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池子大街|画馆]---全乾画馆

【逛大街的时候，竟然发现了齐贤。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还真的是他，大好时光他不是应该窝在书房看书，怎么会出现在大街上，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呢？决定先不上去打招呼，就悄悄地跟他的后面。火锅店、戏院、茶楼、糕点铺……他都毫不逗留地一一走过，他到底要去哪里啊？我都有点困了，先来根糖葫芦解解困。】
【终于他停在了一家店铺面前，我跟上去一瞧，是全乾画馆。此时我咬着糖葫芦正好现身，一脸惊喜地打招呼。】
齐贤，好巧啊，在这里遇到你。你来看画，还是买画？走，我陪去瞧瞧。
【不等他回答，因为他的回答一般就几个字，而且多半我不愿听的“不用了”，于是直接就勾住他的肩膀，硬要一起往画馆里走。】

不必，我一人前往即可。
（刻意地往旁边挪两步，只为避开他以及他手中，将要蹭到衣物，脏兮兮的糖葫芦。今日亦是一百零一次发问：知礼的诀陵，带着渊钦一同便罢了，他还算温文，可为何要时时带着温察继冲？一个跳脱得像兔子一般，身侧围着一堆格格的人，能把多少心思花在习字读书上？）
别勾着肩膀，失了礼数。（皱皱眉头，一副端庄的少年老成。画馆中新摆了一批画，不乏有临摹大家而成的，画桥度景的真迹，以及朱丹人像，栩栩如生。）
夫子生辰将至，自然不能送甚么金银俗物，便只有这些墨香的画卷，才能衬得上他。
（平素在学堂，他待我关爱有加，传道授业，解答疑虑，自然是上心些。）
怎么？我们同一个学堂，同一个夫子，你是忘了罢？

【齐贤总是这般的清高，不过别人的清高可能是装出来，为了显得自己高雅，但他的清高确实有实力基础的。有时他就像夫子的复刻版，是一个十足的小古板，在课堂上与夫子一唱一和的，是乃夫子的得意门生了。看他皱眉，再看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妥，顺手丢了糖葫芦，走到他前面，双手叉腰。】
朋友之间老是拘泥于礼数就没意思了嘛。
【他提及夫子的生辰，我怎么可能去记住夫子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他还一本正经地来选礼物真是佩服。望着琳琅满目的字画，恍然大悟地一拍手。】
没忘，夫子生辰怎么可能会忘？我正愁送什么礼物好？齐贤你想的对，送字画好！

你确实是完全不拘于礼——（目光掠过琳琅的字画，招呼店家问了些出字名家之笔的情况，这几个月攒下的零花银钱，终于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你既然将我当做朋友，我便劝谏你一句，小姑姑说了，在冬时过早播下春时的种子（指他同各府小格格之间的事），结出来的果实，是酸臭的。
（温察继冲生来聪明，可并不像自己，一心将精力与注意力放在课业上，我实是不赞同他的诸多做法，无关对错，可大抵也只能说上两句。）
这儿的字画不便宜，你带够银钱了吗？（掠了一眼他手中的糖葫芦，平素我们四个中就数他手上的零嘴最多。）

【说话间店家拿出来好些幅字画，然后夸吹是难得一见名家作品。我虽不如齐贤，整日埋在书堆里，但那是因为我功课都跟得上，考试也都过了，何必一门心思都是读书，所以出类拔萃就留给他吧，术有专攻。】
齐贤，你这话里有话啊，还酸臭的果实，这是什么打比方？
【拿起一幅字看一看，潇洒的字体与夫子略有迂腐的模样不是很配，他应该喜欢规规矩矩的，就像齐贤这样的。】
齐贤，你还是不够了解我，得多多与我相处，才懂我的为人。
【这人说话虽然硬梆梆的，但也是真性情，这也是他有趣的地方。他这么一问，好似是带的钱不太够，手肘推推他，嘻笑道。】
没带够，不是还有你在嘛。

是我高估你的才智了，如此直白易懂的语言，你都不明会意。
（老成地摇摇头，这“不在冬时行春时之事”，是学堂同窗中甚是流行的一句话，大意是过早地行成人之后的事，大抵是不会有甚么好结果，本是夫子讲述的书中的一句话，慢慢地便被我们玩成了“同言同语”。）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温察叔叔是个稳成的人，可他的孩子性子一点儿也也不似他。我总认为我应该和诀陵那样的人待在一处，学学他的风采，而温察继冲，和谁都能打成一片，这样的人——掌控不了他的行为，若成为密友，只会成日为了无关紧要的小事，譬如今日是去读书还是玩，各执一词，吵成一片。）
你这人，将甚么事都写在脸上，将甚么话儿都挂在嘴边，我就算不同你相处，从你的言谈举止，也知晓你是个怎样的人。
（又朝边上挪了两步。）虽然我祝府不差钱，但我阿玛是个生意人，每月给我的银钱固定，不多不少，你可别打我钱袋的主意——我同温察叔叔交好，当心我跟他告状。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摇头，更像夫子了。】
才智我怎么比得上你呢？我的大才子。
【他平日里话不多，今儿个对我说的倒挺多的，我一说他不了解我，他就说我的言谈举止他都一眼看穿，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啊。】
原来你这么在意我。
【说到钱他怎么就扭扭捏捏了， 果然是生意人家的儿子，有遗传的，还拿出我阿玛来压我。他挪开了两步，我就跨进一大步。】
齐贤，我都这么夸你了，别这么小气，我又不是不还给你。
【看他拿着一幅在手里已经看了好一会儿，应该是很中意的了，就直接拿过，连同自己手上的一幅一同给了店家，意思是都要了，店家笑着卷起来。】
诶诶诶，这两幅字画一块儿结算啊，算便宜点啊，回头给你们介绍客源的。

是了——（孤傲地别过头，大大方方地接下了他的“赞美”，又忍不住地损他。）唯有两处，一，这耍嘴皮子的功夫，我不如你，二，这孤芳自赏，自恋的功夫，我祝齐贤更是甘拜下风。
（目光落在架上的“寒竹图”，竹本固，固以树德，君子见本，则思建而不拔者。又曰：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夫子才高八斗，又为人正直，喻比寒竹，甚是恰当。至于温察继冲选了什么画，仅仅瞄上一眼，像是梅，也没多问。）
（阿玛同画馆的店主是老友，跟着他做生意时，曾经受过此人的照拂，所以也并不客气。）
李叔，今日我买两幅画，一副五钱，两幅十钱，两幅合买优惠，您便算我九钱？（先是大方地替他付了银钱，刚从店中走出来，就算起了账。）
温察继冲，我替你付了五钱，明日你再还我，不过得算利，一日多一钱，你若明日还我便是六钱，后日还我便是七钱，你记住了。

【耍嘴皮子那叫口才好，即便我不是夫子的得意门生，但我也从未被夫子罚过，最多就是教训我几句，心里还是喜欢我的。至于什么孤芳自赏，那是他误会了，我长得其实就是一般，一般而已。】
甘拜下风，头还抬那么高，小性子足啊！
【齐贤虽然是一个小古板，但在算账方面可精明着，完全继承了他家做生意的血统。喊了对方一声“李叔”，看来还认识的，接着利落算起钱来，连带着把我借他钱的利息也算好了。】
齐贤，你小算盘打得挺响的啊，咱们是兄弟，你还给我算利息，这可和你翩翩公子哥的形象不符合啊！
【两幅画包好，我抢先拿过来，再次勾肩，被他甩开，两人就这么推推搡搡地出了画馆。】
我今日就还你，走走，你跟我回温察府，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铺外阳光高绽，与他站在一处，觉得有一些格格不入。我在常人面前确实是一副君子之态，但熟一些的人便会知晓自己的脾气。）
翩翩君子，那是对待不熟之人的姿态。而你自诩与我是兄弟，我与兄弟，何尝需要甚么客气？
（熟稔地拍掉他自然搭上来的手，极速地摇摇头，不愿赴约。）
我不去，前些日子我与你姊姊望舒闹了些许的不愉快，她撕了我的书，我失态地朝她吼了几声，去你府上要是撞见她，不是尴——再不放手，我真找温察叔叔告……
（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