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现在要问我后不后悔,当然后悔,后悔极了。
就算再早半年我都不会后悔。
彻底后悔了。
二
你应该知道我讨厌你的,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讨厌你。
父亲对我说每次考试都一定要超过你,我这样做了,抢着发言,不放过每一次为格兰芬多加分的机会,每次考试都会特别关注你的排名,狠狠地把你踩在脚底下。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事实恰恰相反,你每次都是第一名,远远超过第二名几十分。而我却只能和拉文克劳的京华·张抢夺第二名的位置。你总是第一个做好魔药,第一个掌握魔咒,第一个变形成功,而最令人可恨的是你懒洋洋的样子,被老师赞不绝口还是一脸淡漠,仿佛根本不在乎的样子。
所以你知道我多讨厌你了吧。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只是听到了一些传言,听说你没什么朋友。
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战犯的儿子,因为其他食死徒的后代也不和你玩。
因为你真的很不合群。
三
早就听说你听不懂反讽,暗示,只会理解字面意思。早就听说你说话不注意技巧,你奇怪的思路总是让人费解。早就发现你上课会坐在固定的位置,哪怕教授临时需要一大块空地移动桌子你都死守着一个地方不放,仿佛生活轨迹被打乱一点,你就失去了庇护所。
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椭圆顶点处切线斜率为0。”
当时我正在练习素描,却对起形无比头疼。我从来都是不服输的,为了走进设计行业,无比艰难地练习着,画掉的纸都可以以箱来计数了。
我回过头,发现你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速写本看,在图书馆这个偏僻的角落,你不知道在我身后呆了多久。
我本想大声斥责你,可是不知是你的表情太像个小孩还是怎么回事,我心软了。
我是2006年1月7日出生的,你是2006年12月27日出生的,虽然是同级,我几乎比你大一岁,我想,跟小屁孩计较什么。
别问我为啥知道这么多,闲的。
我示意你继续说下去,于是从你试图接近精确而变得冗长难懂的语言中,我看到了你世界的一角。透视是所有线相交于一点,所以把中间的某条棱作为参考系y轴,其他棱的横截距与斜率正相关。轴对称的二次函数,因为透视,同高度曲线的切线,离得远的那条切线斜率(的绝对值)比离得近的更大。
你手舞足蹈、磕磕巴巴地说着,把心里的想法转化为语言似乎极其困难。你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用魔杖在空中留下划痕,确保我能听懂你的每一个字。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协调性差,书写困难,为了写出更好看的字,早就习惯用切线斜率来分解贝塞尔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