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下一次厨

（螓首稍偏，至茶膳房闼前向里探去，未至用膳时，故而仅有几人在里不知在做何事。今日本无事，散学之后女傅未言课业，路至御园时恰巧见得皇姐，称近来茶膳房糕点更为精致，虽可命人送去，可终究抵不住珍馐诱惑，自己先行而来。）
（而自己从未做过此事，于是这会儿便驻足于茶膳房门前，不知进还是不进，一时竟有些踌躇。）该怎么说呢——
（低眸思忖，喃喃自语着。心里隐隐作祟，又觉得这般走了有千百不甘。杏眸流转，努努嘴，兀自下了决心，进！）

【秋时无声，茶膳房如往常一般，伫立日晖中，如往时，如往年，行着它自己的宿命，然注定今日有所不同。】
【膳房门在，探出一脑袋，朝里张望着，生怕让太监们瞧见又打趣一声，四十爷今儿又来茶膳房打牙祭啦。我素来与众多宫眷太监交好，私下里不曾有诸多架子，故而若是平常场合，故而玩笑话也无伤大雅，但任是他如此说，脸皮子也挂不住。】
【瞧了片刻，不曾见着多少人，此时非用膳时候，他们忙于他处，此时膳房内却没几人。打探清后，便将身体从门后拿出，蹑手蹑脚般往内行去。】

（甫一入内，扑面而来各式膳食的香气，琳琅满目，叫阿思挑花了眼。可未至一刻，便叫茶膳房的宫娥发觉自己，百般紧张的跟着自己，生怕自己磕着烫着，轻喟一声，偏颐正见桌案上置着很多圆滚滚的吃食，凑近一看，竟是抄手。）
呀，这个好（轻道一句，旋身见那宫娥有些讶异，复又言笑晏晏）你教我怎么做好不好？
（今日本无事，便自己寻一乐趣，若自己可学会，改日替额涅做一次也可得她欢心不是？正细听宫娥言及如何包抄手及汤底的要领，眸光乜一眼门前，正见一人故作偷摸入内，还以为自己未曾被人发觉。）
秦还！

【对我的身手我还是有点自信的，闪婚过雕花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灶台林立，何式样的锅台，瞧着便甚是厉害，四下寻着吃食，想着今日又有什么别样的菜品，一边提防着他人的发现，不曾想还是露了馅。】
【笑着回了头，面向来着，原来是我思姐姐。小步走向思姐，挑着明快的语调问到。】
:真是巧呢阿姐，没曾想在这也能遇见你，莫不是你也是上这儿来觅食来了？

（螓首稍偏，已见秦还至我跟前，原先与我比肩，月逾未见竟已要抬首望他。）
宫外的吃食不好？今儿怎见你来茶膳房寻吃的。
（言带调笑，清音琅琅。我尚居于禁阙时，秦还已至出宫立府的年岁。说羡自有，因其已然能赏京畿风光，而不羡亦明了，阿思尚不愿离开额涅。虽曾有阿姊与我描绘宫外景致，是山明与水秀，可紫禁的繁花草木各有不一，怎能一概而论，妄言宫外甚之。）
（在宫娥的教导下，柔荑中捏着一个圆滚滚的抄手，置于瓷碗中，炉上烹着鸡汤，散着浓郁地香气。）我正学着包抄手，秦还可要尝尝？

【既然已是叫人发现，我也索性不做拿鬼祟勾当。径直走至思姐身边，听着思姐口中打趣的言论，抬手一摆，叹气接道。】
:这不是出宫有些时日，不甚习惯，吃惯了宫内的珍馐美食，我拿府上的几个厨子，又岂是膳房的御厨可以比拟的。
【围着案台转了一圈，怕是今日来的不是时候，未曾见到什么成品的菜肴。倒是思姐好似在做着什么抄手，就着香气，倒是令人开胃十足，起了试试的念头。】
:正巧腹中饥饿，那我便试上一试好了。

（京畿珍馐多样我仅是耳闻，而禁庭阿思确有感知，且不论宴中精致小食，平素吃食便叫人垂涎。待秦还回应后，便垂首将余下的抄手包制完成，得宫娥帮衬后不过一刻便有好些。）
（正欲将抄手全部放入沸水中，宫娥却亟亟接过，生怕自己烫着。只得道句无事，继而葱指一颗一颗将抄手投入，又拿出一白净瓷碗，小心翼翼地将鸡汤盛入碗中，经由沸水煮熟，又捞出与鸡汤放置一起。）
（数十颗抄手静静地躺在鸡汤中，加以葱花点缀，白嫩明黄碧绿相间，竟业有模有样。）
好了，你快尝尝（吩咐小娥端过去予他，自是满心期待，愿得一句夸赞。）

【这吃惯宫中御厨的做的珍馐美食，又尝过府上厨子的独门手艺，可这大清公主的亲自下厨，可是头一遭。】
【轻轻伸手，接过宫娥端来的小碗，把着边儿，生怕烫着。轻轻吹散碗上弥漫的热气，微微一嗅。着实被香气吸引。】
:虽说未尝，倒是闻着香味就觉得有些意思，看起来是挺美味的了。
【拿起汤匙，盛过其中一个，慢慢放入嘴中，细细品味着其中的感觉。】
:也不知以后哪个世家公子有福，能吃到我思姐亲手做的抄手。

（一刻未歇的忙碌，反倒让自己不觉饥饿，仅随手将桌案上的茶盏拿起替自己斟一盏清茶。低眸睇着瓷杯中不知名的叶儿，因氤氲的白雾而辨不清，却可得见那些叶儿打着旋向下坠落，至底端再无声息。）
（只浅啜一口，搁置一旁。双手托颔，望着眼前人正尝着吃食。待言罢适才安心，头回下厨，未给自己丢了脸面。）
那秦还比那些公子有福，这可为你思姐第一次下厨。（蕙音徐徐，言中难掩此刻得意。）
（至于往后诸事，皆非现下考虑，又何必言及，过思难免忧心。）

:这话不可这么说得，常言这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这思姐既然做了这一次，往后可也得继续才是。
【取过宫娥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汤渍，略带满足感的放下手中汤匙。这不过片刻，碗中便只剩清汤，汤面浮着几片油花，诉说着刚刚还有的丰盛景象。】
:多谢思姐款待，才不让还不虚此行，还望思姐下回多多照顾，这酒足饭饱自是该打道回府了，还这就告辞了。
【说罢，别过思姐，从膳房门出，途中遇见几位相识的太监，几声寒暄后，便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