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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尔君存机x白禅载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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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0-04-21 20:15回复
    白禅载川剧本第十四幕 / 博尔君存机剧本第八幕
    时间:正观三年八月
    地点:江苏常州府-升平茶社
    人物:江苏学政白禅载川,观风整俗使博尔君存机
    内容:八月中,冯会叙案真相水落石出,博尔君存机回奏言明郑王余孽实欲举事,请戮主谋之尸,震慑士林。此举震荡江南,再一次。载川循循引诱之功险些付诸东流。博尔君存机再次途径常州时,二人因政见分歧而争执不下,心生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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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2020-04-21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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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州一府非省之治所,地僻人静,选址皆是为满省学子考虑,倒成全了此处的江湖俱全。成日所对,无非号称江南官署之冠的学政署,并无甚么玉人吹笛、眼底江南的旖旎风流。偶尔泛舟太湖,纵有雪浪层叠、白波生烟,也全不能疏解一腔燥郁。】
      【苦捱至孟秋,一道回禀讽诗案的奏疏,终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消息来时,我尚装作烟波深处一钓叟。骤觉惊心动魄,手中钓竿也跌入江中,连个声都惊不起。我着实自愧弗如:这么一番兜兜转转,还是叫他乌勒登击破这得来不易的君民之衡。乍然间,连那舴艋的沉浮飘荡,也直送我置身于庙堂的风云迭转中。】
      【知道观风整俗使回京途中,还要再次经过常州,渡江前大抵能有个暂歇的契机,遂再相约于升平茶社。不过月余,竟生星燧贸迁之感,也是讽意颇深。】
      【上回同乌勒登所见,分明是客满为患,文人士子争相结社论学。眼下生意冷清不少,仅有几个茶客占据了临街窗边的一张桌,正吃茶闲谈。其中一人才起了个头,旁边人就连连劝道“覅港国事”,便偃旗息鼓。一时间明白情形,拣了距茶客最远处的位置就坐。方点壶粗茶,便见乌勒登入内。】
      :来了?【掌中折扇轻点一下,示意他坐,又斟上那枣叶茶】此处店家与我相熟,又知我提督学政,本欲邀我新写副对联。才构思了一对,今日抽空来了,倒觉得全不应景,自认不好去寻他。
      【沿河楹联本是“泉烹苦茗能留客,水饶甘棠能惠民”,再应景应情,风吹雨打的还是磨损了。店家也是个机敏的人物,却不知我做不来严分宜的事儿,他们家这茶社也断不会同六必居一般……】
      【但我还是将先前拟的对联念与眼前人听】:香茗一盏醒诗梦, 古语三句振文心。你觉得如何?【顺势又将茶钱搁在桌上,随意道】:听闻治今文经学的公羊学派,今日本要于此讲论公羊解诂。等了两刻,看来是不会再来了。


      4楼2020-04-21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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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楼2020-04-21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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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平茶社里不是没有好茶,只是到了三伏天,再好的茶也品不出个滋味。尚不如粗茶清火,好定一定这不安的神魂。】
          【在乌勒登来到常州前,我便已将与先生的通信烧去。夜半的火光灼得颊边滚烫,也灼着心底那段忽然落空了的友谊——我竟开始防他,防一个与我少时相交的好友。】
          【眼下他念了唐庚的诗作与我听,其中用意,心中自然明了。可眼前却是云遮雾绕,连这区区一臂之隔的距离,都教我看不清辨不明。他太坚定了,坚定到无人能分别那是伪装,还是真心诚意。】
          【头一次以官僚身份再次端详审视我这位好友,或者说,钦令观风整俗使。在不经意间,他已利芒出鞘,我却直到此时才发觉。为他所问而微微一顿,方答】
          :虽是佳作,却也是憾事,且是留憾九百年。时人议唐子西,皆不免为其贬谪惠州之境遇扼腕,我不能免俗。【掌心正抵的折扇,却好似要穿骨透掌】但你我所书之青史,难道也要被人指摘遗憾九百年?
          【他同我说克己复礼,也同我说图谋不轨,然这些都不过是世人皆知的大道理罢了。我自然也会引经据典,也会坚持己见。】:先秦为鉴,仁政霸道并施,方可治世经国。霸道苛甚,严刑峻法,过犹不及——更何况,那是生有反骨的文人。
          【着意留神了窗下那桌茶客,轻问】:乌勒登,篡党夺权、动摇家国者,其心固然当诛。然靖王方欲规闰刑,何以戮尸而诫江左文士?


          6楼2020-04-21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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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2020-04-21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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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勒登字字掷地有声,自然引得店家与茶客瞩目,朴素乔装的用意也在此时失效。店家循声过来,即发现起争执的一方原是提督学政。见其人惊慌神色中掺杂一丝讶异,还记着恭敬问道“这位爷是……?”荒诞之感再次席卷心头,只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为店家一打岔,回神再看乌勒登时,争执之心平静不少。】:乌勒登,此法非彼法。这藏在儒家忠孝礼义下的法术势,你以为我们究竟能接触到哪层?你又以为岁初朝廷所颁律例,限制的是何人?你身在刑部,本该比我更清楚的。
              【诚如先生所授,那都是牢牢掌握于帝王手中的权柄。而正因为我们二人都投诚皇帝,才更需以慎为健。松麟并非出身门阀,他都能看清,乌勒登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若他想明白,又何以主动掀起这一番鲸涛鼍浪?】
              :你说我选择循循善诱,可除却如此,又能如何?一心读书的文人太难明白,他们梦中的满朝朱紫贵,从来不单单由仁礼束缚。学政说得好听,但到底只能以文克文、以儒制儒,否则文士未得应有的尊重,心下只会愈加排斥。
              【再进一步,点至冯会叙身上】:为山九仞,岂一日之功?我自认这讽诗案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再精妙不过的骗局,要骗的是全天下的读书人,让他们为君上实现心中的海晏河清。
              【话锋一折】:再审视这讽诗一案——我并非阻你讨伐乱臣贼子。但那冯会叙并非单单一逆贼,而是江左文人都瞩目的象征之一。若他只是逆贼,怎会有文坛士林今时今日的沉默?若他只是逆贼,又究竟以何等利益引得江左文人甚至朝廷官吏为之说项?你细思其中因果,再想今日之镇压,来日可会被说成罗织成罪?
              【况郑王逝去数年,赫门又势踞北方。按他所查,郑党余孽挑拨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鼓噪,真正目的又在何处?不到底还是要牵系京中?细细思来,那才是真正的汗出沾背。】
              :于公,江左文人噤若寒蝉,难保不心生怨意,或对你日后不利;于私,此事真相未必就如此简单,我也不想老师再多受一分猜忌了。


              8楼2020-04-2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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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楼2020-04-2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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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楼2020-04-2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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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纵我们从未言明,却也仍负有一身京都世家子的傲气。但在此时,为他锥心一问,近乎支离破碎。】
                    【的确可笑,我与他明知新修律例究竟维护是谁的利益,到底还是因追名逐利而叛离。我自诩仁厚宽和,最后也不过抵私心作祟。现下,他便一语将那不堪一击的窗户纸捅破了,更使得我一时哑然。】
                    【枣叶茶的滋味绵延不去,一阵赛过一阵的苦涩】:我本以为,你我年少相交,自然是相互了解的。不曾料到,这区区三五载仕宦之路,已让你我政见扞格不入至此。
                    【火伞高张的时节,路人皆是汗流浃背,而我现下反而丝毫不觉暑热了。】:话已至此,也不瞒你。你初至常州府时,我已于苏抚处获得讽诗案风声。倒是不在乎冯会叙的生死,只是在乎他这条命还有没有价值。【亦顺势承认】不过,至此已成定局,自然不能再左右你分毫了。
                    【叹道】:但是一分苛,永远要用五分十分的仁去弥补;一分苛,也有百倍千倍的业在等待。一度觉得你不明白,眼下又觉得你本来都看透——但你还是选择那么做了。【乌珠凝眄】乌勒登,你我究竟是不是同路人呢?
                    【今天跟他说的从来不是大义,揭开层层叠叠的遮掩,要一探究竟的只是二人的私心。我的确不知他是何时改变的,但当他写下拿道奏疏,他就不是从前的乌勒登了。】
                    【只能问他,谋求的到底是什么。长治久安、海晏河清,还是煊赫权势、出将入相?】


                    11楼2020-04-2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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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楼2020-04-21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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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想到他反问我一句——我想做什么人?我只是不想做一颗单纯的卒子。贵为九五、富有四海,又怎会缺卒子?】
                        【我想做个权臣,做一个宠信不衰的权臣。那手上不能沾血,声名也不能太坏,更不能因疏漏致使宸聪对我的忌惮。天下以为君王寡恩,我便要补上那欠缺的仁慈;天下不服严刑,我便要熏陶他们忘记质疑。】
                        【一笑】:你我出身门阀,族中皆世代仕宦,可原来还是不同。
                        【自我被祖父亲自教导,寄予厚望,我早不能容许自己落后于任一族中昆仲。至于后来伴读皇子、大比登科、入选翰林,更是从来不会质疑自己做不到。】:白禅载川做不了好人,也难做好官。可为君分忧的主意,看来还是能想几年的——只是如此罢了。
                        【店家还是惦记着对联一事,笔墨在前,比言语更触心肠。蘸满了墨,淋漓地挥笔,不知为他,还是为我。留一副对联,到底也是讽刺自己:“若能杯水如名淡,应信村茶比酒香”。】
                        【举步走出升平茶社,阳光耀眼,刺得眼睛有些睁不开。阖目驻步,再睁开眼时,眼前还是那般:两岸熙熙攘攘、河上风帆竟发。】
                        【不知怎么的,在江南,竟也有人咿咿呀呀拉着胡琴。扔了两个铜板进那破碗中,遂离。】


                        13楼2020-04-21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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