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类型太不适合我了...以前也多次想尝试写网文，但是总忍不住太精雕细琢，顾前顾后的，写不出那种感觉

第二十二章 体育课
开学第二天，早饭路上张小洛追上陆少怀，冲他竖了一个十分欠揍的大拇指。
“哥，昨天的发言真牛逼，愣是从两点半念到三点，校长讲话都没你时间长。这学期刚好严抓早恋，你是不是故意被抓的？骨子里就是硬气啊！”
陆少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唉，听说你跟陈珊复合了，给你们俩助助兴。”
开学前两天陆少怀好说歹说才让主任同意他一个人上去念稿，他可不想让尤烁也丢这个人，本来主任是不想同意的，但她平时性格很古怪，内向的孩子容易留下心理阴影，主任还算比较负责的老师，就只让她交了书面检讨。
两人领了罚，不得不承担起繁重的卫生工作。在学校里他们几乎不说话，只有确认安全时才会传几张纸条，回家后就随便打电话聊QQ了。其实尤烁并不反感，在学校当“地下党”更有青春感，等风头过去问题就不大了。
下午放学时，陆少怀拿着工具从教室前门出去，右转去楼层东头的男厕；尤烁拿着工具从后门出去，左转去楼层西头的女厕。这是两人一天中唯一擦肩而过的机会，他们会热情友好的向对方打招呼。
“陆总管，腿脚不便，注意安全。”
“好的，烁嬷嬷，你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也慢着点儿。”
来到女厕所门口，忍住把门一脚踹开的想法，尤烁推开门把抹布扔池子里开始洗拖把。趁着水哗啦啦冲拖把的空档，她探出头去左顾右盼，确定没有老师后点了点头，拿起拖把就准备擦玻璃。
管那些呢，省事儿才是最重要的。就在她作案开始后的第五秒，一个声音把她冷汗都吓出来了。
“烁姐，您这窗户擦的也太省劲了吧？”
尤烁差点一拖把灭口，回头发现是张小洛，他戴着帽子拉紧拉链，不说话根本认不出来。
“卧槽，没发现是你，你在女厕所门口干嘛？装变态啊？”
“楼上的厕所坏了，陪陈珊来上厕所。”张小洛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不容易
尤烁狐疑的看着他，然后放下武器向外走两步，刚好有事想问他。
“你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你真的放下柳梦了？”
提到这件事，张小洛好像开心又好像不开心似的，笑的特别贱。
“我开玩笑表白的，没想到她答应了，人那么漂亮我又不吃亏。至于柳梦，可能没有缘分了吧。”
毕竟不是一个学校了，柳梦对他也没什么感觉，这些尤烁也心知肚明。可惜，柳梦下半年转学的好消息没法告诉他了。
“好吧，这次认真点，人得从过去的经历中学到教训。”
“唉，走一步看一步呗，她挺不错的。你呢？听说跟我怀哥都不敢说话了？”张小洛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呵，体验体验青春罢了，真火了我敢在校长室门口跟他对唱死了都要爱。”
张小洛竖了个充满敬佩的大拇指，尤烁帅气的一甩头发，拿起拖把拧上水，往屋里走。
“记住我说的，对人家好点。”
“好嘞烁姐。”
钻进帘子门，正巧看见对面有个漂亮的长发女生刚从单间里出来，皮肤不是特别白，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乖巧。
尤烁提溜着拖把冲她一笑，她提着裤子头上冒了几个问号。
与此同时，楼道另一边，因为没有搭闲话的小弟干扰，陆少怀已经擦完了窗户和瓷砖地板。本来该回教室的，他却拄着拖把往楼下大厅里望去，一个看上去挺木讷的小女孩被小混混缠住了。三个男的包围了她，为首那个把她按在墙上，可能他自以为是什么壁咚，实际看上去相当**
这是场好戏，但那个小女孩太弱势了，她特别紧张，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喂，怎么样，做我的女朋友吧？跟着哥混，在学校里没人敢惹你！从今往后再也不用放学留下搞卫生了，哥这就带你出去舒服舒服！”
这台词往前拨个七八年，在小学说都毫无违和感。嘴上说舒服，表情看上去也挺舒服，于是一个舒服的拖把正巧砸在了他的头上。
“c***谁？不想活了是吧？！”
“哟，同学，不好意思，拖把没晾好掉下去了。”陆少怀笑着回答
“大哥，他是昨天在红旗底下搞催眠那个！”
“对对，大哥，你今天还说欣赏那小子呢！”
“cnm闭嘴！”
小弟挨了一胳膊肘，大哥怒视着陆少怀，但没有立即发作。楼下是高二学生，比陆少怀大，但他竟然敢直接动这手，经验丰富的大哥决定调查之后再报仇。刚刚趁他睁不开眼的时候小女孩从包围圈里钻了出来，现在正站在陆少怀脚下。
大哥怒视着陆少怀，又怒视着小女孩。
“我现在可是学校早恋调查员，校内禁止跟异性过分亲密哦~”说着，他又摆弄起了另外几个拖把杆儿
“大哥，咱要不上去干他吧？”
“大哥，这小子怀疑你早恋！”
第二个小弟又被踹了一脚。
“不是你的事你要管是吧？你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抓我的主任还在二楼没走呢，现在的问题是你想没想明白。”
陆少怀明明摆弄着拖把上的胶纸，却像在摆弄剑鞘一样，居高临下，就像个横行世间的无敌大侠，微闭的目光中尽是杀机。
“好，你等着！”
说完，大哥带着两个小弟气急败坏的走了，陆少怀的目光也变得轻松了不少，女孩拿起拖把顺着楼梯跑上去，向他道谢。
“同学，谢谢你，刚刚那种情况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应该的。”陆少怀接过拖把，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你是高二的学生吗？看着不像。”
“高一的，趁着放学来找我姐姐，不过没找到。你是叫陆少怀吧？昨天的发言我可全听了！我猜你们一定没分手对不对，你特别像电视剧里那种叛逆的男主角！”
陆少怀脸一下红了，不是因为她的夸奖，而是昨天那份检讨竟然有人全都听完了。
“谢谢…我先回班了，刚刚那个位置是监控盲区，以后多留意。”
说完，陆少怀拿起几个拖把一溜烟跑了，留下连名字都没问的女孩在原地迷茫。原本这孩子没给他留下什么印象，毕竟还忙着回家跟尤烁说话呢，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下午他们就又碰面了。
倒不是两人直接接触，而是陆少怀在操场上远远望着，下午第二节体育课他们三班和张小洛的五班一起上的，还有八班，自由活动时，五班莫名其妙打起来了，那个女孩就在拉架的队伍里。

第一节课陆少怀根本没认真听，就憋着赶紧下课上楼去恭喜他呢，可惜刚下课他就被截胡了，有个高二女生在门口等他。
“学姐，你怎么来了？”
这位学姐叫封颖倩，个子不高，穿着校服，长发柔顺。戴着塑料框眼镜却没半点幼稚的感觉，反而透露出成熟、可靠。刚进学生会时陆少怀参加过卫生检查类工作，就是封颖倩带他学习的，一来二去两个人关系不错，上学期没跟尤烁和好，他们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在一起吃饭散步。
时代之间总有些共性。所有时代中，陆少怀都只有这一个学姐。
“你是不是惹着邵义那帮人了？怎么在我们年级打听你呢？”封颖倩抱着档案本，言语很焦急，看来只是顺路过来的
“哈？这个名字我没听过，但昨天确实惹了你们那儿的人。”陆少怀把昨天放学后的事简明扼要说了一遍，封颖倩连连摇头
“你怎么老是这么冲动呢？做事儿不能一点余地都不留，你大可以上旁边找老师的啊！”
陆少怀摊了摊手，他根本不在意这种事。
“我们主任刚办了我，那哪儿还能去找他？再说了，多大点事嘛，淡定。”
封颖倩看他笑的那么欠直接无语了。
“行了，我跟上边报一下盯着他们吧，你要碰见事赶紧跟我说，我就在楼下，不准惹事儿了知道不？”
“没必要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咱从来没怕过事的！”
“不管怎么样在学校里不准动手！你是个学生！今早广播里那个检讨的你听见了吗？要是你被抓包了得多丢人？”
本来觉得自己被小瞧陆少怀是很不开心的，但学姐提到广播他一下子就乐了，想着赶紧打发走她好去嘲笑张小洛。
“好啦好啦，学姐你快去忙吧，我不打架，肯定不打架！”边说他边推封颖倩往外走，心想要是夏天就好了，说不定手上还能碰到吊带什么的
“真的？我告诉你你要糊弄我你就等着吧！”封颖倩狐疑的回头瞧着他
“放心，肯定不骗你！”
“对了，你跟你那个女朋友还没分手吧？有空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咱都那么熟…”
“好好好，你快回去吧！”
…………
五分钟后，陆少怀一脸丧气的回来了，站在教室最后一排尤烁的桌子旁边。尤烁坐直了腰假装在认真写字，但她同桌可坐不住了。
“咋了怀哥，让人煮了啊？”外号田挪挪的女生笑嘻嘻地问
陆少怀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盯着尤烁，眼里饱含深沉的泪水。半分钟之后，尤烁这才放下笔，起来用眼角瞧着陆少怀，也不说话，眼神里充满笑意。
“他们说我怂，说我害怕，说我身上没有年轻人的胆量！”
尤烁二话不说拉住他抱在一起，旁边几位同学立刻驻足观赏，轻声惊呼。
“好啦，好啦，别怕，大不了开除就是了。”
“我也想吃无骨炸鸡…”
“走，第二节课不上了，咱也去吃！”说着，尤烁伸手合上本子就打算走
“内个，姐，物理作业交一下呗？”旁边一个瘦小男生弱弱地问
“收他的了吧？把他的作业改成我名儿，我走了！”
来到学校西南角，这边院墙相对高度最矮，踩着旁边的水泥桩子，陆少怀很轻易就跳了出去。尤烁倒也不害怕，不到两米摔了能咋滴，陆少怀在外面接着，尤烁有点想演一出跳下去把他按倒的浪漫，不过在水泥地面上还是太危险了。
起身时，陆少怀突然发现十多米开外，熟悉的三个身影也在做同样的事。
“哟，逃学啊？”他轻声一笑，打了个招呼
邵义在小弟的帮助下像个不倒翁似的落地，远没有陆少怀那般潇洒。他寻声望去，没想到会碰见这小子。
“我大哥正找你呢，没想到你送上门来了！”小弟一号率先发话
“就是，要不是我大哥怕你有背景，早上班里干你了！”小弟二号又挨了一脚
陆少怀无所谓的晃晃头，直接转身带着尤烁离开了，他根本不拿这几个人当回事儿。
“这就是昨晚你跟我说那三个憨包？”尤烁抓住他的胳膊笑着问
“是啊，看着挺**的吧。”
“你怎么不揍他们呀，就这仨一看就是胡吃海喝加熬夜的，随便就能踹倒了！”
“哎呀，人家高二的，给个面子。”
尤烁的眉毛一皱，立刻想到了什么。
“他们不会认识你那个学姐吧？对了，她刚才还来找你了，是不是她不让你动手的？”
一如既往的直觉敏锐，但陆少怀身经百战，完全不打算露出任何破绽。
“是啊，学姐说打架不好，不过我在找机会呢，咱现在是重点照顾对象，不小心不行。”
嗯，直接承认就不会有破绽了。听了陆少怀的解释，尤烁还是感到心中不快，但她明白自己多疑的性格不好。前车之鉴太惨痛了，她必须从内心改变自己。

第二十四章 生物考试
“嗯~这炸鸡真好吃呀，汁水饱满、皮薄馅大的，抹了蜂蜜和辣酱调的吧？”
陆少怀低头，记住了bear这个牌子。尤烁的点评不无道理，张小洛和陈珊吃那么香也情理之中，这家店确实味道过硬。离学校还特别近，没事儿逃个课或者中午来都挺不错。
“你少吃点呀，吃多了容易流鼻血，你初中的时候就破了好几次鼻子。”
“嘿嘿，你还记得呀？”尤烁挺可爱的笑着，又从对面碗里抓走两块，陆少怀又把可乐往她面前推了推
“是不是早上没吃饭？慢点儿，狼吞虎咽的。”
“对呀，很久都不吃早饭了。”
“不吃早饭怎么行，容易胃病的，我再去要份？”
“不要，要不再拿份你吃，我就要你这盒，”尤烁喝了口饮料，继续说道“不怕胃病，你不是也胃不好嘛，我还怕啥！”
“这种事儿咱们不用一样…….”
与此同时，班里，从上学期陆少怀就开始讨厌的历史老师让同学们背着课本，自己来到了隔壁二班里。今天的课排错了，他两节课一起上的，随便划了划重点，也让二班的学生背书，末了还挺累的擦擦头，瘦的跟人精似的还像个胖子那样容易出汗。
原本在二班好好的巡视，心想快下课了就这么糊弄过去，走着走着走到后排突然发现有个豆芽菜似的小男孩儿，不读书正趴桌子上扣指头，立刻勃然大怒。
“猪耳朵，你不读书在干什么！”课本卷成的纸筒砰然砸在桌子上，吓得豆芽菜一激灵，全班也立刻安静下来
豆芽菜本名朱聪多，和历史老师是同乡人，历史老师这学期才教二班，这下全班都知道他以前的外号了。
不过，也不在乎多这一个，他早就混成了班级食物链的最底层。朱聪多咬着牙没有回答，于是厚厚的教师用书不停砸在他的头上。
敲打无用学生本身就是种乐趣，何况还能成为其他人的反面教材。
“天天不好好学习，怎么对得起父母给你拿的学费？！吃的饭都吃哪里去了？！花的钱都白花了？！”
朱聪多尽力低着头，脖子很用力，即使如此下巴还多次磕在桌子上。
可他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历史老师是知道的。
他早上也没吃饭，钱今早被高二的学生抢走了，他本以为高中怎么也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的。去找班主任被随便打发回来，还在犹豫该怎么和同学开口借钱。
而且他昨晚学习到特别晚。
没人知道，这些事都没人知道，没人在意他。眼泪渐渐控制不住了，在视线一次次被敲击时，模糊的角落盯住了化学课本。他似乎要用目光咬碎那本书，接着咬碎所有人。
“还哭？高中了！十六了！还哭得出来？丢不丢人！”
不知道为什么历史老师被逗笑了，然后是全班的附和假笑，整个教室都被杯盘狼藉的笑声填满。他越是忍住眼泪，泪水就变成更多鼻涕流了出来，用力抽噎，然后被呛的几欲窒息。
好吧，我早晚会做点你们都知道的事，他在心中暗狠狠的这样想着。

课间操之后，尤烁和陆少怀刚好在散队时赶了回来，跟着队伍混到了班里，还好上节课那个丧门玩意儿没发现他们不在。第三节课是生物，老师姓王，是个年轻貌美的新人教师，穿着标准灰色西服西裤，烫了一头弯弯的金发，肤白貌美，戴着黑色大框眼镜，还跟班上一个短发女生同名。
她比所有人回来的都早，已经拿着教杆守在讲台旁边了。同学们陆续回到教室，看着那摞高高的试卷愁眉苦脸。待到大家都来齐了，王老师才用力敲了敲讲台，叽叽喳喳的班里很快安静下来。
“同学们！今天我拿了一套月考试卷，来检验你们假期预习的成绩！为了让大家明白预习不等于没作业，我会按照成绩挨个辅导你们，这次考试特别难，希望大家不要被难哭了！”
台下稀里哗啦叫苦不迭，还有直接开始哭的，王老师又敲了敲讲台。
“安静！课代表发卷，成绩‘突出’的我会直接汇报你们班主任，大家加油！”
“班主任忙着谈恋爱，才没空搭理我们呢…”
“陆少怀，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祝老师新年快乐！”陆少怀立刻坐直，惹得全班哄堂大笑，连王老师也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第一次了，作为学生，最大的乐趣就是上课接茬，逗同学和老师开心。王瑶比他们大不了十岁，假期都没少在同学群里玩，课堂氛围很是轻松。
虽然是班内模拟考试，教室里也立刻安静下来，除了王老师的脚步声外没有任何人出声。但就在快下课的时候，先是尤烁腾的站起来，随后，田挪挪惊恐的尖叫彻底打破了宁静。
“啊！！老师，尤烁鼻子出血了！！！”
此时尤烁校服领子已经沾花了，本想按着桌子稍微一缓，却不小心把放在桌子中间防止抄袭的书堆推倒了，整个人也因为失去平衡坐到了地上。
“快！快扶着她！”王老师在教室另一头，边快步走边指挥
可是其他人没有敢上前的，后排只有田挪挪一个女生，正忙着找纸巾帮尤烁擦鼻血，其他男生都不敢上手。这时，隔着一排的陆少怀踩着左手边同学的桌子几乎是腾空而起，然后咚的一声摔了个趴趴，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周围一圈同学几乎要憋出内伤了都。
他立刻爬起上去扶住尤烁的肩膀，只见尤烁像电视剧里的主角一样竭力向前伸出手，然后头一歪倒在了陆少怀怀里。虽然现在很应该喊她的名字将她唤醒，但太羞耻了，陆少怀根本张不开口。
他的眼泪已经堆在眼角了，因为刚刚摔倒时膝盖着地，现在被尤烁的后背顶着，实在太他妈疼了。
“尤烁，你没事吧？卧槽，咱学校没有医务室，我马上打120！别怕，老师在这儿！”王瑶跑过来慌乱的扔了书，掏出手机就要拨号，却被一只沾满血的恐怖小手制止了
“别，老师，我没事儿…”说着，尤烁拽着田挪挪的手慢慢站起，虽然有些颤颤巍巍的，但好歹扶着陆少怀能站住了
“没事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或者头晕什么的？我办公室里有止血药，陆少怀，你带她去水房洗一下，然后到我办公室来，我先去找找！”
说完，王瑶扭头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来捡起了刚刚丢掉的教科书，临走还不忘大吼一声其他人不准作弊！
“草，什么破题，把人吓喷血了还不让抄，做梦呢！”一个同学说
其他同学随即附和，教室很快变得熙攘起来，里里外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尤烁扶着陆少怀一步步向教室外面走去，留下田挪挪自己处理着遭了殃的木桌和凳子。临走时，尤烁还不忘带着欣慰的笑容回头看向同学们，甚至缓缓抬起了手，好像教室里都是她的臣民，希望大家不要忘了是她帮助他们躲开这次考试的。
只是被身上、脸上和手上干涸的血渣子一点缀，显得格外恐怖，还好现在不是晚上。
“我跟你说少吃嘛，本来体质就怕上火，这下好了吧！”离开教室后，陆少怀小声地说
但说着说着，陆少怀发现自己根本生不起气来，尤烁温热的身躯更是在他怀里兴奋地发抖，要不是装着柔弱她都要撒开笑了。快到水房时刚好碰到了主任，主任颇为诧异的看着他俩，好像这么大年纪从没见过流鼻血能流的满身是的人，他甚至怀疑起了其他可能，比如恐怖分子袭击，或者教室里出车祸了之类的。
“什么情况？”
“淡定，老师，小场面！”流鼻血的尤烁宛如喝了酒似的，平时都不对别人笑，更让主任觉得反常了
只有陆少怀不好意思的笑笑，转身推开水房的门，很贴心的让尤烁靠着墙休息，他去给她放热水。主任也没追究什么，他还是能理解的，其实只要这俩孩子不做越线的事，谈个恋爱没什么，别荒废了学业就好。
几分钟之后，陆少怀拍了拍手，擦了擦头上的汗，长时间弯腰实在太耗费体力了。
“呼，好了，你自己过来洗吧。”他回头说，看着血好像止住了
“不要，你帮我洗嘛~”
“我还得去找棉布和卫生纸，”
“我兜里都有！”
尤烁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裤兜，陆少怀有些不信，但还是过去扶她了。九十多斤的重量立刻压了上来，还是软软的。
“你不要跟真的喝醉了似的嘛，没有酒味，我都感觉缺了点什么。”说完陆少怀赶紧回头看了看门外，还好主任早就走了，这话被听到可不得了
“没关系呀，以后跟你撒娇的时候还多着呢…….”
“是，是。”
将尤烁的胳膊抬直，陆少怀帮她脱下衣服，然后再拽另外一只手。看着洁白毛衣上的血渍陆少怀有些头疼，这不但校服红了个遍，里边都沾了不少血点。而且，兜里果然空空如也，他索性拿尤烁的校服当抹布擦了擦手。

尤烁低头，发现一滴血已经印在了手写纸的右下角，赶紧和打印的重新排好顺序交给陈珊，陈珊动作也很快，立刻将其他表格摆回抽屉中重新上锁。
“学校在倒卖学生和家长的信息。”她捂着鼻子，知道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给陈珊，刚刚翻校榕档案时余光一瞥那摞表格她就知道了，这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别管那些了，好了，我去给你叫老师！”
陈珊将钥匙用力拔出，边往内兜塞边跑向桌子对面拿起校内电话，打给尤烁班主任却不在校内，又给年级主任打了过去。
虽然流鼻血没有痛感，但尤烁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两个鼻孔都在滴血，像剪不断的长线一样垂向地面，都流到口腔里了，顺着嘴角渗出去看着格外渗人。她虚弱的坐在椅子上，仰起脸来接受命运，陈珊手上的纸巾已经阻止不了她体内的一腔热血了，索性抄起椅子上不知道哪个老师的白毛巾就往尤烁脸上糊。甚至连毛巾都拦不住，尤烁感觉自己脸上那只手越来越使劲，陈珊恨不得把毛巾塞进她的脑壳里。这时，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主任看到眼前如此血腥的一幕后立刻喊隔壁班赶紧拿着拖把出来几个人，还不忘大喊救命，指挥隔壁班班主任立刻下楼启动车，学校往北那条路五百米就有一家小医院。
尤烁被主任扶住，眼神还在指挥陈珊，她忘记把她们班主任的椅子放回原位了。陈珊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在主任那个角度看上去她的表情格外恐怖。
“坏了坏了，出血太多，都翻白眼了！尤烁同学，你撑住，千万要撑住！你和陆少怀的事我再也不管你们了，我说话算数！”年级主任也慌了，站在前线扶住尤烁，什么话都往外扔
“你…说…的…....”
听到她气息如此微弱，主任赶紧用力捏住了她的鼻子，然后把她的嘴巴掰开。
“尤烁同学，堵住一点是一点，用嘴呼吸吧！”
要不是不想打破局面，尤烁当时***蹦起来了，这老家伙是急傻了吧，口腔跟鼻腔是相通的！果然，呼吸不畅致使喘气加剧，一口鲜血从尤烁剧烈咳嗽的嗓子中喷出，喷的主任满脸都是。还好，外面终于响起了车喇叭的声音。
其实尤烁只是晕眩，外加有点喘不上气，根本没有那么虚弱，但不就坡下驴就太尴尬了。隔壁四班来助阵的同学一听，立刻开始了激烈讨论，地面也因为来回舞动的拖把变得斑斑点点，通红一片。
“她就是那个早恋大师的女朋友？卧槽，主任抓早恋把人逼成这副德行了！”
“这也太恐怖了吧？要不要负法律责任？”
“同学，你挺住！我们都觉得你们特别般配，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是啊是啊！阻止你们爱情的老师就由我们来打倒吧！”
“你可是我们学生的榜样，千万不能在这里倒下！”
被抬着即将离开办公室的尤烁，竭尽全力向身后的拖把战士们竖了一个大拇指，他们也都拄着拖把，庄严肃穆的目送尤烁离开。小心地下楼之后，陈珊、主任和另外几名同学将尤烁抬上了车，开车的老师边拐弯边说“止血优先！别怕弄脏了我的车！”
加上车内的晃动，尤烁越发晕厥了，还好现在是陈珊在她右边，不是主任，她放心的将头歪了下去。主任赶紧往她嘴里塞巧克力，隐隐约约的，还有几丝血腥味。
车很快就在医院停下，也顾不得按规则停车了，几个人迅速下车把尤烁抬出来，陈珊跑上前去让其他人都让开，刚好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路过，经常逃学的学生对他都很熟悉，陈珊赶紧把他拦住。
“出车祸了？”
此刻，四五个浑身是血的大汉抬着还在不停冒血的尤烁，她还呢喃着向陈珊伸手，说快叫陆少怀来，也顾不得老师就在眼前了，陈珊立刻掏出手机给陆少怀打电话。看着尤烁被抬进急诊室，主任用力叹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血。他年纪大了，没有年轻时身体那么好了，只是这种境况不能表露出来而已。
主任的眼神向右边看去，只剩下拿着手机的陈珊，尴尬的站在旁边和他对视，其他人都进去了。主任无奈的摇了摇头，把剩下的纸巾递过去，自己则给陆少怀班上的老师打了个电话。
刚刚尤烁喷血时陈珊脸上也溅到了，就一条，划在脸上有种邪恶的美感。

陈珊可以跟主任要手机打电话的，但她没有这么做，这时她还是个没有心机偏向直白的孩子
两人在上锁的抽屉里发现了有关校榕的档案
同时主任和老师们也都是个偏向好到让人羡慕的角色

第二十六章 被叫家长了
随着凝血从鼻腔中缓缓取出，冰凉的新鲜空气刺入体内，脑袋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尤烁的意识恢复了，而且突然睁开眼睛时吓到了旁边的陪护老师。
十几分钟后，陆少怀终于赶来，其他老师都回学校或者回家换衣服去了。尽管送来的如此及时，掉了也得将近400cc，相当于一次最大献血量，对身体还是有不少消耗的。尤烁的鼻粘膜薄弱，加上炸鸡吃太多、天气干燥等都是诱因，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但她本人非常不愿意，最后和父母老师商量决定先住院一天。
陆少怀向主任请假，下午在这里陪她，又过了一会儿张小洛也来了。他不但两手空空，还一来就坐下吃起了尤烁的慰问水果，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
“姐你没事吧，听说你被考试吓得喷血了？”他口齿不清的笑着问
尤烁一个白眼翻上去，干脆把头歪向窗外不看他了，其实她心里有些事在不停的生根、盘绕。
“你咋出来了，来的还挺早，逃课了啊？”说着陆少怀给他倒了杯水
“嗨，你们不知道，办公室里里外外还有楼梯上满地的血，在学校里都传开了。你刚走你们班就开始讨论想组团过来，都是些不想上课的，也没人敢主动去问，一帮怂货。我还没下课就收到小珊消息了，这不赶紧来看看我大姐头嘛！”
“你少气我就算好了！”尤烁把头转过来，从床上坐起“陈珊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按说她也该回来了，我们是兵分两路，她给你准备午饭去了。”
尤烁点点头，她在犹豫要不要把在办公室里的发现告诉他们，这决然不是小事。今天星期六，但因为高中连上两周所以不放假，明天也是一样有课。可以的话，她想尽快回到学校，有些事需要调查。
不久后，陈珊提溜着五菜四汤进来了，既清淡又补，四个人像一家人一样坐在一起吃饭。尤烁刻意关注着她，但她好像忘记了上午的事一样，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饭后，陆少怀抽出两张一百元递给陈珊，她忙说不要，张小洛则让她收下，大不了接着置办晚饭呗。他和陆少怀比亲兄弟还亲，自然不会在意钱的事。
下午也在欢声笑语中度过，到四点张小洛才带着陈珊离开，准备回学校收拾东西。终于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尤烁的疲态立刻尽显，其实陆少怀早在打牌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帮尤烁拉上窗帘，松松枕头，然后静静地守在她身旁。
有他在，她睡的会很安心。
“跟你学姐说声吧，明天我回学校之后有些事问她。”尤烁用手臂蒙着头含糊地说
“好。”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
“你说，我穿旗袍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啥衣服都能被你穿的漂漂亮亮的。”
很快，无意识的喘息声传来，均匀又让人心疼。
………….

回学校后，两人等了几分钟，下午第三节下课之后才进教室。他们是手拉着手进门的，但一进去就被分开了。
冷若冰霜的班长严肃的说，张小洛，班主任找你。他无奈地松开了陈珊的手，临走时还不舍地捏了捏，而她走后，陈珊用力瞪着班长的背影。来到办公室，快放学了里面人很多，张小洛好不容易挤了进去。
屋里还是有股铁锈味。
“老师，你找我。”
“哟，听苏老师说你上厕所去了，从上午第四节课上到下午第四节？”
张小洛背着手笑着低下头，杨老师却表情严肃
“胆子不小啊，早上刚念完检讨，安静了几个小时接着就逃课？陈珊去送三班那个女同学我知道，你又是怎么回事？”
杨老师眼珠突然转了几下，好像想通了。
“你和三班挺出名那俩认识？你和陈珊也是早恋？”
“昂。”
张小洛没想隐瞒，他一直特别在意自己男朋友的身份，可哪知杨老师突然笑了，好像找到了攻破顽石的诀窍一样，那表情看着何其讨厌。
“那行吧，你回去，叫陈珊过来。”
“啊？老师，你找她干啥？”
“让你去就去！”
杨老师有个特点，平时除了经常让犯错的学生在他课时上去办公室反思之外，几乎不会单独叫女生来办公室。女生脸皮薄，他习惯在课上挨个点出，谈话也是在教室门口，自认为这样更有教化作用，而男同学更多是在办公室做几个蹲起或者直接拿尺子抽。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张小洛自然是不想的，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他立刻急中生智有了对策。
“实话跟你说了吧老师，陈珊中午的时候被吓着了，我陪她在医院里待了一下午她才缓过来，现在精神还有些恍惚，你可不能跟她动手。”
一会儿大不了嘱咐陈珊进门之后直接晕倒，无论多大错，病号都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杨老师虽然笑得很难看，但也没有反驳他。
“放心，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打她的，再说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跟女生动手了。”
也是。两人嘻嘻哈哈完，张小洛赶紧去找陈珊，路上嘱咐她别怕，有事就卧倒，最多罚几个作业俩人一起写就行了。陈珊相信他，像捣蒜似的点着头。
结果进门后，班主任直接撵张小洛出去，然后让她把家长叫来。陈珊傻眼了，外面的张小洛也傻眼了。
“老师，我没有早恋。”她咬着嘴唇半晌，蹦出了这么一句
“那你也是逃课了，还有同学说你俩早上举动过分的亲密，别想糊弄我，赶紧给你爸妈打电话。而且我也知道你带着手机，我在后窗都看到了。”
“.…………..”
杨老师面无表情的翘着腿，晃着椅子，两人僵持了很久，陈珊最后不得不拿起电话，带着哭腔跟他爸爸说，老师让他来学校一趟。
“哟，早恋被抓了？挺好看的个小嫚，怎么就不聪明点呢？”屋里传来其他老师的声音
不知来处的焦急填满了张小洛内心，他是有很多和老师对着干的经验，但现在闯进去绝对不是正确选择。慌乱的等了半个小时后，陈珊的父亲匆匆赶来，张小洛赶紧躲到一边。
很快屋里就爆发了争吵，陈珊也是从小被疼大的，亲爹都来了，自然不会再受无端委屈。
“我说了多少遍我没有早恋！他们说看见什么就是什么？我下午是去照顾尤烁了，她爸妈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我们以前都认识，我和年级主任一起去的，有什么问题？！”陈珊死咬着牙不承认，这股犟劲也惹恼了班主任
“那你解释解释这是什么？家长同志，你最好也看一下！”
说着，杨老师掏出早上没收的纸条拍在桌子上，陈珊顿时惊恐万分。今天经历了太多波折，以至于被她用来潜入办公室的工具都忘了。她本以为死咬着不承认，教室里又没监控，总不可能真拿出证据来吧？这下她不仅早恋，还被打上了极度顽劣的标签。屈辱和羞恼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又哭了。
“家长同志，看见了吧，你女儿已经学会死不认账了，上学期她还是个好学生！这不单单是对你们一家人的影响，敢在教室里公然举止亲密，已经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示范效果！而且张小洛今天早上刚在广播里读了检讨，昨天下午他在体育课上和同班同学大打出手，对方认为也跟你女儿有关！如果不是如此严重的事情，我也不会在百忙之中耽误咱们的时间，这个问题必须重视起来！”
“是，谢谢老师，不过…”好在陈珊的父亲没有立刻听信杨老师的一面之词“能让我见见那个张小洛吗？”
“好！”杨老师叫住其他班送完作业要走的学生，让他去五班把张小洛喊来，结果那人还没出门张小洛就进来了
“陈叔叔，”然后他转身面向班主任“杨老师。”
第一，他一直在外面等着；第二，他先向自己问好，陈珊的父亲可不是个冲动的人。他来时就发现这小子站在办公室门外满脸焦躁，霎时间，心底对他的印象突然坏不起来了。
杨老师对此却没有在意，冷哼一声，背过脸去不管了。陈珊父亲从桌子上拿起那张纸条，上面写着前几年网上常见的情话，他也没少网上冲浪，对这些无病呻吟的东西很反感。
“这个是小珊给你写的吧。”
张小洛点了点头。纸条是陈珊刻意高调丢出后被抓住的，当时她为了比张小洛更早潜入办公室，所以动作很浮夸，以至于杨老师认为她目中无人。
接下来，陈珊父亲问了个意味深长的问题。
“她为什么会给你写这种纸条？”
“因为…”
张小洛犹犹豫豫的，从兜里拿出另一张纸条，低着头不好意思的交给陈珊的父亲，并在心里无数次赞叹自己的机智，还好老子早有准备。这张作业纸上写了不少原创内容，也有老一辈人流行的书里那些感人至深的情话，着实让陈珊父亲眼前一亮。
“我本来好好地抄了一张给陈珊，她说她收藏起来了，这个是草稿，是我向她表白的。叔，我错了，但我们还没开始，昨天我打架跟她没关系，今天下午我们确实都在医院里。至于有人说我们早上举止亲密的事，可能是昨天跟我打架的人瞎说的吧。”
狗屁咧，这张纸条是下午从尤烁那里抄的，尤烁还打趣问他是不是要去找别的小妹妹。

第二十七章 始发
张小洛的谎言没有露出破绽，事情在班主任的恼怒中收尾，陈珊和父亲先行离开，张小洛则被留下来斥责了十分钟有余。说实在的，有些旧账他自己都忘记了，没想到杨老师还记得如此清楚。
好不容易放松一口气下楼，张小洛却突然发现，陈珊的父亲就在门口等他。两人目光相对时，他赶紧上去打招呼。
“陈叔叔，”
陈珊的父亲摆了摆手。
“你在办公室外面等了我们那么久，我也等你一小会儿，咱们扯平了。”
张小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同时发现陈珊就在十几米外的汽车里，趴在窗户上看着他们。
“叔，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不得不开口问
“也不算是啥事吧，你喜欢陈珊是吗？”
张小洛快速的点了点头
“好，我觉得她也不讨厌你。”事实上陈珊已经说清楚了，但他爸爸不想点破“但是你们现在还太小了，我是说，你应该明白我站在父亲角度的看法吧？”
“是！不会和她太亲密的！”张小洛低头
“除了这些，我希望你对她好点，不然我没法和她妈妈交代。而且要注意在学校里的影响，你们老师也不容易，你虽然年纪不大，但有负担了，就应该所有事都多想一步，这样对大家都好。还有，我们对小珊的教育算不上成功，我们两口子都挺惯她的，如果你最后觉得累了，也别用太激进的方式离开她，你能保证吗？”
“这么说…您默许了？”
“差不多吧，我和她妈九零年就认识了，所以比较能理解你们。”
我滴妈还有意外收获。
“对了，我看了几眼你老师那儿的成绩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你的成绩还不错，虽然只有十名左右吧，也够让我家女儿望尘莫及了，你俩估计上了这个班主任的黑名单，还剩下半年，有空你就辅导辅导她。嗯…也许现在说有点早，如果你真想和她发展到将来的话，我希望你成绩更好些，别的不说，最少有面儿。”
“明白了，叔叔！”他差点喊爹
“好，就这些了，带手机了吧？”
跟陈珊爸爸交换号码之后，张小洛目送着他们离开，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像他父母特别在意自己在老师那里的形象，生怕被老师戴有色眼镜，没想到陈珊的爸爸这么豁达，而且还开明。这下只要不再惹事，啥麻烦都没有了，但不知为何张小洛总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好像有团乱麻麻的线在他的心里缠绕，总也解不开，没办法舒一口气。
回到家，陈珊给她爸爸又是沏茶又是炒菜，老妈都羡慕傻了。
回到家，张小洛还是先写完作业，然后瘫在沙发上守着电视，想不到待会儿该在电话里跟陈珊说些什么。
索性教她点理科题吧，应付过去。

第二天，尤烁急匆匆的离开医院，她在医院里洗澡换衣服，然后义无反顾的来上学。班主任昨天休假，今天刚好跟尤烁前后脚进班，虽然接到历史老师对于她和陆少怀逃课的举报，但并没有立刻兴师问罪，还关切地询问她的身体状况，甚至给她亲自接了杯热水。
与此同时，早上的第一节课，二班却在交头接耳中乱作一团。英语老师小年轻镇不住场面，她自己也心烦意乱，教室里充斥着难闻的蒜味，窗户还偏偏三扇坏了俩，楼道内又在噼里啪啦地施工，整个班里气氛都极其浮躁。
干脆让学生们做题吧。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看着这帮学生不停用手扇着风，无奈的将目光投向一边，嘀咕着窗帘都这么脏了为什么不洗。
可惜她没发现在教室末端，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正四处转着，表情因为努力压抑笑容而极尽扭曲。
下了课，陆少怀去一楼大厅找封颖倩，替尤烁给她们约个时间。他和封颖倩关系虽然好，但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互相找对方时从不避讳，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仪式感。
“怎么样，学姐同意见我吗？”他回来后尤烁问
陆少怀点了点头
“嗯，她早也想认识你了，但是今天学生会课间操的时候要开会，做完操回来她在外面窗户那里等你。”
“啊？可是外面在装修呀，”
“装窗户而已，大不了你们去别处说话就是了。对了，你找她到底有什么事？”
这句话尤烁听了莫名觉得不舒服，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你还记得去年咱们学校闹鬼吗？”尤烁反问了另一个问题
已经是去年冬天的事了。十一月中旬前后，有个高二的女生跳楼，自杀未遂，就是尤烁和陈珊看到档案里那个校榕。事后很多传闻如潮水般扩散开来，比如女生在宿舍里看到了校榕好好的回来拿东西、夜里门卫室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亮起了本该熄灭的灯、高三新楼那边大扫除时趁着夜色烧各种纸，或者其他完全不相干的传闻。
当时尤烁还住宿，半夜真被吓得忍不住想给陆少怀发消息。她有种“心理水肿”的特质，这是她自己命名的，即对受到的伤害很难恢复，其实只是偏执性格的一部分。所以，她对校榕的事情格外上心。
那张纸条一定代表着什么。
“大约记得吧，因为是那边的事，我当时也问过学姐，但她什么都不告诉我，这可是少见的事。”陆少怀边思索边说，全然没注意到尤烁的表情渐渐有一丝不快
“我想问她一些事，关于校榕的，具体为什么先不告诉你，总之不会害她就是了。”
“啊？我没觉得你会害她呀？”
“好了好了，回到你的座位去，你打扰我学习了！”
“.…..”
第二节下课紧接着是课间操，结束傻瓜般的锻炼后尤烁立刻回到教学楼，她几乎是最早回来的一批，只有几个男生女生在她前面或后面，大部队都在外面懒懒散散的或者挤在厕所里，但隔壁二班有个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小子特别像豆芽，是那种哪个班都会有的垫底角色，尤烁甚至猜测过是不是老师们平均分配的。但那小子属于垫底中的垫底，都说人与人相比各有所长，他却完全找不出任何过人之处，从出身到行为态度都是如此，谁都不会多看他哪怕一眼，除了此时的尤烁。
豆芽小子在教室后排墙边的插座上多次站起又坐下，最后把风扇和顶灯的插头重新插上，应该是手机没电了旷课间操在教室里充电吧，尤烁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继续向楼道窗户那里走去，施工队已经走了。
她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起那个小子。
但她同样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看到了结尾而已。
封颖倩没来，直到三班全班都回去了也没来，直到上课也没来。刚才不少路过的同学都问尤烁在等谁，她说不舒服，以此应付过去了。她觉得封颖倩会过来的，如果不来那她更是占了理。
在将来有可能的对抗中。
终于，上课十分钟左右，封颖倩气喘吁吁地跑到楼下，抬头看到了尤烁俯视的表情。尤烁笑着和她打招呼，她却没有力气回应了，一鼓作气跑上楼让她完全喘不上气来。
“对不起，开会时花掉太多时间了。”
“没关系，学姐。”
尤烁心中其实很慌张，她猛然发现自己完全没想好应该拿出什么面貌面对封颖倩，她下意识的充满礼貌又优雅，太假了，就像冷掉的泡芙那层外皮一样假。
显然学姐完全没有敌意，她看上去更像是好战的那个，冷冰冰的外表和不冷不热的态度，不，这样会直接落在下风的！
封颖倩完全没看出尤烁那么多戏，待气息舒缓之后，直奔主题。
“听少怀说你有事找我，怎么了？”学姐毫不拐弯抹角的问
“啊，是，少怀说您想认识我，我也确实对您很好奇。”尤烁慌的连敬语都出来了
封颖倩突然笑了，因为尤烁的拘谨。
“不需要这么谨慎的，我虽然算是学姐，但我和少怀只是朋友，辈分没有比他大。”
只是朋友这几个字她着重说明，示意尤烁不必那么冷淡，她不觉得自己会和陆少怀绝交或者怎样，所以关系还是要处好。
尤烁点点头，刚要重新开口却被不远处的关门声打断了，还是那个豆芽菜，这么不合时宜的出现让尤烁立刻恨上了那个小东西。封颖倩同样注意到了那边，不过她是因为朱聪多的行动路线，他先是弓着身子从后面出来，然后稍稍停顿又走向前门，可楼道西头是女厕所，每层都是，这层还是尤烁打扫的。果然，他走过很远之后又折返回来，教室里传来哄堂大笑，他又在前门那里稍加停顿，然后才离开。
闹剧结束，待笑声散尽之后，尤烁终于打算面向主题了。
“学姐，你和校榕应该关系不错吧？”她记得陆少怀说封颖倩人缘特别好
封颖倩愣了，她本想准备结束话题回去上课的，她以为尤烁是为了陆少怀的事才找她，完全没想到还有其他目的。
“你问她的事干什么？”
封颖倩是二班的，校榕也是，档案前几行尤烁当时就记住了，精确到住址街道、出生月份。
“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尤烁侧身摊开手，气场立刻绽放出来“只是…我应该算你弟媳妇儿，想跟你要这份见面礼。”
已经是威胁定义内的语气了。封颖倩的脸色阴晴不定，她的内心在犹豫。尤烁这类人她在书里见过很多次，对她本人也早有耳闻。太偏执容易引发仇恨，她们喜欢做无意义的事来证明更没有意义的事，这是她想满足她的理由。
但更多理由阻止着她，天平另一端显然更沉重，她不可能答应的。于是，她开口拒绝尤烁，并在心中盘算着，如果她不打算换一种要求，双方关系将直接降至冰点。
“抱歉，唯独她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你有其他的要求，最好能换个，我可以试着…”
话音未落，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了她，两人立刻寻声望去，只见二班墙壁上方的窗户被震得粉碎，散落了满地的玻璃渣子。火光和奇特的烧焦味立刻扩散到整个楼道的每一处，先是白烟，然后是黑色的浓雾，火焰像发了疯似的向上乱窜，甚至有火苗顺着外侧的窗帘蹦出室外，几乎近在她们两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