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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108┊原创◆◇刺槐没有春天(BG 主勋灿 中篇 疼痛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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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月亮,一个是太阳。
后来,月亮走了,太阳落了。


IP属地:广东1楼2021-01-08 20:48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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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2楼2021-01-08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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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签:中篇,青春,叛逆,虐,吸/d
      人设:温柔学霸吴世勋&失足少女沈刺槐&叛逆校霸朴灿烈
      //
      日更直至存稿无,再然后,更文看时间,保证一周一更,不弃坑,欢迎催更。
      目测三四万字左右。
      这是去年写的一篇,当时因为种种意外没有写成同人文,现在改回处心。
      和现实无关,请勿代入现实。拒绝ky,拒绝恶意吐槽。


      IP属地:广东3楼2021-01-08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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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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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卡在哪?门卡怎么会不在包里了?我找不到门卡啊!我要进去房间里去!门卡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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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上的不适使我毫无耐心,一阵慌乱中,我一下疯地就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玲玲当当”的清脆声中,我也听到了门卡掉落在地的声音,而门卡旁边是一包白色粉末。
        .
        全身细胞的警报已经拉起,我此刻完全顾不上狭长的宾馆楼道中有无他人,只捡起门卡和白粉后,刷卡,冲进去,关门。门口下其他的什物我已经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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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颤颤巍巍地把枕头下的圆镜抽出来放在床头柜上,把那包粉末一股脑倒在镜面上,因为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理智去控制手劲了!所以只好拿起旁边的扑克牌把多余的一堆粉末隔到镜面的另一边,而剩下的这堆,我熟练地用卡牌碾了碾,然后再把这些粉末划分成几道直线。
        .
        卷钱,剩下的事情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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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后,我开始不受控制地流鼻涕,可是我没法擦鼻涕,我的全身变成了棉花糖,软得只能瘫痪在地,明明是寒冷的冬季,我却完全感觉不到地板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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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此刻的模样大概是披头散发、双眼迷离、鼻涕四纵——鬼也不会有我这么狼狈吧,哈,我在说什么呢?不一定啊,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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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能不久就要成鬼了,也许就是今晚,毕竟我的d./瘾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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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感渐渐袭来,我好像听到春天的风在我耳边嘶鸣,我好像看到春天的花在我眼前绽放。青山绿水中,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向我走来了,肩上掠过清风,脚下生出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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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灿,如果没有遇到我,你应该还会是那个春天般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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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不及看清楚他的脸,眩晕感又慢慢罩住了我,视线模糊,我只能伸出手来,我多想再摸摸他的脸,我多想再听听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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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刺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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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滴答,一片湿漉。潮海快要淹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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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意识前,我终于意识到那个声音不是阿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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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勋,是吴世勋。


        IP属地:广东5楼2021-01-08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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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回忆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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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说,人在将死之前,会出现“走马灯”的现象。也许这就是我会重温往事的原因吧,大概那就是我的“走马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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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回忆的碎片纷纷破镜重圆,拼成完整的一幕,然后再一幕接一幕地映入我的眼帘,而我之前从未注意过的细微竟然在此时也变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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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那些回忆甚至比回到过去还要真实,可偏偏有的残忍得我不敢接受那些事发生过,有的则美好得我不能相信原来那些事曾经都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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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非要比喻,那么现在我一生的回忆就是一场电影,充满了戏剧性,而电影的开场会是一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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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7,香港回归的那一年,我家旁边的那一家也“回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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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之前,不懂事的我总是会驻足在他家的门口,因为我特别好奇为什么这么漂亮的大别墅会没有人住呢?他家的别墅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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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大后的我才知道,他家是做房地产的,根本不缺房子,空几年把甲醛散去也是不用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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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我又在驻足,如果不是铁门拦住了我,我很想进去看看,实际上,我也这么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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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小的我再一次尝试把瘦小的身体塞进铁栏的罅隙中,当然,这一举动除了让我看起来很滑稽外别无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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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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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谁在笑我?一个小男孩?等一下,为什么他是在里面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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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进去的?”我加大了力度去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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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大门进来的。”小男孩一本正经地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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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怎么进不去啊。”我不满地嘟了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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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站远一点,”他笑了笑,“等我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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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照做了,随后看见他跑回屋子里,不一会后,诶!门自动开了!这时候他也从屋里跑出来了,我好像明白了一切,倒不敢有别的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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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开门了,”小男孩向我招了招手,“你怎么不进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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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十指纠在一块:“班主任说过,小孩不能随便进别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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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刚刚是在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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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这家没人住……”我的眉头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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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对的,我们家今天才搬进来,”小男孩眼珠一溜,“这样吧,我们交个朋友,我请你来我家做客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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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他的话,高兴得鼓掌:“好啊,好啊,我叫沈刺槐,你叫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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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世勋,世界的世,勋章的勋,取自‘公载世勋,来镇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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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我听不懂。”我傻傻地对他笑了笑,顺带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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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听懂,快进来吧,沈刺槐。”小世勋推开大门,牵起我的手,然后把我拉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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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6楼2021-01-08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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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我进去后,见到了那栋白色的房子,他家的院子虽然占地不大,但楼却高高的,我在心里默默地数数:一、二、三……哇哦,有五层呢!院子的左边是一个小小的湖,里面的鲤鱼游来游去的,而院子的右边是一些花花草草,五颜六色香香的,花丛中呢又有一架秋千椅,看着也知道有多好玩了啊,总之,世勋的家可真精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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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我仔细看到世勋的样子时,我却突然觉得这些都没有他那么精致了。那张脸很纯净,白里透着温润的红,微薄的上唇也是红润润的,他的牙齿就像电视里广告演的那样,世勋真的好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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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我,花痴属性就已经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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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漂亮啊。”嗯?这时候的我应该没这个胆对他这么直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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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这句话是他对我说的!我震惊地看着他,顺带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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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骗人,你是我看过的最好看的女孩,比我们班的同学都要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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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点东西,你随我进屋吧!”他又对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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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却摇了摇头:“不,我想去那坐着。”我指了指秋千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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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你坐那等着我,我去去就来。”说完,他一溜烟又跑回了屋,而我也没有管他去做什么了,我自己奔奔跳跳地坐上秋千椅,摇来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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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心中的愉悦程度已经快让我忘记了世勋了,不过小世勋又很快跑了回来,却见他回来时拿着一个小巧可人的——芭比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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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给你,沈刺槐。”他捧起芭比娃娃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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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呆滞了,睁大了眼睛,说话也变得不好意思:“为什么……为什么要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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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娃娃是去年我生日时表妹送我的,我不喜欢芭比娃娃,而且我觉得她很像你啊,所以送给你。”吴世勋还是笑得很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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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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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收下了礼物,几乎要感动得泪流满面,因为我没有告诉他,那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他也不会知道我家穷得从来没有给我买过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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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院子,处处金光灿灿,粉蓝相间的晚霞下是两个稚气满满的小孩,那两个小孩坐在秋千椅上,一边摇荡一边肆意地大笑,而天上,云卷又云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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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他的初见竟然是美得不可方言。真怀念那日的时光,小时候总是希望快点长大,摆脱那种懵懂,可长大了后却格外怀念那种懵懂,那时候大家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喜欢就是喜欢,生气就是生气,确认过,那大概是我最童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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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我和他最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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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再观影下去了,希望就此停止,可是回忆还是一幕一幕地浮现了,我明白,除非我的生命真的到尽头,这部电影不会剧终。


            IP属地:广东7楼2021-01-08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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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同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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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时光飘到了2001年,很巧,那一年,中国加入WTO,也成功申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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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个值得欢呼的年岁,可是我没有半点高兴的事情,而这罪魁祸首就是——吴世勋。初中开学,我和吴世勋分到一个班,接着不久,一次测试性的考试过后,我又和吴世勋成同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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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美其名曰那是互相帮助、取长补短。靠,全班倒数第一和全班第一是怎么个互相帮助?又是什么样的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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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服,我想换位子——尽管我才是那个倒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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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也知道我去开口肯定没用的,所以最好是他能去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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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和你坐,你去和老师说。”我对刚搬过来的他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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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槐,为什么啊?”他停下整理的动作,然后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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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把凳子还有桌子往左边移了一些:“成,那你别过这区域。”说完我又毫不犹豫地把我原本放在左上角的一摞书移到了右上角,即使那样很妨碍我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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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想到的是——他接着也把自己的书移到了右上角,我没由得来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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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他瞪去,却只见他笑不露齿,像电视剧上那些正派的烂好人,看着愈发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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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的我们,刚踏入青春期的门,幼稚以上,成熟不满,似乎确实跟课本上讲的那样容易冲动、好胜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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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当时的我,便把我抽屉里的所有书全堆到右上角去,可即使是这样还不能遮挡我的视线,我便趴下了头,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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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头却传来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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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勋,你竟然坐到了这来了,你成绩那么好,以后考试就靠你了啊!”是他身后的女生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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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上,我身后的女生也说话了:“是啊,以后考试可以传个纸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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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他语气轻快,“传纸条什么的就算了吧,但我绝对不拦着,你们看得到就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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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嘁,看来老师口中的好学生也不过如此,虚伪,趴在桌上的我心里鄙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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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能不能借你作业抄啊。”我身后的女生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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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啊,只是你们不要全抄,改几个。”他仍旧是轻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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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学生会这样?怕是骗人的吧,我以为他就是为了糊弄过去,可后来他还真的这样做了,凡是坐他的周围的要借他作业抄,任何科目,他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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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一些成绩好的同学也想来借他的作业了,倒不是来抄作业的,而是来对答案的,他几乎是在老师布置作业前就快写完了,而且准确率还特别高,就跟标准答案似的,所以当那些同学不太肯定自己算出来的答案时就会来看看他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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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真想看看他的作业是不是有同学说的那样神奇,于是某一天下午上完了最后一节课后,放学时分,窗外乌云滚滚,初秋的第一场倾盆大雨要来了,我在狂风的怒吼中不留痕迹地快速说了一句:“喂,借你数学作业给我抄一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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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世勋听到了,他却不拿起他的作业,反而自行拿起我的作业,他看着我,神色温柔地说:“别抄作业,你哪道题不会,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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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一把抢回我的作业,然后摔在桌上,对他吼道:“不给就不给,犯得着找这么多借口吗!我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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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他解释什么,我又冲出了教室,离开教室前还听到我身后那位女生和他说的话:“世勋,你别理她,她就一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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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不计较,还是一股劲冲到了电闪雷鸣的雨幕的中,我没有目标地狂奔着,只要逃离这个教室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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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8楼2021-01-08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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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击看大图,百度老是吞楼,我也很无奈


                IP属地:广东9楼2021-01-08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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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别对我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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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的冬来得悄无声息的,天气变冷了。而11月14日的那一场地震也来得悄无声息的。北纬36.2度,东经90.9度的昆仑山发生了8.1级的地震,而上次这样级别的地震还是在1950年的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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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神奇的是那场地震发生在偏僻的地方,没有人员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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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和吴世勋的关系就是这样,几个月下来,我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凶言凶语的,但是那一点也没有伤害到他,我的行为好像统统变为了那一场昆仑山的地震。虽然能山崩地裂,但对他来说却无关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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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个希望他能去跟老师开口换位子的想法就此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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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左边移桌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总是只有一个手掌那么宽,大概是我移的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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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刺槐,你再往这边移,你就要成我同桌了。”某一天大课间的时候,和我隔着一条走廊的同学突然取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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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尴尬地朝那位同学笑,然后又向右边看去,不对啊,我和他的距离还是不变啊。视线又往右边移过去,靠,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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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直了手,指向右边,然后瞪着他:“你,给我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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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隔太开不好。”吴世勋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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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了个白眼,最终妥协:“成,你移我就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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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了这话后,他也妥协了,把桌子移过去一大半,过了一会儿,发现他在看着我,其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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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我这就移,”我狠狠地搬起桌子,“行了吧!”
                  .
                  我正在气头上,动作也猛了一点,然后在我桌上的圆珠笔从中间的细缝滚了下,我弯下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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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的笔。”他抬起了头,那一刹那,他与我近在咫尺,他的双眸如清澈见底的湖,那片湖里似乎倒映着我的样子,是我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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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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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中一次又一次地爆炸,所有理智在那一刻都快化成灰烬。心跳混乱,神经混乱,呼吸也混乱。救命,我要死在他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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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子。下一秒,我抢下了笔,接着转头写起了我从不写的数学作业,但愿这堆数字能马上让我忘掉他刚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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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槐,你是不是看错了啊,那是填空题,不是选择题。”他的声音又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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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说话,你知道不知道我最想要逃避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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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脑子更混乱了。


                  IP属地:广东10楼2021-01-08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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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再更百度吞贴真的很严重,大家如果有老福特的话,可以去搜一下小说名,我准备备份一下在那里了
                    毕竟我是真的怕哪天全吞光了


                    IP属地:广东11楼2021-01-08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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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2021年第二个新文楼里留下老人家的爪印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01-09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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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别和学霸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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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电影放到了2001年的十二月份,教室里的每一扇窗户都关得死死,但那似乎也不能抵挡寒风萧瑟。玻璃上都是朦胧的雾气,吴世勋还很正经地说过,那是内冷外热温差大导致水蒸气液化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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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的我应该是这样想的——嘁,就看不过他那一副假装自己很博学的样子。要不然我接下来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还液化,你自己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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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这个本事呢,”他转头看着我,似笑非笑,“是在物理书上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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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骗谁呢,物理初二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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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借了书来预习一下,我翻给你看。”谁知道他真的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物理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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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不是他博学广识,而是我真孤陋寡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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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过,逃总行了吧,我又埋下头写起了从不写的数学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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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槐,你生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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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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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头,却见他笑容灿烂,细碎的刘海里,干净的双眼里,微微上扬的嘴角里都是笑意,从未见他笑得如此开怀,连带着身上S号的校服也抖了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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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笑却几乎是无声的,像是十五号里的满月,不会过分刺眼,只有无限的温情。


                        IP属地:广东13楼2021-01-09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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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请与我保持1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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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部叫“回忆”的电影又闪过一幕,是一个男孩跟在女孩后面。很短,却突然像炸弹的导火线一样引燃我无限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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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来了,初一最开头的那个学期,他每天都会和我一起回家,不能说送吧,毕竟我们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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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搞不懂他为什么也要每天要最后一个回去,我喜欢最后回去是因为我嫌刚放学人多,我喜欢一个人安静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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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一个男生天天婆婆妈妈些什么啊?天天最后一个回去像话吗?”那天晚上,所有同学都走光后,我终于忍不住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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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啊。”他总是用这一句话来搪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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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我就走。”说完,他又露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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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到做到,出了校门口,他跟着我走过一个又一个路灯,踩过一块又一块的青砖,甚至还跟我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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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路,我终于爆发了,我猛地一转身,果然见到就在我身后的他,我双手叉腰,火冒三丈:“你跟屁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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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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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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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不该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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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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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手拉着斜跨书包的肩带,然后退后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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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够!再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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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手还是拉着肩带,看了我一眼,眼睛圆圆的,不过眼神为什么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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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不管,见他没动作,继续说:“退后!我要和你保持10米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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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一说,他这才又缓缓退了几步,然后又停下来了,喂!大神,你数学那么好,应该知道你退的那几步一米都不够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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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他不肯退,我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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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站着别动!”我面对着他慢慢往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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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又要向前迈步了,还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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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伸出手,指着他:“别动!”又加快了往后退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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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是时候赶紧转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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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传来声音:“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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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我看着接下来的那一幕,突然想发笑,即使那个撞到电线杆的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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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眼冒金星的时候,他眨眼间就跑到我面前来,突然捧起我的脸,认真地看了看,又问道:“你没事吧,早知道刚才我就拉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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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吴世勋就是一个这样的傻子,他见我出丑,第一反应不是来笑我,而是怪他自己没拉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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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他呼出的白气氤氲在我脸上,我呆呆地看着他,脑中明明准备了很多凶话,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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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他突然也意识到了他在做什么,匆忙地放下手,再然后,我看到,灯光下的他,脸颊绯红。


                          IP属地:广东14楼2021-01-09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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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不该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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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是在1998年的冬天,那年的冬天比2001年的要冷很多。连日大雪,恰好那日刚刚放晴,天上飘满白云,与地上铺的雪连成一片,天地单调成一个颜色没有什么美感,现在想来,只有那句古文“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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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常说,小孩屁股上有三把火不怕冻,倒也是真的,那时候,越小的我们似乎越淘气。那么冷的天,我和吴世勋宁愿裹得像个粽子一样也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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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雪仗、堆雪人,这些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就在去年的冬天我和他都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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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要讲的当然也不是这些,那一年,我记得很清楚,离他家不远处的那条巷子上停了一辆微型货车,停了一两个月了,我们从来没见过司机,那时清晨也没见到几个路人,车后面也没有货,一来二去就大胆地爬上了那辆货车的后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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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无聊,也只有小时候闲得没事才会去干这么无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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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离地面的距离对当时的我们来说稍微有点高,于是我兴趣来了,我扫干净车沿上的雪,然后坐上去了,还对他说:“你也上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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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手却突然拉住我:“我不上去了,你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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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我稳得很,我会牵着你的,你先上来。”我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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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般央求下,他终于上来了,一只手紧紧扶住车沿,另一只手则紧紧牵着我的手,见状,我以为他是个胆小鬼,于是我看了看下面,然后对他说:“敢不敢跳下去。”颇带轻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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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却歪头一笑:“You jump,I ju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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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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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跳我也跳,《泰坦尼克号》里的,这部电影火了很久,你没看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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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摆什么摆啊,这么潮流的电影,我当然听说过啊,我就是没有钱去看而已,嘁。”说完,我甩开他的手,自己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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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马上跳下来了——我说过,他向来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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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我和他几乎是同时摔到雪地上的,惊得电线杆上的鸟都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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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掉在雪地上的他又牵起了我的手,他转头对我莞尔一笑,轻轻说:“我家有VCD,我陪你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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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那日我真的就去他家看了那部火了快一年的《泰坦尼克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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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俊的杰克抱着美丽的露丝在甲板上的那一幕确实很浪漫,当露丝从小船上跳回到泰坦尼克号与杰克重逢时说出的那句“你跳我也跳”也令人感动,最悲情的还属于杰克与露丝生死分别的那一幕,冷冷的夜幕之下,露丝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杰克的名字,可是对方永远也不会回应她了,思念统统都只能化成那一滴滴的泪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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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旁边的吴世勋明明不止看过一次了还是哭得不能自已,可我,从头至尾没掉过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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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哭泣反而令我心里一阵起伏,看见他那张白皙的小脸上都是晶莹泪水,我心里也稍稍有些酸了,我伸手擦了擦他的脸:“不许哭,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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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都是假的,世界上没有这么无私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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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槐,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不相信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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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我——”我突然顿住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告诉他,“没有为什么,没有就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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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却和我较真起来了,由此两个小鬼头夸夸其谈起了谁都不明白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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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对我妈就很好啊,还有我叔叔对我婶婶,今年又给我表妹生了一个弟弟呢……我从来没见他们吵过架,这难道不算爱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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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嘁,那是你没看见,指不定你叔叔在家里还打你婶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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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15楼2021-01-10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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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刺槐,那你是不知道我叔叔人有多好,他待人特别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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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世勋讲起他叔叔来真是头头是道,看来他的叔叔一定是他很崇拜的人吧,可是,世勋啊,你知不知道在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和你叔叔那样完全相反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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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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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有记忆以来,对爸爸最早的印象是打人,打的那个人还不是别人,是我妈妈,对妈妈最早的印象也是她总是在受伤,不是鼻青脸肿,就是全身有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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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个对我爸爸最早的印象也成为了我对他唯一的印象,因为后来他就带着别的女人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这个城市,我早已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但却依然记得他打人时手中的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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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我妈就干起了妓女营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嘁,不过是老本行!所以不要问我为什么她有手有脚却偏偏选择了这最龌龊的一行,我也不知道。可能烂到骨子里的人已经麻木了吧,对她们来说,哪里来得什么自惭形秽,有的只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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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他生活在两个世界里。所以他会相信爱情,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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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直到2001年的除夕,我才悟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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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星光灿烂,月色如水,他跑出屋外,屋外在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大雪中的他点燃了一把仙女棒,仙女棒勾勒出一个又一个不规则的圈圈,圈圈火光四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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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中,拿着仙女棒的那位少年五官精致,气质如玉,还真是个仙子,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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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勋啊,你天上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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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家里面的我透着窗户偷偷看着下面的他,然后突然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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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我竟然抑制不住自己想喊他,一定是那白雪纷飞得太快、太美,把我的魂也一并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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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瞬间,他的妈妈出来了,也是在那瞬间,我突然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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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他生活在两个世界里,他本不该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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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也再一次响起了对我的提醒,我妈不耐烦地喊:“看什么看!还不去洗碗!洗完碗还要打扫客厅,你给别我忘了!过年了你以为你就不用干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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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身,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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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风吹得更大了。2001年的冬天没有1998年的冬天那么冷,可我却觉得那是我最冷的冬天,冷彻心扉。


                              IP属地:广东16楼2021-01-10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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