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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年尾,按惯例要将一年的卷宗文档理上一理,分门别类的收纳放好,若是完结的便按着年份封存起来,将来若有什么需要查找的,即可随需随找。若是未完结的,便放在另一处,方便来年调档查阅。至于其他,便是自己手里头那几桩事情,不能假手于人,自己慢慢整理就好。早前接了穆大人帖子,看看自鸣钟时候差不多,便出了门,往约定地方去了】
【如约而至,穆大人已在屋内坐着,酒席齐备,单等自己入席,拱手笑了笑】
因着有些事情所以来的迟了,穆大人勿怪【入席坐定,听他言罢剑眉一扬】哦?不知穆大人所言为何,不妨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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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接下帖子的时候,便早料到这一席除了吃酒用饭,怕是还有些别的,如今到了这里,听穆大人开口之后,不得不夸一句自己料事如神。与他也算相熟,况又都与那人有关,有话也不藏着掖着,小厮倒完酒,乖顺站到远处,看着杯中澄澈,抬手拈杯,笑道】
如今已到年尾,朝中最大的事便是圣主内禅,便是都察院,这会儿也为此多了许多责任,其他事情与这一比,便显得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了。【顿了顿,二人举杯饮下一口酒,又道】自然,能让穆大人记挂的事儿,又在这个档口说出来,想来是件极重要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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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朝中行走早于自己数年,况又有外放之人脉,自己虽为监察御史,原是朝堂喉舌,奈何职责只在京畿道上,若是出了外头,倒是不如他消息灵透了。他不着急说,自己也没在往下追问,二人推杯换盏,如是饮了数杯,便瞧着他举起竹筷一根,以空碗为乐器,叮叮咚咚敲出一首小调来。这曲子换做旁人还则罢了,叶何家祖籍扬州,这调子一听便知是江浙一带的小曲儿。酒杯举在手中,不急着喝,只耐心听他后面唱的词儿】
【唱罢了这两句,心中已有数儿】原是这调子,前几日听自老宅上京的管事们说起,在两淮地区,已经是传遍了,下至幼童,上至耄耋,都能唱上这一两句。【抬眼看向穆大人,复又道】原来这曲子,亦已传到穆大人耳朵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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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十五道监察御史,各司其职,自个儿脑袋上顶着的乌纱帽乃是京畿道,管的便是京畿这一块地方的监察事宜。按说这两淮的事儿,本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实属在江南道监察御史的范围内。但自己面前对坐饮酒这人的性子十分了解,他能找到自己面前来说这事儿,便实打实是对那地方的人信任不过。如是一想心中已有盘算,只稳稳坐在椅子上,剑眉一扬】
既如此,穆大人不妨将个中实情直言相告,如此一来,也好早做打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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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儿换做旁人,胆小些的未必敢接了,毕竟管着京畿道的人,将手一下伸到了江南官场上头去,任谁看来,私下里都得说一句手伸的长了些,保不齐还会在同僚之间生了不虞。可有句老话儿说得好,“富贵险中求”,搁在前朝这话也说得通,做言官怕的是什么,怕的便是无事可奏,无事可查,如今有这么一桩事送到眼前来,恰如瞌睡便送来了枕头,不接下来,倒是对不住这几年的摸爬滚打。撂下酒杯,自他手上将本子拿过,也不曾打开,直接放入怀中】
穆大人言重了,此事原是我等分内之事,况且上达天听,以为百姓言,自当义不容辞。请!
【说罢这话,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举杯共饮。酒酣畅热,二人方才告别起身,各自回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