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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an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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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1-06-06 22:58回复
    【本是暑热的六月,素日里尚有几许鱼啜一口莲叶,今日的湖面恰似一面镜,半些动静也无,倏忽送来一丝凉风,是宫里的传召,这孙内官我熟的,平素里南斋西清莫不是打点照应着,然而此际的面色已然不大好看了,年入成光二十五,岁月使然。犹记得早年间西华门外踏雪之际,具是年轻气盛,而今再看,两人皆已斑白两鬓。自泰山行毕,圣体违和,左右皆不得见,朝议纷纷,以为天柱将倾。上下指望老臣心,奈何我亦叩阍无门,是矣终日问道庄周,聊以度日。】
    【轿子行于西华门外,已有内臣一路接引,看向城门禁军并无二致,故仍气定神闲入养心门内。先是行君臣大义,珠玉朗然。】臣穆为巘恭请圣安。
    【而后,才入门内,适才洞开的门扇便拴上,余光瞥向御座之后,静候纶音。朝廷之上有二物断不可信,一则题奏,一则中旨,尤以圣体违和为甚,翻遍史册,此四字之下搅闹的风云怕是不可胜数。阖殿充盈的药香,倒有一味王不留行?】
    @穆禘域


    2楼2021-06-06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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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已是我入侍禁中的第二十七个夏日)
      (元年之时,我尚持青春少艾,更兼满腔一往无前的孤勇。纵使彼时穆氏,不过是为永寿德清的小小常在,便业已于四神祠的骄阳前,将其青涩锋芒,指向中宫坤极之所在。我素来很知晓己身的仰仗,更从不吝惜以此为披荆斩棘的利刃。是而于宸宫的数十载光阴里,汉军旗出身的女郎,亦可扶摇直上,将一宫主位,八妃尊位,尽数揽于手中)
      (然人心欲壑,当永无圆满之时。珍妃已然位至妃极,可我从未有一日曾忘却,昔年崇毓太主所予我轻蔑——太主之女,怎堪为妃妾呢?所幸上苍宽仁,总舍得予我一二怜惜,便如眼下。圣迹难寻,当为朝野震动,好在泰山一行,皇后远在京畿,伴驾诸妃唯我是瞻,霁云同谦王亦皆有随扈,方得来今日这“圣躬违和”之下,难得的转圜良机。得闻殿前叩拜之声,长睫微动,极轻的将嘱托递去)
      去请穆大人往后殿来罢。
      (再觑向侧旁谦王,犹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宗室之中,而今唯余他为圣上昆季。我惯来知晓觉罗氏的野心,纵如他这般闲云野鹤几十年,凡有一丝际遇,便不会舍得将权势二字,轻而易举拱手放过)
      谦王爷行走朝堂多年,恐怕比本宫更知晓本宫的这位兄长,而今之计,成与不成,少不得需要他松口了。
      (言至此处,唇边不免含了几分涩意。我自然极明晰的记得,畴昔随侍圣驾时,论及穆重湖,君王称其人似竹君,疾风之下,仍可见坚韧。而如今,却是我这血脉相连的幼妹,将最难的抉择,亲自递至他的眼前)
      (金銮寂寂,唯闻声声沉稳足音,渐次而近,便是于穆重湖抬步而入时,平平望去。离当日宪妃省亲之煊赫,已过十余载,而我的兄长,业可见两鬓斑白。于我从未所见的,天子近臣近乎讶然的目光里,将看似家常的话语,缓缓道来)
      本宫同兄长,当有数年未尝得见,不知如今,兄长可安好,家中——亦可安好?
      (立足京畿近百年的门阀,自有其难以动摇的深根。可若此番筹谋不成,这安好二字,便恐难有再出口之日)


      5楼2021-06-07 0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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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之以往,这一套君臣之礼,不出片刻,而如今我已伏跪于中正仁和之下,久甚。见惯了平日粲然的大殿,而今一经封闭,竟也如此寂静幽深,水蓝书隔旁,内监拨开暖阁的明黄帷帐,瞥向其中是两个身形,一为宗室谦亲王,一为启祥宫的妹妹穆少娥。手提袍摆,跨入暖阁之内,次第看去,龙榻用帷幔重掩着,但隐约之处,不难看出并无圣人安卧其中,尤以我常伴圣驾之侧的人来讲——莫说这榻上无,便是整座大殿之内,绝无圣迹。瞳子之中深为震动,却转而垂下眼睑,伏向圣榻。】
        臣亦奉旨匆匆陛见,未去家宅,当是一切如故,娘娘宽心,只是陛|下安在?
        【少娥的垂询,一如畴昔省亲一般,只是眼下我断无先顾家的道理,无非想洞然其中究竟何事。先是上谕圣驾南巡,临至泰安辄返,便恰似换了一个人间,虽机枢运作如常,可都是见惯了世面的老臣,一个个案头之上,莫不揣测天心何在,我如今临此地,却发现天心已出于二王之手。忽而远方响起几声闷雷,是翻云覆雨的前兆,而我心中的鼓声打的并不比这雷声小。毕竟这病笃之说,真欤假欤?】
        【额头沁出汗来。我料定圣人仍在,只是是吉是凶,已非人力所能断之。这眼下便要丛生许多事来,国家神器无主,天下民心何归?】


        6楼2021-06-07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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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畴昔我虽无六宫艳羡的宠眷,却也常伴于圣驾侧畔,自恃有得君心几分信重。然这一星半点的倚仗与自满,不过仅月余的功夫,业已尽数烟消云散。原是我从未有一日,当真懂得这位侍奉了数载的帝王,更未曾想,他能以这般沉默的,悄然的姿态,消失在齐鲁之地的的寂寂长夜里)
          (可我也无暇他顾了。自泰安事发始,以风寒为由,称圣躬不豫,再及归京,将后妃诸王尽数拒之养心殿外,已然令我心力憔悴。而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不得有丝毫偏差错漏。耳畔是谦王沉沉之音,将泰安前事尽数道来,临到头了,方轻声长叹)
          兄长也瞧见了,而今这御座之上,龙榻之处,何以能见君王呢?本宫当日知晓圣人绝踪,便同谦王爷做主,将此事压了下来,倘若放任消息进了京里,还不知要生出怎样的乱子。荣王纯孝,早已密令手下之人往诸地查探,可是兄长——
          (眼中尚余流波凝滞,却已是一瞬不瞬的,以不容拒绝的热切,望向穆重湖之处)本宫不过一深宫妇人,军国大事,万万不可插手。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乾清不可一日无主,这样的道理,本宫明白,兄长掌枢机多年,更不会不明白。只陛下君心所向,实非我等妃嫱可斗胆过问,然谦王爷为宗室,兄长行走南书房多年,想来更当通晓几分圣意。
          (再启唇时,已是侧过首去,蕴了几许哽咽之音)本宫自知前番种种行径,已是有违宫规,罪无可恕,若是日后论起来,本宫便也认了。可陛下殚心竭力数十载,为的不过天下清平,前廷后宫稳固,若是毁于这旦夕之间,又该怎么交待。
          (我的兄长,于正观年间早以峭直便名动兰台,可既能入得军机,手握重权至今,又怎会仅为一介直臣呢?余下种种,自不肖我明言——穆氏同荣王,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无可退的境地)


          7楼2021-06-08 0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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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惊,我们在船上风吹日晒,你们兄妹居然????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06-08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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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中已是流火一般的时节,然养心殿内四角皆置了冰盆,绵延不绝的冷意,几欲将人裹挟其中。素手执了锦帕,稍稍用力一握,竟已觉出几分潮湿来——我方恍然,纵使兄长来时,同谦王已然做了万全准备,可我依旧不敢妄下断论,以血脉亲缘,便定能将其人引入局中。好在这一招虽险,却到底有十足的效用,兄长是为庙堂直臣,自可将己身生死置之度外。只他到底亦不曾忘了,我兄妹二人,皆冠以穆氏名姓,今日此番如若不成,垂裕堂立足京畿百年,大抵便要折于我二人之手)
              (然目光触及兄长俯身叩拜之姿时,终不免生了几分难言愧疚。我何尝不知他同陛下之谊,是为君臣相谐,更似挚友。而穆少娥行于兰庭廿七载,一路青云直上,何尝不深受君恩信重,方得来的今日?)
              (我不曾,亦无处知晓,往昔侍奉的君王,究竟将其百年之后的江山,属意于谁。只今日这煌煌金殿之内,我同他二人彼此相对时,便已注定,过往如是种种,皆将被我所辜负。心神回转间,已是谦王于侧旁慢条斯理的,将诸皇子的归处,悉数安排:郑王,靖王赴鄂勘测水患,英王赴黔赈济旱灾,至于廉王,屡有失仪,便责其闭府思过罢)
              朝堂诸事,本宫无权置喙,全仰赖二位做主便是。唯有一桩——
              (眼波沉沉,落往前殿高悬匾额处,那正大光明之下,是否有陛下未道之意,我亦不可知。然不论有无,如今皆已无关大局)
              兄长于南书房行走多年,如何拟旨,必是了然于胸。今日,亦少不得要托兄长执笔,以表陛下圣谕。
              (这大抵是我此生所言诸事中,最大逆不道的一桩。而恰是于此时,竟无端端想起二十余年前,尚为宪妃,犹带青涩的穆少娥,亦曾同青年君王信誓旦旦,“陛下,臣妾定不会令您失望的”。而今世事迁移,我亦终究明了,当年他不曾欺我—— 命运轮转,本便毫无慈悲,又何须顾及人心与过往)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1-06-09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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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内居王爵者,在谦王笔尖勾画间悉数调去。余独坐龙|榻边,几案之上铺陈一笺明黄。这里头物件我再熟稔不过,便是这纸,大抵也是于南书房当班之际亲力裁之——只是以往圣|人亲书而已。迨朱笔递至我手,端看笔尖饱含的朱砂——虽云今时社稷为重,君为轻,倘或有朝一日今|上圣迹又现,则嗣|宝之君、左右荩臣,何以自处?某董官多年,惯知圣|谕煌煌,眼下笔管拿捏在手中,方晓泰山之重。】


                14楼2021-06-09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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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王纯孝与否,姑且不论,早于十六年,东南事发,他是可舍兄弟之人,虽云自保,到底在我心中的烙下无情的印记。为人君者,除却帝王心术,我更希望他能承继其父的宽仁。设天子以为天下立,非设天下以为天子立。于法理,中旨布告,上辄崩逝,若有彼日,希冀嗣|君是能留他性命。何况余今日行此伊霍之事,为人|君者他岂能不惧桐宫的森然?】


                  15楼2021-06-09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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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是在一点朱墨将落下之际,仿今|上笔势,书立皇|太|子谕。外头响起一阵闷雷,似山崩地裂,究竟是非难论,对错谁纠,至少此际史笔是握在我手上的——“皇|七子鹤英,珍宪皇|贵|妃所生,秉性纯孝,深肖朕|躬,宜付神|器,克承大|统。”谦王左副满文,匣于盒内,便算了却君王天下事。】


                    16楼2021-06-09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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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一位年轻父亲的震惊!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21-06-22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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