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花厅坐下。 我心想她真是有眼光。 这里可是整个东桦宫风景最好的地方,我花心思布置了好久。 这么有眼光的人,可不能随意慢待了。 正想让小蝶撤下原来的茶水,换上我精心制成的花茶。 贵妃却虚弱摆手:“让旁人都下去吧。” 小蝶的动作一顿,诧异抬起头。 我也很奇怪,心想她能找我说什么悄悄话,总不能怪罪我没去封妃大典吧? 不过还是顺着她的心愿,屏退了众人,只留下我们两个在花厅。 “皇后,是帝阿吧?” 我端起杯盏的动作一顿,闻言立刻抬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记起来皇帝曾与我说过的,她的父亲是个权臣,便恍然了。 想必她打听这些也不是很难。 毕竟宫里也不是密实得跟铁桶一样,总还有些透气的地方。 发现我也没什么反应,她轻轻笑了笑,用杯盖拂去茶沫:“你定是以为我是借助父亲的力量才知道这个消息的罢?那可能让你失望了,是陛下同我说的。” 我愣住了,觉得这个消息真是难以置信。 没想到,她见我这样,竟然抬手遮住嘴,笑得花枝乱颤。 “竟真是鲛人?那岂不是一条鱼,鱼倒成了皇后,说出去就是个笑话!” 我松了手,杯盖“啪”得落在杯座上,发出一声脆响。 皇后都是笑话,那你岂不是连个笑话都不是? 我觉得这个谈话真是索然无味。 蔺贵妃摆明了就是来取笑我的。 不过她有这个资本,皇帝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未免有些难受。 也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大概就像有谁狠狠攥着我的心一样,又压抑又疼痛。 贵妃对我的难受一无所觉,还在往我心口上撒刀子。 “听陛下说,你曾向他谏言,说封妃典礼铺张太过,我配不上?” “那是规矩......” “规矩?”蔺贵妃轻轻笑了笑,眉眼间带着几分轻视:“我同陛下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夺嫡之争,是我一路陪着他走过来,我们是患难之下见真情。你个半路出来的皇后算什么?” 你,患难?真情? 我想起至今皇帝脖子上还挂着的鲛珠,心想你要都是患难真情,那我得是什么? 蔺贵妃还在喋喋不休地回忆她和皇帝的往事。 我是没耐心再听下去,挥手赶人:“病人不如就好好在宫里养病吧,别出来乱蹦哒,连累无关的人可就不大好了。” 我自觉这句话还是很委婉的,不至于会伤人的程度。 但没想到,蔺贵妃听完后,却呆愣了几瞬。 我疑惑看她,惊讶地发现她眼里隐隐有了一些泪迹。 这人竟被我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