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chikage吧 关注:6贴子:1,028
  • 1回复贴,共1

【逍芙-中篇】青罗-5 别有暗思意绵长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存。


IP属地:黑龙江1楼2020-10-16 23:46回复
    叠嶂西驰,众山跌宕连绵,光明顶时景巍峨,当蔚为奇观。然未行数步,眼前群山渐远,一路曲迂,杨逍便带着她绕入一幽冷山腹。山腹内湿气极重,且暗道多歧,几圈下来,纪晓芙已然懵然无措,不记来路。她瞧杨逍神色自若,心下好奇,故扯了扯人衣袖,发问道:“光明顶暗道众多,你都能一一记下吗?”杨逍闻言一笑,也不隐瞒:“多数是记得的,教中职位越高,能知晓的密道便越多,不过,也有些密道,是我知得却不能进得的,譬如……教主方能进的密道。”
    也不知走了多久,尽头处微光隐现,待入了内,竟是一宽敞开阔的石洞。且放眼望去,那明光来源两处,一是洞壁罅隙,二则是顶上石窟。纪晓芙仰首而望,瞧那石窟四壁滑腻生苔,极难攀爬,心中更是不解。她刚要发问,却见杨逍蹲身在旁,将布包什物依次取出……是笔墨纸砚,及一方罗盘。
    稍时,杨逍目探罅隙,观望适时,随又在纸上绘得几笔。见人如此,纪晓芙才恍然大悟,知他是在绘制地图。
    可须臾,她垂眸而望,瞧他一手执笔,一手却仍紧扣她手,不愿松开。“你放手罢,这样不累么?”纪晓芙见他辛苦,亦知他周折至此,不过是怕她“再生逃念”,便别扭道:“我不逃。我想好了,若是我就这么走了,就没人能证明我与你之间是清白的了,岂不落实了外头的流言?我才不傻,那个……你放手罢。”
    不料杨逍抿唇温笑,只摇摇头,那神情仿佛在告诉着人:“不放,若要我牵一辈子,亦甘之如饴。”
    纪晓芙见人神色,知他决绝,深谙“若绘不完图纸,杨逍决不松手”之理,倒也不再争辩,反撑臂在旁,静观着人动作。时逝浸浸,羲和轮转几度,又见夕照,她伏身在旁,许因困倦,早已悄然入眠。登时,一只修长的手轻抚了来,随听声道:“晓芙?晓芙,醒醒了,有个忙需你帮我。”
    岂知下瞬,纪晓芙哼唧一声,俶擒住那只手,压回臂间,迷朦道:“师姐,我……我有些头昏,能否晚些起身?”便又沉沉睡了去。杨逍瞧她这般,不由抿唇轻笑,一双墨眸敛得温意,如薰风和煦,然却发声:“……你起来看看我是谁?晓芙,我两只手都被你枕了去,这算你轻薄我么。”
    听得“轻薄”二字,纪晓芙背脊一抖,刹倦意全无。待垂眸一瞧,见人那被她叠作“麻花”的双臂,不觉双颊绯红,吞吐答:“那个、那个……你绘完地图了啊。”
    眸光轻瞥,纪晓芙瞧旁那张白宣,已是笔墨淋漓,上绘笔触细腻,将群山诸壑、地势起伏,甚是溪流纵横都标得极为详尽。她观之惊诧,不由心道:“他小时候是吃书长大的么,怎么感觉,他什么都会。”可须臾,她发觉几处留白,似故意为之,便问道:“欸?你在图上空了几处,是有什么意义么?”
    杨逍神色微凛,解释道:“祝云峥是烈火旗的旗主,对光明顶的地形非常熟悉,若要行军布阵,定会将本营扎在隐蔽安全之处。这几处地势复杂,可拥诸峰险要为天然屏障,保不齐他就藏身其中。不过,这洞壁罅隙有限,一些地形看不真切,所以才要晓芙帮我的忙。”他言辞微顿,抬袖指向顶上石窟,续笑道:“爬上去,眼界可就开阔多了。”
    话音落罢,纪晓芙顺指而望,倏面露难色。想那窟顶高约数丈,且四壁生苔,极难攀爬,纵是她勉攀了去,内力也难撑多时。她思虑半晌,为难道:“要我去爬么?以我的修为,若要爬上去恐不容易,大概攀至一半时,就会……”似早知人回答般,杨逍倾身近凑,附耳道:“没事,晓芙攀不上去,我可以。到时我抱着你攀上去,你将周遭地形记下,回头再讲与我听便是。”
    那声音沉稳魅惑,令人闻声微颤,只觉骨头都要酥了一半。
    “不行!”她言辞利落,随而退步稍许,叠臂羞怯道:“那成什么体统!你我男女有别,又非亲非故,若抱在一起被人看到可怎么好!杨逍我……我警告你,别乱来,小心我对你无礼。”只见她斜掌在前,杏眸含怯,拟得“金顶绵掌”的起招,作势抵御于人。杨逍见势,忽失声轻笑,继一把扯过她手臂,向肩处一搭,另一只掌亦被牵着,转贴覆于颈。掌间触得一片温腻,纪晓芙怔而忘语,便听他又道:“现下晓芙抱过了、碰过了,不想无礼也对我无礼过了,还有什么顾虑的么?”
    “杨逍,你无耻!”纪晓芙又气又羞,知他诡计多端,若再反驳,准让人寻了空隙,行出更多逾越之举,遂改口道:“那好罢,就这一次。事先说好,我只是在帮你的忙而已。”话音刚落,她兀感腰际一紧,听人道:“乖,抓稳了。”遂身下一空,同他蹬足而起。
    顷刻间,杨逍运气屏息,将真气通贯四肢,这一跃,便沉稳地附身于壁。然洞壁湿滑,他又一臂揽着晓芙,纵内力深厚,此刻也颇感吃力。几下兔起鹘落,且听“咔”响窸窣,杨逍攥劲于指,深嵌掌入壁,才一步一步地攀了去。明光渐敞,距窟顶仍有半丈之际,下俶身形一顿,似已攀至极限,纪晓芙竭力伸臂,想去够那顶沿,却总差上半分。
    “不成呀,我碰不到边沿,能再推上一些么!”沉吟片刻,杨逍道了声“得罪了”,随咬牙挺直身,将紧揽腰际的掌微摆,滑至臀间,托人又行上半尺。无奈洞隙狭隘,难以腾挪,他只得斜欹于旁,侧首伏她胸前。霎时,二人对视一瞬,皆神情尴尬,不知心下各思为何。沉默稍许,杨逍咳了声,岔话道:“能看清了么,这姿势难受得很,我借不上力……不知还能撑多久,晓芙尽快看罢。”
    顾不得羞怯,纪晓芙未敢懈怠,趁天色未晚,忙将周遭探察了番,牢记于心。
    探察时分,又闻一阵细响,似是沙石碾碎之声。她垂眸而瞥,惊觉身子已落下半截,托于臀间的掌虽未动,可他手臂正微颤不止,约是撑不住了。下一瞬,且听风声灌耳,纪晓芙腰际骤紧,眼前恍惚几番,便与人一齐落了下。待平稳着地,她方念起须臾旖旎,没得俏脸一红,嗔人道:“看我作什么,快去绘你的图。”
    纪晓芙一颗心,近乎要从胸腔中跳了出。
    杨逍被她一嗔,却笑意更深,旋即牵住她的手,拉近道:“那也得晓芙讲与我听才绘得出来。”他优雅坐下,一手按住那方柔腻,一手擒笔,又温声道:“乖,告诉我晓芙都看到什么了。”杨逍语气温柔,直叫她心下微荡,火气登消了半阙,原是满口嗔责之言,恍如鲠在喉,现下竟一句也道不出。她一番踟躇,终也席坐在旁,没好气道:“讲就讲,那个,不许乱来。”
    随即,纪晓芙神色微正,事无巨细地复述起来。她观人下笔,逢有纰漏便及时指出,如此往复,直至月出东山,二人方工毕。岂料下刻,杨逍刚要动作,却感“玉堂穴”阵阵刺痛,他调息不及,一股寒气登冲灵台,瞬黑了双眼。捋神间,纪晓芙余光一瞥,只见他身靠石壁,一动未动。皎月清浅,丝缕银辉拂照,倚着微光,她才知人面苍如纸,不由惊措。
    “杨逍?!你怎么了!”她慌张一唤,顺推了推人。然偏此一推,纪晓芙忽肩头发沉,遂见人倒了来。
    “你……你没事吧?能听见我说话么。”呼唤未果,杨逍气息渐弱,唇亦失了血色。噩兆烟煴,纪晓芙心中焦急,遂将人平置身下,颤着手指,稍去探他脉门……待触得细微搏动,她方松了口气。
    心惊胆战间,一只手忽覆了来,予她几分安心。只见杨逍墨眸微敛,弱声道:“我刚一倒,晓芙就想着怎么折腾我了么?”他骤然起身,尽管恢复了些气力,面色却仍堪惨白。这一遭来的蹊跷,冷气侵脉,似是寒毒所为,但人转念一想,自己未曾服食阴寒之物,亦不曾负伤,毒又从何而来?沈思未果,杨逍眉心一拧,约疼痛难耐,便又卧回了去。殊知此刻,一道焰火迸入璇霄,怦然炸开,正是明教的传讯焰火。
    “正副掌旗使速归!北门有变——”喝声雄浑,透洞壁罅隙。远岑光火翩跹,且闻刀戟铿锵,声声不绝,至此看来,双方约已交锋。杨逍心道不妙,知教中有难,一时半刻却动弹不得。“还是回去看看为妥。”这般想着,他抄起地图,作势起身,可被人又拦了下。
    “不要动。你脸色差成这样,去了也是无用。”纪晓芙接过图纸,顺解下身外薄袍,叠作一团,转垫人颈下。想那衣袍温热,尚沾她体温稍许,伴少女芬苾,幽然沁鼻,引他心火渐燃。杨逍不敢妄动,只佯作泰然,与之对视着。
    他恐血气一涌,再对人动了甚么别的心思……倘若那般,当真是追悔莫及了。
    见他不言,纪晓芙又宽慰道:“你好生歇着,我代你去,等那边状况好了些,我再回来寻你。”行步未几,她却被自后扯了下。只见杨逍勉强起身,倏探手入袖,取出一块令牌。那令牌通体银白,正中嵌得一颗焰形“红玉”,副刻异文少许,足见珍贵。
    墨眸闪过一丝担忧,捎得怜爱,他温柔地拉住人,将那令牌递予她手,轻声道:“晓芙,我放心不下你,现下教中正值混乱……这是明教的铁焰令,见令如见我,你拿着它,明教上下无人敢动你,便是外面的人见了,也会知你是我的人,从而忌惮三分。你快些回来,我等你。”
    “少自作多情,谁是你的人了!”话音刚落,纪晓芙不觉心间一荡,嘴上虽嗔怨着,但神色却不时飘逸,余下些许不舍。见她这般,杨逍观之一笑,也不点破,只温顺道:“也好,那就……我是晓芙的人罢。”


    IP属地:黑龙江4楼2020-10-16 23:5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