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伯贤呐,我们出去看看风景好不好?”朴灿烈的语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乞求。
边伯贤迟疑的点头,看着窗外的夕阳出了神。他习惯了画地为牢,早对外面的一切产生了恐惧与厌恶。他不想再体验一次活在生不如死的触景生情。
他们走过春夏秋冬,从春天启程到往最北端的白雪虽然没有等到满眼的极光但在雪花纷飞中留下两人渐行渐远的脚印。又从寒冬出发前往满是枫叶的秋日,秋风瑟瑟染红了枫叶,两人没等到秋日的暖阳,边伯贤染上了风寒,生病了一场,在末尾中离开没有暖意的寒秋去往北回归线附近的夏季,夏日的烈阳让边伯贤昏昏欲睡,炎热烤化了朴灿烈所有的热情,他们没有等到夏日的倾盆大雨里的凉爽。边伯贤说,他想回家了。
他的家大约在北纬三十八度,哪里有冬日的大雪也有秋风的暖阳,夏日的暴雨以及春日的风。
转眼间的五月上旬,朴灿烈说回家后我们一起去看樱花,春风会吹落樱花,城市都会春的味道。边伯贤最喜欢的就是春日的樱花。
坐往的家乡的客车,两人无言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昨夜,朴灿烈在边伯贤怀里哭了好久好久,哭到边伯贤睡了下去。他带着热泪偷偷的亲吻着边伯贤,边伯贤却睁开双眼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没有惊恐,他说,朴灿烈真的很爱他。
朴灿烈看着边伯贤的空洞里的释然,他以为他和边伯贤会重新开始。他以为他会捂热边伯贤的心脏,他以为的他以为的会在边伯贤的言语中顷刻间荡然无存。
他说,“可是你的爱从一开始就将我慢慢地吞噬在血泊之中。”
朴灿烈根本就没有爱的权利。
朴灿烈像是在斜塔的倾斜处砸进了铁球,斜塔在顷刻间全然崩塌。边伯贤只能听见他心脏位置发出朴灿烈抽泣的对不起。
两人在黑夜中无声的挣扎着,持续到天亮。
启程后的不久,一身红衣的边伯贤跌跌撞撞地睡在了朴灿烈的肩头。
朴灿烈低头说着,边伯贤的存在就是这个世界最好的风景,他自己亲手将风景摧残变成冬日的枯叶,他没资格说爱着边伯贤,他也不配说着爱着边伯贤。
朴灿烈不是没有感受到边伯贤的消瘦,好似只剩下皮骨的躯壳。他害怕自己的放手将边伯贤再次推入万丈深渊之中,边伯贤会在人群之中痛苦的颤抖也会拖着自己的身躯逃到无人的通明之处,他逃避地将自己画地为牢。从安眠药的一粒到两粒三粒,边伯贤早已不能正视这个世界的恶意与善意。他好像一只拥有躯壳的在狭小的黑暗中游荡着的幽灵。待在边伯贤身边的朴灿烈只能保证边伯贤的生命。
他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他旁观着边伯贤的痛苦与挣扎。他亲眼看到边伯贤与整个世界或者说是边伯贤的世界说着诀别,他站在吴世勋的面前说着再也不见的话,朴灿烈也看着吴世勋的怒气冲冲地奔向自己,一拳打在自己的脸上与他决一死战,他知道吴世勋猜到了所有的故事即使边伯贤不说,只是见上一面边伯贤的模样就已经说明一切。
边伯贤抱着吴世勋拦住他,他说,到此为止吧,他不想再逃了。
吴世勋呆滞的看着边伯贤,他的伯贤已经被折磨地变了模样,不再是那个小心翼翼的积极地与环境斗争的边伯贤了。
从前,吴世勋不止一次的拦住朴灿烈,甚至亲自缠着朴灿烈到他的家中聚餐,都没有发现边伯贤的身影,于是他以为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他怎么找都找不到边伯贤,他根本无法想象在他站立的脚底下是边伯贤无助的呐喊。
回忆的过往在通往家乡的客车里的一帧帧变化的风景里的沉睡中结束。朴灿烈抱着边伯贤的躯壳睡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是吵闹的下车声,同行的人拿着大包小包带着满脸的喜悦与激动下了车。朴灿烈也想看到边伯贤同样的情绪,他怀着期待的心情轻声呼唤着边伯贤的姓名,只是这一次他再也叫不醒边伯贤了。
朴灿烈心跳好似有一瞬间的骤停,边伯贤皮肤的冷感让他心慌到不敢摸着他的脉搏,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边伯贤的姓名。
朴灿烈乞求着司机将他们送到最近的医院。朴灿烈有太多太多次将边伯贤亲手送到手术室,当边伯贤最后一次出来时是被白布遮盖之下的冷却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