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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细微处突然同我说要学画，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致。自己自是高兴，生怕她又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提议往一得阁给她选一批好的绘画工具，且不说日后学得如何，这做派可是要做足。至于这银子的事，自然是她自己出，又非我撺掇着学，自不必花那一份银子。
同她入一得阁，早有伙计迎上来询问要什么，瞧一眼身旁的丫头道“瞧瞧画画用的宣纸和笔墨，可要挑好用的。”
伙计应下，领我二人前去，这纸笔没什么挑头，由着伙计选了，往哪墨台去，问她
“你好好瞧瞧。”

（正绕着放墨的盘儿瞧，总觉异香冲脑，飘飘忽忽——我觉着醉酒许屙屎这般了。听不见旁人说什么，捏一条墨条去嗅，越来越爱。）
（直到被人拉拉衣袖，才略清醒了些。教人看了些陶醉模样，却也自认不算丑人眼目，稍稍收敛回神便是。）
瞧好了，有这些还不够，我正看着要紧的东西呢，思绪都被您散没了。
（手有余香，我便提了手帕来，不想是和茉莉香揉在一块儿，却不突兀。这可是用什么制成的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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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拿着一条墨摆弄，那伙计立马说起来什么香水墨，不过是寻常徽墨里加了些香精，闻起来好闻，说是写出的字也是香的。我是不爱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看小家伙爱不释手，可见也就骗骗她这个年纪的女娃娃。
“那你可是瞧好要哪个了？这个？””
随手一指她刚放下的墨条，她方才那模样看在眼里也觉得这小丫头阅历浅，容易被这浅显的把戏哄骗了。

（她这可是难倒我，我哪个都爱，她却要我做一个选择。我满是不乐意的。）
那别的味道就不选了吗？又不止它一个味儿。我那笔买一支不够吗？为什么得是这么多。
（手里还是爱不释手，只总归还不属于自己，只能轻放慢走。又往人那边儿去磨，总不大介意旁人怎么瞧我举动，眼神老飘去那桌边儿，大有不离不弃之意。我亦做好准备，她若是不同意，有的是手段去说服她。）
（只要她是不嫌弃我，我便不嫌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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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可不见得比墨用得少，若当真你下了功夫学，不用坏几支笔可学不出来。”
琴棋书画那是都得下了狠功夫才能学会的，听她反驳可见澶渊平日里鲜少管教她，她由着性子来想做什么是什么多多少少的也没几分规矩可言。淡淡回了句，瞧着她方才拿起来的墨条，放在鼻前一闻，一股子淡淡的香气，却不知是什么味道。见她靠过来，放下墨条道
“你要用墨作画，自是要挑好的用，多看看也没什么错。”

（我想去贴着人，不曾想她有防备，没了机会，两脚一绊，险些是把我自己弄得平地摔倒。）
（我还想去给她推荐许多，却发现自己缺乏话语，磕磕绊绊，听着是比店里打瞌睡的小孩儿还是不顺。却总是不想放弃，把墨棒一丢，面色变沉，不至于说僵着面孔，阴着脸总是不大好看。）
你就说买不买吧，这笔能多，墨就不能多了，我就是不值得多用墨是呗。
（袖子一甩，挣着手帕要撕着玩儿，是心底里闷着一股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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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存心气我？”
好心陪着来买东西，我也未曾说她挑的不好，不过是提议再看看，许是有更好的。谁知竟发起脾气来，瞧着那僵着小脸，自己也干脆没了耐心。也非自家孩子，也不必这般亲力亲为，若非广陵病着谁乐意管教这小祖宗去。暗自咬了一口银牙，按下脾气同她好生说道
“我也没说不买，只是让你多看几个，不乐意就算了，就那一个买好送你回去。”

（蹙眉，还是这般的戏，倒不接我的意思。也懒得在瞪人，就低了头，再去瞅瞅那些方才还捧在手上的“珍宝”，眼睛里的光突然就淡了，看着也便随意了。）
算了，我不要了。
（若是如此，便连那一个也是不要了，我懒得说这一盒的好东西，被一个不识货的散客抽了一条走，倒不如整的好卖，我也不便挡人发财的路。扭头去瞧，看着那一套的笔，叫人包好了预备结账。）
（往一旁一坐，手相互那么一抱，不爱同人说话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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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脾气实在难缠，不免想着自家那俩小子想着法子体谅我，这妮子却要硬生生气死我。不过，若是广陵在，她这一闹怕是也就买下了。我可偏要顺着她来，那伙计看我二人争执一时有些犹豫。冷哼一声道
“按照这格格说得来，把那纸笔包好了，这墨就不要了，挑块作画的普通墨就是。”
示意弄棋跟着去结账，再看那生闷气的孩子，朝她那方向朗声又问了句
“真不要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往相反的方向扭头，闭眼，我是看不惯她这般发生后才懂得挽回的模样，实在是难受得紧。）
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脾气也是下不来，竟是不等她了，径直往车里赶，把帘子甩得干脆翻飞，有没有打到人也就不得而知。我只管往人的身边躲，她不管同我说不说话，我都是听不清，听不懂。）
（如此便是回了嘉瞻，总算是到了自己的地儿里，连礼都不曾收好，只管叫下头给我干活的给完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