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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妃频频向太后示好，效果甚微。某日逢小节庆，莞妃送赠一幅名画师的真迹，却在展开时发现最底下隐约有霉化的痕迹，太后虽未呵斥，却仍然是当着众妃面前叹莞妃不肖其姑母之慧，莞妃羞窘，众妃反应各异。（莞，敏，太后，群戏）
1.
莞：有点紧张，今天的画是特意准备的不好的，但是只有一点小瑕疵
敏：莞妃的画有问题，我知道的，跟太后通过气了之后感觉一切都在按计划行事，于是安慰莞妃：没事，别怕！
2.
莞：好的我不慌，轮到我了我去献画，打开之后有霉边，故作惊讶
敏：好在她还算聪明，是一个小瑕疵，没有太过大的幅度，不然不好圆，喝了一口茶看太后反应
太后：你啊不太像你的姑母，你姑姑可聪明了，晾了莞妃一会儿才不情愿的收下
3.
莞：虽然知道是有点装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脸上真的很窘迫害羞
敏：这个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故意的），莞妃下来之后跟我坐在一起我都不是很乐意

（每逢节庆，慈宁门大敞，总要迎十二宫客，上献珍品，送赠太后博得欢喜。今朝自然也不例外，只满庭姝丽宫妃都不可叫我的目光停住，耳边自然也无暇去听寂寂无名的几句唱调，几篇贺词，而是若有似无地看向莞妃手中这一轴画卷，用的上好的装裱之技，熏了香的梨花木轴，绸缎似的纸帛，似乎尚还能嗅到一点浅淡的陈旧墨香，左右是件好东西——却刻意“糟蹋”了一遍。）
（我知晓她的画有些问题。）
（那日正殿一叙，我们二人心知肚明，这些隐没于人心的小心思，若要实施，便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方才能登台唱和，赢个满堂哗然。而我，转眸一睇，再看向太后慈眉善目的一张脸，心中便了然。此事一板一眼地与太后提过几句，今日这场戏，自然少不得她这爱戏人。）
（莞妃却并不十分放松，于是轻抬皓腕，细白手掌托了她的小臂一记）：妹妹别怕，今日这宫宴瞧着的人多，可莫要失了气势去……到底是有太后娘娘为你撑腰呢！

（诸妃主位贺礼在前，我早早已经走了个囫囵的场，今日我眼中的主角自是莞妃，故而所选也不过是一贯拿来讨好太后的珍奇古玩，没得旁的来争奇斗艳，抢占风头——哪里是需要我的。待到白禅展画后的一鸣惊人，想来前头再好再惊艳的物件，都盖不过去罢？）
（心中思量了待会儿诸人的反应，只觉好笑，于是待那唱喏太监拉长语调的一句“莞妃献礼”后，目光落在了她起身而去的背影上，今次她的燕子尾上有一把小玉扇，约莫是为了今日这出离心计刻意做的装扮，嘴角一翘，欲知我心中猜测是否中了一二。于是收回目光，逐一逡巡于她们的面孔。）
（那系带一落，神色缤纷，索性定睛一看，顿觉莞妃还未到不可造的地步。从我告知其可利用此事起，至此，画上这样的小瑕疵才能引得太后“佯怒”，而若是些什么大的错漏，成了把柄不说，更是不好再未来圆回去，心中大石一定，便悠然饮茶起来。）
（而慈宁凤主做的什么反应，便就不是我能预料的了。）

（太后言辞失望，不过寥寥几句便将众人目光引向了此刻羞窘的莞妃。她立于阶下，恍若存活于孤岛之中，周围汪洋，迫使她抬不起下颔来，只得抱着这幅有残缺的画像，寂寞而无言地站着，直到这令人心口发窒的沉默被太后终开腔的声音打破，那身边等候发号施令的小太监方才上前接过画卷。他们惯是些会看眼色的奴才，也并不顾忌莞妃是否驳了面子，又是否能在宫妃之中立足。）
（而我，悄然拿帕子掩住了菱唇，一双眼垂下去，再抬睫时，眼中自然带着厌弃。因我知晓，莞妃身侧的位置正是亲亲密密与我一道的。那数道目光，疑惑不解，嘲讽，了然，都会随即往我这处看来。亦是此刻，我终于清晰地认知，为何戏台上的粉墨，值得世人特意花了钱去看。）
（这一出戏，心血费劲，气力用光。）
（莞妃已步至我的身侧，原开场前与她窃窃的我，却已端正了姿态，挺直了脊背，目不斜视。她几次想要与我悄声说些什么，都故作未曾听得，侧身去与小婢说起今日的茶来。）
（恍若无人，熟视无睹，这一切的转折——皆出现在太后亲口将莞妃与生俱来的优势依仗给磋磨掉之后。可便是累，我仍然知晓，蠢蠢欲动的眼已开始思量。）

【自莞妃入宫中，但看定妃的面子，我多遣陆聘前去照拂，寻常时候也拉着她说一说话，叫人晓得我待她不同之处，然莞妃却不肖其姑母玲珑剔透，定妃珠玉在前，与她到底很有些许不同。】
【我实不是能装模作样表达喜恶的人，如慧敏二妃这等机敏之人我见之展颜，襄庆二妃这等坤宁座下门徒直截了当拒之门外，藏是藏不住的。】
【我私下与陆聘说起过此事，陆聘亦与定妃有所来往，各自唏嘘一番，这一点亲密便就散了——只余面上的情分仍在，私心里仍要照拂。于是逢小节日，喊了诸妃来慈宁喝茶，莞妃送来画师真迹——我虽在这文雅一事上并无太多偏爱，却也仍喜悦于她这等费心侍奉的心思，笑喊陆聘去接过手来，当场要打开一瞧。】
【不过这几分要抬举的好心戛然而止，起于画轴下淡淡的霉痕，虽说旧画当旧，可奉在我跟前儿的古迹也当修旧如新才算妥当。笑意稍稍淡了些许，瞧一眼莞妃，她好似也始料未及，其中或有什么“缘由”与“苦衷”，却是我懒得探知之事。】
【到底又想起定妃的玲珑心思来，我同她往来获益良多，些许妙事上皆是她为我出谋划策，全了我这急躁又多舌的本事——我自认机敏不足，于是对待机敏二字既喜爱又羡艳。】
你呀，你呀
【叠了两声叹息，又不愿当面斥责她粗心大意，虽我向来是指着鼻子骂了许多人，眼见莞妃同定妃相似几分的眉眼，这随心所欲的遣词便自我收敛，只摆手叫她退了。】
你姑母聪慧非常，我本以为你也学够三分，哪知到底不足——你姑母入宫之时尚不及你这样年岁，却断不会有这等阴差阳错的蠢事

（ 姑母将近久远的遗芬余荣，到底无法保我一世受尽恩煦。敏妃之言，如芒刺在背，切近的当。座下竭忠尽智者，可谓是相伴日久，犹然成系联一体。尤其是她们已于历次争端中，悉心维护慈宁免受四方的攻讦和谋算，理应无所亏。而我仰人鼻息换来的得失荣枯，终无法长久。毕竟，迄今而止，口诵“没世不渝”，甘愿为慈宁倾其所有，不在寥寥之数。同为身居内闱的妃妾，我人微权轻，身无寸功，太后心中早有悬重，再难施予恩赐更多。）
（ 顾视今时形势，再商言细水长流，实属徒劳。我二人悉心计议后，打定主意反其道而行之，若能以非常之功邀赏，定可事半功倍。即便是一举跃居前上，亦不在话下。诚然，这看来确实不亚于孤注一掷的豪赌。不过，我心高气傲，笃定是不愿意轻易乘东风直上。在瞬息即逝的人生，既然图求最大的徽绩，那无疑是要牺牲辛劳，忍辱求全，以摘取甘甜的果实。）
（ 只待寻得契机，状似断绝同慈宁的来往后，跻身其余诸宫门下，借改换门庭，实际暗中替慈宁刺探是否诸宫存有不臣之心，监视妃御可能意图丧纪圮坏的一举一动。）
（ 早先时日构意，节庆时日我特意在众妃眼前献礼，偏偏故意犯下错失，好经受一番肆言詈辱，将我彻底赶出慈宁。寻常金银玉器，询过敏妃参诀，大抵已然司空见惯，不屑观摹赏玩，难动各种手脚。又进而经敏妃证实太后择福莫若重，遂心中有所衡量。）
（ 于慈宁庑殿庭迥下凝滞，因大限临头，内心格外忐忑，难抑焦灼的情绪。尚还未得通禀，伫听敏妃熟悉的跫步犹远及近，紧绷起心中的一根弦，以实情相告知。）
姐姐，今日我事先准备齐全，备意献上一幅大家画作，往画上增添稍许有碍观瞻的瑕疵。只可惜的是，在宫中岁轻日短，见识薄浅，我竟觉成败得失在此一举，没来由地一阵子心慌，徒添烦扰。

（ 敏妃好心安慰的挚言，落入耳中，也浑然是无关痛痒。沉重地迈着步伐，轻抿檀唇，看似迫不及待地跃跃欲试。籍籍无名时总奉行谨小慎微的定理，将低眉垂眼的形象贯彻至每一灵心慧性的宫媵眼中。我极少如此刻意出挑，正如身处暗夜时分，不该周身光亮，徒惹无用的是非争议。）
（ 换作明谨知节的父兄，定然是不屑与岌岌钻营梯荣阶禄者为伍，遑论以沽恩取信侍上。而我扼腕长吁，言称“若能俯仰无愧，鹜驰于轧敚排很之场，无所谓明昭昏蒙。何必着意求全？”）
（ 我自认逊志时敏，择机而动，常不动声色地静观默察。 故而第一次出手，哪怕在微末细枝上亦不遗余力。自晨起时分便郑重地按品大妆，不敢有一丝懈怠。正是意在昭彰今朝所有事情的发生都只可能是意外，绝非是刻意而为之。因自家宝库中积年里的妙笔丹青可称是瀚如烟海，自诩识遍名家真迹。可惜，初见端倪，竟只是规拟如何自毁长城。心中哀拗非常，无可言表。）
（ 就列其中，不同寻常，我不由自主地无视了熙来攘往的妃御们的音容笑貌。只余下目睹慈壶冁然而笑后，心羡太后潇洒风姿，从不掩藏爱恨，倾尽快意恩仇的念头。直至竖宦捻声唱喏，乖觉地上前，亲自展开画卷，等待来势汹汹的暴风雨。）
（ 画幅上毫不掩饰的霉边痕迹，只消寥寥几眼，便可清晰地分辨。我精心扮演着一个毫不知情的局内人，顿时惊魂落魄，抖若筛糠，不复先前的欢颜。待那物议鼎沸，好似久梦乍回，大醉方醒。一切十足十地像极初入禁门，不懂矩范的新妇。片刻里，才省悟知晓起该跽跪的仪礼来。）
太后娘娘，臣妾……实在见罪。

（ 冬日的森森雪霭，不觉神湛骨寒。烈风吹动长门，摇坠无休。尤其是此刻被动匍匐于冰凉的砖石处，本已很是狼狈，更兼生起无数的哀怨难平。形槁心灰，太后谴斥随至，整个西暖面面相觑，噤若寒蝉。一声接连一声恍若雷霆贯耳，醒聩震聋，宣判着我可悲的命运。纵然，我早就了然于胸，一切尽皆虚妄。自打我入侍，使太后不吝盛赞的唯有姑母一人，凡所有的较德焯勤，都几乎会泯灭在姑母的珠碧交辉。我单纯成为了蠢如鹿豕的补衬，连叱骂亦无有例外。）
（ 永矢弗谖！尽管这忍辱含羞，卑弱难堪，不外乎是精心设计。可平白的无病自灸，仍是犹如一根暗生的棘刺，掣痛了我脆怯的内心。忆起十余载里如珠如宝的呵护备至，从未受此榆次之辱，教我怎能心甘意平？）
（ 悠悠复戚戚，除却真实地表现颌首低眉，羞窘异常，几乎无力再去探看众妃嘲谑的神情。艰难地站起，遥遥相隔，立处在宝座的阶下，明摆着那宛若成了永不可攀的一道天堑。）
是。臣妾必反躬自省，闭门思愆。
（ 退居回敏妃身侧时，敏妃眼底的故作嫌恶，终于把神思拉回现实。恰到好处的处境尴尬，欲把臂徐去的进退维谷，都成了我一人的展演。）
（ 始自叹悔，面色憔悴，悄声细数着自己的罪过。非要向亲近的敏妃不吐不快，自讨没趣地凑耳述说起前因后果。足可令在场所有尽收眼底，敏妃如何单方面的与我义断恩绝，活脱脱彰显出我疏庸鲁钝，浑然无知。极为圆满地述说，户列簪缨的大家女，才蔽识浅，不过尔尔。失却太后过分的抬举后，剩下的不过是，可期待是会怎样迅速地折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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