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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识】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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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天津1楼2020-07-31 21:55回复
    【自上回桥边同觉禅氏大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后,无事发生。却又有些许不同,譬如学堂里向来专心致志的我,偶尔也会眼风扫过她,更多的时刻她亦专心不输我。唯独一回,她望向窗边一只蝶忽而勾唇,虽只有一闪而过,可我确信是笑了,而此前我从未见她笑过。像窥得甚么独一无二的天机,我凝视她,阳光同蝴蝶跳舞是她眼中风景,而她的眼波与唇畔却惊艳了我的时光,只我知晓的时光。】
    【我对别家女儿闺名从未上心过,却也有意无意得知她的——觉禅识善。此前我听过此名只来自夫子口中,过目不忘、书法杰出、属文一流,是觉禅家教导出的极好的女儿。耳闻觉禅一族近来又敕一品大员,应是风光无两,而今夫子公布堂测排名,恐又是觉禅氏拔得头筹,再添荣耀。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她从未屈居人下过,即便第二也不曾。】
    【至于我,此前好时或第五六,坏时屈居八九之流,近来虽暗自更为勤勉,到底天赋如此,自然盼不得甚么。却未料到,夫子头一个念出我的名讳,于是我站起身恭恭敬敬接过答卷,耳闻夫子侃侃而谈一些似乎本不属于我的溢美之词,受宠若惊。】
    【眼光下意识寻觅她,甚而忘却自己正处于众目睽睽之下。】


    IP属地:天津2楼2020-07-31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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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名……叶何氏。”并不属于我的、老先生的称许,净是娓娓之辞,却似惊雷殷地,于灵台间轰然瞬开。脑际间跳出的头两个词,是“缘何如此”与“好不甘心”,虽然于面上,仍不动声色】
      【堂中小考本不稀奇,以觉禅孙长之身揽获头名,是不辱门楣、早成惯作的平常之事。而今一回,盖因学期过半、先生视重,卷文多涉四书经史,又取骈文作试,虽本非娇娥应习,我仍勤力在前,孜孜弗怠:连缀不断的头筹桂冠,归功于不薄的天赋与勤勉,于我弗难。只经略经批驳的卷笺执在春纤,先生口中衔以“次名”二字,而最前茅者,是我尚不曾正眼瞧过、彼时亦曾有不愉会逢的少爷叶何氏】
      【葱指拈紧卷沿,却无从纳下老先生亦不亏欠于我的赞许与指点,只觉身邻有无数双眼饱含着伪善的憾然在瞧,这位从来皆作东风第一枝的大小姐,是如何跌落下宝座与神坛的;那些叶何氏笔下、为先生所公然诵之赞之的骈章丽句,却很是分明地入耳,净是不匮文采的辞辩与巧思。如是,“自愧不如”一词的苗头,在大小姐的平生里初然破土,却又因不可折损的自尊而掐灭干净】
      【此回我心服口服,但是……一定不能再有下次】
      【用力的自省间,却在好奇与讪讽的目光里辨及其中不寻常的一道。堂中男女本不可为邻,却因我与叶何氏恰好坐在其中分界的两端,感触眼神实很容易。偶然不解地回望,却遇上一道清冽不减的眼风,自然而然地来自于他。他想说些什么?稍拢了眉眼,却并无甚么厌恶之意——这的确是我头一次正眼看他】


      3楼2020-08-03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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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自上回桥边同觉禅氏大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后,无事发生。却又有些许不同,譬如学堂里向来心无旁骛一心只在研习书本的我,也会开始关注同窗。偶尔眼风扫过她,更多的时刻她亦专心致志并不输我,甚至我见她如此专心,即便当事人未曾察觉也不好意思再注目下去,更自惭形愧地一目十行手不释卷。】
        【唯独一回,她望向窗边一只蝶忽而勾起唇角,优雅华贵是绝大部分,却仍有几丝温婉,甚至少女的活泼与好奇。虽只有一闪而过,可我确信是笑了,而此前我从未见她笑过。像窥得甚么他人无缘得见的天机,我凝视她,阳光同蝴蝶跳舞是她眼中风景,可她眼波流转与唇畔弧度却惊艳了我的时光,只我知晓的时光。】
        【我对别家女儿闺名从未上心过,却也有意无意得知她的——觉禅识善。此前我听过此名只来自夫子口中,过目不忘、书法杰出、属文一流,是觉禅家教导出的极好的女儿。耳闻觉禅一族近来又敕一品大员,应是风光无两,而今夫子公布堂测排名,恐又是觉禅氏拔得头筹,再添荣耀。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她从未屈居人下过,即便第二也不曾。】
        【至于我,此前好时或第五六,坏时屈居八九之流,近来虽暗自更为勤勉,到底天赋如此,自然盼不得甚么。却未料到,夫子头一个念出我的名讳,于是我站起身恭恭敬敬接过答卷,耳闻夫子侃侃而谈一些似乎本不属于我的溢美之词,受宠若惊。】
        【眼光下意识寻觅她,甚而忘却自己正处于众目睽睽,包括她的目光之下。】


        IP属地:天津4楼2020-08-03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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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我并不是第一次看她,只是从前她并不晓得,我也从未得到过回应,于是此刻与她的对视令我蓦地紧张起来。】
          【觉禅识善的目光,至少在我看来,并不算和善。似在审视,审视我这位名不见经传却夺走她头名殊荣的叶何乃何许人也,又是否够格;或在警告,警告我高处不胜寒,立于颠峰并不代表高枕无忧,她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生于觉禅这般仕宦门阀,大小姐目下无尘,情有可原。我却不甘作她眼中一粒尘,不想屈服于她大小姐的傲慢。】
          【我以为刻下这情状对我极有利,俯视对上她目光,近日时常晚睡的劳累迫使我瞪大了瞳仁,不愿在人前示弱一分一毫。恍然竟生出居高临下,而论身份,实是她睥睨我。天平左右加上荒诞的砝码而平衡,令我心内好受不少,所以至少此刻,我们是平等的。】
          【移开双眸,再行一礼而坐,感觉到她目光的游移,更觉紧张。我大抵应该说点甚么。】
          你可以更好。
          【声线端的清冷,是我刻意为之,唯恐轻声细语被误当献殷勤。听来并非嘲讽或鼓励,更像平静地叙述事实。】
          【嘲讽总夹杂否定,而鼓励又暗含不信任,我对觉禅识善并无这些复杂的态度,唯一一丝欣喜来源于自己似乎正被她注目。获得头名业并无改变。换言之,无论我今次超越她或下次输给她,都与这无关,她的杰出早已得到我完全的认可。曾经也怀疑过她冷漠淡薄,却在桥边一睹后烟消云散。作为我认定的对手或甚可说榜样,当不该一蹶不振或就此认输,超越、达到更好,这才是我认可之人。】


          IP属地:天津5楼2020-08-03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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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那头的金乌似乎有些高昂。因而我只得眯了眯眼,去审慎地忖度:他还是那个叶何氏,却好似哪里变了。此前桥头一别,分明是小家做派,摆一张不知是矫扮还是天真过甚的温善脸孔,纵与我一般,俱有觉罗氏的骨血,却要我受他恩惠:觉禅氏长女久秉的以利为先,他与这个“先”字,实是方枘对上圆凿,一寸毫厘也相异,才教我懒怠搭话;蒙人所谓慈恩,更无异于折损自尊,我可不愿余下甚么亏欠、须待还的来日。既无债,便无怨,惟利而已——哪怕“冰辉夜”的传闻甚嚣尘上,哪怕大小姐向来为人敬而远之,哪怕风闻里无一个是真正的我,哪怕我待内里的自己至极地厌憎:无人可依、无人相倚是最好的结果,那么便不会有人为我“恶应当诛”的本来性情所伤了】
            【直至一双道着“无谓”的眼眸,撞进另一双清冷、甚至盈有些许狠意的瞳阙间——他的确变了。连同他笔下的妙文藻句、完美无瑕的骈章答卷、越过我不少以至不可撼动地独占鳌头的列名,俱是这份变换的昭彰。一个夸张的想法在心头难抑:他如若再这样一直名列榜首下去,或许也会考取功名、奔赴朝堂,也不是不能成一代名臣、名将——若至那时,向来居上一头的我、一介女流,便再也无法越他一毫了】
            【……他的话也不再若旧时软和,甚至有些凛冽,更像只是持以相逢时的礼节,实正无所谓般地吐出一句,“你输了,然后呢”】
            【区区一回呢,谁道并非凑巧!膺中不由平添起几分薄愠,只颔了首对他作“听见了”的应答,便再无话。粉颊自不会恼怒得生出霞色,我只竭力控以最后一分不卑不亢的容仪,很是冷淡地扫回写得满满当当的书卷,一一纠回细小的舛错——我才不愿屈居人下,连对上甚么公子,也不愿】


            6楼2020-08-04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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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答话,只将视线移开,我一壁松泛口气,一壁莫名也有些失落。不知她是否听懂我说的,或误会了甚么。可无论如何这答案只有她自己知晓,因此刻但凡我再多说一句,我故作的矜持便要被打破,气氛将更尴尬。】
              【不过寻常小测,虽多次以来终有人超越夫子的爱徒觉禅,但也并不至于常提。褒奖与赞扬虚无缥缈,终归须回到书本。无话、无话,觉禅识善在学堂本也话少,而我因曾受其注视不便再偷看甚么,直至下学。】


              IP属地:天津7楼2020-08-05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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