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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遐本第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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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予 @石邃-


IP属地:贵州1楼2020-07-23 21:58回复
    汹涌狼烟不停歇地升腾,衬于浓郁粉紫色的天幕之下,形成了一种不可名状的诡异,那些朦胧的迷人的色彩,往往预示着告诫与危险。
    攻破辽军的战线,围援城门之后,我于大军的最前方拾起一块自城楼摔落的残垣,然后抬头去看,在满目的疮痍里,已经不能辨出它来自那一块骞损的青砖。入城后在魏王帐外停留待觐,随手将它掷走,任他躺在战争带给这座城市的创伤中。
    掀帘入内,正色行礼后,笑言道。
    “滑州所调军粮已在发放,请殿下放心。臣救援来迟,但尚算幸不辱命吧?”


    2楼2020-07-27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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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的京坊在这座帅帐后颓毙,虏骑攻城所用的炮石逼在那些丹楹刻桷或窳陋的建筑上,市廛就着这神直的铜干在兵戈面前减消畛域。将士与黎庶的残躯一道抬往化人场的景象好似有一种奇异的节奏,——辽军荡晋后,赵宋用它痉挛的骨血作为天子南渡的回声。
      帅帐有易循的轨迹,上座下首厘界的清楚。凝向他,不提那些陈言务去的文书里有什么机趣。在奉嘉末与德纯年间,那些过往都老旧了,需要另行更新。
      笑笑,示意他坐,“自然不辱国命。”
      “倘若少了马帅,东京增援,岂不是点鬼之谈。”


      3楼2020-07-28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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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都铁卫】:开封守卫战中襄助战事或帮助他人。


        4楼2020-07-28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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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南而望,江南的温茂里宗室凋零,臣工漂泊,而今开封的壁垒森严,全倚仗赵延祯宁死不折的守节情致,所以即便赵延祯将国之一字咬在齿关间,我并未觉得是庶王在僭越,反正喜欢咬嚼礼法的人,大都向南渡去了。
          “殿下说笑,您应知臣是开封人,祖坟就在南郊外,怕到了地下遭祖宗开罪,实在是舍不下。况且臣行军队伍中还有小县公,不快些回来的话,怕您拿臣问罪。”
          我和魏王,一个常被参狂穉,另一个常被参狼子野心,两个儒臣眼中实打实的“坏人”,现下面对业已颓坏的京都,什么有关沥血丹心、竭忠尽节的表白一字不宣——看看空阔的城池,就知道这种话太没有陈述的必要。
          相对而坐,闲话后笑道。
          “方才见石遐一面,但他行色匆忙,还未来得及详聊,听说近来细作猖獗,他正在勤于清理。”


          5楼2020-07-28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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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德纯开元的数年里,没有迹象可以表明我不是青史中不足为道的旋涡,为王,就意味着不能耍赖,没有任何借口可供我征用,必须有决断的魄力和买单的勇气。
            石邃在赵宋皇室面前总是自谦称臣,这是他的习惯,并不干受用的人什么事,君臣道义、大人世及那一套当然不消沉滓泛起了,我明白有些人的忠诚只献给他们的君王,而非要千年显赫的帝国。
            在明宗升遐后的一个岁昏之日,大雪满东京,我从东阁辞身,沿着狭道独行,雪絮纷糅间,远角的福宁殿登时肃穆而荒凉起来,那一刻的奉嘉皇帝好似也走在一条流血的争帝之途上,他离我很近,对成法可宗的命定之论,年轻的帝王脸上没显出多余的神色。
            这是个足够危险的信号,我试图为我的行止寻找最正义的冠冕。
            ——这实则,也当然和那位已故的君父没有丝毫的联系。
            略略地应了两句赵宗颐的事,随后提上他的话头,“养痈遗患,自然不如一快挥之,”颇有指向性地,“石巘亦为此事奔走。你领军知兵,一则,细作不得不除,二来,扰乱军心的恶果,开封担不起。”
            “大敌当前,行伍中切不可有此风气。”


            IP属地:北京6楼2020-07-29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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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个梗概:
              3.好的,你牛逼,你说的有道理,你想让我如何做
              4.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现在是草民了本应该在城外待遣,就暗示呗
              5.虽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情报工作能发挥的效用很有限,不过我会上心的啦,成立个工作小组


              7楼2020-08-05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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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事实上,用闻名于世的利刃割开敌人身体的将军,同街头巷陌,那些会为了二斗米而用带锈的锄头劈开人脑袋的死刑犯无有任何区别,杀伐只于自诩正义的一方而言,才具有崇高的价值。
                刑部的手段近来很下饭,旁听些许风闻时,我想起平时的九爷爷,那个儒雅的文人形象,实在很难同这些传闻相联系。
                “确实如此。”
                魏王彻底执掌了开封,无形间,对话变得不再像从前的论政,现在只得他的下令,我的执行.
                “那么殿下想如何整束行伍?”


                8楼2020-08-05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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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殿下要我查的是……”
                  面含疑色,像是暂时地被帐外惊喧纷乱的脚步隔绝了视听,侧过耳朵,再此轻声向他询问。
                  迁滞文书,人员往来……”身向前倾,双肘抵在案边,凝眼看他,片刻后笑声破出齿间,“殿下,唯三衙才能号令禁军,我如今不过一介庶将,想替殿下分忧,实在是心有余力却难足。”
                  拢过茶壶,将壶嘴拨向他的茶盏。
                  “我在滑州还做了其他事,”提起壶身来,茶汤缓慢地倾泻,“私自开仓赈军——这种事倘若被临安捉了去,离转虚衔也不远啦。”


                  9楼2020-08-05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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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纯皇帝犯了一个不太起眼的错误,这个错误对帝王而言是致命的,但也很像一个无关紧要的,细微的伤口。他并不听取武将们的意见,并不肯将手中的权力下放给真正应当走向战场的臣工。
                    他因此失去国土的半壁江山,此前的一切为政美名因此而不复。
                    “汴京城内的人员流动,”抬眼,“以及往来交通的所有文书。”


                    IP属地:中国澳门10楼2020-08-09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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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水缓慢地倾泻,像夜里的月晖一般无声无息,时已近冬,凉秋再高阔的天色都不免于渐添寒意。门庭外昔日遍植的百花,为所有名臣能将所怒放的盛世,也终将落英满地。这并不意味着,旧年的辞章、言谈和冠冕下的能力会失色,它仍然显赫而威风。
                      带着点笑意凝向他,一位出身贵勋的将帅,一位与楚国长公主定亲的将帅。
                      “怕吗,”这个答案实则根本无须他来说,“在这里无关紧要,你做什么都可以。”
                      这里要么没有未来,要么就有一个我们无法想象的未来。


                      IP属地:中国澳门11楼2020-08-09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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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私心里当然是不怕的。镇日里将礼法正纲挂在嘴边,我是真的很不喜欢……”手指捏着茶盏,指尖缓缓在杯身上转了圈儿,“也很不适合。说到这儿便不得不提一提,是先帝的知人善用,给了我跻身人臣之极的机遇。”
                        “虽然不怕,但殿下别怪我先斩后奏就好。”
                        开封已然开始逐步脱离南地的掌控了,体现于臣工的态度,现下也体现于我向赵延祯态度的转变。先斩后奏,这本该是在德纯帝面前请罪的用词。


                        12楼2020-08-09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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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奉嘉年间的霜露没有如今的凛寒,昔日我曾在资善堂晨读,看见过无数次清晨的白鹭从林上低低掠过,它们离资善堂的朱廊黑瓦一度有着最短的距离,但最终只余下哀婉的啼鸣声和几片白羽,——那是个很不错的时代,即使我始终未能在那时站上权力的核心之处去,并多次被排斥开外。
                          王朝选定过他的主人,而我只想要他奉还江山。
                          “不会,”虽然不能保证以后不会,“我与他不同,望渊。”
                          至少在眼下的情境下,我不会错怪一位功臣。


                          IP属地:中国澳门13楼2020-08-09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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