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如汩汩水银般从四面八方的天际流淌聚集，看上去有如一块块吸饱墨汁的海绵，随时都会有墨汁从中滴落。
冰凉的风拂过伊奥斯的脸庞，寒意渗入肌肤。比那更为尖锐的是渗入心底的无形寒意，那是仿佛能够碎裂骨头般的刺痛。他裹紧菲为他准备好的军装外套，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注定会在今天上演悲剧的审判场。
吸饱水分的云终于不堪重负，已有毛毛细雨从天而降，带着某种凶狠的力度，凛冽冰冷。他看到地面布满深色的黑点，密密匝匝，逐渐洇开大片的墨黑。
-
“昏君！”“**！”
——审判场内到处回荡着这样的叫嚣怒骂。
那些面孔如同一尊尊灰白的雕像，浮现出千篇一律的憎恶。莉格还从来不知道自己得罪过这么多的陌生人。
——不。不对。
在一张张刷白的面孔中，她捕捉到一抹沉静的深蓝。好漂亮的眼睛，她心想，没有一丝踌躇和动摇——一如往常的，伊奥斯的眼睛。
她看见过他体贴下属的模样，那时候的他温和并且不失王者风范。那是少数人才能享有的特权，大多时候，他表现得冷漠乃至冷酷。
好歹也是曾经合作过的战友，至少该对自己的遭遇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悲哀吧。真是无情啊，莉格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右手开开合合，活动僵硬的手指。
她的动作被一旁的桂妮薇儿注意到了。明白这个动作意义的公主麻木的脸上露出担忧与惊惧，攥紧了莉格的衣袖。刚进入审判场的时候桂妮薇儿还会对不绝于耳的怒骂表现出愤慨，舍弃掉所有的贵族礼仪朝四面八方的听众大吼让他们闭嘴。很快她便明白他们是不会停止对莉格的侮辱的，只得沮丧地停止无意义的行为。
“你不是昏君，亚瑟。”她轻声道，“你保护莫德雷德是对的……他从来没有让我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他本质上是个好孩子，只是正处于迷茫当中罢了。他需要你的引导。”
一向狂妄的公主大人，此刻的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
莉格苦涩地笑了笑，“你说得对，桂妮薇儿。所以，我必须活下来，莫德雷德还需要我呢。”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莉格想象着莫德雷德在阴湿的地牢内默默忍受垂死的煎熬，身子早已骨瘦如柴，混杂着少许白色的黑发油腻杂乱地黏在一起，唯有那双血红的眸子仍在黑暗中闪烁着涅盘重生般的火光。是的，她毫不怀疑他会活下来，并从那暗无天日的地牢内逃出来。
到了那个时候——他重新站在日光下的时候，她一定要和他好好地谈心——最好再配上桂妮薇儿煮的皇家奶茶。虽然莉菲反复地强调煮沸的牛奶会失去养分，而莉格本人出于轻浮的个性也比较偏向沏茶以后再注入牛奶的方法，但是莫德雷德喜欢细微红茶茶叶经牛奶洗涤后浓郁柔滑的奶香。
唯有活下去，她才能够有这样的，和莫德雷德进一步相互了解、相互信任的机会。
“安静！”
审判官声音不大，蕴含的威严却让整个审判场顷刻之间安静下来——尽管还夹杂着些许窃窃私语。比起方才不绝于耳的对自己的憎恶，此时此刻诡谲的寂静与正在骚动的什么东西更让莉格感到不安。
她知道，这场悲剧才刚刚开始。
“技巧之场的亚瑟——你是否承认，在前些日子莫德雷德的叛逃过程中，你庇护了莫德雷德？”
“我承认。”
“你是否承认，你为了他对剑术之城以及魔法之派都发动过战争？”
“我承认。”
“你是否承认，你协助叛徒骑士莫德雷德，犯下了意图使卡美洛沦陷的罪行？”
莉格抬起头，直视审判官涌动着不安情绪的双眼。她慢慢地露出笑容，“不——我绝不承认。”
这话立即在听众席引起轩然大波。陌生人们的指控席卷而来，再次充斥整个审判场。不知谁的皮鞋扔了过来，莉格在躲避的同时，听到听众席间一声绝望的尖叫：“因为你发动的战争，我唯一的儿子死了！”
四方的座位围成的偌大方形区域内，仅有莉格、桂妮薇儿以及莉菲三人。莉格内心倏忽间生出几分悲凉——站在我这边的人难道就这么少？
“安静！”审判官再次大喊，待听众安静后开口，“为何不承认？我允许你陈述自己的理由，技巧之场的亚瑟。”
“我庇护莫德雷德，是因为我认为他还有得到救赎的机会。他是相当强大的战斗力——甚至可能超越兰斯洛特和加拉哈德二位强者，失去他无疑是重大的损失。”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如今，不列颠的土地上原本就上演着百万亚瑟王间的竞争，战争本就是正常的事情。或许我对剑术之城和魔法之派发动战争是欠缺考虑的表现，然而，单凭这点便把意图使卡美洛沦陷的罪名无端地安在我的头上，这我不能接受。”
“莫德雷德大人虽然不由我们技巧之场制造，但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战斗力。如果能够消除他内心的迷茫，他将会是守护卡美洛的忠义骑士。”一旁的莉菲补充道。
“我没有允许你发言，妖精。”审判官的视线冷冷地扫了过来，随即转回莉格的身上，“你知不知道，由于你疯狂的行径，这些日子以来卡美洛死了多少的平民百姓？多少人失去了人生的支柱？”
这话仿佛一个小火星，终是点燃了莉格心中那只火药桶。熊熊烈焰灼烧着心底，将仅存的理智吞噬殆尽。
“在审判场上谈论战争的残酷，不觉得过于感情用事了吗，正直的审判官大人？”莉格反复地攥紧右拳又放开，无法言喻的悲哀攫住她的心扩散开来，“不要和我谈论战争的残酷性。在拔出石中剑的数年前，我便已经活跃在战场上了。我没有什么少女时代，即使有，也是在战争中度过的。我或许比你们在座每一个人都了解战争的残酷性。”
“**！”听众席爆发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吼声，“明知自己只是区区女人，当初又为什么要不自量力地拔出石中剑！若非有你这个昏君，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就不会死得那么的惨烈！我要求你对我的家人道歉！”
这话似乎说中了大多数人心底的想法。听众们的情绪完全高涨，纷纷附和起男人的话语，要求莉格为死者们道歉。
道歉？
喧哗之中，莉格轻轻地冷笑一声。轻微的声音如同投入海洋的石子瞬间被汹涌波涛淹没，然而下一秒，她突然间暴怒，发出的嘶吼声遍及了审判场的每个角落。
“两个月前的那次外敌集中入侵你们没有忘记吧！技巧之场的活跃你们没有忘记吧！或许你们记得，或许你们忘得一干二净，但是唯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你们绝对不会记得——因为你们无人在意！我的第一骑士，我的战友，我最棒的搭档……我的高文，他为了卡美洛的安全，与外敌同归于尽！高文他拯救过你们在场所有人无聊的生命！如果没有他，你们早已被外敌蹂躏了千千万万遍！”
我的高文……她苦涩地回忆起他的笑，他轻佻的态度和粗中有细的温柔。失去他的技巧之场，不是完整的技巧之场。
她稍微平静了些，“你们要我向你们失去的家人道歉。可以——但是在那之前，我要求你们先对牺牲的高文道歉。”
听众席死一般的寂静。须臾，审判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们都感谢高文爵士曾为卡美洛做出的贡献。然而，你身为王者，出于私心做出错误的判断致使卡美洛被内战的阴云笼罩却是不争的事实——为此，你必须死，技巧之场的亚瑟。”
闻言，桂妮薇儿脸色苍白，妖精莉菲也露出悲痛的表情。相比之下，被判死刑的莉格要冷静得多。
——从一开始，悲剧的结局便是注定的。
她早就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然而——她仍然要在命运的夹缝间负死顽抗。若非如此，她就不会是技巧之场的王者了。
“是吗。那么，我要求比武竞技。”
——胜者无罪，败者战死。比武竞技，最原始的审判方法。
自从踏入这审判场以来，她始终活动着右手手指，为的便是能够灵敏地使用武器。
闻言，审判官有些讶异，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掌。
“——准了。来人，给这位女士搬出地下实验室的人造一级龙，她要比武竞技。”
什么……人造一级龙？卡美洛什么时候拥有了这样的技术？
遭到意料之外的事情，莉格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桂妮薇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抱住她的腰，沙哑着声音喊她的名字：“莉格……”
莉格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拍打公主的背部——她是如此地娇小和脆弱。为了安慰她，莉格以故作轻松的语调道，“终于不叫我亚瑟了？之前一直不肯叫我真正的名字，反倒是我被认作昏君的现在，你不愿意喊我亚瑟了啊。”
“你……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为什么要笑，莉格！你都要死了啊！你总是这样，不肯多依赖别人一点！”桂妮薇儿哭喊着，不愿意放开抱住莉格的双手。
曾经狂妄无比的公主，现在正为了莉格而哭泣。
尽管心如刀割，莉格仍然轻轻推开公主，“什么叫我都要死了？放心，桂妮薇儿，我会活下来。我向你保证。”
——你的未来，会有我的存在。
——她如此承诺着。
偏偏这时，她突然发现，远处的伊奥斯正朝她做着“过来”的手势。也是这时，她才发现，伊奥斯没有坐在听众席的座位上——他一开始就没有。他仅仅蹲在听众席前的围栏外，以惊人的身体素质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右手还拿着一支烟。
抱着几分疑惑，莉格无视审判官的责问，朝伊奥斯走了过去。
-
冰凉的风拂过伊奥斯的脸庞，寒意渗入肌肤。比那更为尖锐的是渗入心底的无形寒意，那是仿佛能够碎裂骨头般的刺痛。他裹紧菲为他准备好的军装外套，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注定会在今天上演悲剧的审判场。
吸饱水分的云终于不堪重负，已有毛毛细雨从天而降，带着某种凶狠的力度，凛冽冰冷。他看到地面布满深色的黑点，密密匝匝，逐渐洇开大片的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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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
——审判场内到处回荡着这样的叫嚣怒骂。
那些面孔如同一尊尊灰白的雕像，浮现出千篇一律的憎恶。莉格还从来不知道自己得罪过这么多的陌生人。
——不。不对。
在一张张刷白的面孔中，她捕捉到一抹沉静的深蓝。好漂亮的眼睛，她心想，没有一丝踌躇和动摇——一如往常的，伊奥斯的眼睛。
她看见过他体贴下属的模样，那时候的他温和并且不失王者风范。那是少数人才能享有的特权，大多时候，他表现得冷漠乃至冷酷。
好歹也是曾经合作过的战友，至少该对自己的遭遇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悲哀吧。真是无情啊，莉格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右手开开合合，活动僵硬的手指。
她的动作被一旁的桂妮薇儿注意到了。明白这个动作意义的公主麻木的脸上露出担忧与惊惧，攥紧了莉格的衣袖。刚进入审判场的时候桂妮薇儿还会对不绝于耳的怒骂表现出愤慨，舍弃掉所有的贵族礼仪朝四面八方的听众大吼让他们闭嘴。很快她便明白他们是不会停止对莉格的侮辱的，只得沮丧地停止无意义的行为。
“你不是昏君，亚瑟。”她轻声道，“你保护莫德雷德是对的……他从来没有让我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他本质上是个好孩子，只是正处于迷茫当中罢了。他需要你的引导。”
一向狂妄的公主大人，此刻的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
莉格苦涩地笑了笑，“你说得对，桂妮薇儿。所以，我必须活下来，莫德雷德还需要我呢。”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莉格想象着莫德雷德在阴湿的地牢内默默忍受垂死的煎熬，身子早已骨瘦如柴，混杂着少许白色的黑发油腻杂乱地黏在一起，唯有那双血红的眸子仍在黑暗中闪烁着涅盘重生般的火光。是的，她毫不怀疑他会活下来，并从那暗无天日的地牢内逃出来。
到了那个时候——他重新站在日光下的时候，她一定要和他好好地谈心——最好再配上桂妮薇儿煮的皇家奶茶。虽然莉菲反复地强调煮沸的牛奶会失去养分，而莉格本人出于轻浮的个性也比较偏向沏茶以后再注入牛奶的方法，但是莫德雷德喜欢细微红茶茶叶经牛奶洗涤后浓郁柔滑的奶香。
唯有活下去，她才能够有这样的，和莫德雷德进一步相互了解、相互信任的机会。
“安静！”
审判官声音不大，蕴含的威严却让整个审判场顷刻之间安静下来——尽管还夹杂着些许窃窃私语。比起方才不绝于耳的对自己的憎恶，此时此刻诡谲的寂静与正在骚动的什么东西更让莉格感到不安。
她知道，这场悲剧才刚刚开始。
“技巧之场的亚瑟——你是否承认，在前些日子莫德雷德的叛逃过程中，你庇护了莫德雷德？”
“我承认。”
“你是否承认，你为了他对剑术之城以及魔法之派都发动过战争？”
“我承认。”
“你是否承认，你协助叛徒骑士莫德雷德，犯下了意图使卡美洛沦陷的罪行？”
莉格抬起头，直视审判官涌动着不安情绪的双眼。她慢慢地露出笑容，“不——我绝不承认。”
这话立即在听众席引起轩然大波。陌生人们的指控席卷而来，再次充斥整个审判场。不知谁的皮鞋扔了过来，莉格在躲避的同时，听到听众席间一声绝望的尖叫：“因为你发动的战争，我唯一的儿子死了！”
四方的座位围成的偌大方形区域内，仅有莉格、桂妮薇儿以及莉菲三人。莉格内心倏忽间生出几分悲凉——站在我这边的人难道就这么少？
“安静！”审判官再次大喊，待听众安静后开口，“为何不承认？我允许你陈述自己的理由，技巧之场的亚瑟。”
“我庇护莫德雷德，是因为我认为他还有得到救赎的机会。他是相当强大的战斗力——甚至可能超越兰斯洛特和加拉哈德二位强者，失去他无疑是重大的损失。”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如今，不列颠的土地上原本就上演着百万亚瑟王间的竞争，战争本就是正常的事情。或许我对剑术之城和魔法之派发动战争是欠缺考虑的表现，然而，单凭这点便把意图使卡美洛沦陷的罪名无端地安在我的头上，这我不能接受。”
“莫德雷德大人虽然不由我们技巧之场制造，但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战斗力。如果能够消除他内心的迷茫，他将会是守护卡美洛的忠义骑士。”一旁的莉菲补充道。
“我没有允许你发言，妖精。”审判官的视线冷冷地扫了过来，随即转回莉格的身上，“你知不知道，由于你疯狂的行径，这些日子以来卡美洛死了多少的平民百姓？多少人失去了人生的支柱？”
这话仿佛一个小火星，终是点燃了莉格心中那只火药桶。熊熊烈焰灼烧着心底，将仅存的理智吞噬殆尽。
“在审判场上谈论战争的残酷，不觉得过于感情用事了吗，正直的审判官大人？”莉格反复地攥紧右拳又放开，无法言喻的悲哀攫住她的心扩散开来，“不要和我谈论战争的残酷性。在拔出石中剑的数年前，我便已经活跃在战场上了。我没有什么少女时代，即使有，也是在战争中度过的。我或许比你们在座每一个人都了解战争的残酷性。”
“**！”听众席爆发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吼声，“明知自己只是区区女人，当初又为什么要不自量力地拔出石中剑！若非有你这个昏君，我的家人……我的家人就不会死得那么的惨烈！我要求你对我的家人道歉！”
这话似乎说中了大多数人心底的想法。听众们的情绪完全高涨，纷纷附和起男人的话语，要求莉格为死者们道歉。
道歉？
喧哗之中，莉格轻轻地冷笑一声。轻微的声音如同投入海洋的石子瞬间被汹涌波涛淹没，然而下一秒，她突然间暴怒，发出的嘶吼声遍及了审判场的每个角落。
“两个月前的那次外敌集中入侵你们没有忘记吧！技巧之场的活跃你们没有忘记吧！或许你们记得，或许你们忘得一干二净，但是唯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你们绝对不会记得——因为你们无人在意！我的第一骑士，我的战友，我最棒的搭档……我的高文，他为了卡美洛的安全，与外敌同归于尽！高文他拯救过你们在场所有人无聊的生命！如果没有他，你们早已被外敌蹂躏了千千万万遍！”
我的高文……她苦涩地回忆起他的笑，他轻佻的态度和粗中有细的温柔。失去他的技巧之场，不是完整的技巧之场。
她稍微平静了些，“你们要我向你们失去的家人道歉。可以——但是在那之前，我要求你们先对牺牲的高文道歉。”
听众席死一般的寂静。须臾，审判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们都感谢高文爵士曾为卡美洛做出的贡献。然而，你身为王者，出于私心做出错误的判断致使卡美洛被内战的阴云笼罩却是不争的事实——为此，你必须死，技巧之场的亚瑟。”
闻言，桂妮薇儿脸色苍白，妖精莉菲也露出悲痛的表情。相比之下，被判死刑的莉格要冷静得多。
——从一开始，悲剧的结局便是注定的。
她早就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然而——她仍然要在命运的夹缝间负死顽抗。若非如此，她就不会是技巧之场的王者了。
“是吗。那么，我要求比武竞技。”
——胜者无罪，败者战死。比武竞技，最原始的审判方法。
自从踏入这审判场以来，她始终活动着右手手指，为的便是能够灵敏地使用武器。
闻言，审判官有些讶异，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掌。
“——准了。来人，给这位女士搬出地下实验室的人造一级龙，她要比武竞技。”
什么……人造一级龙？卡美洛什么时候拥有了这样的技术？
遭到意料之外的事情，莉格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桂妮薇儿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抱住她的腰，沙哑着声音喊她的名字：“莉格……”
莉格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拍打公主的背部——她是如此地娇小和脆弱。为了安慰她，莉格以故作轻松的语调道，“终于不叫我亚瑟了？之前一直不肯叫我真正的名字，反倒是我被认作昏君的现在，你不愿意喊我亚瑟了啊。”
“你……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为什么要笑，莉格！你都要死了啊！你总是这样，不肯多依赖别人一点！”桂妮薇儿哭喊着，不愿意放开抱住莉格的双手。
曾经狂妄无比的公主，现在正为了莉格而哭泣。
尽管心如刀割，莉格仍然轻轻推开公主，“什么叫我都要死了？放心，桂妮薇儿，我会活下来。我向你保证。”
——你的未来，会有我的存在。
——她如此承诺着。
偏偏这时，她突然发现，远处的伊奥斯正朝她做着“过来”的手势。也是这时，她才发现，伊奥斯没有坐在听众席的座位上——他一开始就没有。他仅仅蹲在听众席前的围栏外，以惊人的身体素质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右手还拿着一支烟。
抱着几分疑惑，莉格无视审判官的责问，朝伊奥斯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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