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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场戏】开到荼薇花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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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前。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1-08-07 19:39回复
    田妃
    【后庭的事是很繁琐的,譬如昨日婕妤的猫惊了胆小的昭仪,七嘴八舌地裁夺了半天;又譬如今日午膳陛下说江南水灾,要设法削减起居用度。已经伏在案上看账目几个时辰了,她独居暗室,便也顾不得欺不欺,抬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于是,橘红色的黄昏起来了,数月未圆的诗稿上又落了一粒灰。她无意地侧一下头,目光正落在内务府呈来的嫁衣式样上。“哎呀”一声,原是今日还漏了件要紧的事。】
    【她忙使人备辇收拾,临出门前又看了一眼想填的诗卷,魏阙江海,果然须识舍、得。公主也懂罢?好在她是个和顺的性子,或者要比那猫好哄得多。】
    【这样想着,见到人时,不免温和地唤一句】长公主。
    浔阳长公主
    [重瓦叠墙,是分明的熟稔,却有存着些许陌生,这让浔阳多数时候都不大外出走动,尤其是背后的指指点点,从未少过。高檐上又飞出一只斑斓的纸鸢来,浔阳撑头看着,神思逐渐飘飞,嘴角漾开的笑显得久违的美好。宫女打帘来传话,这才让浔阳回神来,至见到田妃已很是得体。宫人把人迎进花厅,又端上茶水小食。茶叶是新茶,前几日皇帝赏下来的,借的是关怀的由头。听她一句唤,浔阳适时开口。]大老远来,喝口茶再说。[宫闱内事或朝政紧要,浔阳是不过问的,因此院子里清静少闲言,但不妨碍她在不知情时多添几句关切。]也不知你吃不吃得惯。
    田妃
    【晚春的景色,是浓得化不开的绿。树树逼仄,叶底青青。在这种闷翳呆滞的境况下,幸而有几顶高放的风筝,在高阁重檐的摒障下冒出尖来。这是一路来时柔集所见的,覃思翩跹,她想这也是个好话头。】
    【此时花厅对坐,亦借着谈话仔细打量。听她延请,便也捧盏细啜一口】这似是陛下新赏的茶。【笑了笑】从前觉得茶带涩味,便总贪饮酒。后来识得他的好处,也就惯了。【放下茶盏】公主饮过酥油茶么?冬日御寒,也是唇齿流芳。
    【这话溜在嘴边,问得是很快的。柔集似有点心虚,也不等她回答,忙岔开道】大家都是记挂你的。那——公主住得惯么?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1-08-07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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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浔阳长公主
      [在她头句开头,便知这份关怀并非独份,原生的感动在眨眼间消散,仅轻轻地抿了抿嘴唇,话从喉头滚出]田妃倒是一下就尝出来了。[紧接着她的话道]茶虽涩却有回甘,若耐得住,才品得出好滋味。[说完自己也喝了一小口,淡淡地回其所问]用过几回,只是不大喜欢。[脑中尚思索着她的来意,欲问时不防被哽住,对上浓敷重抹的一张脸,蓦然觉好笑。]田妃进宫多久了?[这般地反问并不似寻常柔顺的姿态,浔阳立时反应过来,不在此上纠缠,很快地转话提惑]还不知你来是为?
      田妃
      【她问来意的时候,植在墙角的花又落了一瓣,是轻轻的跌在熏风里,柔集的心将它接住,于是开始变得不安。拟好的说辞一面一面浮现,告诉她吐蕃峰巅上云烟俱澄,清气相拥是神仙的洞府;告诉她苟利社稷,就当死生以之,况且身为贵胄皇亲;告诉她深宫幽苑,即使是作被人扯线的风筝飘出去也值得羡慕……】
      【不行,不行。未见人时,柔集只当是一样公务;自见人后,方觉难于启齿如斯。但终究是要说的,还要说得理直气壮,毕竟柔集只是暂领后宫,位子只坐了一半。保下城阳,太后自然高兴。眼前的孤女,是她的——命阿。】
      【笃定心思,回道】公主出嫁时,臣妾尚未进宫。【抬眼看人,一字一句,掷地成声】五月公主和亲吐蕃,由臣妾操办。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1-08-07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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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浔阳长公主
        [她不言语的时候,浔阳便静静候着,若有几遭心思来回翻转,也是不晓的。唯有清晰的斩钉截铁的话,让浔阳神色顿凝,纵然不曾变色,已足显不平静。小炉还是安稳地吐着香,光还是一点一点地斜沉,媒媒室内骤然静得吓人。不知时刻流失多少,浔阳终于想明白了关窍,方才的惊异被忿色取代,复回身体的力量让她赫然昂声二字]放肆![而后不疾不徐地]和亲事大,母后与皇兄尚不曾对我明言,亦或降下旨意,你何来的胆子僭越妄言?[彩鸢垂下时正被余光捕见,浔阳心头更是揪紧。盖因被她前话真切戳心,又兼此光景配上和亲,眼里霎时被酸涩浸满,目中拢上薄雾。浔阳抓着扶手长久不松,齿关又嘣出一句]便是真的,我也不愿。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1-08-07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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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妃
          【落日熔金,馀霞的绮光流散得激烈,自窗櫊泄入,明暗几分颜色。柔集虽是背阴,亦难免不适。芝龄忙换到左侧侍奉,几番挪动,气性稍平。】因为——没有回寰的余地。我也不愿诓你。
          【原知她的反应是情理之中,但不曾想有玉崩山裂之势。当下是既惊又奇】我与公主相处时日虽浅,相谈不过太妃丧仪,但柔集亦知你性情和顺【顿】纯孝。今日是——何苦来?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1-08-07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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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浔阳长公主
            [何苦来?这话轻飘飘的,颇有冷暖不知的感觉。浔阳突然就笑了,笑如春水微漾,婉约和仪。]田妃,劝不了我,你也讨不得好,何苦来?[为拢亲,下降刘氏;为邦交,再和吐蕃。日日的熬煎终于过去了,年少绮梦似昙花初现,好不容易有了盼头,又要葬送。一时间悲上心头,愁涌眉尖,双眼亦变得深邃混浊,话很不客气地]谁说无回寰,你怎么笃定?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1-08-07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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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妃
              柔集二十岁礼聘入宫,乃后主六宫事,至而今劝公主,从未想过有回寰余地。公主下嫁刘氏时,也如今日般、辗转回寰吗?
              【又想了想,定睛看着人】还是……公主变了?
              【蔓草在新雨的沾溉下疯长,烟萝掩映,是万物承春的萌醒。没有回寰的余地?是不曾有还是不想有或是不知有?哪句才是诓人的?柔集皱了皱眉头,她开始烦恼。这种烦恼暂且放下,稍时又舒展了】城阳矜纵,不堪主祀,公主服孝,赫然在列,便知两宫倚重如此。
              【话说得很轻,柔集已感知她的悲怒,亦不敢再说。只说着一些无谓的好话】田氏讨不得好,数年之后也不过身名俱灭,所载或鄙陋一人,或客话敬德安顺,史书不会记住田氏。但公主不同,息兵休战,耕织蚕桑,教化胡风,赞育文明,这些都是浔阳之功,同添太妃哀荣。
              【叹了一声】其实,公主业已辛劳半生,自然洞达通透。像我们这样的风筝,永远于人悬着一根线,宫里宫外,不也是一样吗?
              【其实这句话并不愿问出口,因为心知无解。但此时猜想的仍是她对塞外人事的忧惧,亦想尽一分力,终是不忍道】或者,公主是有什么不可解的难处吗?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1-08-07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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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浔阳长公主
                [目光随她的话而变得邈远,触不可及的旧事又浮了上来,譬如冬时抱雪止渴,仲夏求荷耐暑,清苦而又平淡。]浔阳不要此功,太妃也不会愿意享此哀荣。田妃说得如此动听,那就劝劝城阳,看能不能让她变性改心,使太后享荣。免叫世人以为,城阳虽占太后皇帝隆宠,却不为他二人分忧解劳,是乃不孝不义之辈。[起身一抻衣袖,怠于与她再争口舌。]送客。
                田妃
                【一股子话似被咽住,正如落日已被远山衔实,夜幕撕裂,调转怆凄。柔集不曾受这样的冷面,心中亦是郁着气。也知棋已到死局,再说恐生无端变化。听罢立起身来,只再看人一眼,不再说话,如此便走了。】
                【一路上仍想着如何答复两宫,又转念改日再劝,总之,先回去睡醒再算。】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1-08-07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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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浔阳长公主
                  [在一片阒静中,浔阳的背影几要融进昏色,兀地她压着嗓轻笑,泪珠子大颗大颗地滚下来,转身时广袖扬出显眼而夸张的弧。]这宫里住得惯么?何苦来?公主变了?[可笑的问话一遍又一遍地从浔阳的嘴里重复抛出,她抱着掺药的酒壶缓缓走向藤架,作藩篱的荼蘼花在夜里,也灼灼伤目。]她们不懂。[缓缓折膝倒靠在架上,饮了一口酒。]我们都错了一次,我娘她一定不愿意,再用自己女儿的姻缘,为自己添尊加荣,我亦不要名留青史的功。[酒液混进血里,快速流淌在浔阳体内,绞扯的痛开始蔓延,她挣扎着扭过半身去看彩鸢放飞的天,那是他们约定好的不为人知的甜蜜。]我负了你一次,必不会有第二次。[说完又饮了口酒,呵呵笑了,赤腥从嘴角延开。]凭何遣我一身...安社稷,凭何...断我经年相思意。我偏不...。[月悬中空,院子被笼上霜色,静谧而安宁,骤地却有一声哐啷,原是酒壶被跌落在地,却已惊不醒架下的梦中人。]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1-08-07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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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妃
                    【梦的底色是与月光分赊的柔黄,几只兔儿猫儿。忽而一场骤雨,此时柔集亦被搅醒。睡眼惺忪地,底下跪了一排人。她支起身来,靠在软枕上】怎么了,我死了吗?
                    【听来像打趣的话,此时她神识未清,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跪在最前的芝龄颤道】娘娘,长公主……长公主……薨了
                    【芝龄的声音渐弱,红了?她并非未反应过来,只是脑袋嗡的一下尽是空白。背靠的软枕也跌落在地,她直直地坐着】
                    【芝龄说“服毒”的时候,她便完全清醒过来。她既惊又惧,几欲张口,却发现无法说话。柔集唯一的盼头就是“意外”,但浔阳却死于自戕。】
                    因是半夜,宫里还不敢通报,要先来问过娘娘。【芝龄小心翼翼地又说。只剩下一晚了,要如何说才能撇得干净?生死人,肉白骨,没有回寰的余地。没有回寰的余地。】
                    【已是半响又半响,柔集终于开口。未料是吩咐得平静,只声音是喑哑的,像地狱里借来的闷响】知道了。你去帮忙料理,事情压着,明早我亲自去报。
                    【浔阳失去了她的生命,田妃遭遇着一场灭顶之灾。海棠谢了,深春殿后的荼靡自顾自地开着。谁也无暇为谁深究叹息。】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1-08-07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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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我是谁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21-08-07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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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喜欢最后一段,故事感来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08-08 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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