太符合传统西幻的定义,可能也没有多少参考价值。大家看看就行,只图一乐。


                IP属地:山东8楼2020-04-08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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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背景有意思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0-04-09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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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形的没见过,黑色的东西见过。那是在一个小山丘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高塔,那些塔并不结实,基本上都弯曲了,有的塔的塔尖搭到了另一个塔身上。那个星球的居民——一种毛绒绒的飞行物——不让人动那些塔,雇佣脚掌柔软的陆行生物去清洁塔之间的地面,长蹄子也不行,还想要为山丘建造一个顶,可以找不到不需要立柱的材料。”我说,“我曾经去干活,它们不允许我穿鞋,还监督我的脚指甲不准太长,你猜,这是为什么?”
                    “那里是圣地,就跟那什么寺一样,洗干净手脚才能进的?”
                    “不,那个小丘是一个神的头皮,‘高塔’是头发,神的大部分身子在地下沉睡,就漏出这一点地方。原住民害怕疼痛或瘙痒把它弄醒,它爬起来,就会无意间把整片大陆掀翻。”
                    鞑靼人忽然捅了捅我。指了指天空。
                    那是一团云彩,暗淡,结实,投下一团阴影,很快,我能看到它的不停颤动的鳞片,像线团一样卷起的吸管,锯子似的长角。它从我们头顶上经过,人们开始四散奔逃,躲进废墟或是帐篷,而识相的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至它过去。
                    我们朝着能避雨的废墟走去。


                    IP属地:山东10楼2020-04-12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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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王爷很卖力。你们献祭了什么?大肥猪?”
                      “三胞胎,不会哭的婴儿,后背上长着鳍,手指头上长着膜,脸颊尖尖的长满了牙,一生下来就到处爬。”我说,“它父亲是从海里来的怪物,用某种产生好感的化学分泌物迷惑了一个女孩。是个人都看得出。”
                      “我听说这样的婴儿理当送到海中,交给它们的父亲。”鞑靼人说。
                      “那天,长老们喝多了,一致决定全杀了他们祭神。”我说,“仪式很累很脏,弄完了大家聚餐。我在旁边端盘子倒酒,他们又是喝,嚷嚷着这些孽种让他们想起了什么以兹戈尔(easy girl),太想玩什么荣耀,什么王者,还想吸屁股,越说越吓人,还一滴血、双杀,我就跑了。”
                      “它们母亲怎么样了?如果她变得没人要了,可以考虑一下我,我不计较过往的。”鞑靼人嘴角挂上笑。
                      我看着他一嘴被甜蚯蚓腐蚀的烂牙,心里权衡:我该得罪哪一个?
                      救星来了,小雨瞬间变成了暴雨,比想象中的还要快,无疑是龙王爷的排泄物和云层发生反应的结果,在我周围,雨点犹如厚厚的帷幕,挡在两人之间,雨点落在车壳和斗笠上,噼啪作响。


                      IP属地:山东11楼2020-04-12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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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继续走下去。”我大声叫道,“时间紧张!”
                        我不喜欢这个相亲,我讨厌这条路,所以我不敢停留,我害怕一次休息就会磨损我的意志,让我在一处地方停留,再也不愿前进。要知道,我在某种层面上做了弊,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家庭,这比未知的事物还恐惧。
                        淋着雨一直走到夜幕降临,大雨才略略消停。大地已经是一片泽国.我避开干地,驱赶巨掌鸟尽可能下水游泳,因为干地上有狼群,会捕食落单的人。这里也有野猫,能对任何迟钝的生物下手,巨型昆虫也捕食不误。时不时的,大地震动,连不大的水洼都跟大河一样波浪翻滚,许多上个时代的高楼经不住年久失修和污水浸泡,轰然倒塌。我知道总是有很多人在那些建筑遗迹之间到处搜寻过去留下的东西,以老人为主,但愿他们要么平安,要么不受痛苦的死去。
                        巨嘴鸟开始捕食,它的脖子时而伸缩抽动,时而扎如水中,然后伸直脖子,咽下蛾子、青蛙或是鱼。我从它的翅膀下面抽出我的束棒,那是一小捆竹片,在黑暗中,我开始回忆符文的内容,那符文是我从环海石山那里学来的,代价是帮那里的离不开水的原住民造了一套滑轮,方便它们把水下的捕获输送到山崖上,供奉长着翅膀的祭司。


                        IP属地:山东12楼2020-04-12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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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套咒符体系是你们的祖先曾经用过的,如果你们‘地球’的山川形式没有大变,你们应该还能再用下去。”祭司对我说。
                          “我们的祖先跟你们联系过?”
                          “我自己还记得他们,一个个都端着,穿着脏兮兮的长袍,站在云彩上。不过那位断绝联系的国王的确是个有远见的人,我看到你们人口繁盛的世界,也想搞一遭。”
                          “那为什么不试一试?”
                          “我们只有石头和海水,没有能种粮食的土地,如果断绝了世界间的联络,许多人会饿死的。”
                          我回忆着那个世界的经历,开始在上面刻划,手指甲有些疼,我应该咬出锯齿的。用手指的话,人的意志能更好的指挥这一切。当然用牙啃更快,但手指甲可以再生长,牙齿的磨损却是不可再生的。
                          然后我开始回忆预言里的场景,那些破烂钢铁、塑料所搭建成的鸟形建筑物(竟有人说它能飞起来,真是老糊涂了),狭长而寸草不生的荒原,沉重到无法给蟑螂象做外套的车辆,镂空的怪异高塔,还有无处不在的危险:那些被称为炸弹的东西。
                          然后是感受两者间皆有的事物,泥土,水,空气。
                          最后,我回头看了眼蟑螂象,确保它们仍在原地。
                          我还要确保时间,穿越时间是很糟糕的事。
                          让这一切开始吧。我以最尖利、同时也最模糊的声音念出咒语,使出最大的嗓门,又把语调刻意压的最低沉。这让我的声音变得扭曲、怪异、无以名状,咒语念完的那一刻,一切都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混乱,它可能有五分钟,也可能有一秒钟。当我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躺在泥里,巨掌鸟尖叫着到处乱跑,蟑螂象倒是待在原地,却在疯狂的挥舞着触须,好像一个小孩掉进了一盆等待凝固的巧克力中。
                          我们站在一滩臭烘烘的烂泥里,就算以烂泥论也太臭了,嗷不,千万别是……
                          远处飘来几点火光。然后是一道探照灯的刺眼光束。
                          拿着栓动步枪的巡逻队员跑了过来,“滚开!偷肥料的!这可是我们攒了二十天的大粪,等着浇地用的!”
                          “我不是偷屎的,我是送屎,奥不,送礼的!”
                          ……


                          IP属地:山东13楼2020-04-12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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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好,要设精吗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0-04-13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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