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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衡虐】原创bl 全世界最好吃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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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竹马,虐受,美人镇楼~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7-09 23:11回复

    北方的夏天总是晴朗的,到处都是属于阳光温暖又清爽的味道。那个时候家家户户还住在宽阔的宅院里,闲暇的时候搬个小马扎去路口的大杨树下坐一坐,邻里间凑几个人打打牌,闲聊几句,闲适又安逸。
    在一排排低矮的平房之间,有一处院落里却传出了一个年轻女人的责问声,间或夹杂着竹条抽在屁股上的清脆声,打破了这样的安逸。
    “又去摘别人家的樱桃了是不是?自己家没有啊非去摘别人家的!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别人家的东西不准乱动是不是!我让你再不学好!”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里还会有一小块地,不会像农村的地那么大,也就在自己家房后开垦出来一小片,能种两垄黄瓜,两垄茄子,两垄辣椒什么的,再种两棵果树。平时没事打打牙祭还行,东西也不贵重,很少有人会给这么点的菜园子上锁。有些比较顽皮的孩子就总喜欢去菜地里玩,摘点樱桃李子西红柿什么的也不会有人在意。也就像梁家这样顽固的老学究一样的家风会因为这事把孩子按在院子里打一顿,不过梁嘉树是真冤。
    十二三岁的少年自尊心已经很强了,被按在凳子上打了这么半天也忍着不肯叫一声疼,听自己的亲妈这么冤枉自己,才忍不住小声嘟囔一句:“不是我摘的,是何遇……”
    梁妈妈一听却更加变本加厉的在他的屁股上抽了两下:“你小子长本事了哈,自己办的错事还敢往别人头上推!人家何遇像是会干这种事的孩子吗!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也真好意思!”
    梁嘉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却不是疼的,而且被冤枉的。更可气的是那个陷害他的罪魁祸首还站在旁边,笑嘻嘻的看热闹。
    梁妈妈毕竟是亲妈,要是梁嘉树早点认错,她早就不打了。这会儿见自己儿子哭的这么惨,便也停了手,不忍心再打下去,只撑着气势骂了一句:“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看看人家何遇,以后不许再带着人家干这事了,好好的孩子都让你给带坏了!”说完居然又一秒变脸,无比慈爱地转向何遇:“晚上留家里吃饭吧,顺便和嘉树一起写作业,你教教他。他作业错的太多了。”
    “好的阿姨。”原本还幸灾乐祸的少年也一秒变成了温良恭谦的模样:“麻烦你了。”
    答应给自己儿子补课还这么客气,梁妈妈笑得更加慈眉善目了,连连说着不麻烦,回屋做饭去了。
    其实也不怪大人们都喜欢何遇,他实在是太能装了。天生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又比同龄人稍矮一点,看着就像个糯米团子一样。五官精致得像个小姑娘,一双大眼睛最是惹人垂怜。微含点水汽,小嘴一抿,真是什么错处都叫人想不到他身上。要命的是他在班级里也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年年三好学生,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和他一起闯了祸,挨骂的肯定是另一个,一点看不出来其实坏事都是他干的。梁嘉树也是瞎了心了,怎么和这么个披了兔子皮的小狼崽子当朋友,回回替他背锅。
    梁嘉树还没哭完,揉着屁股抽抽搭搭的站在院子里。不想进屋,更不想和何遇说话。方圆几里地只有他家狗最明智,一边围着梁嘉树的脚边转,一边向何遇凶狠的呲牙。
    然而何遇丝毫没把这只站起来比他还高的大黄狗放在眼里,双手插在裤兜里,乖巧的模样早不见了,看着比流氓混混也不差到哪儿去。那只看起来颇有气势的大黄狗也怂兮兮的被他吓得哼哼唧唧的跑到了一旁,由着他靠近自己的小主人。
    何遇比梁嘉树矮了半个脑袋,每次看向他都得稍微仰点头,这样就使他看起来更像只乖巧软糯的小兔子,偏偏说出来的话却是无比的讨人嫌:“还哭呢?呵,真没出息。”
    “你自己偷别人家的,樱桃,还,栽赃给我,你有,出息。”梁嘉树还在委委屈屈的抽泣着,他这人一旦开始哭就收不住了,一句话硬生生被分成了好几段,听起来无比委屈。
    何遇就笑得更加开心了一点,仿佛这样的恶作剧是件无比有趣的事一样:“那我们下次不偷樱桃了。”何遇软乎乎白嫩嫩的小手拉住他的手,笑盈盈的补上后半句:“我记得刘奶奶家里养了一只小黑狗,最近长大了些。我们去把它偷出来,烤着吃。”
    梁嘉树一把甩开他的手,哭得更厉害了:“我不要……不要和你去偷狗……”
    偷回来挨打的肯定还是他,而且那只小狗挺可爱的。
    何遇就笑得更加开心了,笑得眼泪差点也下来了,连声道:“那就不偷狗,不偷狗,哈哈哈梁嘉树,你也太好骗了吧。”
    梁嘉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又被他耍了,气哼哼的瞪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遇人不淑的怨愤。
    他刚认识何遇的时候,何遇可没这么坏。
    梁嘉树是六岁才跟着父母来到这里定居的,因为这里离他爸爸工作的工厂很近。刚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便听到前趟房那边啪啪的鞭响。奇怪的是,只有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却没听到人的责骂声,连哭声都没有。
    梁嘉树要是被自己的亲妈打,那一定会一边数着他的错处一边打他的。而且他妈也不会打他这样狠……谁家亲生的孩子估计都不会舍得下这样的狠手,鞭打声隔着一趟房都能听见。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7-09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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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岁的孩子,好奇心难免重了些。梁嘉树就问了妈妈好几次那是怎么回事,妈妈只告诉他不要多管闲事,便不再说这事了。
      虽然搬过来没多久,但是邻里之间都很和气,很快就熟悉起来。别人家的孩子也都是放在外面野玩的,梁嘉树的妈妈也很放心的把他放了出去,告诉他不要去跑车的大道上,便洗衣服去了。
      梁嘉树就一路跑到了自己听到的鞭子声的那趟房的胡同里,却摸不准是哪家。正迟疑着,便眼尖的看见了最中间那家院子的门口,坐着一个不大点的小男孩儿,也正眼巴巴的看着他。
      何遇那个时候就长得比他小,看起来像是四五岁的小孩子。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门槛上,就给人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当时也是夏天,梁嘉树走近了就看见他露在外面莲藕一样的手臂上满是紫红的鞭痕。有的地方甚至还有未干的血迹,有的地方已经结了痂了。
      梁嘉树有点可怜他,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他不安的往旁边缩了缩,还很有长者风范的拍了拍他的肩:“你别怕,我又不会打你。”
      其实何遇比他还大了几个月。
      说是不会打他的人却一巴掌拍在了他肩上的伤口上,何遇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委屈巴巴的看向他。
      梁嘉树尴尬的移开手,决定要补偿他。就拿出了上个月爸爸给他的巧克力,递给何遇:“这个巧克力可好吃啦,我自己都没舍得吃……呐,送给你,你别怕我啦。”
      何遇倒是没客气,接过来就狼吞虎咽的吃掉了,看的梁嘉树直吞口水。他吃完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居然又扭过头来,眼巴巴的看着他。
      “我就只有这么一块巧克力,被你吃完就没有了。”梁嘉树摆摆手,有点心疼自己的巧克力。
      于是何遇摸摸自己还在咕咕叫的肚子,委屈巴巴的扁了扁嘴,奶声奶气的哼出一句:“我还饿……”
      梁嘉树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是在管自己要巧克力,只是饿了。于是他就把何遇带回了家,让自己的妈妈给他做饭吃。
      然后何遇就成了他们家的小宝贝儿,他这个亲生的每天都活的像抱养的一样。
      梁嘉树悲怆的叹了口气,就又听自己的亲妈冲他吼了一嗓子:“还在那儿杵着干什么呢?还不带小遇进来吃饭。你不饿小遇不饿吗?”
      梁嘉树:“……”
      好的,他确定了,他一定是抱养的!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1-07-09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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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于记仇,梁嘉树隔天就没去找何遇一起上学。然而何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差点儿就迟到了。
        其实他们每隔几天就会发生一次这样的“冷战”,梁嘉树不去找他,何遇就会自己来上学。绝不会傻到等他等到迟到。梁嘉树就坐在何遇身后,拿笔捅了捅他的肩胛骨:“哎,是你爸回来了吗?你没事吧。”
        何遇他爸是附近远近闻名的大酒鬼,不常回家,但是只要他回家,就会用竹鞭抽何遇一顿。这事儿也是熟悉了以后梁嘉树才知道的,也明白了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他那一身伤是怎么来的了。何遇的母亲很早就亡故了,邻里之间再熟悉也没人愿意去招惹一个酒鬼。就是梁嘉树家也只会在何遇父亲不在家的时候给他做点饭吃,他被打的话,真是一个去拦着的都没有。而且随着何遇越来越大,他爸可能觉得他也会比小时候更抗揍了,打得是越来越狠。要是他爸回来了,何遇能爬起来上学就算是他爸手下留情了,迟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何遇没理他,见老师进来,中气十足的喊了声“起立”,看起来应该是没挨打。坐下之后,何遇才小声说:“路上遇到一只小野猫,喂它来着。”
        “哟,你还有这个善心啊,昨天不还说要偷刘奶奶的狗烤着吃吗。”梁嘉树躲着老师的视线,阴阳怪气地道。
        何遇斜睨了他一眼,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抽走了他用来戳自己肩胛骨的笔,狠狠戳在了他的手心上,然后又飞快的扭过身去,拿着梁嘉树的笔若无其事的记笔记。只听梁嘉树一声哀嚎,响彻了整个班级。
        讲台上长的慈眉善目的老爷子推了下眼镜转过身来:“梁嘉树你鬼叫什么,***后面站着去!”
        于是梁嘉树只能委委屈屈的拎着课本去后面站着了,等到下课再气势汹汹的回来找何遇算账。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总欺负他遭报应了,何遇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见梁嘉树过来,连嘲讽他的话都没心思说,只惨白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见他这样梁嘉树就没那么生气了,有些担忧的挽起他的衣袖看了一眼,除了从前的疤痕好像没有什么新的伤痕。他却更加担忧了,见同学们都三五成群的出去玩了,便压着声音问:“你爸又打你哪儿了?啧,昨天光顾着和你生气去了,我今儿连红药水都忘记带了。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
        “没有,他没回来。”何遇抽回自己的手臂,恹恹的趴到桌子上:“你和他们打球去吧,我没什么事。”
        “没事个鬼,当我瞎啊。”梁嘉树在他的额角上抹了一把,一手湿淋淋的汗水:“你还是跟我去医务室吧,这事儿就算被老师和同学知道了又怎样。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帮你?”
        “你们都知道,有人帮我吗?”大抵是因为疼痛,何遇的眸子里含了些水汽。他从小就不是爱哭的性子,被他爸打得半死都不会喊一声疼,唯有生理反应是控制不住的。这么半眯着眼睛看向他,不用刻意装可怜,看起来就已经够可怜的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07-09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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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嘉树被他看得心底一颤,哑口无言。的确,他们都知道,连着好几个胡同的人都知道。可是这么多年了,除了茶余饭后聊天的时候故作悲悯的感慨几句,没有人真的会去帮他。就是梁嘉树有时提起何遇的遭遇,都会被自己的父母呵斥不要找事。很多人的正义,不过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察觉到梁嘉树的尴尬,何遇收回目光,又趴回了桌子上,淡淡地道:“真没事,我爸也没回来。我就是……饿的,胃有点疼,一会儿就好了。”
          “哦……你怎么没吃早饭?”梁嘉树回过神来,有些奇怪地问。
          何遇枕着胳膊,侧过脸好叫他明明白白的看见自己看**一样的眼神:“我在来学校的路上,看见了一只猫,喂猫来着,听清楚了吗。”
          梁嘉树:“……”
          就让这个祸害疼死吧,省的他总气自己。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梁嘉树还是很善良的拿着水杯打算去给何遇搞点热水。大夏天的,很少有班级还喝热水,他转了好几个办公室都没找着。最后还是在那个罚他站了一节课的老头的保温杯里倒了小半杯热水。
          这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头是教历史的,他进去的时候正和历史课代表说今天的历史作业呢。给他倒了半杯水,也让历史课代表抱着练习册走了。
          出于人道主义,梁嘉树还帮如花似玉的课代表抱了半摞练习册。他们班的历史课代表叫齐尚月,人如其名,品学兼优长得又漂亮,礼貌的和他说了谢谢后,还甜甜一笑,关切地问:“咱班是有人感冒了吗?这么热的天气,你怎么来倒热水了。”
          梁嘉树被她笑得心神荡漾,老老实实地道:“何遇说他胃疼,喝点热水的话应该能好点吧……我也不知道咱们班有没有人感冒。”
          话音刚落,梁嘉树就觉得手中一沉,齐尚月居然把另外半摞练习册也塞到他怀里了,说了一句“谢谢”抢过他手中的水杯就跑了,独留梁嘉树在原地凌乱。
          于是等到梁嘉树独自一人把练习册搬回去时,就看见何遇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零食水果还有自己的水杯,旁边还有七八个小姑娘围着他慰问。他们班都是单桌,这些小姑娘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在旁边围着居然也不嫌累。何遇一只手还抵在上腹,面上倒是笑得眉眼温柔,惹得那些小姑娘们面红耳赤的。
          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对感情最朦胧的时候。小女孩儿们本能的喜欢像何遇这样白净温柔成绩又好的男孩子,像梁嘉树这种其实很老实但是看起来却很皮,成绩又一直在中游晃,就算长得也还可以,在何遇强大的光环的掩盖下,也不是太吃香。梁嘉树还刚因为何遇莫名其妙的当了回苦力,难免有点怨气,坐到旁边的桌子上直嘀咕:“这些女生至于吗,这小子有什么好的。”
          “就是就是。”刚打完球回来的男孩子们一回来就看到班级里的那几个好看的小姑娘都围着何遇转,通通与梁嘉树站到了统一战线,也往旁边的桌子上一坐:“你看他那得意的模样。”
          “小白脸一个,看着就招人烦。”
          “对对对,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老师居然还选他当班长,看不见他早恋吗。”
          “老师就是偏心。”
          梁嘉树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抱怨的一句话,居然引发了半个班级男生对何遇的声讨,有点心虚的默默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回到了座位上。
          这个时候,他们严厉的女班任进来了:“都干什么呢?听不见上课铃啊?还上桌子了,给你们个梯子是不是就能上房揭瓦了?都给我去后面站着去!”
          于是,这节语文课,后面密密麻麻的站了一排人,格外的壮观。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1-07-09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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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点热水和小姑娘们送来的零食并不能有效缓解何遇的疼痛,到中午午休,何遇都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老师们当然不会说他什么,还是等同学们都出去了以后,梁嘉树把他叫起来的。
            何遇抬起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眼神有点迷茫。一上午的功夫,他面上的血色已经褪尽了,愈发像是冰雪铸的人。苍白的唇上稍微一动便绽开几点猩红,音色低哑得几乎听不见:“怎么了?”
            “放学了,想问你去不去吃午饭。”梁嘉树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得心底一颤,连语气都变得小心了几分:“你……没事吧。”
            “没事。”何遇显然还是不太舒服,又恹恹的趴了回去,闷声道:“我不吃午饭了,你自己去吧。”
            “不是说没吃早饭吗,午饭还不吃,这是要成仙啊。”梁嘉树啧了一声,有点不满。毕竟从小学到现在,他几乎都没自己去吃过午饭。何遇看起来一直都要比同龄人更加瘦弱一些,却很少有这么病殃殃的时候。就是刚被他爸拿鞭子抽了一顿,隔天也能生龙活虎的撺掇他去南胡同那边最大的那颗杏树上摘杏。然后何遇这小混/蛋装模作样的往上爬几下就灵活的跳下去把一直在附近游荡的野狗招来,吓得他在树上趴了半宿。忽然变得这么蔫儿,还不是憋着什么坏捉弄他,还真叫他有点不习惯。不过梁嘉树也没去吵他,念叨了这么一句就出去了。
            虽然他也算是被何遇捉弄习惯了吧……但每次何遇捉弄他的确都是因为自己得罪了他。比如昨天诬陷他偷别人家樱桃,就是因为前天他不小心弄坏了他的作业本。撺掇他上树还找狗去吓他,是因为他一时糊涂和其他的皮孩子一起嘲笑何遇长得像个小姑娘。这小子的报复心忒重,轻易还是不要惹他比较好。
            不过没吃早饭而已,何遇也不知道自己今儿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胃疼了一上午。隐约听见梁嘉树出去了,就又精神萎靡的陷入了半昏睡状态。
            然而他保持这个姿势没多久,却忽然又听到一阵脚步声。本来他是没想理会的,背后陡然变得凌厉起来的空气却叫他赫然精神了起来,长久的在父亲的暴打之下练出来的敏捷在这一刻发挥出了重要的作用。他撑着桌子往旁边一扭,便从座椅上滚了下去。然后“砰”的一声巨响,一根木棍正重重的砸到了桌子上。
            何遇拍了拍手臂上的灰尘站起身来,便看见七八个男生人手一根木棍气势汹汹的围了过来,正是上课的时候被班任罚站的那几个。他们对何遇算是积怨已久,常听人说什么小白脸儿没有好心眼,又嫉妒他讨老师和女同学的喜欢,还因为吐槽何遇才被班任罚站,不由越想越气。年轻人火气旺,到了气头上便什么也不顾的一人找了根木棍回来了,打算打他一顿出出气。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1-07-09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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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少年人毕竟是少年人,一时的意气又能保持多久。这一下没打中,便有人打了退堂鼓了:“盛哥,不如算了吧,万一他告诉老师怎么办。”
              撺掇他们过来打何遇的领头人就是孔云盛,班内篮球队的组织人。要是没有何遇的话,凭他的身高容貌,混个班草还是没问题的。据说他一直对齐尚月青睐有加,齐尚月却频频表现出对何遇的好感,他讨厌何遇的理由可比他们这些单纯的嫉妒要充分多了。
              “告诉老师能怎样?有必要怕这么个小白脸吗!”孔云盛长得人高马大,比何遇整整高出了一个头。拎着棍子上前一步,还故意摆出古代侠客一样的姿势,使自己看起来威风凛凛的。
              何遇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们一眼,一手抵在上腹,一手扶住桌子,怎么看都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但是他显然没怕这几个愣小子,甚至还轻蔑的笑了一下:“哪儿找的木棍,看起来真蠢。”
              这种行为在几人看来无疑是欠揍的行为,举起看起来很蠢的木棍就向他打了过去。人在盛怒之下是不会想到后果的,这一下当然没手下留情。何遇能躲开一个人的攻击,却躲不过六七个人。桌椅又有点碍事,混乱之中挨了好几棍,躲得好不狼狈。
              就在何遇被他们打得从教室前面跑到教室后面,正伺机想从后门溜出去时,忽然听见一声低喝:“你们干什么呢!”竟是梁嘉树回来了。
              没有何遇陪着的这顿午饭梁嘉树吃的索然无味,便想着早点回教室看看何遇怎么样了,没想到一回来就看见这么一场混战。虽然他也很想报复何遇欺负自己的仇,却是看不得别人欺负何遇的。当下拿起门后的扫把,也加入了这场混战。
              但是……这显然没有什么用。两个人对上七个人,他们还是挨打的份。唯一的区别就是,何遇为了不让梁嘉树挨揍,连跑都跑不出去了,被打得更惨了点。
              最后这场混乱还是被路过的老师发现并制止的,几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那七个人是因为打红了眼不分敌我都挨了几棍,梁嘉树被何遇护着只有手臂青了一块。何遇就比较惨了,他常年穿着长袖长裤也不知道身上怎样,但光是额角就不知道在哪儿磕掉了一大块皮,流了半张脸的血。
              理智逐渐回笼的孔云盛等人不由被这样刺眼的血迹吓住了,一个个都没了打人时的勇猛,低着头不敢说话。老师也被他们吓得够呛,一时没看着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同时又忍不住庆幸,得亏伤成这样的是何遇,要是换了别的孩子,人家家长非得来学校闹不可。这么一想,又不由觉得有点对不住何遇,对何遇愈发温声细语起来:“你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吧。”
              何遇没觉得额角的伤口有多疼,这七个人加到一起都没他爸打他打得狠。他就是觉得胃越来越疼了,疼得他几乎有点站不住,弓着身子连腰都直不起来,便没拒绝,点点头正想往外走,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了身来,抹了一把已淌到自己下巴上的血,温声道:“老师,打架这事我也有不对,您别怪他们。”
              梁嘉树在旁边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小子对付自己那个睚眦必报的劲儿呢?现在被打成这样居然说不怪他们?他是被打糊涂了吗?
              孔云盛等人则被他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说得无地自容,愈发觉得自己小心眼。对何遇的满腔嫉妒不由自主的就变成了佩服,连何遇矮小的身材在他们看来都高大了许多。
              何遇说完这一句,便一瘸一拐的往医务室走。跳痛的胃让他没什么心思去注意他们的脸色,也不想知道老师到底有没有处罚他们。反正他说这一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真的叫老师不处罚他们的。
              实际上老师当然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放过这些熊孩子,后来那七个人被罚扫了一个月的厕所。不过被罚归被罚,他们从这以后再没有为难过何遇。谁要是说何遇一个不字,他们还得和那人好好理论理论。
              梁嘉树见何遇走得实在艰难,和老师说了一声便连忙追上去扶他。何遇看了眼他手臂上青紫的颜色,执意不肯用他扶。
              “都被打成这样了,就别逞强了。”梁嘉树被他连着躲开了两次,不由有点急了。干脆蹲下抓住他的手臂扛到肩上,强行把他背了起来。好在何遇比他矮又瘦,他这么背起来也不费劲。
              何遇被他扯得闷哼了一声,又被勾住腿弯往上掂了掂,感觉都快吐了。倒是老老实实的趴在了他背上,只有点幽怨地道:“你要是不忽然回来,我也不至于被打得这么惨。”
              说起这个梁嘉树不由有点心虚,又忍不住还嘴:“谁让你帮我挡着了,男子汉大丈夫,谁还怕被打两下啊。”
              何遇沉默了下去,半响都没言语。就在梁嘉树以为自己终于在口头上赢了他一回的时候,忽然听他叹息一般地道:“不行,你不能被他们伤到……阿姨会心疼。”
              “我不能被他们打,你就能?”梁嘉树嘁了一声,愈发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打坏了脑子了:“你不知道疼?”
              何遇轻笑了一下,竟是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我没事的……我不知道疼。”
              反正他是被打惯了的人。
              反正他不会被人心疼。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1-07-09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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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dd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1-07-09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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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冲冲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1-07-10 0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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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顶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1-07-10 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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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来啦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1-07-10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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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照西斜,辉若流金。
                        年轻的男孩儿在这样的照耀下,像是一件细腻的瓷器,整个人都泛着冷白的光。金色的阳光跳跃在他漂亮的面庞上,连纤长的睫毛都仿佛是精雕玉琢出来的一般。长睫轻启,便碎了满眼的金。
                        他是被阳光晃醒的。
                        何遇坐起身来,揉了揉被阳光晃得有点疼的眼睛,感觉睡得有点发懵。头上的伤口好像被包扎好了,他是什么时候被梁嘉树背到校医室的?
                        “你醒啦!”刚想到梁嘉树,梁嘉树就从外面吵吵嚷嚷的进来了,还拎着他自己和他的书包:“你可吓死我了,怎么聊着聊着就晕了呢!”
                        “……我只是睡着了。”
                        “骗谁呢,校医说是……什么来着……啊,胃痉挛,说你是疼晕的!”
                        何遇掀了掀眼皮,浅笑道:“骗傻子呢。”
                        梁嘉树握了握拳头,有点想打他。但是看一眼他头上的纱布,又看了看他刷了白漆一样的面色,终是泄了气,只笑骂道:“你这人,真是狼心狗肺的,亏我还记得回班帮你拿书包。我们快走吧,校医都下班了。回去太晚,我妈又得打我。”然后把两个书包挂到手臂上,背对着他在床边蹲了下来。
                        何遇终于感觉到自己被纱布缠绕着的脑壳隐隐蔓延起一丝疼痛,脸色不由稍微扭曲了一点,后槽牙紧了又紧,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用你背。”
                        “怎么不用?来医务室不也是我背你过来的?还亏我背你过来了,不然万一你晕在路上了,非摔破相不可。”梁嘉树保持着这个姿势,和他说话的时候就只能偏着头。从他的角度,看不见何遇的表情,却看见他的耳根子居然红了一片,比花骨朵的颜色还好看,不由笑了:“怎么还害羞了?又不是小姑娘,背你过来的时候不也没怎么着吗。”
                        听他三句话不离“背他过来”,又执着的半蹲在地上等着他趴上去,何遇的耳朵不由越来越红,想要骂他一时居然不知该如何开口。梁嘉树说的的确有道理,他们两个都是男生,被他背一下应该也没什么。何遇之前胃疼得都快神志不清了,也没觉得怎么着。可现在想起来,却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自在。偏偏这种心情他又不好和梁嘉树说,他自己也本能的觉得羞耻,何遇只得恼恨的瞪了梁嘉树一眼,绕过他坐到床尾穿鞋。然后把自己的书包从他的手臂上拿下来,自顾自背着书包出去了。
                        “哎,你等等我!”梁嘉树怔了一下,连忙追了出去。跑到他身边还在细碎的嘟囔:“你真不用我背啊?要不我帮你拿书包吧。哎,何遇你走慢点,你别一会儿又晕了。”
                        何遇被他吵得心烦,不由又加快了些脚步。梁嘉树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却没耽误他碎碎念:“何遇,你走慢点,我快跟不上你了。不是一整天都没吃饭吗,怎么还有力气走这么快。要不还是我背你吧,你之前还流了那么多血……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吧,你要是觉得有损形象,我不和别人说还不行吗。”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07-10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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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闭嘴吗。”何遇扭头瞪了他一眼:“走这么快还说话,也不怕吃一肚子风。”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梁嘉树不甘示弱的瞪回去:“背你去医务室的时候,你流了我一脖子的血我都没说什么。”
                          听他又提起这个事,何遇愤然的扭过了头,不想再理他。却忽然看着前面隐隐探出来一抹黑影,陡然顿住了脚步。梁嘉树差点一头撞过去,险险停住,又没心思瞪他了。何遇忽然晕在他背上显然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以至于他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他胆战心惊的:“怎么了?你不是又要晕吧。校医可下班了。”
                          何遇没理他,而是缓缓蹲了下来。他们是从学校后门走的,要穿过一条小胡同再过两条马路才能到家,现在刚走进这个仅能容纳两人同时通过的小胡同里。在他前面两三步的距离,一只不过巴掌大点儿、黑白花的猫正缩在墙壁上的石缝间,张着一双褐色的眼睛忐忑的看着他。见他蹲下来,才敢试探着上前几步。看了眼梁嘉树,又胆怯的往后挪了挪,不敢再往前走了。
                          何遇便拉着梁嘉树也蹲了下来,然后对小猫友好的伸出了手,甚至还低低的学了一声猫叫。他学的一点都不像,嗓音却很柔软。小猫迟疑了片刻,还是被他的温柔攻势打败了。走过来试探的闻了闻他的手指,大概才闻出来这是早上喂过自己的人,终于放心大胆的蹭了蹭他的手心,温顺的任由他把自己抱了起来。
                          小猫只有小小的一团,何遇用手捧着就能拢住它小小的身体。他用额头轻轻蹭了蹭它软软的毛,它便温顺的舔了舔他的额头,却没舔准地方,正舔在了他的眼皮上,湿漉漉的,带着些许的麻痒。
                          “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大点的小野猫。”梁嘉树有点奇怪地问,明明这附近连人家都很少有。
                          “我记得从前这附近是有一只大黑猫的,它大概是它的孩子吧。”何遇看着小猫琉璃一样的眼瞳,喃喃道。
                          你的妈妈也不要你了吗?你的爸爸也不管你的死活吗?
                          倒是和他有缘。
                          “那只黑猫啊……我记得那只黑猫特别凶,这只小猫却很温顺嘛。”梁嘉树说着,伸手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小猫便舒服的眯起眼睛,软软的叫了两声。
                          何遇忽然把小猫往梁嘉树手中一放,道:“给你养。”
                          “啊?我?”梁嘉树也挺喜欢这些可爱的小动物,但是看何遇对这只小猫这么好,总有种夺人所爱的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看你也挺喜欢它的,你不养吗?”
                          “把它带回家,等着哪天我爸回来打死它吗?”何遇摇了摇头,有点怜悯的看了这小家伙一眼:“它怕是连我爸的一鞭子都禁不住。”
                          而且他爸每次回来给他留的钱都不一定,他要用这些钱交学杂费,水电费,买生活用品,吃饭……有时候他自己都不够花。像今天早上,他买了食物喂猫,自己就没钱吃早饭了。把猫带回去,和他一起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吗?那还不如把它留在这里,若是有好心人路过,还能喂它吃顿好的。
                          梁嘉树想了想每次何遇被他爸打完以后的惨样子,下意识的抱紧了小猫,立刻半点的不好意思都没有了,觉得这猫就该被他抱回去养着。反正他家已经养了一条狗了,也不差一只猫。
                          “既然它是我的猫了,那就给它取个名字吧。我家狗叫大黄,它叫什么好呢……小黑?”
                          何遇看向小猫的神色更加怜悯了一点:“可怜的小东西,居然摊上这么个没脑子的主人,起个名字都这么难听。”
                          “何遇你要是想骂我就直说,少拐弯抹角的!”梁嘉树举起小猫,示威一般用力的在人家脑门上亲了一口:“就叫小黑了!反正以后这猫是我家的了,我说的算!”
                          何遇:“……”
                          他忽然有点后悔了,好好的让梁嘉树养什么猫。这蠢/货这么低的智商,可别也传染给这只小猫。他家那只大黄狗已经够蠢的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1-07-10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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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遇照例是和梁嘉树一起回家的,今天他们回来的比较晚,到梁嘉树家里的时候,他爸爸都已经到家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梁妈妈正好刚做好饭菜端上饭桌,见梁嘉树开门进来,放下饭菜抄起鸡毛掸子就过来了:“小兔崽子,这么晚才回来又跑哪儿鬼混去了!”
                            “妈,妈……这次真不怪我!”梁嘉树连忙往旁边一躲,露出他的大救星何遇来。
                            梁妈妈一看见何遇,瞬间就变得温和了起来。把鸡毛掸子往旁边一扔,像是怕吓着何遇一般细声细气地道:“呀,小遇这是怎么了?伤得严不严重啊。”
                            “没事的阿姨,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何遇乖巧地笑了一下,难得为梁嘉树说了好话:“嘉树是因为陪我去了医务室才晚回来的,您别怪他。”
                            不过这样的说法并没有什么可信度。他天生就白,细皮嫩肉的一张脸上有什么伤口都很明显。除了头上裹着的纱布,他面颊上还印着些许刺眼的淤青,嘴角还有些细碎的伤口,怎么看都不像是摔的。
                            梁妈妈看似心疼他一般轻轻摸了摸他脸上的伤,神情纠结了一瞬,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轻声道:“以后小心点,快进来洗手吃饭吧。”
                            沉迷于球赛的梁爸爸终于也注意到了回来的两个孩子,他课比梁妈妈耿直多了,盯着脱鞋进来的何遇看了一会儿,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梁妈妈轻咳了一声,给梁爸爸使了个眼色。他们再疼何遇,也知道他有个什么样的家庭。横竖何遇不是他们自己的孩子,他们肯时不时留他吃个饭已是仁至义尽,没必要再为了他生事。
                            何遇也不愿意麻烦他们,依旧温驯的笑:“没有的,只是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去了,才这样的。”
                            梁爸爸光是看着就一身正气,刚正不阿,直接无视掉梁妈妈的眼色,还想再问。梁嘉树早答应了何遇要帮他瞒着这件事,而且现在事情已经得到解决了,他们也不希望家长再掺和进来,连忙打岔:“对了,我刚抱回来一只小黑猫,放院子里了,你们平时注意点别让大黄欺负它。”
                            梁爸爸对自己的儿子抱回来什么小动物并不感兴趣,反正大黄也是他抱回来的。梁妈妈也赶紧趁这个机会把话题岔了过去:“你就知道抱这些猫猫狗狗的回来,就不能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吗?都快期末考试了,学的怎么样了?”
                            梁嘉树是想转移话题,但是并不想转移出这种话题,于是他假装自己听不见的样子,跑去和何遇一起洗手去了。
                            “你就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吧,天天还和小遇在一起玩呢。你看看人家小遇什么成绩,再看看你!”梁妈妈在他身后不依不饶的念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妈。”梁嘉树只得举手投降:“等吃完饭让何遇多给我讲几道题好吧。”
                            何遇洗干净了手,也很乖巧的对梁妈妈笑:“阿姨,我会尽力教嘉树的,您放心。”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1-07-10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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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嘉树严重怀疑他被人打坏脑子了,今天怎么没算计他反而一直帮他说话。但是不得不说,何遇在梁妈妈这里的话就是好使。梁妈妈终于没再不依不饶的追问什么,若无其事的吃完了晚饭,何遇也依言在写完作业以后,还给梁嘉树画了一下复习重点。
                              等他打算告辞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梁妈妈还想留他在这里住。何遇礼貌的拒绝了两遍,见梁妈妈还是很热情的想留他,果断使出杀手锏:“谢谢阿姨,但是真的不了,我爸……快回来了。”
                              没有人愿意去招惹一个臭名远扬、蛮不讲理的醉鬼。
                              梁妈妈的笑容僵了一下,果然不再留他:“那你路上小心啊。”
                              “谢谢阿姨,阿姨再见。”何遇乖巧的和她道别,踩着月光回家。本来在梁嘉树家待了那么久维持着的好心情,在他踏进家门的时候,瞬间崩塌。
                              他居然,一语成谶。
                              院子里都是浓郁的酒气,何遇的父亲就这么露天睡在外面的椅子上,听见脚步声,又像警惕的鹰犬一般挣开了眼睛,看向何遇。
                              其实他长得很好看,五官端正,皮肤雪白。要是不喝酒,就像是古代翩翩佳公子那么好看。毕竟是亲父子,何遇能长得这么好看得有他爸一半的功劳。可是他看过来的视线,在何遇看来就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可怕。何遇被他沉沉的目光钉在原地,怕的浑身发抖,却连求饶都做不到。
                              “你去哪儿了?”男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因为醉酒,他看什么都有些重影,也没看着用来打何遇的鞭子。他只能活动了一下手腕,虎视眈眈的瞪着何遇。
                              “……没去哪里。”何遇不敢说自己在梁嘉树家里待到这么晚,他怕男人回去找他们一家的麻烦。在何遇眼里,他的父亲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正常人是没办法理解疯子的逻辑的,这或许也是附近的人也都这么怕他的原因。
                              “夜不归宿也就算了,现在还学会说谎了是吗。”男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没找到鞭子,就凶狠的踢了他一脚。何遇被他一脚踢在胸腹间,立刻便弓着身子跪了下去,狼狈得吐出几口酸水来。他蜷缩起身体,痛得浑身都在发抖,却依旧没有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求救,只绝望的合上了眼,等待着男人更加凶狠的虐待。
                              何遇知道,求饶呼痛只会换来男人更凶狠的毒打,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何谨信拎着何遇的衣领将他从地面上拖起来,他已习惯用这个倒霉儿子来发泄自己在外面的不快了。可是把何遇拎起来以后,他却注意到了何遇头上缠着的纱布,也借着月光第一次看清了何遇的绝望。他捏着的拳头缓缓松了些许,冷声问:“这是怎么弄的?”
                              何遇骤然被他拖着站直了身体,胸腹间立刻纠葛成一团,刀割一般痛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但是顶着何谨信的目光,他只能勉强挤出点气音来回答他:“不小心……摔的。”
                              这种鬼话能骗得了何谨信才怪,他果然生气了,又把何遇推倒在地,狠狠踢了几脚:“骗我是吗?你也骗我!混/账东西!”
                              他破天荒的在打何遇的时候骂出了声音,也破天荒的踢了何遇几脚以后就停了下来,然后理也没理还躺在地上的何遇,晃晃悠悠的走了。
                              仿佛他回来就是专程来打何遇一顿的。
                              何遇蜷在地上缓了许久,才有些艰难的怕了起来。他弓着身体干呕了一会儿,吐出了一口血沫来,才感觉自己缓过来了一口气,有些踉跄的回了卧室。
                              躺到床上,忍着一身的伤痛,他却是有些奇怪的想,为什么这次何谨信会打得这样轻呢?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1-07-10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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