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你的眸光太过温暖.
>>只因你的眼神太过明媚.
>>只因我曾以为你是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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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关系
曺圭贤.黑道组织[燃光]少主.双重人格.别名[Azrael].
金厉旭. 黑道组织[重阳]顶级杀手之一.别名[Angel].
沈昌珉. 黑道组织[燃光]实权第二顺位.别名[Eclipse].
金基范. 黑道组织[重阳]顶级杀手之一.别名[Poison].
李晟敏. 黑道组织[燃光]核心人物之一.
楔
时间，2012.8.24
地点，Midnight。首尔最大的夜总会。
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华丽的水晶吊灯上，繁复的花纹诡异而神秘。
大朵大朵蓝色的鸢尾花怒放在深紫色的墙壁上。
房间中央的纯白三角钢琴上，红色的水晶花瓶中娇艳的黑色玫瑰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
一根漆黑的羽毛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幽幽地掉落在一滩诡异的红色液体上。
窗外，月光清凉如水。浓重的夜色似是粘稠的墨汁，淹没了那几点疏离的星光。
地板的正中央，衣衫不整的男子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五官皱在一起，面容极其恐惧扭曲。鲜血染红了整件雪白的衬衫，在心脏的位置被人用利器剖开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鲜血淋漓的洞口，还冒着热气。
那颗小小的心脏，此刻已不知去向。
旁边，六个朱红色的字母，张牙舞爪的躺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似是在嘲笑，又像是滴下一行行的血泪。
Angel。
来自地狱的，Evil Angel。
时间，2012.8.24
地点，Last。首尔最大的地下赌场。
灯光璀璨耀眼，打在大厅中央那张赌桌上。每个人都屏息凝视，看着桌子上那几张已经翻开的牌，猜测这两个人的输赢。
坐在赌桌两旁的人，一个，是已经上了年纪的中年人，面容已然有了几分紧张。
对面的，是位看不清容貌的少年。玩味的看着手中的牌，嘴角勾起邪气的笑。
红桃K.他轻轻地将牌扔出去。输赢一目了然。
男人虚脱般的软在了椅子上，面对少年递过来的空白支票，看也不看的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少年接过，满意的起身走出赌场。
额前的刘海在无意中被风吹起。
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一双美得如同是普罗旺斯大片薰衣草田一般的眸子。
魅惑的紫色，几乎让人窒息在那双眼瞳里。
手机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他轻轻看了一眼屏幕，按下了接听键。低沉厚重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欢迎成为燃光新的主人。Azrael.」
面对着电话那边传来的忙音，少年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欢迎回来，Azrael.


2
「呐，你们先到班里去吧。我要先到音乐老师那里。等下的开学典礼上还要弹琴呢！走了啊，Bye！」进了校门，厉旭微笑的对昌珉和基范挥手说再见。
「那我们先走了哦！」昌珉习惯性的把手搭在基范的肩膀上，眼睛又笑成了灿烂的大小眼。然而却忽略了少年身子微微的颤动。
恩。厉旭点头。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脸上的微笑依旧干净而甜美。眼睛里的大雾愈发浓厚。目光涣散而无焦点。
怎么来形容呢？现在的他，像极了一个失神的傀儡娃娃。
厉旭听见四周有隐隐的倒抽气声和尖叫。偶尔还有闪光灯的声音响起。漂亮的眉毛轻轻皱在一起。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老师，我来了。」
叩响琴室的门，厉旭向里面探头张望着。
没人么？他挺直了身子。小心翼翼的走进去。脚步声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响亮而深远。
落地的镜子上映照出少年清秀绝伦的容颜。
厉旭脸上的微笑一点一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的冷漠。眼睛里弥漫的雾气使他的目光捉摸不透。谁也看不清楚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厉旭走过去。掀开琴盖。纤长的手指在钢琴冰冷的黑白键上轻轻滑动。流淌出天籁一般美妙的音符。
坐在琴凳上。他伸手翻开琴谱。黑色的音符如同跳动的精灵。
「舒伯特的F小调幻想曲？莫非还要唱出来不成？老师也真是的，不说清楚就走了。」厉旭的视线望向钢琴后面巨大的落地窗。嘟起嘴巴。神色有了小小的抱怨。「嗯......昨天在电话里说，和我合作的人，好像叫曹圭贤是不是？」他回头看看空无一人的门口。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把身子转过来。「算了算了，我自己先练习好了。等下就要上台了呢。不可以有差错啊！」
厉旭吐吐舌头，嘴角勾起令人怦然心动的弧度。手指轻轻抚上琴键。哀伤婉转的乐章从他的手指下缓缓流出。
但似乎总感觉少了一点什么。
是什么呢？若是他不说，这个世界上，恐怕，不会有人知道吧？
「好的老师。音乐教室对吧？我知道怎么走。不用唱了是吗？嗯，没关系，不会麻烦的。好的。老师再见。」
挂上手机，圭贤的唇边仍是温暖得令人忍不住沉沦的微笑。如同三月的艳阳。周围的女生恨不得变成星星环绕在他的周围。
盛夏的林荫小路。蝉鸣声一浪高过一浪。暖暖的风轻轻拂过少年的脸颊。吹动了他半长的黑发。阳光透过香樟树叶的缝隙在土地上投下一个个圆形的像。
夏日。蝉鸣。阳光。和风。像是童话中的铺满红砖的小路。路边池塘中随风摇曳的荷花。脚步匆匆的英俊如同神祗一般的少年。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唯美的图画了吧。
感受着四周女生灼人的目光，圭贤在心底轻蔑的冷笑。然而脸上的微笑却一点也不曾改变。温暖的，直直触动人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不知是什么时候，空气中传来了隐隐的钢琴的声音。一点一点的撞击着耳膜。把细密的痛楚沿着神经传向心脏。针丨刺一般的痛楚接连不断的敲打着头皮。
圭贤觉得自己闷得难受。这音乐，仿佛能将人的灵魂也吸进去。
他抬起头，望向某个不知名的方向。脚步有了瞬间的停顿。。
他觉得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一般，沉重的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到底是谁？这样的曲子，到底出自谁的手？
如同天籁一般的乐章。曲子本身的淡淡愁绪。融化成了让人肝肠寸断的悲伤。那种悲伤太华贵。太唯美。它不该出现在人间。
更何况，那是一首听不到演奏者灵魂的曲子。出神入化的演奏技巧几乎代替了所有的情感。可是就是这样的一首音乐，却让听者，痛彻心扉。
站在高高的教学楼前边，圭贤的嘴角扯过一丝苦笑。
13楼。琴室在13楼。要徒步吗？
算了，就当做是锻炼好了。
他快步跑上楼。每踏上一级台阶，那些音符就在他的脑海里愈发清晰。
金厉旭......
陌生的名字猛然跳进他的脑海里。
那个要和我一起表演四手联弹的人......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里的，应该只有他了吧？


9
就算连告白也弥漫着不安
但是想爱你的心情我已经无法克制
我想爱你
我爱你
学校门口正好是13路巴士的终点站。但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所以即使是终点站人也得很多。
然而圭贤还以为应该还会有一两个位置，上车之后才发现，原来人已经多到完全没有空位可以坐。
「确定就是这一班吗？人好多的样子......」他忍不住微微抱怨起来。
「你怎么还在意这个，以前坐私家车坐习惯了吧，我以前坐巴士的时候可从来没有碰到过座位，巴士就是要挤的啊......哎——」
司机大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启动了车子，丽旭一个重心不稳差一点摔倒。还好圭贤一把扶住了他。自己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常坐巴士的样子，怎么还会出现这种白痴的情况？」
丽旭抬起头，怨念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有点小小的娇嗔：「我在巴士上是没有平衡能力的，而且我还晕车......喂，你不准笑啦......」
「好啦好啦，」他用一只手用力地环住他，把他纤细的身体紧紧的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这样的话，应该就不会晃了吧。」圭贤对着他笑了笑，然后抬起头，目光转向车窗外，绵长而没有焦点。
丽旭抬头，盯着他失神的侧脸，目光渐渐黯淡下来。
窗外的景象渐渐地由荒芜转向繁华，再由繁华回归荒芜，像是一场静默的轮回。车子上的人渐渐地少了起来，以至于后半段的路程整个巴士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丽旭托着下巴望向窗外。
视线所及之处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田野，因为长久没有人管理的缘故，那些草已经长到了半人多高。零星地盛开着深紫色的薰衣草，魅惑的颜色像极了那双眼睛......
丽旭觉得自己突然有点想念那双眼睛了。
「喂，别发呆了。该下车了哦。」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适时地响起来，唤回了他早已经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的思绪。
「这么快？」他被圭贤拉了起来，抬手看了看手表，「都已经这么久了......」
和你在一起，为什么我感觉，连时间都是静止的呢？
走在窄窄的小路上，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风很大，吹得那大片大片的青草摇曳如同水中的波浪。
「真想不到......在首尔，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丽旭看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发出了小小的惊叹。
「是我以前无意中发现的。很漂亮吧？」
「嗯！真的很漂亮呢！」
丽旭抬起头，对着回过头来的圭贤扬起灿烂的笑容。
那个笑容，明媚的就像是燃烧了整个天堂。照亮了此后他们漫长无尽的黑暗时光。
圭贤愣住了。沉溺在那个笑容里几乎不想出来。黯淡了阳光的微笑，那么轻易的束缚了他的心。
「丽旭......」
「嗯？」
「我们......在一起吧。」
这些话不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耳边吹起了大风。他的头发被吹的凌乱。
笑容渐渐的淡下去。丽旭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看见他的目光如同一汪温暖的湖。
「......好。」
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他终于轻轻的点头。尾音被吹散在大风里。不知汇聚在何处的荒芜。
然后他就看见他笑了。温暖得，几乎可以融化阳光的笑容。
他也跟着笑起来，弥漫着大雾的眼睛清澈透明。
——这就是我们的开始啊。
当很多很多年以后，丽旭回想起这个场景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叹息。
——可是为什么，说这句话得人，不是你呢？
——为什么不是你呢？
——那样的话，我们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苦苦的折磨了吧？


10
我弄丢了我的爱
我弄丢了你
日将颓。天色渐暝。黄昏似乎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来得早。风吹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面已然有了几分凉意。学校里大片大片的香樟树开始泛起了微微的黄色。
秋天快到了。
丽旭拖着下巴，呆呆地看着窗外晕染开大片大片暄紫的苍穹。手中的笔转啊转终于『啪』的一声掉在了桌面上。
他猛然的回过神来，视线收回来落在老师的板书上。叹了口气之后继续奋笔疾书。
「还在看啊？」
一旁的圭贤终于看不下去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惹来他怨念的抗议：「喂，很痛哎！」他皱起眉毛，秀气的五官皱在一起，「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脑子那么好用啊？这些东西我要背好长时间的嘞！如果不背的话，那么以后的考试怎么办呢？」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的那几句话几乎听不见。
「毕竟一定要所有的成绩都是A++......才能拿到奖学金啊......」
圭贤扁了扁嘴，托着下巴继续的看着他线条柔和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那么，我先走了哦。」
「啊？」丽旭抬起头，微微的惊讶。
「因为今天晚上有些事情要做啊。不用等我回来了。乖~！」
只觉得头上又被拍了一下。力道却极轻，反而带了几分宠溺的意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而老师和其他同学仍然不以为然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好像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丽旭的笔尖顿了顿，墨水在纸上溢开。像是一朵小小的黑色莲花。他拿出手丨机，低头翻看着短信。嘴角渐渐上扬起诡异的弧度。
轻轻的按下删除键。『咔嚓』。空气中响起了什么东西粉碎的声音。如同蚊鸣一般微不可闻。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弥漫着苍老了时光的大雾。遮住了一切。甚至连阳光也无法穿透。
金黄色的满月静静的悬挂在漆黑就像是上等的天鹅绒一样的夜幕上，向大地洒下如水的清辉。不见丝缕莹白的星光。似乎是被淹没在了那浓重的黑夜里。
隐隐的听得见远处海浪的声音。翻涌着的巨大的黑色漩涡，吞没了世界上一切纯白的光亮。只剩下无尽的漫长黑夜。
一身红衣的人儿靠在大树上，脸上带着的鲜红色的羽毛面具掩饰不了主人那张明艳而张扬的脸。尖尖的下巴，轮廓如同天上的月光。柔和又寂静。白皙如雪的肌肤上，甚至可以看见淡淡的血管痕迹。唇仿佛被鲜血浸染过，红得妖艳而诡异。
路灯微弱如同风中烛焰摇摇欲坠一样的光线，恰好打在他手上怒放的玫瑰上。花瓣上晶莹的露珠一瞬间发出夺目的光芒，反射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被瞬间吸食。再也不见。
「希澈哥！」
不远处的白衣少年一路小跑过来，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气喘吁吁的停下。抬起头，眼睛里氤氲着终年不散的苍白浓雾。
希澈宠溺地揉乱了他的发，「Angel怎么才过来，迟到了哦~！Poison没有送你过来么？」
「讨厌啦哥！」他伸手拨开希澈的手，嘴巴轻轻地嘟起来，可爱的像是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因为坐车的话会发胖啊！」他抬起头来看着希澈，眼神单纯而无辜，「哥哥，今天晚上的那个人就那么重要么？竟然要我们两个人，必要的时候连Poison也要帮忙？是不是有点太大材小用了？以前这种事情不是只要新人就可以完成么？」
他顿了顿，眼睛里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光芒来，「像这种事情啊，太没挑战性了。我更喜欢......」
「Stop！」希澈狠狠瞪了他一眼，然而在看见他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的时候，语气立刻就软了下来，「乖啊，你知道我是真的不想听你的那些......额，变态想法。不过啊，如果Sophine再出叛徒的话，我保证把他们全部都交给你，好不好？」
Angel轻轻咬住了下嘴唇，轻轻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扬起了灿烂的笑容：「那么说好了哦，不许反悔！」
「当然。Poison来了。我们该走了哦。」
黑色的敞篷跑车在两人的身边缓缓停下。少年精致的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如同雕塑一般凝固。


他没有戴面具。
「吖吖吖吖~~~~~你别那么严肃好不好......我怎么觉得气氛好诡异。」坐在最不安全的副驾驶的位置上，Angel仍然闲不下来，侧过身子去捏Poison的脸颊。
「我们现在是在盘山公路，两边都是悬崖峭壁。你要是想死就直说，我现在给你一枪，然后把尸体从这里扔出去，保证一点痕迹都不留的。但是别拖上我和希澈哥。」Poison仍然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吖希澈哥你看看他~~~有这么和哥哥说话的么？」Angel回到座位上，气鼓鼓的嘟起了嘴巴。
「......其实，如果我不认识你们的话，真看不出来你是他哥。」希澈在后面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基范呐，你是不是已经知道Eclipse是什么人了。」
「是。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么，今天晚上你就留在车上。」
「哥！」
Angel明显的看到他抓住方向盘的手攥得越来越紧。「照你的反应，没猜错的话，Eclipse是......沈昌珉？」
他回头，看到金希澈点了点头。然后自己的身体就突然的被定格在了那里。
他缓缓转过身来。动作就像是没有上润滑油的机器人。连声音也僵硬了。
「金基范。不准。绝对不准。你要是真敢那么做的话，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弟弟。」
他大雾弥漫的眸子透出某种让人心痛不已的光芒。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不堪的往事。
「希澈哥，你带他回去。今天晚上的事我自己搞定。」
「你......」
「你们应该也知道，我的决定绝对不会改变。」他转过头来看着希澈，「所以哥，答应我。」
许久，金希澈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
金基范一拳砸在挡风玻璃上。
初秋的海水一如既往的冰凉。拍打着海岸的声音，就像一曲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的乐章。
『哧——』
刹车声突兀地响起来。车子里边的人身体抑制不住的前倾。
车子的前面，一袭白衣的少年轻轻抬起头。嘴角上扬起的弧度宛如甘醇的美酒般诱人。大雾弥漫的眸子里透出几缕疏离的星光。
火红色的车门被缓缓的打开，面容清秀绝伦的黑衣少年从上面缓缓走下来。用手撑着车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好久不见了，Angel。」
声音甜美如同盛开到极致的玫瑰花。两颗小小的兔牙在昏黄的灯光显得格外可爱。乌黑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泊。
「是啊，李晟敏......好久不见了......今天晚上，我们两个那么多年的......可以理清了吧......车上那个人的命......」他看了看副驾驶座上那个虽然被五花大绑但依然颤抖不已的身体，嘴角的弧度加深。透出一种莫名的兴奋。「我是要定了。」
「今天晚上......到底是谁死还不一定吧......」
锋利的匕首直直的冲Angel飞过去。擦过他的耳边。几缕乌黑的发被吹散在大风里。
少年的眸子里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慌乱，反而汇聚出浓重的杀戮之气。「是啊，谁死，还不一定呢......」
凌厉的拳风扫过晟敏的脸颊。毫不留情。
黑白交错辉映。绝美的容颜伴随着少年粗重的喘息。秋天的夜晚，天幕中盛开出繁盛的血莲花。
「李晟敏！你发什么疯！以前还没闹够是不是？！」闪过头，他略有吃力的躲开他愈发凌厉的攻击。
「是......是......我是疯了......就是因为疯了才会该死的信你的话！」
隐藏在那双湖泊一样的眼眸后的，除了刻骨的仇恨。还有一些莫名的转瞬即逝的悲伤。
「你说什么！莫名其妙！」
他秀气的眉毛紧紧的皱了起来。尖尖的指甲划破了晟敏手上的苍白皮肤。
鲜血滴在地上，迅速的在土壤里弥漫开。
晟敏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腰间的匕首被拔了出来。出鞘。锋利的将月光反射在晟敏的脸上。直直地向Angel刺过去。
他大惊，连忙俯身躲开。直起身子却没看到他脚下的动作。一个重心不稳仰面向后躺下去。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坚硬。只有一片弥漫着青草气息的胸膛。莫名熟悉，让他忍不住想哭。
然而脖子上却传来一阵凉意。他的瞳孔蓦然放大。
到底......李晟敏......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恨我......
到底是什么样的恨意......竟然......让你想要杀了我......
「那么想让我死的话......就快点动手......」
清甜的声音染上了痛苦的味道。格外让人心疼。
「......好......很好……今天晚上......我如你所愿......」
他的手加重了力道。娇艳的颜色映衬在如雪的肌肤上格外醒目。
而他自己，眼眶里却氤氲开大片大片的水雾。朦胧了他本就不清晰的瞳孔。
牙齿用力的咬着下唇。直到鲜血沾染上他洁白的牙齿。
......为什么......
......为什么，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只有我来背负？
......这是你欠我的......这是你欠我的......
我要你......付出比我惨痛百倍的代价......
Angel......你去死......去死......


11
你说我还来不来得及对你说
对你说我爱你
唔......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就像是溺水一样......空气一点一点的从肺部抽离......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一直在哭？你为什么要把那么可爱的玩具扔在地上？又为什么在一直一直的......叫着我的名字？
你是不是......你是不是狐狸？
告诉我你是不是啊——我一点都想不起来......怎么办……
四肢渐渐变得麻木，只剩下心脏挣扎般的虚弱跳动。
......如果......狐狸，如果真的是你......请听我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包括那个止不住哭泣的小男孩，一一在脑海中闪过可又渐渐模糊。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在模糊的背景中愈发清晰，脸上的笑容温暖而明媚，融化了夏日的艳阳。他伸出手，像是要把他拉住一般的，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
丽旭，丽旭，丽旭......
那是......圭贤......
那是圭贤的脸庞......那是圭贤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让我舍不得......除了基范......除了狐狸......那么就只剩下你了......
是不是，是不是只有我下地狱之后。才能告诉你......我对你......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虽然只有一点点，可是......如果我能活下去......谁能保证它不会从一点点......变成汹涌浓烈到足够毁灭世界的爱意？
我多想……要你给我的爱......
我多想……给你我的爱……
可是......都来不及了......
但是……不可以！我现在……还不可以死！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我怎么……可以死！
他猛然睁开眼睛。大雾弥漫的眼瞳此刻清晰如同午夜最璀璨的星辰。
他咬紧牙关，弯曲了右臂用力向后面砸过去。晟敏吃痛的发出低声的呜咽，手上的力道一松。他便借机挣脱他的束缚。从腰间迅速的拔出雕刻着精致花纹的银白色手枪。扣动扳机。
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山谷的寂静。
车里的人惊恐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眉心的一个血洞，一刻不停的向外冒着猩红的液体。
他回过头，脸上盛开出灿烂的微笑，满满的挑衅味道。「你看吧，还是我赢了。」
啪。啪。啪。
就这在情形逆转之时。清脆的掌声从暗处响起来。
「这出戏，还真的是很精彩呢。」
微微上挑的尾音散发出无限的魅惑。弥漫着危险气息的紫色眼眸，目光如同一把犀利的剑。黑色的窄身西服勾勒出挺拔的身材，更凸显出苍白的脸色。吞没了无尽的光。
他走到晟敏面前，扶起他。然后送上一个旁若无人的深吻。唇齿间的缠绵，是满满的想念。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他停下来。捧住他的脸。温柔的与自己耳鬓厮磨。「你终于回来了。我想你了。」
视线无意中瞥到晟敏受伤的右手。他心疼地轻轻执起吻上。吻去那里的血渍。动作温柔而小心，像是在呵护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竟然受伤了……你也真不小心……」
「现在……是没我什么事了么？那么，我就不打扰两位，先走了。」声音如常，似乎是毫不介意。可是，身体的微微颤抖和毫无血色的唇，暴露了他想要极力隐藏的内心。
很难过。真的很难过。就像是用有人刀子割开苍白的皮肤，把血管暴露在空气里。彻骨的冰凉。然后把它挑破，将身体里的血液抽空。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一点一点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却无能为力。那种恐慌，害怕失去的恐慌，如同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般紧紧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来。快要窒息。
他曾经用这种方法来惩罚内部的叛徒。可是今天，背叛的明明不是他。为什么要让他忍受这样的痛苦？
------又或许，那不能称得上是背叛吧……
------我对你……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个笑话。
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微笑。他转身，猛然撞上一个弥漫着薄荷香气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就像是那次他们在礼堂的时候，他冲过来为他挡住了砸下来的聚光灯。温暖的气息还残留在他的鼻腔里挥之不去。
可是，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圭贤。神色单纯无辜。 「还有，什么事吗？」
语气恰到好处的停顿，口吻如同牙牙学语的小孩子。天真无邪。
圭贤俯下身子，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认真的看着他。冷峻的面容渐渐逼近。深紫的眼瞳带来不可名状的压迫感。
「是你……把我的晟敏……弄伤的么？」
「是。」
他毫不畏惧的抬头与他对视。眼眸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圭贤一愣。抬手轻抚他的脸。光滑如琼玉一般的触感引他无限眷恋。动作轻柔，像是在抚摸着娇嫩易碎的花瓣。
然后手指突然用力。好像要把他的下巴捏碎。
「唔……」他吃痛的叫出声来。但他可以感觉得到，圭贤并没有用力。
于是他仍然用那种目光看着圭贤。像是一种无言的讽刺。
「晟敏呐，你说……我杀了他好不好？」
圭贤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却不像刚开始那样自然。带了一缕莫名的恐慌。
他觉得Angel像极了一个人。
一样空洞的眼神。一样冰冷的身体。一样令他着迷的气息。
太像了……那简直就是一个人。
刚才，他确实很想摘下他的面具。看看面具下面到底是不是那张他熟悉的容颜。可是，在他白皙的肌肤上，一丝鲜红的液体灼痛了他的视线。
莫名的愤怒，甚至比看见晟敏受伤更让他生气。手竟然不自觉的用力，知道听见他吃痛的呻吟才猛然清醒过来。可是心里的震惊却是远远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一向自诩自丨制力极强的他，竟然被自己的敌人轻易的控制了情绪？
不可以……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发生……Angel……今天，你非死不可……
「小贤……你别这样……」晟敏感到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攥住。
Angel……你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死在别人的手上！
你的命……是我的……
「不可以吗？晟敏的意思是不可以吗？」他轻轻的笑起来。目光里却是浓烈的无法稀释的疲倦。「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亲手杀了你……」
无边的黑暗笼罩了他。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贤！」
来自恋人焦急的呼唤，他的眼前却依然浮现着那个人清晰的容颜。
倔强的，调皮的，无辜的，凶狠的，落泪的，空洞的。
一张一张都是他。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生动。就像他现在站在他面前一样。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他灿烂的笑容。明媚得像阳光。
「丽旭……」
他轻轻地呢喃出声。然后就再也没有意识。


12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他伤了我的晟敏。』
『你不一定能杀了他。他毕竟是Angel.』
『哦？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关心了？我看……是因为Angel……有那么一点像金丽旭吧。不过，像他那样的人，Angel这个名字倒也不负他天使一般的单纯可爱。』
『你闭嘴。丽旭不会是那样的人。』
『别说得那么肯定嘛。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他面具下面的脸。你怎么就敢肯定，他不是那样的人呢？』
『……反正，你别伤害他。』
『好吧。看在你这么喜欢他的份上，我答应你。但如果他真的是Angel的话……你知道的，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最恨被别人骗吧……』
圭贤皱了皱眉毛，随即睁开了眼睛。温润的瞳仁如同漆黑的夜色。
用手支撑着床坐起来。他感觉到头昏昏沉沉的，痛得要死。
懊恼地揉了揉头发，他正准备下床。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小小的脑袋悄悄的探进来。恍若天使的容颜上带着甜甜的微笑。「圭贤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莫非是闻到了我做的早餐了么？」
他的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香菇粥。诱人的香气勾引着他的胃。
「丽旭，我怎么……」
他疑惑的问出口，却被丽旭用一勺满满的粥打断：「嘿，有什么问题吃过早餐再问。粥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哦！」
圭贤只得将粥咽下。温热的稻米顺着食道缓缓滑下去，口腔里弥漫着香菇香浓的味道。感觉，很温暖。
「怎么样，好吃么？」
丽旭瞪大眼睛，一副期待被表扬的样子。
「……一般吧。」
稍微犹豫了一下，圭贤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一般你个大头鬼！快点吃，要迟到了！」
果然看见小孩生气的样子。心情渐渐好起来。
可是丽旭却气得直接把碗放在圭贤的嘴边，也不管他张没张嘴，像填鸭一样的使劲往里管。
「呜……呛……咳咳……喂……你……要谋杀……亲夫么？」他好不容易抓住那双捣乱的小手，把那碗粥抢过来放在床边，喉咙里的残余还是把他呛得极不舒服。
「本来……看到你被别人送回来……而且身上还沾着血……我还担心说你会不会有事……于是很早就起来帮你熬了粥……可是你……都说难吃……」丽旭的眼眶顿时候红了大片，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圭贤有些心疼。后悔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一把把自己的宝贝搂到怀里，伸手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嗅着他身上独特的体香，突然觉得哪怕世界就此毁灭也无所谓了。反正他还留在自己的怀抱里不曾远离。他将自己温热的气息吐在他娇嫩的肌肤上，眉眼间满是温柔：「乖，以后再也不让你担心了，好不好？」
怀里的人儿抬起头，赌气似的将嘴巴高高地嘟起来，可爱的样子想让人一口吃掉。「那，你以后不准被别人送回来。就算是要送也只能是我！」
嗅到空气里浓浓的酸味，圭贤忍不住笑了起来。头上却被赏了个暴栗。
「喂，你笑什么笑！我很严肃诶！」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丽旭自己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恋人可爱的模样，圭贤忍不住深深的吻了下去。品尝他口腔里甜美的味道。唇齿相依，他们分享着彼此的气息。
怎么办？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想亲吻你，拥抱你，我想要狠狠的占有你。身为情人的本能，让我快要失控。
亲爱的，你说，如何才能让我不那么爱你，不那么迷恋你？
「呜……」丽旭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抗议似的用手捶打着圭贤，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好吧好吧，被他抱着吻着的感觉确实不错。
时间在亲吻中暂停，失去了流逝的意义。
从未像现在这样渴望着时间停滞，时间永恒。让我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就这样抱着你，吻着你，分享彼此的甜蜜。
缠绵的吻终于停下来。丽旭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抬起头来，目光里有隐隐的幽怨。
鼻子上却被重重地刮了一下。
「真要把自己憋死么？不是还有鼻子么。」
「去死啦！我五官不协调你管得着么？」
「你是我LP耶，怎么管不着？」


「谁是你LP？！我不认识你！」
「~~~~(>_<)~~~~ 金丽旭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人家……吃抹干净之后就不要人家了么……呜呜……」
「额、那个，打扰到两位真的很不好意思啊……可是……」昌珉从门后面冒出半个头来，「你们要是再不下床的话……我真的认为老班会PS我们的……」
两个人的动作瞬间僵住。丽旭机械的转过头，每一个动作仿佛都可以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果不其然的看到沈昌珉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你，看了多久了？」圭贤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语气冷得像冰。
昌珉歪歪头，一脸无辜。「也没有多久啊~反正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全部都看到了。」
说完这句话，他动作迅速的关上门。关门的刹那，一只洁白的枕头正好亲吻上洁白的木门。
丽旭神色僵硬的看着被猛然关上发出惊天动地响声的可怜的门，回过头来又看看圭贤，头一歪，作垂死状倒在他身上。「我恨那孩子。」
圭贤搂着他的腰，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Me Too.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里，气氛异常诡异。
金基范专心致志的玩他的PSP，一副与我何干，天塌下来还有电线杆沈昌珉同学顶着的样子。
丽旭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偶尔给不时回头的圭贤一个灿烂的微笑。
而圭贤和昌珉，一个人脸上写着『我要杀了你』，另一个则摆明了『你能奈我何』的有恃无恐状。眼神在空气中交汇出激烈的火花。
突兀的铃声打破了这原本『祥和』的气氛。
丽旭冲着两个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低头从包里翻出了手机。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丽旭皱了皱眉，随即接起来。
「你……怎么是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丽旭惊讶的提高了音调，语气却愈发冰冷起来。
握住手机的手攥的越来越紧。骨节泛白，牙齿狠狠的咬住下唇，似乎是要见血才肯罢休。
「好，很好。那么，我等着看。」
明明已经挂掉了电话，丽旭却还时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苍白的脸色如同山谷中被大雨摧残得几乎凋零的百合花。目光涣散无焦点。只是浓重的杀气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一点一点地弥漫。
正在开车的圭贤回头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有很多问题想问却被身旁昌珉的一个眼神制止。
好吧好吧，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可是丽旭现在的状态，真的很让他担心啊。
「这个世界上能让你如此失控的人，我所知道的人中只有一个。」金基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好让自己更舒服，眼睛依旧盯着PSP不曾离开，「是他吧，李晟敏。」
明明是问句，却用了陈述句的语气。
一个紧急的刹车，所有人的身子都抑制不住的前倾。低头的瞬间，极好地掩饰了自己脸上或惊讶或漠然的神色。
车子旁边，可爱如同兔子一样的男生似乎正在等着什么人。
丽旭直起身子，缓缓摇下车窗，看着他对自己粲然一笑。
「Hello丽旭，好久不见。」
Hello晟敏。好久不见。
丽旭似乎听见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钝重的敲打着头皮，让他烦躁不安。
Hello，我的过去，我极力想要隐藏的过去。
好久，不见。


14
「喂，宝贝，要下课了哦，会有人来的。」圭贤轻轻拍了拍丽旭的背，语气里满溢着宠溺的味道。
「嗯？」丽旭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迷离的神色似是一只刚睡醒的小猫。
圭贤越看越觉得可爱，忍不住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却遭到他抗议似的阻挠。「唔…讨厌…可是我不想走了耶，小贤抱我回去好不好？」丽旭仰起脸看他，双手自动的环上了他的脖子。
「好啦好啦，真是拿你没办法。」他把手臂放在丽旭的腰后和膝下，轻轻用力便将小小的人儿横抱了起来。
「唔……」突然的重心离地让丽旭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的搂紧了圭贤的脖子，把自己的小脑袋用力的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结实有力的心跳声回荡在丽旭的耳边，让丽旭觉得莫名的安心。闭上眼睛，不去理会那些或嫉妒或不甘或惊讶或羡慕的目光，他竟然有了些许睡意。
「宝贝，为什么一定要我抱？」
「……昨天……你就是被李晟敏用这个姿势给弄回来的……他还帮你脱了衣服……唔……真的很讨厌……」
「小家伙吃醋了？」
「切，谁吃他的醋。还有啊，别叫我小家伙，我可比你大。」
「你不是说，很喜欢做老小么？」
「那是在宿舍里啦。在外面怎么着应该给我留一点老大的尊严，谁让你们都比我小……但是你看看沈昌珉同学那里有一点做老小的样子？那个身高太变态了……只有像我这么可爱的孩子才可以当老小，才可以做老小可以做的事情，比如撒娇……你要是撒娇的话一定会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至于基范么…..那一定是他中风了……」
「你啊，规矩还真多……好了宝贝，到教室了哦。」
「这么快？可是不用自己走路好舒服……」
「你抬头看看，我会被那些暗恋你的人用目光杀死的。」
「现在教室里哪有人？更何况他们怎么可以杀你？」丽旭突然睁开眼睛从他怀里跳下来，踮起脚凑到他的耳边，「你是我的。无论是什么，身体还是灵魂，都只能是我的。」
他仰起头，眼睛里都是霸道，然后转身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真拿你没办法。」他大步走到丽旭面前，伸出手轻轻刮了刮他小巧的鼻子，「还真自私。」
「没办法啊。谁让我爱上你了。」
丽旭微笑，天真美好宛如稚嫩的孩童。只是眼睛里的雾太浓太厚，像一层纱幔一般遮住了他的瞳仁。
「哥。」基范走过来，对着曺圭贤抱歉的笑笑，然后俯下身子贴在丽旭耳边轻语。
圭贤对他点点头，转身拉开丽旭旁边的凳子坐下。回头看看了晟敏，幽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紫色的光。然后转过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基范抬起头，就看见丽旭一个重心不稳就用力的摔在了地上，顾不得疼一只手撑着桌子抬头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样子：「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基范皱了皱眉，伸手把他拉起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还有你反应也太大了吧？赶快收拾你的书包，陪我去图书馆。」
丽旭扁了扁嘴巴，从抽屉里把自己的书包抽出来，用力的塞了几本书进去：「好了好了啦！那么，我先走了哦~！Bye.」
他转过头，对圭贤说再见。笑容就像是黄昏前最后一道阳光。
圭贤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你是怎么会有这里单独阅览室的门卡的？”跟在基范后面，丽旭好奇的看着他从书包里掏出卡来cha进去。
“这家学校的最大董事…是崔始源。你刚刚摔傻了么？”
走进去，放下书包基范随手抽出一把椅子坐下，看都没看丽旭一眼。
“喂喂喂，有你这么说你哥的么？”丽旭坐在他对面，随即发现这个位置正好处在阳光下，立刻厌恶的向旁边移了移。“那么惊悚的消息你让我怎么不惊讶？今天晚上在中哥和希澈哥都要来吖~！然后再加上他们的LG..然后还有最近越来越更年期的特哥…我的Death还不被这些人给砸了？”
“谁让今天是Death的三周年庆…坏了…邀请函还没有给他们…”基范突然站起来，从书包里抽出三张黑色的卡片就向外走，“在这里等我。”
“喂，还有徽章！你带了么？”


15
为了你的笑
我甘愿万劫不复
黑色的布加迪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前停下。车门被带着白手套的司机拉开，英俊如同神祗一般的少年从上面缓缓走下来，在Death的黑色灯牌前停住。
「怎么不走了？」晟敏从后面走过来，挽上了他的胳膊。
圭贤浑身一怔。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个人冰冷的身体。冰冷的，连夏日的阳光也无法温暖的倔强摸样。
「没事，只不过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而已。」
那天，他曾为了那个人，第一次情绪失控，也是第一次，被打不还手。
金丽旭啊，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骗我。所以今天晚上，请别让我失望。
「那进去吧，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哦。」
喧闹的大厅气氛与往常无异。嘈杂的音乐持续的侵扰着耳朵。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溺水一样的表情。痛苦却欢愉。
晟敏紧紧的抓住圭贤的胳膊，四周那些充满肉丨欲的目光打量让他极不舒服。
「你也不是第一次到Death了。对外厅的情况还不了解么？别紧张，明天我就让人把他们的眼睛挖下来送给你怎么样？」圭贤伸手揽住他的腰，语气冰冷。步伐却渐渐的加快了。
「那么恶心的东西别给我。这些人还不值得东方会动手。不过小贤，今天晚上，你真要参加那个赌局么？」
「当然。要不怎么确定Angel的身份？」
圭贤的语气柔和下来，回过头给晟敏一个令人心安的微笑。
嗯。晟敏轻轻的点头。
如果说，你不怀疑金丽旭的话，还会不会这么焦急呢？
如果说，不是连你也喜欢上金丽旭的话，还会不会这么焦急呢？
晟敏垂下长长的睫毛，那一大片长满水草的湖泊里隐隐透出点哀伤。
「喂喂，别往这边走。两位的脑子是进水了么？」
掀开暗处的一幅极其华丽的门帘，一个画着妖娆沿线的侍应生看到两个人笑着迎上去。
「不，亲爱的，应该是你小脑被门挤了吧。」圭贤笑起来，深紫色的眼睛如同大片大片盛开的鸢尾花。极尽妖娆。
那个少年打了个响指：「Bingo~！暗号对上了。那么，徽章呢？」
「在这里！」晟敏乖巧的从圭贤后面探出头来，手掌上捧着两枚亮晶晶的徽章，是羽毛的形状。
「哦，Angel大人的客人？那么这边请。额，提醒一下，徽章最好是别在左边的领口，不然之后会很麻烦的。」看到那两枚华贵的徽章，他惊讶的挑眉，随即摘下帽子，对他们优雅的行礼，自动为他们带路。
Angel…羽毛象征的是你对吧…
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期待我们的碰面了呢…
宽敞的包间里，红发妖娆的美人怨念的盯着门边温润如玉的男子和一旁正揽着他肩膀的英俊男人，眼睛里有浓重的杀气。
「我受不了了！崔始源！把你的马蹄自从我们家庚的身上拿下来！要死了你！」希澈终于受不了的吼出来。
「哥..你看看希澈哥..我只不过是和韩庚哥好久不见很想念而已……」始源一脸委屈，表情无辜的像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呵呵，希澈啊，始源昨天才从美国回来，你别…」韩庚笑着走向希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那又怎么样！那又怎么样！少爷我今天才从火星回来！我不照样还是正常的活着，可是，可是——你能不见人就抱么？你这个Butter Boy…」希澈的语气渐渐柔软，双手自动环上韩庚的脖子，送上自己娇艳的唇，与他进行了一个深深的吻，「不过美国那边的事情…唔…还是多谢你了……」
听到那个谢字，始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表情就像活着的时候亲眼看见了上帝一样有不可思议转到激动：「希澈哥……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听到你说谢谢……哦天哪，我要感谢上帝感谢圣母玛利亚……」
「崔始源你给我闭嘴。」在一边的吧台上独自酌饮着鸡尾酒的基范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放下已经空了的酒杯，抬起拇指轻轻擦了擦嘴角，走过去略带无奈地感受着始源送来的拥抱。
其实很舒服。
「范范吖~！我在美国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唔……如果你没想我的话我会伤心的……」
「基范在他怀里踮起脚尖，抬手轻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凑到他的耳边，气息浅浅，低喃的声音魅惑诱人：「哥，今天晚上，我去找你玩好不好？」


17
你身上独有的馥郁是引领我爱你的气息
但你可知道
我最浓烈的爱意唯有死亡方可演绎
到那时
世界上便再不会有人像我爱你一样爱你
           
金碧辉煌的大厅，光线强烈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似乎连墙壁上的金色花纹也在发散着夺目的光芒。奢华无比。
中央安放着一张巨大的赌桌，深绿色的桌面，两边的筹码形成鲜明的对比。
「Hey，先生，」李特从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筹码后面探出头来，「你输了呢。」左脸的梨涡悄然绽放。
他抬头，目送那人强撑着脸上的笑容离开了座位，嘲讽似的吐了吐舌头，实现下意识的四处搜索，恰好看见韩庚揽着希澈靠在栏杆上一脸微笑的对他挥挥手。站在他们旁边的金在中直接软在了郑允浩怀里。对着李特的目光扬起娇艳的笑。
老子在这里拼死拼活的给他们干活，凭什么他们就悠哉悠哉的无所事事？！太无耻了！韩庚，这笔钱到手后一定要三七分，我七你三！绝对的！
李特怨念的收回视线，正准备说话，却突然对上一双紫色的眼瞳。
魅惑的颜色在他的眸子里成片成片的盛开，如同宇宙中最幽深的黑洞，瞬间就将人的魂魄摄走，只剩下躯壳还留在世界上，空荡荡的灌着风。
李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孩，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让人不得不远离又忍不住靠近。王者的气息，令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匍匐在他的脚下，只为抬头时可以仰望他夺目的光辉。
舒缓柔和的乐曲适时响起，如同一只温柔的手，唤醒他几乎快要沉醉的灵魂。李特抬头望向钢琴的位置，果然看见戴着白色威尼斯面具的人儿正全神贯注的演奏。
李特微笑着看向对面正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中筹码的男子，语气略带妩媚：「我是不是应该叫你，Azrael？」
闻言，圭贤放下手中的东西，对他微微一笑，说：「当然。不过我刚刚一位叔叔的实力已经下降到连我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看不到的地步了呢。」
他表情单纯无辜到让人忍不住想掐死。
李特脸上的笑容像是电脑突然死机一样僵在了那里，嘴角开始轻微的抽搐。最后终于忍不住的大喊起来：「怎么可能！我是哥哥！哥哥！」
「可是那么多鱼尾纹，看上去像是叔叔嘛。好啦好啦，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金钱哦。」他给了侍者一个响指，「开始吧。」
「3张A？那个孩子的确很厉害。」韩庚一只手搭在希澈的肩膀上，在他的耳畔吐出炙热的气息。
「是啊是啊，没想到东方会这次捡到了个大宝贝。你爸当初怎么没把他弄到我们Sophine呢？不过如果他赢了的话…真的要给他Death半年的收入？会不会太亏了？」希澈右手支起下巴，左手高脚杯中的液体泛起莹莹的光，仿佛是魅惑的红宝石。
「什么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就是这道理么？」在中把头转向希澈，语气慵懒，「反正是丽旭的钱，你心疼什么？」
「我们也有股份好不好？更何况我和我们韩庚说话你插什么嘴！郑允浩你管管他！」希澈用力地瞪回去。
「切，铁公鸡！」
「比喻太落后了你，我已经不做那玩意儿很多年了。」
「呐，4张A。」圭贤双手交叉在胸前，身子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嘴角盛开出嗜血的花。无数光线涌进他的身体，又争先恐后的从皮肤下面发散，好像这世界上所有的光都被他吸食，他才是世界上唯一的光源。深紫色的眼睛里烙下王者的图腾，散落了一地火树银花。
啪。啪。
清脆的掌声适时地响起来。看着那个紫眸的少年，韩庚的眼睛里满是赞赏的神色。「Azrael……想不到东方会的新任会长如此年轻有为。竟然赢了李特哥，真不简单那。」
「承蒙夸奖。」圭贤站起来，对着正从扶梯上走下来的男人点头致意，「如果不是特叔叔被我惹急了的话——」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飘向仍气的抓狂的李特，「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拿到4张A啊。」
「呵呵，我现在倒有点想去东方会挖墙角呢。」他接过旁边侍者递上来的支票和钢笔，刷刷的写下了一个八位数以及自己的名字，优雅的递给他，「喏，这三千万美金，属于你了。」


第一眼就看见那个蜷缩在沙发上的人儿。头发上挂满冰晶，小小的脑袋深深的埋进膝盖里一动不动。
就像是一座，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生命的，冰雕。
停在那个位置再也不动。圭贤站在那里连呼吸都不敢。生怕惊扰到看似沉睡中的丽旭。
手紧紧地攥成拳，用力到骨节都泛白。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希望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消失。
----..如果是那样的话..丽旭..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难过..不用像现在这样失望...
他一步一步靠近，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
身体一直不住的颤抖，找不到重心的感觉就像是被拔掉氧气罩然后扔进一池冰冷的水里。。结了冰的水从鼻腔、眼眶，从各个地方涌进身体。
----..那么..丽旭你也是这样的感觉吗？...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到...四周满是一片冰冷的虚无....
----..绝望的...失望的心...找不到任何可以依赖的东西..
圭贤走近他，在丽旭的面前轻轻蹲下，伸出手想要把他抱起来，却发现它们依旧保持着拳头的形状。想要舒展却始终做不到。
他的潜意识在排斥这个动作。似乎他一张开手，就会弄丢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即使穷尽一生也找不回来。
「小贤？你还好吧...」晟敏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把自己蜷缩成疲倦的水鸟一样的少年，微微有些心疼。
----..那个人...那个让他恨到骨子里的人..要死了吗？
----...金丽旭...他....快要死了吗？
「嘘，闭嘴......」圭贤向晟敏用力的挥了挥手，捂住耳朵什么也不想听，「你会吵到他的...丽旭...我的丽旭...」
他把少年冰冷的身子轻轻抱起来，发麻的双腿却差点支撑不住的跪下。少年的头颅无力的向后仰去，线条优美的脖颈后仰的弧度之大让人怀疑会不会断掉。浓密的睫毛上挂满颤抖的冰晶。不断的掉落在他惨白的脸上。
就像是，就像是他逐渐远离的生命。
----..丽旭..我的丽旭..你是要走了吗..
----..你是要离开我..离开这个令你太过绝望的世界了么...
----不可以啊...丽旭...你怎么可以离开我...怎么可以离开我...
脚步踉踉跄跄的走进浴室，再也支撑不住的跪下。膝盖与陶瓷之间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圭贤咬紧了嘴唇，仍是用最小心的动作将少年轻柔的放进浴缸里，然后打开花洒，热度调到High。滚烫的水珠一下子把他的手背烫得通红，湿热的水蒸气一点一点氤氲着他的眼眶。
----..丽旭..我还没有对你说...我有多爱你...
----..我还没有...用我最炙热的爱包裹你...
----..你所想要的..我都还没有给你...你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我..
少年的睫毛用力地颤动了一下。咸涩的液体从眼角滑下，瞬间就混合在灼热的水汽里。再也不见。
----..丽旭..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好不好...
圭贤握住丽旭依旧冰凉的手，放在唇边心疼的亲吻。
----..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了..我会永远的陪着你..
----..所以你..醒过来...醒过来好不好...
晟敏倚靠在浴室的门框上，看着圭贤颤抖的背影，以及水雾朦胧间少年模糊的轮廓，突然觉得好像有个人用力掰断开了自己的心脏中那棵苍老的树。却是因为生长了无数枝桠的缘故，断裂的时候扯出一片血肉模糊。
----..心疼吗？..不知道..
----..是为谁心疼呢？..分不清楚..
----..都乱了啊..心脏里那些错综复杂的情绪..神经快麻木到没知觉..
----..金丽旭..你是真的..要离开我们了吗...
----..那么..可不可以等一等..拜托你等一等..
----..就当是..你的狐狸..在求你...
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了通讯薄上的第一顺位，举到耳畔却差点滑落到地上。
几声漫长的『嘟——』『嘟——』之后，电话那头终于有人接起来。
「什么都别说..我们学校..0013号宿舍..你快点..他快..死了..」
他再也没有力气握住小小的手机，终于『啪』的一声从手中滑落。屏幕被摔得粉碎。隐约还能看见三个字。
李赫在。
Ⅰ：出自linsiruo，《惊蛰》。


19
为了你
下地狱又有什么大不了
有你的地方
那就是我的天堂
                 ---------贤To旭
当赫在赶到他们寝室的时候，只是看见一扇被踹倒在地上的大门。空空的房间里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晟敏！」
没有人回答他。整个房间里回荡的只有一刻不停的水声。赫在的心里顿时蔓延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顺着水声传来的方向。他果然看见那个直挺挺的镶在门框里的背影。失魂落魄的僵硬在那里，就像一个断了线的娃娃。
「晟敏？」他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声音轻柔。
晟敏回过头来，红红的眼眶就像是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兔子。那么让人心疼。看见赫在，勉强的上扬起嘴角，声音沙哑到不像话：「你..来了啊..可是他..快死了..」
晶莹的泪珠啪的一声就掉了下来。让李赫在一下子就慌了手脚。
「晟敏别..」他的视线越过晟敏看向圭贤，突然打了个寒噤。猛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跑过去，一把推开他：「曺圭贤你在干什么？！你到底是想要救他还是想害他？！」
从滚烫的热水中捞出依旧昏迷不醒的人儿，他恶狠狠的瞪了圭贤一眼：「去拿浴巾啊白痴！」
「哦。」似乎是在梦游一般，圭贤的动作和反应都慢了半拍，神情恍惚的从架子上拿下浴巾跟着赫在走到床边。
「喂你发什么呆！给他把湿衣服脱下来，然后擦干净。真是的，你不知道水蒸发要吸热么？然后，用被子把他抱起来，露一点缝都不行！...额，你们有电热毯么？..很好，给他用最大的热度，我去车上拿设备，你速度一点！」
用极其粗鲁的口气吼完圭贤之后，他匆匆的跑出门去。走之前，送给了晟敏一个令人心安的微笑。温暖的就像是夏日午后的阳光。
晟敏突然就觉得自己平静了下来。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他垂下眼睛咬了咬嘴唇，走过去想要帮圭贤的忙。
却看见他的动作像死机一般的突然停滞。晟敏有些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自己也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雳一样再也不能动弹。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想被钉——曺圭贤你别告诉我这是你做的！」
赫在提着工具箱进来，放下箱子从里面翻出来听诊器和其他银光闪闪的器材，抬起头刚想要说什么，入目的少年纤细的身子却让他吃了一惊。
光滑白皙如同琼玉一般的肌肤上，竟然布满了各种各样狰狞恐怖的疤痕..蔷薇藤蔓一般的蜿蜒在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李赫在有些心疼，为这个纯净如天使般的水晶娃娃。
「该死！」圭贤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雪白的漆色上顿时盛开出点点红梅。他却丝毫不觉得疼。只是觉得有人抡起笨重的锤子毫不留情的砸向他。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幽深的黑眸里泛起嗜血的光，灯光下他线条硬朗的侧脸隐藏在一片冰冷的黑暗里，隐隐透出几分狠厉：「我要那个人...用他的命...来补偿丽旭...」
「嘿，算了算了，我可不像你们家唯一一个还不错的人也变成那样...」赫在到床边坐下，挂上听诊器开始为丽旭检查。
「李赫在，别以为我善良......」他嘴角浮现出诡异的笑，掏出手机转身去给昌珉打电话。「你还在酒会上吧？......很好，炎龙组的老大，今天晚上我要他死。...就以..他动了我的人的名义。」
为了你，抛弃善良有什么大不了。
为了你，就算是下地狱又如何。
为了你，我心甘情愿万劫不复。
「该死的谁给他喝了Vodka？！他不知道自己对那东西过敏么？想用发烧时的高温来抵御体内肆虐的寒气...他不要命了吧？」听着丽旭心脏不规律的跳动，以及胸腔和腹腔里的杂音，赫在紧紧地皱起眉毛，神色越来越严肃，「照这样下去，他要是能活过三十岁我就从汉江边上跳下去。」（其实有没有喝酒应该用酒精测试计..但七实在是懒得写了..）
「你说什么..？！」圭贤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手用力地攥成拳，「你说丽旭他...活不过三十岁？」
「对。」赫在丝毫没注意圭贤的表情和神色。


「..活不过...三十岁？」..
----..丽旭..我们的爱..只能继续存在10年么..
----..丽旭..丽旭..我那么爱的丽旭..还只能..活十年么..
他不可置信的后退撞到墙壁终于再也无路可逃。
无路可逃。
「该死的体温怎么还在下降？」赫在看着体温计上10℃以下的示数紧紧的皱起眉毛，「这样的话他会连今天晚上都熬不过啊！...该死，火山石...快去帮我找火山石..估计现在，只有那个能就他了...」
「火山石？」圭贤抬起头，「我去博物馆。」
他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出来，转身就要走。
「喂，你等等。」晟敏叫住他，「我有。」
他颤抖着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的石头吊坠垂落在他线条优美的锁骨之间，宛如一颗小小的心脏。晟敏的手指抖得厉害，向上抬轻轻地解开了项链，抛给赫在，对他惨然一笑。
赫在准确的接住，俯下身刚要给丽旭带上，却突然愣住。两根手指夹起那根项链，缓慢的直起身子，声音冷漠：「晟敏..你好像对我说过..这条项链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你的..它比你的命还要重要..不是么？」
听到这句话，圭贤猛然抬起头来看向晟敏。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我只是不想..看小贤这么难过而已..」晟敏蠕动嘴唇，轻轻的呢喃。他系上领口的纽扣，扬了扬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那个..如果他问起来这个项链是谁的..千万不要提到我的名字..好..好了..我先走了..」
他转身跌跌撞撞地走出去，就连撞到了圭贤的肩膀也没有反应。孤单的背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而那句轻轻地呢喃，随着他一起，被吹散在风里。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救他..还是害他..”
「喂晟——」赫在想要喊住他却已经来不及，只能看他仓皇逃离的背影融化在黑暗里再也不见。突然就觉得好像有人把自己的心脏紧紧握住，用力之大让鲜血都从指缝间流了出来。一点一点的填满了整个胸腔。
他叹了口气，俯下身为丽旭带好项链，手指滑过他冰凉的肌肤最后停在右边的大动脉上。用力的按了按。察觉到身后的人一瞬间紧绷的目光之后又缓缓的松开。把一点没有知觉的人儿捂得严严实实。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然后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药瓶。放在床边，冷冰冰的声音寂寥的就像冬天里的雪。「有了火山石，他暂时是死不了了。下次发病的时候，给他吃三片这样的药就可以。不过也熬不了多久。」赫在转过身来看着圭贤，目光冰冷。「总有一天，我会以十倍的代价，让你偿还今天晟敏所承受的。」
「同样的，曺圭贤，也别以为我善良。」
赫在离开之后，留给空荡荡的房间死一般的寂静。圭贤默默地走向丽旭，在他的床边跪下来，伸手轻抚他冰凉的脸颊，喃喃低语。像是在说给丽旭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十倍的痛么..呵呵..听起来还真恐怖呢..赫在生气了啊..」
「..可是那又怎么样..只要别让你痛就好了..」
「..所有的痛苦都由我来承受..就算是那些我不能背负的..」
「..请你在阳光下..尽情的欢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