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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7°堂前燕:前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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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7°堂前燕:前尘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9-07 12:56回复
    第一缕晨曦才将将驱散天地相接处的一线夜色,把夜幕慢慢收拢,让天光拎着逶迤的裙裾,优雅地步上舞台。
    从梦中惊醒,怔怔地仰躺在床上。莫名在眼眶中积蓄的泪将眼前的光与影模糊成一团混沌的墨色,我眨眨眼,一滴水从眼角滚落。
    手背蹭过眼下,拭去多余的水渍,浑浑噩噩地爬起身,梦游似的洗漱完,胡乱套了一件卫衣,蹬上鞋,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看完了一个人的一生,看过他幼时目盲多病,幸有姐姐疼爱,看过他年少纵马扬弓,有酒有友有大好时光,也看过他末路时疯魔与清醒,在通向万劫不复的路上退无可退。
    ——他生于长夜,终归于长夜。
    猛地踩下刹车,急停在片场外,一把拉开车门,就不管不顾地往片场里走,我还记得梦的最后,他站在影中,而他立在光里,那光中的人让我感到无比的熟悉与亲近,我不自觉地去看他,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眉眼上——我好像在他的脸上,依稀瞧见堂的影子。
    他独留他一人于世,我把他留在了原地。
    通向片场的路又长又短,我在那兜兜绕绕的路上,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从慢走到疾行,最后忍不住地小跑起来。我奔向片场,却被保安拦在了外头,我顾不得礼貌,来不及应他,只越过杂乱的人头,在黑压压的影里急切地寻找着堂。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9-07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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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阳悄悄攀着窗帘的缝隙,让天光拎着逶迤的裙裾,优雅地步上舞台。
      从梦中惊醒,怔怔地仰躺在床上。莫名在眼眶中积蓄的泪将眼前的光与影模糊成一团混沌的墨色,我眨眨眼,一滴水从眼角滚落。
      手背蹭过眼下,拭去多余的水渍,浑浑噩噩地爬起身,梦游似的赤着脚往外走,随手抓起车钥匙,蹬上鞋就出了门。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看完了一个人的一生,看过他幼时目盲多病,幸有姐姐疼爱,看过他年少纵马扬弓,有酒有友有大好时光,也看过他末路时疯魔与清醒,在通向万劫不复的路上退无可退。
      ——他生于长夜,终归于长夜。
      猛地踩下刹车,急停在片场外,一把拉开车门,就不管不顾地往片场里走,我还记得梦的最后,他站在影中,而他立在光里,那光中的人让我感到无比的熟悉与亲近,我不自觉地去看他,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他的眉眼上——我好像在他的脸上,依稀瞧见堂的影子。
      他独留他一人于世,我把他留在了原地。
      通向片场的路又长又短,我在那兜兜绕绕的路上,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从慢走到疾行,最后忍不住地小跑起来。我奔向片场,却被保安拦在了外头,我顾不得礼貌,来不及应他,只越过杂乱的人头,在黑压压的影里急切地寻找着堂。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9-07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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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场里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是黑漆漆的摄影机,是刺得人眼睛发疼的灯光,我在其中一遍遍地找,始终没有看见堂的身影。
        ——他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他。
        无由来的情绪暴涨作惊涛骇浪,铺天盖地地翻卷而来,鼻子一酸,眼眶泛红,将坠未坠的泪在其中打转。
        ——他在难过,我在难过。
        低下头,退开一步避开逼上前来驱赶的保安,我莫名觉得委屈,却又觉得理所应当,似乎这样的不见才最适合他与他,适合我与堂。
        不自觉地咬着下唇内的软肉,慢慢地又退了一步。他伸手触上他的嘴角的画面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我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慢放。我能清楚地看见那光里的人面上每一寸细微的神色,从他像又不像的眉眼里寻找到堂的影,那与堂如出一辙的温柔熟悉得令我难过——像是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我,而我,在让他难过。
        喉咙里似被塞了一团棉花,哽咽与呢喃尽数被堵在其中。我有些分不清,这些厚重得令人窒息的情绪,究竟是我的,还是他的。
        一声轻唤拽住了我逃离的脚步,猛地抬头,在那明亮的光里立着的身影,直直地闯进眼里,眼眶又红了些许,沉寂的泪在那一刹那沸腾。
        我不顾一切地奔向他,在人来人往的片场里,紧紧地抱住他。
        “嗯。”
        ——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0-09-07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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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那熟悉的Byredo的Super Cedar的味道与家中枷南香薰交缠于一处时,无尽的遗憾与沉甸甸的难过都被轻巧地抚平,像是缺失了一块的圆,终于获得圆满。哑着嗓子慢慢地开了口,声音满载着浓重的鼻音与哭腔。
          “我……”
          话戛然而止,我好像有许多话想说,又好似什么都不需要说。他过分温柔的轻抚像是一颗火星,在漫山遍野的荒草里落下,将刚刚平顺的情绪点燃成燎原的火。
          他在欣喜,我在欣喜。
          他在难过,我在难过。
          他在替他不值,我在替他不值。
          不自觉地抿着唇收紧双臂,更紧地抱住他,我轻轻眨了眨眼,要把眼前朦胧的水雾挥散,却不小心将水珠遗漏,令它悄然坠落,无声地砸上他的脖子。
          “做了个梦。”
          话没头没尾地停在这儿,只是用力地抽了抽鼻子,将哭腔与鼻音吸去。我要说什么呢。他的一生太长又太短,缤纷也无趣,像是一场盛大的烟花,炸出最绚烂的模样,便潦草收场。独留在光里的他在不同的春秋冬夏里,哀悼过一场又一场烟火的余烬。
          他的出口的对不起,我的不曾说的对不起,最后落成一句。
          “辛苦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0-09-08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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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字落下,是玉碎,是镜破,是沉寂的湖面掀起惊天的涟漪。那些粉饰太平的雾散尽,显露出其中支离破碎的缺憾,面目狰狞的难圆——那些未竟的少年时,未等到分道扬镳的陌路再相逢,便接来了一捧如雪的发,一双无神的眼。
            一生的光与暗就此尘埃落定。
            他却如释重负,我亦如释重负。
            朦胧的水汽挥去,眼一闭又一睁,在那一瞬里,我恍惚瞧见一绰约的影——是长发披散,绒裘加身,一手递来,掌间薄绫吹起,在空中打了个卷,轻落在堂的另一肩上。我仿佛听见一声低笑,一句轻若鸿羽的作别。
            无风而扬的氅,浮乱于空的发,他转身而行,消散在落来的一缕天光中。
            ——他不见了。
            是虹销雨霁,是大梦初醒。
            腔腹中堆叠的情绪像暮色中的海慢慢退去高涨的浪,我把头窝在他颈间,慢慢平复下情绪,那些催发而浓郁的难过与不平渐渐归作一味苦尽后的甘甜。
            稍稍抽了抽鼻子,慢吞吞地松开了怀抱,抬起了头,我这才发现刚才的自己是怎样地把旁人熟视无睹,如置无人之地地向堂讨来一个拥抱。
            耳边的声响渐次放大,身旁陌生人的存在感渐次变强,熟悉的不适感与紧张感慢慢爬上心头,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又低下了头,轻轻说。
            “来撒娇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0-09-10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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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什么不能和堂说的,也不会瞒堂什么——这似乎是我对他的本能,从最初的最初,我把他接入我的世界开始,直至现在,一直都是如此。
              我低着头,朝他靠了靠,与小时候一样,默默地勾上他的指,将紧绷的肩膀一点点地松下。堂总是绅士又温柔,从不会过多地询问我不愿启齿的事儿,只是无声地替我将不愿诉诸于口的问题妥帖地捂好,若无其事地把此一笔带过。他像是刀枪不入的盾,将我完整又仔细地护在身后。
              可,堂是人,一个温柔又柔软的人。
              后来,我在他面前,总会下意识地将心事完整地展露在阳光下,把最是细微又别扭的小情绪挖出放到他眼下。隐瞒,是一柄粹了毒的利刃,最能无声无息地给予亲近的人难以愈合的伤。
              我不愿让他难过,更不愿意他受伤。
              “他好像你。”
              我跟在他身旁,慢慢走出片场,轻轻与他说着那些漫长的梦,那些我在他短暂的一生里,从他的目光中窥见的他——把酒当歌时的年少意气,戍边为将时的铁骨铮铮,长安花下时的君子谦谦,死生别离时的强作欢颜。
              “你……愿意演他吗?”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0-09-25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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