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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入蓝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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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开个贴!问题不大!


1楼2021-01-12 20:03回复
    【御茶膳房新研制了一味点心,明日未正时分出炉。这般想着,便自然而然地由御园往西,将体和殿的影子落在身后,往永寿门去,还要酝酿一种若无其事的神态,抵达饮绿斋偏阁时,告诉嘉瞻开阳那香甜的喜讯,还有,只是偶然路过罢了。】
    【可立在已谢的海棠花下时,我才意识到,这一程轻车熟路纯属白费,嘉瞻开阳已经不在这儿了,而她的小青蛙呢,正栖息在阖宫唯一一口蛙缸里,怡然自得,抱着我拣的绿枝与砾石,享受我打的清水,并于每一个我想起她的时刻附和我:孤寡。】
    【怅怅然出了片刻神,终叹出一口气,而后回身极坚决,有若挥刀斩断某种无用的旧忆,颇戏剧化的一刹,恰迎面遇上来人。我识得她,熹娘娘座下女官,端丽、得体,像天公要有意弥补遣送嘉瞻开阳的过错。她有一双揽尽秋水的眼睛。】
    叶赫女官。【略一颔首,本当到此为止,不必解释,亦不必寒暄。但偏偏心虚像只幼猫,小爪子挠在心口上,迫人目光一躲闪,声儿低低地,编织出个东西不分的拙劣借口。】我回景阳,走错啦。


    2楼2021-01-13 1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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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早就忍受够了必可塔不成体统、自以为是的「消遣留念」。]
      [ 一两声蛙鸣,姑且可算禅意,那么这一片沸反滔天的合唱,我看大可称之为一项起///义的运动,专注打倒我的浅眠,并为我的不寐雪上加霜。若非了解必可塔騃憨天资的局限性,我甚至怀疑,这是她成心的恶作剧。]
      [ 我已完全想好了我的计划,只要往水中添入当即瓦解的粉末,仅需一粒红豆的剂量,便能与湿软如淤泥般的弃婴们做个了断,这缘何不是我恩赐的怜悯,为其感戴的解脱?我看得很开:它们再不必困折于敲玉销冰的高庭,舒啸那些无人能懂的、但期一饱死的狂夏野调。]
      [ 于是在必可塔离开的第一日,我即准备好了亲手实现这一道排演已久的「赦令」,我实在兴奋又愉悦,愈走愈轻快,以至露出些软洋洋的酒后姿态。忽然有人唤我,将我步履的旋律轻易休止。驻身,下意识地弯起两潭行凶未遂的眼,使五官成为温柔的工具。] 觉禅女官。
      [ 那几条因她一念而短暂脱险的小性命,大约预感得出这是它们生还的唯一希望,不竭地哄嚷聒求,可令人遗憾的是——天来证,我确曾为你们感到遗憾——它们泣血似的质控在落入女孩的耳朵之前,便丧尽了意指的能力,终将沦为季节限定的可爱留声、一阙闲笔。我说过,这是顶残忍的,所以我虔心地奉劝,静一点,不要做徒劳的唐捐。]
      [ 像与烂漫的觉禅同道地做着坚定的保护主义者,伏了伏眉心,笑得尤是一位教管无方的小母亲。]
      娘娘入夏爱静,偏这一缸回响不舍昼夜,平日都是必可塔照料它们,眼下她蓦然离宫,[ 轻轻与她点了这道名为必可塔的题面,借口婉然成章。 ] 我对蛙的性情又很不掌握,每每饲食,都浑似一场小战争呢。
      [ 她仿佛很不好意思抬头望一望我,这引发了我又一重对乐趣的探寻。我刻意再走近些。] 让你见笑。


      IP属地:北京5楼2021-01-16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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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识破我的无措吗?一点慌张很快消逝在更庞大的疑惑和惊惧里:这里也有一缸蛙。嘉瞻开阳为多少人留下了馈赠?假若任它们成群成势,在未来的某个春天,十二宫、御园、枣树下、戏台上,会遍布她的遗产,和遗产的子孙吗?】
        【“孤寡”,叶赫女官所饲的青蛙抗议着,推我挣脱白日噩梦,再视向她眉眼间的温柔乡。是时风从月门外来,碧树筛过的光束闪闪烁烁,最后停驻在她的笑容上,多柔慈而富有耐性的少女啊,我都要替嘉瞻开阳羞愧起来,她怎么能驱使四脚的小士兵,披覆墨绿青铜盔,系上雪白战裙,掀起和叶赫的战争呢?如此想着,却出于回护开阳的心意,一味讲着青蛙的好话,甚至为它们的一时顽劣,流露出些许本不应属于我的愧意。】
        嘉瞻说它们爱吃虫子,胃口很好,平日也算乖,和她很亲的。也许是她突然不在,青蛙才不大适应罢。【略见难为情的一笑,向叶赫坦白。】她也送了一缸给我。
        【天知道我清早经历了怎样的试炼,才鼓起勇气向景阳宫的小太监搭话,劳驾他不当值时为我捉一些新鲜的虫子,在他惊奇又怪异的眼神中,我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只吐着长舌又无地自容的蛙,欲以檐顶作荷叶,借力跳向九霄云外,再不要回来。心底不胜忧愤地一叹,目色斜投向缸内湿漉漉的苔藓,念起先前娘娘喜静的话,复有一点忧虑地探问。】
        熹娘娘听见蛙声了?她有说什么吗?【说话当口,小蛙犹似新生孩童,啼鸣不休,一派精神大好的样子,愿它们不要为旧主人招致一场怨怼。】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1-01-21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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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于觉禅的双耳也未曾幸免于必可塔热情的遗留、打着无辜之名的发难,我毫无意外。必可塔从不领会「藏」的好处,她营造的闹热必是见者有份。]
          [ 与之相反,我十分爱好藏私,衷于寻觅无人问津的地点,埋下种种得意的秘密。在满布苔泪的桥石间,在野寺蒙尘的佛头后,在虬盘深种的梅根下,都隽嵌着我的片段,它们或是纴耳的针、异形的锁匙,更或一枚凶神恶煞的银火镰,现正伴着即逝的痕沫,寿长的吊影,萍寄的露鹤烟鸿,万古的沉犀脂凝,共同沈静下来,像一个即将揭晓目的的等待。]
          [ 我承认,许多时候,我很不喜欢这个眼前世界,因而要通过那些隐蔽的代身,将自己传送到迢遥的根据地,读取畴昔的一切光声、色味、气候,我甚至可以见到方瑞麟了,他仍浓浓地对我笑着:我们的手,而今才算铐在一起的了!即使我们的身前熛焰海海,所有提出比他的眼更为明烈的学说都将被我判为谎言。]
          [ ——这种重演令我安全,安全得近乎果壳般坚闭。这些幽存于世、唯我笃定无疑的东西,足够我应付宫内的无聊岁月。]
          [ 我自闪回的念头中出走,归神时,夏阳正落到觉禅氏的身上,变为相照西窗的绰灯,全待红袖一翦似的。氛围如此,仿若非要引发一场竭诚的夜谈不可了。眼瞧她眉软睫簌,一弯丰润的后颈,保守不住任何爱憎的答案,不假任何修辞的抵御,已把甚么都坦然给你看。]
          [ 哪一位猎手不视她为宠儿?] 女官亲善,想来没有小生灵不要与你友好的。
          饮绿斋的情形,女官也晓得,[ 是以挽弓搭箭,瞄准红心,一改适才直截的杀机,现在我已拥具更好的游戏。] 娘娘疼重必可塔,从前多是她为娘娘守夜,而今清寂之中,乍起蛙鸣,娘娘枕上未语,却常有太息。[ 说得栩栩天成,全有赖必可塔平日从不叫人放心的行举。] 总归——是我蓄养有失,恐不能为娘娘解忧……


          IP属地:北京9楼2021-02-02 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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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太困了明天必须回!!!


            10楼2021-02-05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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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神望着她,眉心微拢起专注与忧患的痕迹,试图从她的神情中为嘉瞻开阳、小蛙、熹妃娘娘和叶赫女官自己卜算出凶吉,孤寡,好荒诞的一卦。人与人的交逢知遇总仰赖于巧合,是时的她在我眼里,是嘉瞻开阳的反面、聒噪蛙鸣的受害者,是一池静而美的绿水,无端生风波。婉娩无愆,其实颇像初见时的桐一,然而后者是受宴席瞩目的小李凭,天然使我羡慕又防备,而她呢,她和我同陷于一段小“不幸”中,占尽同情和共情,教我替她发愁,再忙不迭地开解她自责。】
              不是的,是必可塔(与嘉瞻开阳相处时,我从未这样亲近地叫过她,此时业仅系学舌罢了!)的宠物委实太刁钻了些。
              【摇了摇头,轻颤的眼睫将融化在泛滥日光里。叶赫会因此受累么,若熹娘娘待人一贯好性儿,待冰冰凉凉、不通人语的绿蛙呢,会命丢弃它们,譬如真投进护城河里么,或学百无禁忌的粤人(这是我听人说的,他在我和元隽第一次交谈时便有暗中的出场),将它们打发去某一二位宫人的肚肠呢?那毕竟是嘉瞻开阳托付过、很看重的生命,我不应坐视让临别一语成谶。防范之法亦简单——很低地叹了口气,抿一抿唇,真诚地,也无奈地。】
              可是若搅扰了熹娘娘安寝,毕竟不妥。我那儿离我们娘娘稍远一点,如果女官舍得,【那也是嘉瞻开阳留给她的礼物呀。】我可以拿回去一块儿养着,
              【会显得太过热情吗?偏开视线去,茂叶底藏着一小颗黯淡的果子。】我也没有多么喜爱她的青蛙啦,只是左右都是养,并不麻烦的。


              11楼2021-02-06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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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在我聆取答覆的此刻,她身后的洋槐禁不住向我摇漾着遍身狡黠的绿眼睛,告知我继承者已就位,它终将在这个午夜摆脱诅咒、鼓翼而去;澄水帛荡起昼的脉搏,递出百只弄人调瑟的手;阶隙夹缝里讨生的苔蒲,漪涣般飞溅起来,要染绿来客从容的轻衫;波中深藏的一尾梅花鳞,从池底升上池面,轻吐谐谀的泡沫;这个斋苑的一切都饱含诡计与暗笑,尽管它们看上去那么的幽贞可人。我们,我与它们,都痛快得非常,全因被昏盲的热心所形役的觉禅氏,于不自知里,言中此地的通关密码。]
                [ 自她一句「可以」的肇始,令我们永远能够求索更多。]
                女官如此相助,这是——,[ 全然的意料之中。] 这是我想不到的。
                [ 日光自成一种蔼蔼离离的神情,天然自眉衷游走。] 不会太过唐突罢?[ 池鱼翻我白眼,嗔我诿延太甚,又沉下去了。] 万请女官不要勉强。
                [ 我伏了睫,视线随之投水。——你懂甚么?宫廷中的交际往往就建立在迎拒的力度之间。]
                [ 觉禅奉侍的是皇贵妃、景阳主,顺理成章地,辖有更阔落的院子去庇容这些遗患的造次,是以,为满足这位露富的慈善家,我浑无内疚地扮充一位与她齐心的、必可塔的受害人,依顺她的「并不麻烦」,我才很奈若何兮地点了头,朝那些勉强挣得性命的廉价礼物,伪以螺髻铢衣的水月一睇,煞有介事地告解起来。彼一霎的祸首,在这一霎却是亲密生动的仲夏友人,合十双掌,搓着手心。]
                对不住,对不住!为了娘娘,我实是没有旁的法子了。你们被女官这般恩人接领去,想来生活周全,以后只会镇日呼呼噜噜地做梦,再没「孤寡、孤寡」啦!
                [ 我又矮肩一礼,极尽歉意似的。] 这些小家伙,只好觍颜托付给女官了。如若女官不嫌叨扰,我很想常去探望它们。[ 比起处理这些无关紧要的草芥,我期待的,是引水入墙、开门揖盗的下回。]


                IP属地:北京15楼2021-02-19 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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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落入与人交游的窠臼之中,在不大相熟时,他人离得近了,就会警钟大作,像惧热般退后一步;若他人甘愿得宜又礼貌地远着,反而心生好感,又唯恐显得生疏太过,唯恐两厢有静默的尴尬,要自告奋勇凑上前去,献出本真的友善。她于我正是后者。于是忙摆摆手,意图驱散她眉目间的犹疑。】
                  没事的,其实我……【我也没有很讨厌青蛙吧,也没有十分勉强吧。这些话徘徊片刻,终究停留在舌尖,再消弭进赧然的一个微笑里,就像怕青蛙听了去,来日向嘉瞻开阳告密。幸而她未有深究,转而向小蛙悔过,听着这一场可怜可爱生离别,竟也有一丝抱歉,仿佛害她割爱了似的。】哎!【急急探出手去,不肯受礼,更义不容辞地。】你如果想念它们,随时过来就是啦。
                  【继而自然谈起闲暇的时候,稍歪一点头。】我和扬佳女官轮值,你认得她吗……或者我提前将它们【瞥一眼缸中,白肚皮们正在起伏,为下一轮高亢激昂的合奏休养生息,我对它们会否乖乖睡觉很是怀疑,却不忍辜负她的祝愿。】搬到檐下去,也很阴凉的。
                  【絮絮与她聊了些和青蛙饲养、女官生活有关的闲事,嘉瞻开阳就潜伏在字句之间,偶尔跳出来,抖落一些被慰藉了的想念。最后抱起方缸,同好模样、好脾性、好教养的叶赫女官道了别,下一次见面,或许我就会唤她元隽了。走出永寿宫,没有人以长竿子打扰,枣树是静悄悄的,绿叶如画成,风来时也缄默不语,而枣子只顾着抓紧工夫生长,它们还不知道自己已获大赦。为结识叶赫而欢快了一会儿的心情又略略怅惘起来,静得有点不习惯,低目望向青蛙,果然——】
                  【“孤寡。”】


                  16楼2021-02-19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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