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时天还未大亮,黎曦特有的鱼肚白,卷成白糖似的云。待到这时候,羲和神女早就洞彻天下,那就是整夜也过去了,夤夜的更漏声也早断了尾了,仍未得哥哥的音信。……傅叔夏,他怎么也未归?其实也有些忧虑他,就那么一些些。哥哥哥哥,我默念,龙阳之癖也不丢人,你可别乱来!譬如私奔什么的,便不可取。叔夏叔夏,我又默念,你可是朝廷钦点的状元郎,要有理想,可得把持住!
然则念也无用,只得先定了定心神,要将之前自乱阵脚的马虎藏起来。但见师相两汪乌青,先奉了一盏茶。其实饮茶不是更睡不下,只我也知道他于公于私都眠不成的,茶只是安慰,望他振奋精神。
“没说什么,他提了一嘴说不日要出京去,我只当他要出游,倒劝了几句,外头还乱着、不宜出行,便再没有后文了。”
我也巴巴儿端一盏茶——浪费便浪费罢,坤宁宫的金床玉笏也不知浪费几多,况是一盏茶。只叫那热气舒展眼眉,也不下口,叙起另一桩事,实则心里乱得很,却又警诫自个儿须得拿住这局面。
“我来之前,先去了阿翁宅子,他从开春起就染了风寒,有一阵没一阵的,这几日正是病得昏沉的时候,我先做了主,教旁人都先不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