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次日中午,大和玖尔从宿醉中醒了过来。
他揉着突突发痛的太阳穴睁开双眼,却看见一个栗色卷发,双眼湛蓝的年轻男子蹲在床前:“哥们儿,你醒啦?”
大和玖尔费劲地试图回想这男子是谁,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脑海中猛然掠过一台巨大金属怪物的身影,顿时吓得连滚带爬地摔下床来。他踉跄起身,想要跑到那扇破碎的落地窗边,却听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在找FREEDOM?我已经收起来啦。唔,话说兄弟你眼光不错啊,昨晚的PARTY上全是极品,啧啧啧,可惜我是灵体,只能过过眼瘾了。”
大和玖尔困惑地摇了摇头,回身望向男子:“灵体,什么灵体……你是说,那本书上的仪式是真的?你就是……英灵!?”
栗发男子摊了摊手:“看来哥们儿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啊。你已经成为传奇故事中的主角,被圣杯战争选为一名御主,赢了就能拥有实现世间一切愿望的奇迹——那家伙真是一如既往地爱**。输了就……好像也没什么。不过来都来了,赢了总比输了好,对吧?”
大和玖尔终于缓过神来:“所以……所以你就是我的什么……Servant?”
“怎么会?”栗发男子嗤笑出声:“你召唤的可是Berserker,看我这风流倜傥,智慧过人的样子,有半点狂战士的样子吗?你的Servant,是我伟大的造物……”
他抬起双掌轻轻一拍,窗外顿时涌现贯穿天际的白色豪光,待光芒散去,只见一具高达十八米的金属巨人昂然傲立在别墅外的草坪上。它主体亮白,背负深蓝色钢翼,棱角分明的机体兼具流畅与刚直的美感,而最为显眼的则是头顶那两对V形天线。低沉的合成电子音在他的躯干处嗡嗡响起:“Servant FREEDOM GUNDAM,应召而来。”
大和玖尔被震得目瞪口呆,栗发男子则在一旁得意洋洋地笑道:“厉害吧?我造的。”
大和玖尔好不容易才把目光从栗发男子称为Berserker的金属巨人身上移开。他深吸了一口气:“所以那个万能的许愿机……也是真的?真的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像世界和平那种无聊的愿望肯定不行。不过嘛,嘿嘿嘿……”栗发男子用“是男人都懂的”的眼神看向大和玖尔:“像是后宫三千啊,把那些名门贵女收入囊中啊,甚至与某些你想都不敢想的女人……”
大和玖尔闻言,眼神渐渐兴奋起来:“你是说,只要你这台什么变形金刚还是机甲战士把其他什么英灵全部……”
“是FREEDOM GUNDAM,”栗发男子纠正道:“自由高达ZGMF-X10A。”
“管他什么Free不Freedom,只要能赢就好了,我就不信还有谁能打得过这么厉害的机器人!美女们,我来了,我来了!”癫狂地兴奋了好一阵,大和玖尔才终于想起了什么:“对了哥们儿,怎么称呼?”
“罗塞尔。”栗发男子露齿一笑,笑容中似有星芒闪烁:“罗塞尔·古斯塔夫。”
下午四点,冬木市最高建筑伊利亚特酒店的顶端,忽然勾勒出两道身影的轮廓,正是远坂凛和她的Servant格尔曼·斯帕罗。
这天白天,两人一直利用Archer,也就是格尔曼·斯帕罗的传送能力,在市内高速移动展开侦察,此时已是最后一站:俯瞰全城,从战略的角度深入分析城市的结构。
仔细将脚下的城市每个角落纳入眼中,Archer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将城市的面貌重新勾画了一边。他睁开眼睛,只听身旁的少女问道:“Archer,有把握吗?”
Archer凝重地摇了摇头:“由于以Archer的职阶被召唤出来,当前我的能力仅仅局限于当年海盗狩猎者的阶段,没有半神以上的能力。虽然因为传说和职阶的补正,实力有所增强,但由于可能会有实力达到序列3的英灵参战,我对取胜并不乐观。所以……”他转头看向自己的Master:“如果凛你有什么必须达成的夙愿,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坐在楼顶的少女双手支在脑后伸了个懒腰:“我可没有什么要托付给圣杯的愿望,想要取胜,也只不过是因为胜利就在那里。倒是Archer你,有什么参战的理由,如果赢了的话,又打算许什么愿呢?”
“我也没有什么要让‘圣杯’实现的愿望。”格尔曼冷峻的脸上神情忽然有些古怪。但他随即微微翘起嘴角:“至于说参战的理由……我希望可以尽我所能,维持这场圣杯战争的秩序。”
远坂凛有些疑惑:“监督圣杯战争和维持战争秩序有塔罗教会负责,并不需要你作为一个英灵操心啊。”
Archer的嘴角翘得更高:“可我还是……你就当我放心不下吧。”
傍晚六点,塔罗教堂,身着白色牧师长袍的金发女子在座椅之间的通道上缓步前行。看着最前方由无瞳之眼和扭曲之线组成的圣徽,她温柔地笑了笑,双手在胸前交握静静祷告。
右前方的长椅上,一名身着黑色运动外套的金发男子左手搭在椅背上,正惬意地坐着看向她:“奥黛丽,你今天心情不错嘛。”
金发碧眼的女子转头看他:“好不容易从阿尔杰手中抢来这次监督的机会,当然高兴。”
男子眨了眨眼睛,中性的声音颇显疑惑:“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有什么可高兴的啊……”
奥黛丽·霍尔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因为这一次有人召唤出了不得了的人物,也有不得了的人物主动响应了召唤……
“我真的……”愉悦的神色在她脸上绽放:“很期待呢。”
夜晚八点,斯罗·埃米亚有些疲惫地走出了教学楼。
他本来早就应该离开学校回家了,但刚放学就被同学间桐慎二给缠住了。这位年轻人之前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被人半哄半骗地拉到黑帮里去了,最近好不容易才趁着警方的打击行动脱了身。这件事过后,他脑子一直不太清醒,今天忽然觉得之前堕落的自己罪孽深重,放学后就跑了过来,向在古阳教会里已经算得上半个教士的斯罗忏悔来了。
作为远古太阳神的虔信者,斯罗一向不吝于向他人撒播主的光辉。他仔细地倾听了间桐慎二的忏悔,认真地用神典告慰了他,还郑重地举行了一次仪式为他请求主的宽恕,这才折腾到这么晚。
见时间不早,斯罗让间桐慎二先回家,自己则留在课室里收拾好仪式用品,清理好现场才骑车离开。骑到离家不远处的山路上,他忽然听得一连串凄厉的呼啸声和沉闷的轰击声,仿佛上百颗齐射的炮弹撕裂夜色!
他不觉转过车头,往传出声音的方向骑出一小段。只见公路下方的山野间,一名头戴兜帽,长须雪白的老者漂浮在空中,而在他的身前,三个人正在围攻一名身披长袍的女子。他们一人吟诵着令人精神恍惚的诗句,一人双臂被鳞片覆盖,正凭借巨大的力量正面猛攻,一人则以黑雾化成的双翼盘旋在空中伺机偷袭……而女子身周地面泥土飞溅,地面不断被轰出炮弹大小的深坑,根据弹坑的形状判断,似乎正是那名老者以不明手段在空中发出的高速扫射。
但在这样以寡敌众的情况下,被围攻的女子却没有丝毫慌乱。她手中舞动着一杆长枪与敌人近身缠斗,枪尖所指之处敌人都不得不狼狈闪避,再加上不时抬手召唤出的离奇幻象,她在这场激斗中始终不落下风。
而在他们后方的山路上,目睹这一切的斯罗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非凡者之间的战斗!
震惊之下,他不觉又把自行车往前推了推,不想竟撞在了山路的防护杠上,发出“铿”的一声。
正在不远处交战的五人闻声同时停下了战斗,转身将目光投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路灯的光芒笼罩下,斯罗被盯得毛骨悚然,下一秒,他扭过车头,在“猎人”直觉的催使下发力狂奔!
此时手持长枪的女子双腿猛地一蹬,已经发力跃出朝斯罗疾追而去,然而她身后的敌人却并没有趁机偷袭。她左手不知何时抱住了一个面容柔弱的少女,但却依然以高速缀在斯罗背后紧追不舍。慌乱地压榨着强化过的身体,斯罗竭尽全力地不断前蹬,但却始终无法与追逐者拉开距离。下意识骑到家门,他猛地向左急转,手中召出火球将宅子的木门轰成碎片,自己则从失去平衡的自行车上摔下,随后连滚带爬地冲进宅内。
身后“喀拉”一声,木门被来人完全撞破,那女子已手持长枪疾追而至。斯罗在奔跑中匆忙转身,猛地撒出一片火焰组成的乌鸦,但女子长枪挥舞,便已轻易扫落。她长腿一蹬,已然跃到斯罗身前,随后长枪猛扫,将斯罗击飞到空中,随后摔落在数米外的仓库门口。
女子缓缓逼近斯罗,少年则两手撑地不断后挪。却听与女子同来的少女开口道:“……一定要这样吗?”怯生生的声音甚至显得有些软弱。
“是啊。”女子的声音沉稳而平静:“圣杯战争一旦打响,就不能让任何局外人卷入其中,所有意外的知情者都必须予以处理。”她走到不断向后挪的少年身前,左手已经向怀内探去……
忽见斯罗腹内浮现出红色异象,与他身下不知何时浮现的法阵一同爆发出夺目的红光。三划红痕在他手背飞快成型,一道人影在红光中掠出,将女子一剑劈飞!
女子用枪架住了这一剑,被击飞到三米开外便已屈膝落地。见情况有变,她毫不恋战,转身抱起少女,两三个起落就跃出了宅子。
“啧,真不愧是小虫子手下的人,连当逃兵都能这么理所当然坚决果断。要是临阵脱逃算军功,他们的勋章得从领口到裤脚都挂满,逃跑的时候还能从裤裆里掉出两个。”红光凝聚而成的年轻男子嘴上说着刻薄的话,然后转回身来,俯视不远处正撑坐在墙根处的红发少年。清冷的月光自他背后洒下,绘就一幅让少年终生难忘的画面。
“吾问汝,汝就是吾的Master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