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大年夜,赛尔学院实验楼,一间实验室依然亮着灯。
“好好好,我知道了,会晚点回去。”肖恩颇为不耐地敷衍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将电话那头父母的絮絮唠叨硬生生地掐断了。
“叔叔阿姨来电话了吗?”派特将清洗烘干过的实验器皿分门别类地收拾到橱柜里,以方便后续的使用。
“肖恩,你今晚确实应该早点回家。”派特正在用布擦拭着自己的眼镜,“今天是除夕,他们年纪大了,肯定很期盼能见到你。”
肖恩揉着鼻骨两侧的睛明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我知道,关键是每当我一在家他们俩就夫唱妇随地上演车轮战,催着我结婚生小孩!”
派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肖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还年轻,等再过几年,到你像我这般年纪的时候,有你好受的!”
“别这样说自己,你也没多老呀。”派特连忙宽慰道,“但凡你能够把花费在研究上的时间匀出一半来专注于感情,小姑娘们都会主动涌上来的。”
肖恩无奈地摊手:“我尽力了,奈何妹子们都嫌我没情趣。”
派特回想起了当初尾随肖恩去旁观其第一次相亲时的窘态,开怀大笑。
肖恩佯怒地作势挥了挥拳头,不过随后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锁好门下楼,穿过四处堆着废旧桌椅的一楼平台,当双脚踏进雪地里,凉气霎时自脚底窜上来,激得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
幸好今天明智地穿了带毛的中帮靴,不然非得被冻成冰雕不可。
肖恩和派特纷纷将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围巾从脖子包裹到了鼻子,只露出双眼睛。他们并排走在两侧栽满松树的林荫道上,鞋底与地面的积雪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这在平时极轻微的声音此刻却异常明显。柔软的细雪如顽皮的孩童,在他们的头顶和肩头跳跃。
两人是最后离开的,学校中的其他人早已在下午五点前就各自向灯火通明的家中奔去,向丰盛的佳肴和团圆的幸福奔去。
空旷的校园内万籁俱寂,安静到何种程度呢?能清晰地听见落雪的声音和积雪的树枝因不堪重负而发出的爆裂声。
远处公路上车辆的鸣笛声飘忽着,好似来自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