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大概也许是被吞了

【也不知是从哪儿传出的法子，近日长安女子忽的都对美容养颜之法大为上心。据说用花水净面可使得面容似雪，也更有好颜色，我听闻也颇感兴趣，那日正巧路过阿娘屋中看到株水仙时，此念忽地再次闪过心头，趁着阿娘不注意，便摘了来。也按传闻听到的，有样学样将花朵放于面盆静置一晚，第二日用此水洁面，想来洁白清香的水仙定能予我美容颜。】
【未曾想我确实是面容似血了！此血非彼雪，我肿成了大猪头，吓得阿娘请了医官来看，缘是那水仙花汁液会使得皮肤红肿热痛。本想跟风美一番，不想只能变成红猪头，心里那叫一个苦。】
【也不知道照阙从哪儿听到了我这搞笑事迹便邀了我去，说是会让我好好体验一次美美的。在家中将养了几日，脸上红肿也消退，心里却对那花水有点些杵了，同照阙约好便不能爽约，想来照阙是郡主，或是比我多些见闻，定不会做出把有毒的花汁子往脸上抹这事，一早便递了拜帖入了郡王府。】
【鹅黄的身影跟随着带路的丫鬟一路走着，左顾右盼。此处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我是路痴，在自己家中不熟悉的地方尚且都能迷路，在这儿若不是靠得引路，天黑都不一定找得到照阙。待绕过最后一个弯，终是到了照阙屋前。】

无众生相有些偏，是我故意挑的地方，原因无二，清净。
我倒不是觉得大家很吵的意思，只是我有时需要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去看经礼佛做功课，单独辟一个小佛堂太麻烦了，不如把无众生相后堂改建出来。
不过回了家以后，我也有很多“俗务”，长安娘子的饮宴聚会，要学会看大唐的风俗流行，比如这几日正流行的花水净面。我乍一听以为是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再一打听，感觉和浴佛节的时候用香汤灌浴差不多的样子。又去问了府中几位曾在宫里当值过的娘子，调配好了才去请了燃烛来。
：快来！我早早的就准备好啦！
无众生相常年点檀香，今次还混了点玫瑰花味儿。

【快到立秋了，但即便是清晨时候也闷闷的热，也终于明白为何官家贵眷们一到夏天总是扇不离手，这到秋日也不能幸免，这才刚走没几步，鼻尖甚至冒出细密的汗珠，也无所顾忌随手就那衣袖轼了去。照阙是个礼佛之人，相较于郡王府的富贵繁华，无众生相精美之余却有着不同的清远幽静，老人们都言，心静自然凉，许是如此刚入此处顿生凉爽之感。】
【同照阙也是有许久未见。我对佛法所知不过皮毛，她礼佛在我看来是个很忙碌的活，时常是需要诵经做功课的，虽说世家女子也会要上私塾做功课，可对我而言，那些佛法晦涩难懂，同普通的功课相比更是难上几分，故我平日里若不是得照阙相邀，定不会先主动邀她的，怕误了她的时间。】
【刚一入内，见了她，不由得脸上带笑，听了她的话，又看看四周的准备，朝她撒娇的撅撅嘴，拉着她的手，道】
：照阙，你总是如此妥帖！
【她周身有些檀香味道，芳香馥郁,却又有着些奶香和香甜的味道，十分的温暖细腻，同她说话也只愿柔声说，怕破坏了这种美好。拿阿娘的话来说，我衣着品位实在是不行，只知道穿红着绿满屋乱跑，嘴里不停说着这儿那儿听来的闲言碎语，亦或是招猫逗狗，舞枪弄棒的，而如今无众生相的静同照阙身上的味道，许是无形中感染了我，一言一行竟看着规矩许多。】

昨天就备好了玫瑰花瓣，一部分揉出来花汁做了涂脸用的玫瑰水，另一部分在烧开又晾冷的水泡了整整一夜，今早起来把泡过的花瓣篦出去，又放了新鲜的进去。现下都放在无众生相里。
：我听说你用了水仙花有红肿，就去问啦。说是水仙花不能乱用，玫瑰这些大家用起来都是好的，我就请宋娘子帮忙做了。
我牵着她的手，往里头走。
：宋娘子还说啦，用之前没用过的可以先在耳朵后头试一试，就算不适应也不害怕。
把那一小瓶的玫瑰水递给她让她先试试。

【也不知道那日脑子是抽什么风，看见水仙就兴致勃勃搞了起来，不然也不会那般狼狈，那次后阿娘还异常认真将院子里那些不能食用和外用一一向我说清，就怕我下次会将那夹竹桃吃进去。被照阙提到我肿成猪头的事，有点讪讪，余光撇间一面镜子，仿佛我肿成猪头的样子还能浮现眼前。】
【经过上次水仙花事件，阿娘也说过每个人体质不同。寻常人中有的若是食牛乳便会上吐下泻，有人在春日在花香绿柳间也会红肿，我可不要那般惨，却也对自己这种会不会有特别事情发生产生好奇。点头接过那小瓶玫瑰花水，拧开上头的塞子，清香的花草味盈满鼻腔，食指按住开口再倒扣瓶子，一滴花水就在指腹上头了。】
【侧头，将耳后皮肤露出，将水覆上，左右擦拭，又朝着照阙说】
:帮我看看，可有甚变化没有？

我凑近了一些去看她上了玫瑰花水的皮肤，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又想起来宋娘子说的有些人的反应可能要等上一刻钟才看的出来。我害怕燃烛也是这样，立时涂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过一会儿却又有了反应。
：唔，现在看起来是没什么，但是宋娘子说最好等上一刻钟再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事。
我坐到了她身边，开始跟她说些有的没的。
：我上次回青龙寺的时候，有位来上香的女施主头一次带她的女儿来。本来都好好的，结果吃斋饭的时候她女儿突然就开始呕吐，可把我们都吓坏了，赶紧请了郎中来，开了一贴药给那位小娘子服了才好。
那次是真的把我给吓了一跳，她就坐在我身边，饭用了不到一半就开始吐，脸色苍白手还发冷，把我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郎中最后说是食用了豆腐才引起的呕吐，那位女施主也想起来她女儿在家时因为不喜欢豆腥味从未用过豆腐做的菜品，但是青龙寺斋饭没得挑只能吃豆腐，却差点出了大事。
世上的人千奇百怪，就连病症也是千奇百怪。

【自己也好奇的摸摸颈后，似乎是有一丝淡淡的花香气息，皮肤沾了花水也略有湿润，但似乎没有其余的不适之感，听她说还需再等一刻，便随即坐下，又蘸了些花水涂在手背上，心里嘀咕，这玩意再厉害也厉害不过那日的水仙了吧。】
【听她说着那因食豆腐而呕吐的小娘子，想起了早几年灼灼的奉茶小侍女春花来。春花这名许是同她犯冲的，可是我当初也就随手一指便叫这名了，所谓犯冲只因春花这人一道春日里便总是眼睛红红鼻涕眼泪止不住，有一年更为厉害，那次春日有个赏花宴，贴身的云芝着了风寒她便顶上跟着我去了，当即就鼻涕眼泪还同我说着感觉吸不上气来，忙得回家，路上在马车中身上便起了大块红斑，云澜怕是传染的本想劝我直接将她扔了，可我瞧着怎么都像是荨麻疹。回家便请了大夫，说她许是对那的花犯忌。当时知道这事我都不知该何表情了，这病症古怪也不单单是她了。随即点头应声。】
：嗯嗯，是了。
【再次摸了下颈后，那儿湿润感全消想来也快一刻了，便又侧头过去问她】
：现在呢，现在可有变化？
【摸着没有干痒之感，按压也没有肿痛，似乎这花同我并无碍，却也还等着照阙的判断，倘若是不行的心里也不馁，同春花相比我已经非常幸运了，花嘛，也不得全都涂脸上，观赏一下也够了。】

我凑近了一些去看她上了玫瑰花水的皮肤，并没有什么异常，便想告诉她可以尽情用了，但又想起来宋娘子说的有些人的反应可能不那么明显，最好是要等上一刻钟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我害怕燃烛是立时涂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过一会儿却又有了反应的人，便又耐下了性子陪着她一起等。
：唔，现在看起来是没什么，但是宋娘子说最好等上一刻钟再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事。
我坐到了她身边，开始跟她说些有的没的来打发这段说起来不长但也算不上短的时间。
：我上次回青龙寺的时候，有位来上香的女施主头一次带她的女儿来。本来都好好的，结果吃斋饭的时候她女儿突然就开始呕吐，可把我们都吓坏了，赶紧请了郎中来，开了一贴药给那位小娘子服了才好。
那次是真的把我给吓了一跳，她就坐在我身边，饭用了不到一半就开始吐，脸色苍白手还发冷，把我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郎中最后说是食用了豆腐才引起的呕吐，那位女施主也想起来她女儿在家时因为不喜欢豆腥味从未用过豆腐做的菜品，但是青龙寺斋饭没得挑只能吃豆腐，却差点出了大事。
世上的人千奇百怪，就连病症也是千奇百怪。
（413）

我跟她漫无目的的聊着常见的还有不常见的病症，时间过得倒也不算慢，一刻钟过了，我去看她耳后，依旧是一片光洁的皮肤，没有泛红起疹子。
：唔，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你觉得痒吗？
盛着水的铜盆边搭着干净的巾子，伸手把巾子打湿绞的不滴水了再递给她。
：听说有许多花是本身就不能用，倒也不是因为说个人体质的原因。夹竹桃，虎刺梅，好像都是不能用的。

【接过巾子在脸上按压，听着话也赞同点头。反复接触花水瞧着并未有异，接下来的事儿倒是都一股脑的委托了一旁的侍女代劳。许久未见照阙倒一下子找不到话题，忽的听到屋外的鸟鸣，倒让我想到了前几日跑马去了郊外捉蝈蝈后本是畅快的一日，可那日晚上睡觉却格外不适，一时间说不上何处奇怪，可终归听了那些老嬷嬷的话去，心里装不住事，随口就说】
:照阙呀，你相信这世上鬼神之说么？
【话一出口便又后悔，照阙是礼佛之人，这种事让她回答是何答案我先不论，可我就怕碰触到她不悦之处。可说出去的话就好似泼出的水，是收不回的，一时间只得呆呆的望着她，嘴里变得支支吾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