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的秋天,柏林的天气似乎异常的寒冷,似乎把遥远东方斯大林那客气而又犹豫的回信里夹杂的寒意带来了柏林。
“今天是休息日,你为什么还在工作,小少爷,你又没在听本大爷讲话。”
“最近的情况不好,需要我们忙很多的事情。”
屋子里拉上了红色的天鹅绒窗帘,让光线整个暗了下来,直叫人昏昏欲睡,罗德里赫没有戴着耳机听电台,而是拿着一大堆的不知所云的密码纸条在一张张地整理。
“别忙了,今天休息。”
“这并不取决于我的个人意志,你要知道,这些东西是要在后天全部整理完毕后交给海德里希的,我并不想有任何的疏漏。”
基尔伯特走到罗德里赫的面前,轻巧地拿走了他的万宝龙黑色钢笔,完全不顾罗德里赫那反对的眼神。
“本大爷建议你还是听本大爷的,今天休息,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你所谓的‘休息’就是我陪你到施普雷河边轧马路?我还很忙,笨蛋先生,”罗德里赫的声音突然低了三十分贝“元首马上就要签署进攻苏/俄的命令了,我们要帮助整理有关的信息。”
并没有得到想象中惊讶的反应,相反地,对方倒是异常平静地点了点头。
就好像是听到今天蜂蜜面包已经卖完的消息一样。
“你不惊讶吗,听到这种消息?”
“并不惊讶,意料之中。”
施普雷河南岸的一个不为人注意的狭小空地,对面的街道阴阴沉沉,巨大的落叶乔木,焦黄的落叶已经稀稀拉拉地铺了一片。
秋天已经将她的吻落在了中欧。
或许她会在日历掀过几页之后又匆匆离去,像只会在夜晚存在的情人,清晨就会不留一点痕迹地离开。
留下寂寞的城市无奈地等待着冬季的到来,却别无选择。
他们靠在施普雷河的护栏旁,听着属于1940年秋天的风无声地吹过柏林。
“有的时候,本大爷会想啊,如果你不是在SD工作,本大爷也许会更喜欢你多一点。”
“这和职业有什么必然联系吗?”罗德里赫依然从口袋里拿出他的银色烟夹,用基尔伯特给他的打火机点着烟,在河边静静地看着灰色的烟气从指间的白色香烟一段冒出来。
“缺乏神秘感,你知道,神秘感,你们家的那位庸医,研究心理学的。本大爷看过他的一些作品。”
“那我觉得威廉•冯特是个骗子。”
基尔伯特拿过罗德里赫的烟夹,自己也拿了一支烟。雪白的烟草拿在手里有一种冰冷的触感,他不喜欢烟草,只不过觉得这个时候他需要这个东西。
就像他不喜欢战争,但是在某些时候,他被迫要拿起枪。
“West他好像也喜欢你,”他又补充了一句,因为看见了罗德里赫不好看的眼神“本大爷猜的。”
“请不要随意猜测别人的想法,毕竟你不是弗洛伊德也不是威廉•冯特。这样可能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误会。”
“但是本大爷自己的想法自己是知道的。”基尔伯特坐在河边的草坪上,田野灰的军装和草地的颜色有几分相似。他仰起头看着罗德里赫,对方的烟灰有一点落在他的身旁。
罗德里赫掐灭了烟,低下头看他。
“有些东西您自己也不会知道的。”
“本大爷就是要去东线,这是在1940年就决定好了的!”
“你这个……笨蛋先生!你到底对苏/联了解多少,东线……现在是冬天,上帝啊!这不可能是像进攻波/兰一样!”
罗德里赫的声音早已经走了样,像他那台很久没有调过音的古旧钢琴一样。
“我以为所有人中你一定是会支持本大爷的决定的!没想到你和他们一样,West也是,你也是!没有人想过我是为什么这么决定的吗?”
“我一点也不关心你为什么做这个决定,我可以肯定的是你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至少我能够给你提供一些SD的内部消息。总比你这样一时冲动冲到莫斯科的有用!”
基尔伯特把手上的一沓文件摔在桌子上,文件散了一桌子,有几页落到了地上,是标准的印刷体字母。
罗德里赫觉得自己很清醒,但是脑子里却什么也装不进去。
“本大爷已经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更改,罗德里赫……”他伸出手扯了扯对方头上的那撮头发,声音软了下来,“等本大爷回来过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