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群里演剧的产物，我和果汁两个段控几乎控了一整夜，成功的虐到了自己也虐了彼此。
之后就是整理和修改，过程非常之悲摧。
不足之处依旧有很多，但是我们都不想再去碰它了。
如果大家看完之后，有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爬墙到贺燕贺的冲动，请告诉我们，聊做安慰。
然后，照旧是，可拍砖，但是谢绝人参公鸡大补汤。
短文，就不要插楼吧......

贺兰    
     那一场黑夜中的搏杀终于接近了尾声。
不得不说，那是一个极其惨烈的相持：武器锋利的末端距离师夜光的咽喉要害仅有一线，却终是不及，他身上还插着数把或粗或细的刀剑，血逆着刃口不断滴落，狼狈之极。而我自己的情况只是更糟。妖刀的巨刃划过身体，从左肩膀到右腰侧，笔直的一条线。——险些教我开膛破肚。……我几乎能感觉到，冰凉的刀锋从我胸前划过时，夺走了我那一刻的呼吸。
——我到底，还是败了。
      可惜啊……
     只差……一点点……
     终究还是……差了一点点……
    
一败涂地。
     刀锋落地溅起碎石的同时，我低头看，大量的血蓦然渗了出来——先是一颗颗的血珠子，随即就流成了蔓延着的一片，浸透了我胸前衣襟。    
     幸而，意识已经开始涣散。感到疼痛之前，我餍足的，疲惫的，闭上了眼……
    
     先生，贺兰别过。
     ——勿念。
     不知过了多久，天下起了雨。
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凉到发痛，又痛到麻木。血腥味太浓，那种这一生闻过太多次的味道，即使是自己的血，还是腥得让人想吐。
     我趴在地上，不想动，也动不了。此刻，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躺在这里，束手待毙而已。
大势已去，心里反倒平静得出奇。我只是在想着，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从小生活在那样肮脏龌龊的环境里，没想到要死的时候，居然又回复到狼狈不堪的境地。满身的泥水，还有粘腻半干的血迹，一定看上去很脏。……也罢，反正我天生就是不干不净的存在。
雨水模糊了视线，我时而清醒，时而陷入昏沉，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似乎又只有一瞬。
     好像灵魂抽离了身体，飘荡在半空。底下是一望无尽的死海，而那具躯壳正在海上沉沉浮浮，失了方向。海浪在耳边轻轻拍打，一个遥远声音告诉我，得赶快回去。是啊……我想起来了，娘还在家里等着，一定还没有吃饭。还有那个巷口的残废，也一定在等着分食今天的半个冷馒头……恍惚中，那具被海水浸透的冰冷的躯壳，抬起了眼睛，望向远方的灯塔映着漫天繁星……
     星星……闪烁着光亮的星星……
     你们是，来接引我的精灵么？


赫连
      暴雨顷刻间停了。
      我背着哥哥在湿冷的夜色里奔逃，来到了城口的瞎子郎中那里。
      瞎子郎中为他处理了刀伤。破碎的衣襟被拉开的瞬间，我不得不用手捂紧了嘴，才把呜咽和惊叫堵回口中。
那样巨大而狰狞的伤口，还有那样多几乎已经凝固的血......幸而，郎中为他上药包扎后，告诉我，伤势并不致命，但是他内里很虚，恐是积劳成疾，所以才会昏厥。
接着，郎中便去煎药。我烧了热水，用汗巾为哥哥仔细擦洗了身上的血污。
哥哥一直昏迷不醒，我呆呆的望着他昏睡中微蹙的眉，下意识搓着衣角，一瞬间冷汗直出……我渐渐意识到我正在做什么了——我这是在，窝藏逆贼！
我不禁想起了三年前，那个被当街处置的叛党，王洛。那个夜晚好像一场噩梦，每每回想起，寒意止不住的上涌。
我到底该怎么做…………我……我是不是应该……伸手按在腰间佩剑上，身体却不住的颤抖……
     然而，一转头就看到哥哥在昏暗灯光下的脸庞，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细长的眉微微蹙起来，那样安宁。
     不…………这一次……我做不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我拼命咬紧了下唇，这是我哥哥，是哥哥啊！
正自顾挣扎不已，却听到床榻上的人轻轻呻吟了一声，睫毛开始颤动。
几乎难以自制地扑了上去，尽量控制自己放轻声音：“哥......哥,你醒了？”
贺兰
     我被明亮的光线映得难受，伤口又开始疼痛，浑身燥热....耳边似乎有人一直在喃喃说着话....重复着单调的音节....
     很吵......我不安的动了几下，慢慢睁开眼睛。
     视线变得清晰的瞬间，看到的，似乎是自己的脸，清秀雅致的眉眼，像极了生下我的那个男人....
     在有些难以适应的光线中辨认了一下，不,不是我....我的脸上，永远也不会出现这样纯良而无辜的眼神....
     不是我，又是谁呢？真是像在照镜子一样.....
     听到他嘴里似乎一直念叨着什么.....好像是...“哥哥”...“哥哥”？
     像是被什么蓦地点醒，忽然反应过来：“你是......燕燕？”


赫连
     哥哥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忍不住轻轻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慢慢摩挲。
     他的手指纤细修长，又格外冰凉，掌心有着我所不熟悉的粗糙的茧，我的鼻子开始发酸。
     不远处的炉子里煎着药，发出滋滋的声音，时间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流动的格外缓慢，似乎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安宁的有些不真实。
     “嗯，”我轻轻点了点头，“是我。”
      转身端起放在小案上的粥碗，用瓷勺舀起，慢慢吹凉，把勺底在碗沿轻轻一刮，这才送到哥哥几乎失尽血色的唇边：“哥哥，你先喝点粥吧。”
贺兰
      我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自己被对方握住的手，却牵动了伤口，不由痛得发出嘶的吸气声。
     扭过头躲开对方递到嘴边的勺子：“不用费心了，赫连少爷。”
赫连
     听到那个陌生而冰冷的称呼，我不禁一怔，继而开始心痛。
     “哥哥......哥哥......”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能一味的重复。
      我的哥哥，美丽骄傲的哥哥。我十一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他那时还那样瘦小，用干瘦如竹枝的手紧紧抱着我递过去的的食盒，一遍一遍，小心翼翼的向我道谢......
     他叫我“少爷”，为了一点点残羹冷炙，不断卑微地低头弯腰行礼，对自己的......亲弟弟......
     “哥，哥，”我的泪水顿时决堤，“你…先喝点粥……待会再把药服下…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
贺兰
     眼前少年的声音几乎已经带上了哭腔，我终于转过头，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自己的“弟弟”。
     真是像......但是又不像......
     在那张和我几乎一摸一样的脸上，除了五官，再没有任何相似可言。
     他的眉间，也许永远也不会有我这般的阴霾。
     该会是怎样的保护，才能让他依旧保持着这样的纯挚？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然而，他是被选择保护的，而我，是被选择抛弃的。
  
     我几乎忍不住要冷笑出声，抬头对上那双含着泪水的晶澈纯黑的眼睛，低声：“赫连长史，金吾卫的囚犯一向都是如此待遇吗？还是说-----------我特别地好命？”


赫连
     听到“金吾卫”三个字，难免有些手足无措，慌忙解释：“不是的，哥哥......我......你......”
     我怎么会将你交送金吾卫？怎么会将你交送金吾卫！！
     金吾卫关押重犯的囚牢，我只进去过一次，却毕生难忘。那哪里是囚牢刑室，简直是血色炼狱！
     哥哥，我怎么能让你遭受那种......那种非人的折磨！
握紧了拳，指甲几乎扣进肉里，我尽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稳：“这里......不是金吾卫。哥哥，你...你先吃点东西，这里，很安全。”
贺兰
     不是金吾卫......
     我环顾四周，昏暗的油灯，残破的桌椅，只有盖在身上的被褥是簇新的，厚实而温暖。
     不是金吾卫，的确。这个屋子虽然破旧不堪，只能勉强遮风挡雨，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像是沁水小巷那样的，贫贱百姓挣扎生活的气息，熟悉而辽远。
      我也曾这样生活过，甚至更糟--------为了御寒而生的劣质炭火烟气呛人，熏黑了原本惨白的空荡荡的墙壁；屋顶是破败的，一到阴天便会漏雨，无论在房顶上铺上多少层茅草，被褥永远都是湿而冷的，带着潮湿的腐败气息；而窗户上的纸总是被冬天冷冽的寒风刮破，在夜晚发出瘆人的呜咽风声；娘病着，手脚永远冰冷，原本窈窕的身姿干瘦得如同竹枝，缩在被子里几乎看不出被褥隆起的形状......
      头很痛恨痛，身上的伤口变得滚烫起来。
     “这是哪？”我艰难地坐起来，心中疑窦丛生，“你把我带到哪来了？”
赫连
     看到哥哥挣扎着要坐起来，我赶忙扶住他，塞了个枕头到他背后，让他能尽量靠的舒服一点。
     然而我是那么笨手笨脚，居然扯痛了他，听着他隐忍而痛苦的吸气声，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哪？”哥哥侧过头问我，纤细的眉紧锁着，“你把我带到哪来了？”
     “……这是城外的瞎子郎中的医馆，他看不见，口风紧，是我熟知的可信之人。”我解释着，“我跟着去搜查第一坊，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满身是血躺在草丛里，我......我就趁人不备，把你带出来了。”
      看着哥哥苍白的脸色，又一次把粥碗端到他面前“哥哥，你先吃点东西。粥都要凉了。”


贺兰
     我不禁又惊又怒，不去理会送到面前的粥，几乎是低声嘶吼来：“你.....!谁让你这么做的？！”
     如果不是全身痛得难以动弹，我想我会忍不住动手打醒这个傻瓜：“你好大的胆子！”
     
      “……没有，没有人知道……”燕燕的泪水顿时决堤，“是我自己……我……我要救你，我不能让你被他们抓了！”
          
      “……不用你多管闲事！你现在就带我去向你们家上将军交差……”我顿了一下，“现在，还来得及。”
       “不！”燕燕倔强地抬起头，“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的……我……不能看着你被折磨死坐视不理！”
        这个傻瓜......傻瓜！！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单纯善良的傻瓜。
        我微微冷笑，“哼，那你想把我怎么样？”
赫连
     “我要把你藏起来…我要带你离开这儿！”我抓起哥哥的手，“哥哥，我要带你离开这儿！”
      哥哥似乎轻轻冷哼了一声，我微微有些不安，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怎么了，哥哥？”
      哥哥的唇角微微弯了一下，美丽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藏起来？你能把我藏到哪里去？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我难以自制地抖了一下。
      这些天，太子府“十率”连续被杀，紧接着，太子殿下在天下第一坊遇袭，今晚，司天监师夜光夜闯宫门，头目又神秘失踪 ......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线连起了这一连串的事实，真相黑暗得令人害怕。
      我或许是单纯，但是我并不蠢。
      窗外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昏暗的小屋瞬间雪亮，在那一刻刺目的光线中，哥哥勉力坐着，微微咳嗽，背却依然挺得笔直，轮廓单薄到令人心痛。
      “我不要知道！”我咬了咬唇，大声说，泪水却再次涌了上来，“我…我不管你做了什么， 你不必告诉我 ，我不想知道……不想……我只要你活下去！我只要你好好地活下去！”
       是的......是的......我从心底里抗拒那些可能存在的 ，可憎的 、肮脏的事情。但是，但是不论你做了什么，不论你和这一切有多少关系，我都不想你再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哥哥，不要告诉我，不要说，求你......


贺兰
       不想知道？这算什么？我有些想要冷笑，嘴里却开始发苦。
       就算什么都不知道，发生过的……还是依旧存在。
       这孩子，这种逃避的态度......当真是一生顺遂，被呵护娇宠的小少爷。
      “你是真是单纯呢，我亲爱的弟弟。”我刻意的，有些恶毒的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发音，不想再看燕燕脸上的神色，索性闭上眼 。
       “我......”他并没有像我想象中一般愤怒地跳起来，而是被刺痛一般低下头去，茫然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只想你好好活下去啊，哥哥......”
          他脸上受伤的表情让我有些不忍，然而，只是微微闭了闭眼，我还是不顾他的抗拒说出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可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尤其是你这样的...”我打量着燕燕身上玄色的制服，“金吾卫......”
        才说了几句话就已经有些喘气艰难，靠着枕头苍白着脸皱了皱眉，还是用不大却清晰的声音加了一句：“皇家的....走狗！”
        “……你…你说什么！”他的嘴唇颤抖着，悲愤的泪水已经溢出眼眶。
         这孩子，怎么这么爱哭。
        我觉得他已经被激怒了，可却并没有，他扬起的手颓然的放下，转手恨恨的将桌上的粥碗挥到地上。
      
       “你才是司马承祯的走狗！你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闻言扬起眉：“说得好，我就是先生的狗，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就算是为了他杀人放火，欺臣弑君我也做得出来，而且心甘情愿”，忽然有些恶毒地笑起来，“别以为你们金吾卫有多干净....纨绔子弟，说是保卫皇城平安，不如说是遮掩皇家丑事....该杀的不该杀的人，你们杀的少吗？你闻闻自己的手上，有没有血腥味？！ 至少，至少我为了先生而做的事，都是心甘情愿的.....你呢？？”
      那样激烈的言辞和语气让我终于还是咳嗽起来，再也不能继续，只是靠着枕头微微喘息。
赫连
     哥哥的那番话让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开口：“哥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然而，话未说完，哥哥便开始弓起身子咳嗽，我连连暗骂自己混蛋，镇定下来，忙从药罐中倒出煮好的药汁，端到床前，强自微笑：“哥哥，你先喝药吧。”
     我刚才真是混蛋。只要他肯和我逃走，别说骂我，就是让哥哥打一顿又有什么大不了。
     听萧云封说，家里有兄弟的，难免从小打架，彼此身上都会有和对方厮打留下的疤痕。
他或许不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他手臂上那排牙印----------如果当初娘没有做那么过分的事，我和哥哥一起长大，我们一定也会这样相处，我手臂上会有他的牙印，他脖子上也会留有我指甲的抓痕。
     哥哥，我们逃走吧，逃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把以前欠缺的，全部都补回来。而且，无论你怎么用力，我都保证不会还手，好吗？
     哥哥，就这一次，让燕燕保护你吧。


贺兰
       燕燕舀了一勺粥 ，很认真的低头吹着，睫毛投下了浓密的阴影 两腮因吹气而微微鼓动。他先自己尝了一下温度 ，才送到我嘴边，“恩，不烫了。”
       我张嘴咽下一口粥，很热却又刚好不至于烫口的温度，紧缩的内脏因为食物温暖芬芳的气息舒展开来，脸上也似乎有了些微的血色，不再惨白如纸。
       看着我吃了那一口，他似乎满意而放心的微笑了……继续舀下一勺 吹气 喂给我…………喂完粥 用手帕帮我仔细的擦了擦……“哥哥 还要吗？”
      “不用了”，我冲他微微一笑，又补上一句，“燕燕，谢谢你。”
       他似乎从未见过我这样和气的笑着……声音不禁有些飘飘然，“哥哥，你笑起来真美。”
“等你远离长安，从此开始美好生活，就可以天天这样幸福的笑了。”
       门外有脚步声，燕燕警惕的站起“……谁在外面？”
      “公子，镖车已经到了。”
       他松了一口气，转头，柔声对我说，“我们要出发了……”目光里充满期待， 又有些雀跃。
       我盘算着，暗自吸了口气，点点头“好，你要小心。”
       他扶我起身“……哥哥 你还站得起来么？”索性背过身去，在我面前蹲下，“来，我背你。”
      我本想拒绝，却还是变了主意，点头安静的任由燕燕背起。
     “燕燕....你长高了呢。”
     “……是呢 哥哥，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了。”
     少年的嗓音干净柔和，温柔得小心翼翼，肩膀也比看上去要温暖宽阔，似乎，覆上去，就能承担永久。我把头往他的颈窝里埋了埋，忍住几乎要用力揽住他的冲动。
     “傻孩子，又说傻话。”
赫连
     
      哥哥真的很瘦 ,我可以很轻松的就将他背起……
      “燕燕......你长高了呢”哥哥柔软的语调在耳畔萦绕 ，还带着兰草般的幽香，我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微笑起来。
      “……是呢 哥哥，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了。”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傻孩子，又说傻话 。”
       哥哥的鼻尖蹭着我的后颈，呼吸极轻极细地扑在颈间，酥麻麻的。我留恋此刻的安宁美好，几乎不敢开口打破这份温馨的宁静。
       半晌，终于轻而坚定地回答：“我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的……哥哥…我马上要带你远离这一切的不幸…一切就交给我吧。
       我背着哥哥， 将他妥帖的安置在车厢里， 转身去驾车。
       呐，哥哥，从现在开始，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贺兰
     我坐在车厢里，静静地听着车轮的声响，判断着大致的方位。
     远远地听到孤寂的乌鸦的嘶鸣。
     是南郊......
     南城门之外，是一片坟地。更准确的说，是一片乱葬岗，那些没钱丧葬的穷人，还有朝廷处斩的人犯，都会裹一袭草席，草草地埋在这里。那样鄙陋的“坟墓”，尸体很快就会被乌鸦和野狗分食。
     我......很快也会到这里来吧......
     如果真是那样，希望野狗能将我的尸体啃噬殆尽，连一点骨头也不要留下。让我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段路，终于还是要走完了。
     静默了一瞬，有些讽刺地笑了起来。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把一切置诸脑后，原来，居然还会胆怯。
     也许，真的不是胆怯，只是不舍。
     忽然站起来掀开车帘：“燕燕---------”
     车子忽然停下，燕燕探头进来：“哥，怎么了？”
     我摆摆手示意他靠近，少年凑过来的面孔上洋溢着担忧和焦急：“哥你哪里痛吗？”
     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在对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附耳低语：“你一定要.....好好地......”另一只手竖起来，一记掌刀准确地击在少年白皙的后颈上。
     你一定要......好好地。


赫连
     失去意识之前， 耳边依旧是哥哥带着兰草般香气的话语……温柔得像一场无声飘落的雪。
     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我带着哥哥来到了一个桃花源般美丽的地方……在那里…哥哥笑的那么美 那么醉人……
     没有贫穷……没有饥饿……没有所谓的高贵和低贱……他亲切的叫着我的名字：燕燕……燕燕……


贺兰
    
     我伸手接住少年瞬间绵软的身体，小心地把他安置在车中的小塌上，拖着疲惫不堪的残破身躯走下车去。
     静静地望了一会少年熟睡般安详的侧脸，放下车帘，拉着马缰掉转了个头，扬起马鞭狠狠抽下。
     再见，我的弟弟，再见。
     谢谢你，还有......永别......
     刚才的一连串动作已经耗费了太大的力气，全身刚处理过的伤口似乎都再度裂开，身上湿得粘腻，不知道是雨，还是血......
     一步一步艰难的向着城门的方向挪动，离那跳跃不定的火光越近，就离他越远......
     终于走到城墙下，颤抖着用手抚上青石的围墙......
     守城的兵士终于开始躁动，有几点火光朝着这个方向移动过来。
     终于放心似的舒出一口气，全身脱力一般，整个人好似坏掉的玩偶，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唇边却升起一个泡沫般苍白而虚浮的笑容.....
     先生，贺兰终于可以，完好无损的替您拿回应得的一切......
     呐，先生，很累了，真的很累了，所以，我可以任性地睡一会儿吧？
     我这一生，难得，这样肆意妄为呢......


赫连
     一梦醒来， 一切都没了……
     睁开眼已是第二天， 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后颈残留着痛感。
     而我的哥哥，贺兰 ，已经被关进了刑部大牢。母亲一脸心痛的告诉我，因为擅离职守，我已经被降职处分了。
     我只问：哥哥呢？……没人告诉我……我跌跌撞撞冲出家门……最后得知，明天，他将会被秘密处死，是凌迟。
     到头来，我还是那么没用……什么都改变不了…………但那个梦境却是如此真实……真实的让我感到， 梦境以外的， 都是那么残酷！
     莲池 ，花灯。 里面住着引渡的亡魂…… 兰花一样美丽的幽魂 ，将要进入那无尽的幽冥…………哥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呢……你一定不会知道……
     呐， 哥哥……你到了那边…不要急着投胎转世…好不好？
     ……你等我…等我几年………父亲马上要安排我相亲了……等来年， 我生了儿子……你投胎做我的儿子……好吗？
    我一定好好疼你，从小把你捧在手心里，我答应你，我只要你一个……把我所有的疼爱都给你……让你天天的笑 没有任何烦恼…………
    哥哥…这样， 好吗？
【全文完】

沙发是我的 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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