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卧在高档丝绸所铺成的柔软大床上,床的周围挂著深红底罩著墨色丝花的布帘,夜里只点盏小灯时就显得特别黑暗,微醺的脑袋禁不起一丝疲惫的侵扰,侧身背过微小光源,埋首於舒适的枕头中,入睡。
意识虽然模糊,但是司马承祯知道自己身在梦中,眼前的景象是数年前一个下雪的夜晚………
那时撑著伞的身影与现在并无太大的差别,只是当时的外袍并没有鲜艳的桃红,而是和白雪相同的毛皮。低头望著淌血的小家伙,薄情之人居然在此时露出了鲜少的怜惜之心,向眼神里满是敌意的对方伸出手,明知道可能会被伤害却还是将对方紧紧搂进住,冰冷的温度让他惊讶却也让他更放不开手。
———啊…没错,那是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把他带回家后的两个礼拜后,每每单独来往的青年身旁意外跟了个青涩少年,不论做什麼事情他总会待在身边,既不会惹麻烦也不会吵闹。只是相处久了,两人难免开始会互相拌嘴,但这也成了习惯,以后做任何事情前都不禁转头问著娇小的人儿,不过多半都会换来几句冷嘲热讽,可是自己对如此却没有显露不悦之色,反而笑得像个傻子。
某天夜里,温热的被窝里突然出现一股凉气,原本直觉想要驱赶那个恼人的感觉,没想到睁开眼时,意外发现是留著银发的少年,对方熟睡的脸庞从那时候就深深烙印在脑海里,为他拉好眠被将露出的颈子盖住,小心翼翼地的动作就只怕吵醒对方。
———是从什麼时候开始…就很少再看到你爬上我的床、钻进暖被中的模样了呢?真叫人怀念。
琥珀色眼瞳紧盯著出现在眼前的人,银色发丝映著烛火微弱的橙光,那人对自己突然醒过来而有些惊讶,替自己拉被子的白皙纤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未戴手套的左手依旧那麼冰冷,但是却稀有地搁置在自己的脸颊上。直到出声唤了对方的名字后,他才赶紧收回。
安静的吓人。他没回话而司马承祯也没多说什麼,不自觉地伸手抚上对方,颈子处所传来的温度与多年前第一次接触时完全相同,这些年来完全没有改变过,而他见此也不禁笑了出来,口中喃喃抱怨著说什麼干麻突然醒来还一副痴呆样小心上了年纪脑袋变得更笨动作更迟缓……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环住纤细的蛮腰往怀里一拉,跌坐在床上的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当作回应般,双手抱住了自己。
令人怀念的香气与冰凉触感再次从少年身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