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允浩的生日是在一个大型酒吧里过的,那是允浩的酒吧。临晨时分,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允浩说店里的啤酒已经喝光了,其他的酒度数高,不适合他们喝,仓库的钥匙又不在他这儿,于是就撑了伞道街对面的超市去买。允浩走后不久,俊秀就接了个电话,有天问他什么事,俊秀笑笑说:“是我哥哥,妈妈回公州一段时间,哥哥嫌雨太大又这么晚了,怕我一个人回家,说要来接我。”
“你哥哥也真是,我们这些朋友是摆设吗?我们难道不会送你回去?”有天望着俊秀微红的脸蛋,心想这今晚送俊秀回去的路上将会发生的事却被那个近乎是传说的哥哥破坏,心里不知道有多不甘心。
“哥哥就是怕这样才会要来接我的,他不想这样麻烦你们,我也不想……”话还没说完,不知道是谁,在望向窗外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瞥,突然大喊道:“快看!外面出车祸了,司机驾车逃逸!”大家似乎都有些喝多了,一头热的全部都凑了过去。在青灰色的路面上,躺着一个被雨水打湿的身影,白色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那些鲜红的液体像是颜料正一丝一缕地细心描绘成彼岸图腾,不远处的路灯为白色的身躯镀上了一层柔光。而路灯的下面,正是愣在原地的允浩,酒瓶撒了一地,允浩脚下,就是那人飞走的雨伞。
“哥——”俊秀大叫着,推开门疯了般朝那个身体跑去。
“俊秀!”“允浩哥!”有天和昌珉紧随其后,跑到了马路中央。
“哥,哥!你快醒醒,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哥!”整条幽静的路上,盘旋着俊秀凄厉的喊声。
“俊秀,你别太激动,你哥他……”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有天快叫救护车!”俊秀丝毫没有听到有天的话,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手机,抓不稳,又摔在地上,捡起来,又掉下去。有天一把抢过手机,平静地报了警,叫了救护车。三分钟后,一行人等在急救室外,望着一直不灭的红灯,俊秀哭了。他告诉有天,似乎是有个诅咒一直包围着他们家族一样,他哥哥比较孤僻,经常一个人呆在家里,而他就不一样,喜欢出去玩。所以,他才见证了家人一个有一个的离去。他和父亲眼睁睁地看着爷爷被车撞的当场死亡,接着是父亲,等到俊秀又长大一点的时候,他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车撞飞,抢救无效死亡,然后就是现在,是他哥哥,他不想,再让他的家人出车祸死亡了,所以刚才才会那么激动。
有天听着,轻轻抱紧了俊秀,耳边是允浩一直机械重复的一句话:“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手术灯终于灭了,穿着白袍的老医生松了口气般摘下口罩,说:“手术很顺利,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俊秀突然软倒在有天怀里,松了口气。
门被打开,在中被推出来,苍白的脸比床单还白。
“谁使病人家属,请跟我来办一下住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